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口冷水,又不住地咳了一阵,玄谙好一会儿才觉得舒服了些,却还是有些说不出话来,只好压低声音问道:“楚鸾宫那边的情形如何了?”
“皇上,您脸色如此差,还浑身发烫,老奴这就去让司南大人过来帮您看看。”诸葛云着急的不行,起身来将玄谙扶好睡下去。
只是临走时诸葛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转头看书斋了一眼桌上的药碗,想起刚才好像在玄谙的下巴上看到了齿痕,还有他唇角的点点血渍。。。。。。猛地转头,又回到了殿内,警惕地四处看了看,到龙榻边,对这玄谙问道:“皇上我看,可是昨夜发生了什么事儿?难道是,刺客又。。。。。。”
挥挥手,玄谙制止住了诸葛云的猜测:“朕没事儿,只是昨夜。。。。。。昨夜不小心摔了一跤。”
清醒后的玄谙将昨夜之事忆起,心口一痛,又连连咳了几声。
“慕姑娘不是陪皇上回来的吗?为什么药也没让您喝。。。。。。。”诸葛云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看看玄谙下巴上的齿痕,又瞧见了适才他说话时舌上的伤口:“等等!她竟敢伤了圣上的龙体!”
诸葛云表情惊异地起身来,很是愤怒,眼看就要冲出去找慕禅质问,却被玄谙给吼住了:“站住!收起桌上的药碗,不许对任何人提起你的猜测,这是朕的命令!”
“皇上”缓缓转身,诸葛云表情无奈,连连摇头:“您身为一国之君,这又是何苦呢?您若想要收了慕姑娘,为什么不干脆下一道旨意,她便是您的人了啊。”
“强要了她的人,有何意思?”玄谙的眼神有些空洞地望向了茶桌上的那个药碗,面上是从未有过的黯然表情,让人揪心。
…………………第一百三十一章 奈何为君
回到存药房,辗转了大半夜未曾闭眼,慕禅一大早起身下床,却也只是稍微梳洗了一番,换了身干净衣裳又赶去了楚鸾宫。
虽然与玄谙之间的关系变得愈加尴尬和复杂,但香卿的身孕还是头等大事,慕禅不得不管,只好整理了心情,拿了成之浩送过来的方子,备了药材,告诫自己不要多想,如此而已。
不过临到楚鸾宫门口,脚步却还是有些迟疑我看了,好半晌才推门而进,慕禅却发现只有两三个太医在门口商量着什么,司南封和沈澈都不见了踪影。
慕禅走了过去,放下手中药篮子递给成之浩:“小主的身子怎样了?还有,司南大人和沈大人呢?怎么都不见了?”
“司南大人还在屋里亲自给小主调制汤药。”成之浩连连摇头:“可小主的身子很是虚弱,虽然孩子还没滑掉,可看样子,也熬不了多久了。”
听了成之浩的话,慕禅蹙眉,转头望着紧闭的屋门,心中升起了浓浓的怜悯之意。印象中的她总是那个挂着甜甜浅笑的女子,但笑容背后却有着掩不住的忧郁神情流露出来。她永远都重复着每日为玄谙煲汤,再送过去,可每每却连玄谙的面都见不到。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又遇见这么个事儿,慕禅只希望她能过去这个坎儿,这深宫里也少个可怜人。
“皇上也病倒了,全身发烫,又咳嗽不止。沈大人又一我看书斋早就被诸葛大人给拉过去了。”成之浩看慕禅没说话,自顾着叙述当时的情况:“看诸葛大人的模样,从来没有那样着急过。沈大人也只好放下这边地事情,先去上仪殿看看情形。若是严重了,可能就要让司南大人亲自过去了。。。。。。。”
“皇上病了?”慕禅脱口问道。打断了成之浩的话。
“也不知是怎么的。昨夜还是好好的,不过有些咳症罢了。”成之浩点点头。似是想起了什么:“对了,昨夜你陪着皇上回去上仪殿的啊。若是他有服下疏脉丸,应该不会病情反复地。”
“我。。。。。。”慕禅不知该说什么,想起昨夜之事,自己匆匆离开了,也不知玄谙喝药没有。只是从成之浩地话看来。怕是根本没喝吧。
“进去吧,沈大人不在,我们也去帮帮司南大人。”慕禅不想再提昨夜之事,伸手轻轻敲开了寝屋大门,进去了。
上仪殿。
冷眼看着沈澈取出针灸匣里的银针,走过来挽起自己地衣袖,玄谙不解,他适才分明看到自己下巴上的齿痕,也问了昨夜可有服下疏脉丸。为什么脸色都未曾变过一下。难道他真地没看出来什么端疑?
等针灸完了,沈澈收起了银针。抬眼望了望玄谙,淡淡嘱咐道:我看书斋“皇上昨夜未曾关上窗户就睡了,引得寒邪入寐,所以才咳症发作。不过应该休息几日就没问题了,放心吧。”
“朕从未担心过。”玄谙轻轻推开锦被,翻身下来,拖着有些虚软无力的身子来到了殿中的茶桌边:“坐我看书斋下吧,朕请你吃口茶。”
“臣不敢。”沈澈并未依言过去,只是理了理衣袍,想要离开。
“你敢拿锦囊来要挟朕,敢请求朕将慕禅赐给你,难道,就不敢过来喝杯茶水?”眉梢微微挑起,即使是在病中,玄谙也显得冷傲孤决,有种让人不容抗拒的威仪。
回头,沈澈却显得很平静,面色毫无表情,只是眉头拢起:“那件事,是臣未曾考虑周到。望皇上莫要再放在心上。”
“你指的是拿锦囊威胁我,还是要我赐了慕禅与你为妻?”玄谙随手拿起茶盏,透过氤氲而升地烟雾,一动不动地盯着沈书斋澈。
“皇上反悔了吗?”沈澈并未介意玄谙的挑衅,反而表情更加的沉静。
“朕是怕,你不够资格。”玄谙勾起唇角,一口饮尽了杯中茶水。
“身为太医院院判,自然有资格不让那毒害妃嫔身子的香薰草药再进入内宫。”沈澈缓缓而言,步子也跟着挪了过去:“至于慕禅,臣至少。。。。。。”顿了顿,看着玄谙,语气变得愈加冷冽:“至少比皇上有资格娶她。”
沈澈的话让玄谙一愣,片刻却扬起了一丝笑意在脸上:“朕有个提议,不知你肯不肯听。”
“皇上有何吩咐?”沈澈面对玄谙而立,一身青裳微微扬起,丝毫没有卑躬屈膝的感觉。
“放下一切,离开皇宫吧。”玄谙的语气有些凉凉的,似是命令,又有几分哀求之意在里面。
“一切?”沈澈终于还是动容了,冷笑道:“原本当初回宫就是因为太后,如今宫里能让臣牵挂的,只有慕禅一人了,皇上是想让臣放弃她吗?”
“若你能离开,朕许你天下女子任你挑选,天下富庶之地任你封王,你可愿意?”玄谙目光微聚,等着沈澈给他一个答案。
静静地看着玄谙,沈澈似乎看破了那张君王面具背后地脸,真实,而且可怜。
身为帝王,若他想要慕禅做自己地女人,又何须请求自己一个微不足道的外姓王爷,而自己这个外姓王爷还不是慕禅地夫君。可他却做了,虽然所言并非像是请求,可听在沈澈的耳里,那就是一种请求。
“皇上,臣了解慕禅,她不会愿意做您的妃嫔,为什么您还是要一意孤行?”我看沈澈的话音有些无奈,似我看书斋乎是在劝慰。
“你若愿意,给朕一个答案,其他,朕不需要听,也不需要解释什么。”玄谙冷冷的挥了挥衣袍,捂住心口的咳意,赶紧又灌了一杯热茶入腹。
“其实皇上应该很清楚慕禅的心。”沈澈摇摇头,有些同情地看着玄谙:“无论我看书斋我们做什么,最后的决定权都在她自己的手中。”说完提起针灸匣子,转身要走,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背对着玄谙道:“不过臣真的很感谢皇上,你并没有用一个君王的手段去得到慕禅,而是选择了用男人的办法去争取。这一点,臣很敬佩皇上。”
说完这句,沈澈才提起衣袍步出了寝殿,缓缓而去。
攥着茶盏,玄谙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对沈澈露出自己的弱点,感觉胸口一阵发紧,又止不住的咳了起来,孤我看书斋零零的咳声回荡在空空的上仪殿内,久久不息。
楚鸾宫。
进了寝屋,一股股浓浓的药味儿不断灌入鼻端,混着着丝丝血腥的味道,让慕禅人忍不住差些吐了出来。
“这是闻香丸,服一粒吧。”成之浩在一旁看到慕禅脸色难看,赶紧上前,掏出个油纸包递给她:“
“谢谢。”慕禅接过纸包,取了一粒闻香丸放在口中使劲儿咬开,一股浓烈的薄荷味道顿时钻了出来,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不少。
“之浩,你去把药煎了,慕禅,你过来一下。”司南封听见二人进屋,赶忙吩咐道。
慕禅缓缓过去,却看到香卿是醒着的,双眼空洞无神,面色惨白,嘴唇几乎毫无血色,反而是双目中有着丝丝血线,很是可怖。
“香卿,你醒了。”慕禅赶忙过去,搭了三指在她的腕上,又惊又喜。
香卿侧头,愣愣地看着慕禅,眼中流露出一股恨意,好半天才艰难地开口道:“听说。。。。。。皇上病了。”
“沈大人已经过去了,小主不用担心。”司南封收起了药箱,抬袖擦了擦汗,转而示意慕禅过来,在她耳边小声地吩咐:“小主情况还我看不是很稳定,闲杂人等一律不让她们进来探视。我会留两个御医在外面守候,一有什么情况就赶紧让人来通知我。我必须回去查一查,上次从天山进贡过来的珍贵药材还有没有,至少,要保住小主的命才行。”说完回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香卿,司南封我看书斋这才匆匆离开了。
听了司南封的吩咐,慕禅咬咬牙,强装出来笑意,回到香卿的榻前,替她掖了掖被角:“睡一会儿吧,等下我打一桶热水来给你梳洗一下,人也会精神许多的。”
“刚才司南大人说的什么?”转过头,香卿怔怔地望着慕禅,艰难地挤出几句话来。
“她说让我陪着你。”慕禅轻轻拍了拍香卿的手背,却触到一片冰凉,吓得一下子又收了回来。
“我知道,孩子保不住了。。。。。。”香卿说这话的时候脸色突然从惨败变得青灰,露出了牙齿,仿佛是恨极了:“慕禅,你相信吗,我看我的孩子快要保不住了。。。。。。”
看着温婉的香卿竟露书斋出如此表情,慕禅突然就觉得眼眶一酸,只好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咬住嘴唇,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而香卿则是收回了目光,看着慕禅面上滴落的泪水,似乎下了什么决定,惨笑着缓缓闭上了眼。
一百三十二章 山雨欲来…
因为上仪殿和楚鸾宫的气氛相当紧张,连带着整个后宫的情绪也显得有些诡异。
“香卿失足跌倒,龙胎即将不保”。贺宴之夜所发生的惨剧让有些人暗自欣喜,也让有些人忧虑不已。
喜的是眼红香卿的后宫妃嫔们,一如徐家姐妹那样儿的。本来就看不惯香卿以卑贱宫女的身份被皇上宠幸。如今有了身孕,要是将来诞下个公主还好,要是诞下的是皇子,身份就是岂是封妃封嫔能解决的,虽说出身不够分量做皇后,可说不定将来母凭子贵,就算是皇后也奈何不了她云瑞朝大皇子生母的身份。
忧的,便是一手造成香卿“失足”的韦舒兰。
韦舒兰自那日后,就被玄谙下令禁足承禧宫,不得外出半步。谁知她自持甚高,悄悄让人带信给家中求救。哪知,书信刚书斋从承禧宫出来,就被徐荭玉派在外面守候的内侍给截住了,二话不说,当即便让内狱司将韦舒兰压着,徐荭玉带她一并前去上仪殿问罪。正好玄谙病倒,也顾不了那么多事情,只是随口吩咐了诸葛云,让徐荭玉暂时管束着韦舒兰,等香卿身子好了再问责。
得了皇上的口我看谕,徐荭玉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直接让内狱司的人将韦舒兰押送到了漏玉殿后面的杂房,一把大铁锁,就那样给关了起来。任凭韦舒兰叫屈叫冤,又有谁能听得见,不过是惹得徐荭玉在阁楼上嫌烦。叫人断了她的水粮,看她没了力气如何嚣张罢了。
因为和韦舒兰同住,侍儿曾亲眼见她故意弄断腕绳害的慕禅跌倒,如今香卿也遭了同样地暗算,侍儿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却又不知该对谁说才好。想起那日曾经给沈澈提起过,便巴望着沈澈能转告给皇上。也好将那恶妇给治了,免得她再出来害人。
眼看着玄谙病倒。整个后宫里有一个人最为紧张,便是跟随他身边多年的诸葛云。
虽然受到玄谙的告诫,诸葛云却将这笔帐记在了心中。细细回想,身为皇帝,玄谙从小到大或许从来没有真正为什么我看书斋事或者人动过真感情。唯有那太医院的女官慕禅,诸葛云看得出来,皇上是真心喜欢她的。
而慕禅,对于她,诸葛云总觉得她不过是一时地迷茫,又或许只是被迷雾遮挡了视线,无法看清楚自己内心所想。眼见着她和皇上只见地种种,即便是自己这个旁观者也看得出来,她对皇上。有着掩不住的关心和牵挂。绝非儿时伙伴那样地简单,
只是以前。慕禅怎么让皇上失望都算了。这次,身为三品夫人,她竟敢伤害皇上的身体,身为太医院女官,竟不顾皇上没有喝药就离开。。。。。。两两相加,无论如何,她地行为都超出了诸葛云的忍耐范围。
奈何皇上厉声让自己不得再胡乱猜测那一夜的事儿,诸葛云也不敢真的去找到慕禅质问什么。
可等诸葛云去了楚鸾宫,看到慕禅无事人一般的表情,心中就忍不住冒起了无名之火,直直冲了过去,拉住她到屋外,四下瞧着无人,才开口道:“慕姑娘,等楚鸾宫地事忙完,可否随老奴去一趟上仪殿?”
原本正在屋里给香卿端了药进去,突然被诸葛云拉出来,慕禅还未回神,听见他这样一说,心我看书斋里似乎明白了几分,只好摇摇头,推却道:“沈大人在负责皇上的身子么,楚鸾宫这边忙不开,我不方便过去的。”
诸葛云苍眉紧锁,憋着好半天还是没有说出责怪她的话,只是语气放得更加软了些,似乎是在请求我看慕禅:“慕姑娘,算是老奴求您,抽空,去看看皇上吧。”
“你为什么。。。。。。”慕禅不解,疑惑地看着诸葛云。
“好歹,皇上也是因为误了服药而咳症反复。虽说不敢全怪在慕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