“外面……”男人吃力地说道,“有人……有人叫我……”
“有吗?”梨花忙奔出小木屋,果真看见不远处有星星点点的火把影子,还能听见有人在喊:“满庭!谢满庭!回个话呀!”她心里一阵兴奋,跳起来大喊道:“在这儿呢!在这儿呢!赶紧来呀,他受伤了!”
☆、第十三章 第八次逃跑失败
喊完后,她忽然想起来,不对啊,万一那些人是田庄上的人怎么办?那岂不是自投罗网吗?白逃了啊?她赶紧转身跑进小木屋,从地上捡起了那包金银细软,刚才她一时情急掏出来想当原子弹丢过去的。
“好汉!”她蹲在闷葫芦男人身边着急地说道,“救你的人来了,我得赶紧走了!要是田庄的人把我抓住了,我又得配小厮了!当然,我不是瞧不上那些小厮,这感情不得两情相悦吗?哎哟,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呢?好汉,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江湖再见!算了,还是别见了,拜拜!”
梨花说完这通话之后,迅速起身就往外跑。可谁知道,她脚下又绊了一下,整个人摔了个狗啃屎。她呜呜地哭道:“我怎么这么霉啊?连根木头都欺负我两次!”等她趴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是这闷葫芦用脚绊倒了她!
“你……你为什么绊我?”
这闷葫芦居然又摇摇晃晃地坐了起来,一把握住了梨花的手腕,说道:“我说了……你一人下山……不是摔死……就是淹死!”“可我不能回田庄去呀!好汉,你就放开我吧!”
“呃!”闷葫芦忽然发出一阵惨痛的叫声。梨花不敢扯自己的手了,生怕弄得他又出血了。梨花翘起嘴委屈地看着他说:“你就放了我走吧,摔死还是淹死都是我自己的事!”
可闷葫芦始终没放手,死死地握着梨花的手腕不让她走。直到那三个来寻闷葫芦的人跑到了小木屋里。其中一个刚进门就认出了梨花,大笑道:“哎哟,满庭哥今晚还真有收获啊!这不是最喜欢逃跑的秦梨花吗?哎呀呀,这可怎么办呢?逃跑又失败了吧?”
梨花很委屈,真想蹲在角落里画个圈圈咒上帝。第八次逃跑又以失败告终!
滚山水太凶猛了,几个人就在小木屋里将就了一夜。幸亏谢满庭,也就是那闷葫芦,伤得不重。第二天早上下山时,他还是自己扶着同伴下山的。梨花自然也被一块儿带了下去。
回到田庄后,梨花才知道,她和红菱黄莺没跑掉,倒是那两个没了踪影。
“你你你……”汪管事一看见梨花就很激动,准确来说,是激动地无语伦次了!
“你想骂就尽管骂吧,”梨花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说道,“没错,我说祭山神都是哄着你玩儿的,我就是想逃跑,这回失败了,大不了我下回再逃就是了!”黄莺和红菱都彻底无语了。
汪管事忽然笑了,指着梨花说道:“你真是给老爷长脸了!我听说你昨晚上和谢满庭一起抵抗山贼,十分英勇,没瞧出来呀,秦梨花,你还有这等勇气?好!我已经想好了,横竖谢满庭原本就在那五个配婚的小厮当中,就把你配给谢满庭!我要告诉村子里那些长舌妇,你秦梨花是出自于老爷府上,勇敢,贤惠,爱憎分明的好姑娘!”
“等等!”梨花惊愕地问道,“你要把我配给谁?”
“谢——满——庭!”
“什么!”
一切已经没有梨花反驳的余地了。汪管事这回学聪明了,把她们三个索性关起来,等到当晚也不拜堂了,直接送入给她们准备的新房里,这婚事就算完成了。
差事办完了,陈御史家的少爷也没找出什么破绽,只好跟着汪管事一块儿回汴京去了。汪管事临走之前叮嘱这三位姑娘说道:“记住了,你们可是老爷府上打发回来的丫头,是老爷的脸面,不能做出些伤风败俗的事情来!两年之内,不能离开紫鹊山,明白吗?”黄莺问道:“为什么啊?”
☆、第十四章 管家婆曹氏
汪管事板着脸说道:“我前脚走,你们后脚就溜,那不是给老爷打脸吗?我可告诉你们,我叫了马六看着你们,你们敢有个风吹草动,马六照旧把你们沉了堰塘!好好过日子吧,那三个算不错了!”
站在大门口送走了汪管事和陈少爷后,黄莺瞥了梨花一眼,问道:“哎,秦梨花,今早上你交给汪管事那落红是哪儿来的?可别跟我说,你还是个雏儿吧?”
“那你呢?”梨花笑米米地抄手看着黄莺问道,“你那条落红是抹脖子还是划手指弄来的呢?”
“都别说了,”红菱打圆场道,“横竖我们瞒过了陈少爷就行了。我们三个之前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可我们自己清楚着呢!往后我们得齐心些,省得叫人欺负了,对不对?”
黄莺抬手摁了摁耳边的假发髻冷笑道:“省省吧!跟秦梨花齐心?指不定哪天又拖着我们逃跑呢!跟她一块儿就没好事!”
“喂喂喂,三位新姑娘(媳妇)!”马六媳妇曹氏那粗粗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人都走远了,还杵这儿当望夫石呢?不用干活儿了?只当还是从前在京城汪府上那么悠闲自在,有人端了茶碗捧了粥汤递到跟前呀?给我闹清楚了!现下是在庄上,你们都得听我的,都给我进来!”
黄莺嘟起嘴,冷冷地瞥了曹氏背影一眼道:“拿个鸡毛当令箭!什么货色?不就是个小田庄上的管家婆吗?瞧她那傲气劲儿!要往常在京城里,给我上马踩背都不配!”
红菱劝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罢了,先进去吧!”
三人进去的时候,曹氏已经站在了石台阶上了,像一只刚刚洗过羽毛自我感觉颇为良好的黄毛母鸡似的,昂首挺胸,微抬下颚,双手反背,仿佛打算在气势上先压过这三位。
“都到我跟前站好了!”曹氏扬起嗓子喊了一声,“打今天起,你们就得跟着你们的男人待在这田庄上干活儿,这是规矩,听见了没有?”
没人应她,黄莺摁假发髻,红菱看地上的蒲公英草,梨花则斜眼瞟着旁边的母鸡,心想炖了给谢满庭补身子应该不错吧?
“哎!”曹氏忽然震了一嗓子,比公鸡打鸣还响亮,把三个人都吓了一跳,“没听见我跟你们说话吗?我事多着呢,没功夫在这儿跟你们磨嘴皮子,到底听见没听见?哑巴呀?”
“哪一句啊?”梨花慢条斯理地问道,眼角还挂着那只可爱的母鸡。
“哪一句?你刚才耳朵聋了吗?昨晚跟你男人折腾太久了?现下说个话都不清楚?”
“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黄莺不服气地反驳道,“粗俗不堪!”
“呵!”曹氏插着木桶腰指着黄莺喝道,“骂老娘粗俗不堪?你脑子最好清醒点,这儿可不是汴京城,没有这家公子那家少爷捧着你的脚丫子啃!粗俗?粗俗的还在后头呢!我可告诉你们,再跟我顶嘴,小心我抽你们一顿!”“哟,管家娘,”旁边一个正在整理红苕藤的中年妇人抬头笑道,“人家新来的,又是从汴京那好地方来的,你手下留情些,可别给那三个小子打坏了,细皮嫩肉地,叫那三个小子心疼得慌呢!这才成亲几天呀!”
一起坐着的三四个媳妇婆子都哄笑开了。曹氏很得意,觉得自己有人捧场似的,晃了晃头上那支银簪说道:“也行,省得夜里被窝里瞧见了,骂死我呢!”那几个妇人又笑开了。
黄莺和红菱羞得满面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梨花倒是一边瞟着那鸡一边问刚才说话的妇人:“哎,这位大婶,成亲几天又怎么了?”
☆、第十五章 秦梨花的技能
“你自己不清楚吗?还问我?”
“可不得问你吗?你起的头儿呢!还说得这么带劲儿,那你跟你家男人成亲头几天,夜里肯定很疯狂吧?说来听听呗,让我们这些晚辈长长见识,跟你学几招?要不,大家坐下来开个茶话会,算迎新了,把你们跟你们男人被窝里的那点事拿出来说道说道,都是女人嘛,怕什么羞呢?”那妇人的脸色顿时变了色,生生地掐断了手里的红苕藤,骂道:“得意个什么劲儿?谁不知道你们三个是什么玩意儿?”
“哎,”梨花指着妇人问道,“你说,你今天要不说我们三个是什么玩意儿,我还不罢休了!你有本事现下就给我嚷出来。回头汪管事再派人来田庄的话,我一定原话,一字不漏地告诉他!”
曹氏一听这话,心里就犯怵了。上次漏话的那个人正是自己,因为自己的弟弟就在那五个小厮当中。她不小心把话漏给了她娘,她娘又是个大嘴巴,弄得整个村的妇人都知道了,才惹出祭山神这回事。
为这事,马六还在被窝里抽了她一巴掌。这回要是再给秦梨花激将出来,让汪管事知道的话,那就麻烦大了,没准马六和自己都不能在田庄上干了。
那妇人正想开口时,曹氏立马发话了:“肖嫂子,你们插什么嘴呢?地里等着红苕苗栽呢,掐了半天儿还没掐出几行苗来,午饭要不要做了?都等我来动手吗?”
那叫肖嫂子的妇人冲梨花翻了个白眼道:“是,管家娘,我们不插嘴了,也不想跟那些人说话!不过今天地里赶着要红苕苗呢,就算掐得我们指甲破了,总归也要些时辰的。横竖今天来新人了,您呀瞧着办吧!”这句话提醒了曹氏。曹氏扫了梨花她们三个一眼问道:“说说吧,都会些什么活儿?”
红菱先开口说:“我会缝补,还会做些家常小菜。”
“嗯,还不错。”曹氏像宫里的嬷嬷似的傲气地点点头。
黄莺别过脸去说道:“我也差不离吧!”
“就不会点别的?没用!你呢,秦梨花?”曹氏点名问道。
梨花想了想,自己好像不会什么家务活儿吧?曹氏不耐烦地问她:“做饭不会吗?”
“不会。”她记得以前大部分时间都是泡牛排吃餐馆。
“缝补呢?”
“也不会。”她一向认为缝缝补补不是她的本色,家里橱柜的新衣一堆还没穿过呢!
“洗衣裳总会了吧?”
“还是不会。”她一直是用了全自动烘干滚筒洗衣机,丢进去就行了。
曹氏眉头都皱紧了,抄手问道:“那你到底会什么呀?就算是个姐……不是,好歹是汪府的丫头,除了端茶递水,就不会别的了?”
“如果你有水果的话,我可以做水果拼盘。”这是她唯一会的了。
“啊?”曹氏下巴都差点掉下去了,旁观几个妇人脸上都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红菱忙拽了梨花一下,小声说道:“别耍嘴皮子了,你做饭的手艺比我还好呢!赶紧跟她说吧,省得她发火。”
曹氏听见了这句话,指着梨花问红菱:“她会做饭吗?”红菱忙好心地答道:“会呢,老爷从前很喜欢吃她做的家乡小菜。”梨花翻了个白眼,心想我哪儿会啊?好像原主也没有留下这样的记忆啊!
曹氏哼笑了一声,叉腰说道:“那我明白了,正好肖嫂子她们今天要忙着掐红苕藤,今天的饭就由你们三个人来做。听好了,庄上一共二十五口人,男丁十二个,女眷九个,外加四个小屁娃子。一会儿我会把做饭的份额给你们,你们看着办吧!不过,先把话说清楚了,要是做出来的饭菜不能吃,那你们可是要受罚的!再有,旁人不会来帮你们的,因为大家都有活儿干,先跟我去库房拿东西!”
三人极不情愿地跟着曹氏去库房了。她们刚刚离了前院,肖嫂子翻着眼皮,一脸得意地笑道:“瞧着吧,今中午这顿能不能吃上还说不准呢!还是自己弄点干粮先填着肚子吧!”
☆、第十六章 抠门肖嫂子
一旁的云阿婆努努嘴道:“那叫秦梨花的丫头说话可真下作!果真是城里的浪荡货!谢大娘要知道她是这个样儿,一准抽死她都说不准呢!”穿蓝布衣裳的年轻媳妇龚氏抬起手掩面笑道:“你们没瞧见昨晚成亲的时候,谢大娘那脸跟抹了一层锅烟灰似的,黑煞黑煞的。等往后这两人要处在一堆儿,有那秦梨花好受的!谢大娘可不是盏省桐油的灯儿!”
几个人正拿着这事说笑着,肖嫂子的儿子东川匆匆跑了进来,衣兜里兜着些东西,冲肖嫂子炫耀道:“娘,您瞧,我在山上寻着棵野梨树,摘了好些果子呢!您尝一个!”
肖嫂子往儿子衣兜里一瞧,果真有十多个麻疙瘩梨儿呢。这种梨外形虽不好看,味道却很好。听东川这一说,旁边那几个都伸长了脖子往东川衣兜里瞧着,恨不能用目光代替了削皮刀,先削两个来尝尝。
云阿婆立刻问道:“东川,你上哪处山上摘的?运气可真好呢!我往常在山上转悠,怎么就没瞧见哪儿有一棵野梨树呢?”
“对呀,”龚氏一边打趣一边盯着那些梨儿笑道,“可别错摘了庄上果园子里的呢!小心回头马管事罚你呢!”
东川正要开口解释,肖嫂子抢了话,略带不满的口气说道:“咳!龚妹子这话一说出来,旁人就知道你是才嫁到庄上来不久的。你问问云阿婆她们,这种野梨送到老爷面前,老爷连正眼瞧都不会瞧一眼呢!谁还敢在老爷的果园里种这玩意儿?也只有附近山坡上有一两棵野梨树上能结。马管事要是瞧见了,只会夸我们东川运气好,会找食,罚他做什么?”
龚氏嫁到庄上的确还不到一年,对庄上的事特别是外头田间地头的事不是很了解。一听肖嫂子的话不太高兴了,她忙讨好地笑笑说:“哎哟,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倒给自己打了个嘴巴子!原不过是想逗东川玩玩,谁还真去跟马管事说呀?嫂子,你可别多了心去。”
肖嫂子稍微收敛起不满的表情,略带得意的口吻笑了笑说:“瞧你把我说得小鸡肠肚子的,我怪你做什么呢?你才来庄上不久,你男人又没在果园那片待着,哪里知道那么多呢?往后啊就清楚了!”她说完这话起身轻轻地拍了东川屁股一下道:“又净乱跑了玩了?还上山摘梨儿了?死孩子,你好生在家念两天书没有?我好不容易请了田家哥哥教你识几个字,你还顾着到处跑?瞧我抖落了你这身皮,我就不是你娘!”
东川挨打了,自然捧着他的梨儿就夺门而出。肖嫂子跟着追了出去,骂骂咧咧了两句,然后拽住东川小声道:“把梨儿拿回家搁着去,听见没?一会儿等你爹和哥哥回来也能尝一口,叫云阿婆她们一人拿一个,你兜里还能剩下几个?往后摘了好果子,别拿出来显摆了,兜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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