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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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愁-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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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前。

薛焕豪铁尺打在曲名江肩上,曲名江一阵剧痛,只感觉一条膀子都要被卸下来,本来蓄满内力的手掌微微一颤,力气先卸了几分,余势却若不了多少,接着印在薛焕豪胸口。纵使曲名江已经泄了一口气,这一掌仍然不轻,薛焕豪登时喷出一口鲜红的血。曲名江看他受创,强忍疼痛,嘴角却止不住渗出血丝,眼前阵阵发黑。

眼见得两边越打越惊心,现在更是互相击中对方,都吐起血来,李莫愁再也忍不住,大声喊道:“不要打了。”

这两人本就受伤极重,本就不欲再打,被李莫愁这一喝,各自往后跳一步。曲名江受伤虽重,但是没有伤到要害,忽的大笑起来:“你这尺子倒是个好东西。”薛焕豪气海翻滚,坐在地上调息,也不答话,另一边的函谷弟子个个对曲名江怒目相向,手中刀剑出鞘,恨不得生食其肉。

李莫愁和欧阳克扑到曲名江身边,见他前襟上鲜血点点,就似红梅一般,左肩肿的老高,隔着衣服也能看出来,两小童禁不住鼻子一酸,眼中就含上一汪泪水。曲名江见李莫愁小嘴瘪瘪,心中怜惜无比,抬起右手摸摸她脑袋,劝慰道:“莫愁不要哭,我没事。”

听见曲名江如此说,李莫愁哽咽道:“还说没事儿。都被打得吐血了。”曲名江肩头疼痛莫名,抬手剥开衣衫,只见本该肌肉虬结的肩肿的像是吹过气一般,淤血充盈,像是一只紫色的大气球,表面还能看见道道血丝。

欧阳克守在曲名江身边,听见这些人的骂声,顾不上这些日子跟这些人相处的情分,怒目相向,亦大骂起来,他那些日子在山下的村童中学了不少脏话,小孩儿家本来嘴就没顾忌,口不择言下,说出的话粗鄙不堪。

曲名江怒道:“阿克,你跟谁学的?”欧阳克听见曲名江制止,心中又恼又羞,恼的是自己明明是在帮助曲名江,还要被他呵斥,羞的是他被大人抓到自己说脏话,登时狠狠的跺着脚,不肯面对曲名江。

这些日子来,欧阳克虽然顽皮,但是总体来讲还是有着世家弟子风范的,如今听见他说出这么大篇脏话,函谷众人也听呆了。

曲名江冷冷瞅一眼函谷众人,鄙夷道:“你们函谷弟子好教养。我侄儿自出生起第一次出白驼山庄,这才不过几个月,居然学会了这么多脏话。”

那厢一个函谷弟子听了,怒道:“休要血口喷人,明明是你们白驼山庄没家教。”

两边正在吵闹,盘腿坐在地上调息的薛焕豪缓缓开口:“曲大侠,我功夫不如你,不如你也留下,等到我师兄回来,你们再做论断,这件事情,我实在是做不得主。”

曲名江自李莫愁和欧阳克被掳走以后,就山南海北的找寻他们,函谷已经弃了原来的道场不用,避世于这溶洞中,外人怎能找到。

也是无巧不成书,曲名江下山来的骑乘是白驼,早就被那白蜂的原主人盯上,一路引逗着他前行,从溶洞中出来后,那老头心中气恼,再也不隐瞒身份,直接上手去抢白驼。曲名江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也有心看看这人是谁,索性跟上去,哪知道居然意外的看见李莫愁。

“休要啰嗦,你今天不放就以为我们走不了么?”曲名江冷眼一翻,站起身来,一手抱着李莫愁,另一只受伤的手牵住欧阳克,就要往外走去。

薛焕豪心中大愁,难道函谷的溶洞密道已经被这么多人知道,本门赖以为命的天险居然在江湖上人人皆知?想到此处,他胸腹间伤口剧痛,哇的吐出一口血。

曲名江虽然向外走去,其实心中却带忐忑不已。他跟着那老头进来,心中对那黑黢黢的溶洞有些犯憷,但是敌人面前,自然不能表现出一点心虚。他怀中有着火折,自然心道大不了到时候每个地方都探上一探,探过的地方留下记号,总能摸出一条路来。只是这工程浩大,李莫愁和欧阳克说不得要跟着自己吃点苦头,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薛焕豪哪知道他心中所想,忧思百结下吐了几口血,此时函谷弟子早就看曲名江不顺眼,一见薛焕豪吐血,持剑挡住他的路,怒道:“你这恶人,我函谷可不是你家堂灶,想来来,想走走,且和我们过上几招!”

曲名江脸色阴沉,一手抱着李莫愁,一手紧了紧拉着欧阳克的手,沉声道:“凭你也留不住我。”

“那得问问我手中的剑。”那弟子将手中长剑一震,剑身嗡嗡作响,山顶的天光照下来,一道道银亮的光芒在剑上吞吐。

“你且出招。有剑又如何?”曲名江轻蔑一笑。那弟子见曲名江手中小孩儿都不放下,就来接自己的招,明显是不将自己放在眼中,登时气的胸中郁结,摆出一个起手式,剑光吞吐,就要向他攻来。

曲名江脚下早就凝力,他一攻来,自己就要避去,顺便也要抬腿踢一脚,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重伤。他腿上蓄力未发,忽听得身后一声大叫:“曲大侠且慢!”

第三十一章 酒驼

第三十一章酒驼

听见这声喝,曲名江脚下微微滞了一下,下手便轻了几分,饶是如此,那被踢中的函谷弟子仍然哇的一声大口吐出鲜血。

曲名江一脚将那弟子踢出,回头看了看赶来的段微同,冷冷道:“大理段家真是好威风,今日看在你薄面上,我饶他一命,后会有期。”说完抬步欲走。

李莫愁看如今谷中无人能挡曲名江,遂揪揪曲名江衣衫,小声道:“让我下去一会儿,我还有事。”曲名江将她放到地上,李莫愁奔到薛焕豪身边,见他衣衫上鲜血淋漓,面色潮红,想是受了内伤,但是此时却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只好弯身拜了一拜,温声说:“薛爷爷,莫愁今日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您,薛爷爷这些日子教我的东西,我一定时时温习。”

她虽然口中叫着薛爷爷,但是礼却行的是拜师礼,薛焕豪嘴巴张了张,终于没有拒绝,只是低低叹了一声,瞧瞧自己腰间的酒葫芦,消沉的说:“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我最宝贝的就是这个酒葫芦,你自己解下来拿走吧。”李莫愁看他连动手解葫芦的力气都没有,想来是受伤很重,大眼里忍不住氤氲上一层泪雾。薛焕豪摇着沾了星星点点鲜血的雪白胡子颤声说:“傻孩子,我函谷灵丹妙药无数,没过几日我便能好了。”

李莫愁低头称是,解下葫芦,栓在自己腰间,回转到曲名江身边。曲名江见她对薛焕豪称拜师礼,也不以为意,李莫愁连一个破射箭的都肯叫老师,叫薛焕豪一声老师有什么了不起?见李莫愁回来,他将李莫愁抱在怀中,转身抬步就走。

李莫愁趴在曲名江肩头,瞧见段微同正盯着自己看,挥手道:“段公子再见。”段微同瞧着李莫愁天真的小脸,心中忽然一震,急道:“曲大侠,你先等一等,我有话说。”曲名江却不理他,身影转瞬便没入漆黑的溶洞中。

不认识路的人进了溶洞,只怕是十死无生,段微同忙跟过去,大喊道:“曲大侠,一切好商量,你现在先回来。”曲名江远远的长笑一声:“罗唣什么,我去也!”只听得这声长笑在漆黑阴冷的溶洞里激起阵阵回声,好似从四面八方发出来一样,根本辨不清曲名江人在何方。段微同睁大眼看着一个套一个的溶洞,心中忽然升起一股难过:此去凶多吉少,这个叫莫愁的小女孩儿,她果真是命运多舛,只求佛祖有灵,能在天上庇佑她逢凶化吉。

看见段微同跟进洞中,薛焕豪大急,尽管段微同知道进出的路径,可是一旦进入溶洞深处就很难找到。大理国王子若是在自己手上有些许折损,那可如何是好。薛焕豪忙唤过一个弟子,让他跟着去将段微同找回,那弟子心中却有些不愿意,口中咕哝道:“段师弟也算是我逍遥派的同门,却待外人那么好。刚才师父和那个大汉拼斗受伤,他只顾着掌门师叔带来的小孩儿,胳膊肘往外拐也不是这么的。”

薛焕豪本来就内伤的厉害,既担心段微同,又担心李莫愁,如今看这弟子磨磨蹭蹭,口中又说出这番话来,登时气急攻心,哇的一口吐出鲜血来。那弟子见了,加了一句道:“段师弟真是不晓得大统,薛师叔也被他气的吐血了。”说着摇摇晃晃去了。

曲名江领着李莫愁和欧阳克在溶洞里摸索了几步就停下来,过了半响,听见有人来劝段微同回去,段微同叹息两声,跟着那人走了,只留下一行拖拖拉拉的脚步声。

四下无人,曲名江小声道:“阿克,莫愁,你们休要着急,这函谷中人没多久就会送这大理国王子出去,到时候我们跟在他们后面就能出去了。”

欧阳克问道:“二叔,没多久是多久?”曲名江略一思忱,答道:“多则三五天,这大理国王子当是不会在这里常住的。”

李莫愁心里犯愁,三五天时间还是没过多久?但是看欧阳克都没反应,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曲名江本来想自己摸索道路,但是看见段微同最后的表现,心中也起了忐忑。这小子虽然自己看着不太顺眼,可是不是那种会故意做作引人上钩的人,这溶洞中怕是真是有什么凶险,索性在这里等着人出去,然后尾缀其后。

三人等了不知多久,李莫愁初时还觉得肚中饥火中烧,后来渐渐也不觉得难受,想来是饿过头了,她在大理城中做乞儿的时候,这种情况常常遇到。只是这洞中黑暗非常,不知时光流逝,又什么也不能做,闲的难受。倒是平时调皮非常的欧阳克安静无比,倒是让李莫愁刮目相看。

李莫愁倚在曲名江怀中正打盹,忽然听得一阵脚步声,一个激灵就醒过来。曲名江一手抱起李莫愁,一手抱起欧阳克,运起轻功,就似一片轻飘飘的纸一样跟在那人背后,更加诡异的是,曲名江的步伐都和那人一模一样,本来还有些淡淡的脚步声,如今掩在那人的脚步声中,居然一点也听不出来。

李莫愁和欧阳克也乖觉的紧,紧紧屏住呼吸,生怕激起一丝气流引起前面那人注意。不知过了多久,前面忽然传来亮光,原来是出口到了。

曲名江看见出口不远,忙藏身在旁边的石林中,哪知道刚站稳脚步,就听见头顶吱吱几声响,扑腾腾飞出几只大蝙蝠来。那弟子还未出洞,忙回头警觉道:“谁?”

看着那几只蝙蝠,李莫愁暗道倒霉,曲名江眉头也皱的老高,他本来不打算再跟函谷中人有何瓜葛,偏偏事情要找上门来。

那弟子辨出蝙蝠飞出的方向,小心翼翼的举剑搜来,曲名江抱着两个孩子,如大鸟般翩翩跃出,沉声道:“是我!多谢这位小兄弟带路,后会有期!”说完就向洞口去了。

曲名江身形甚快,那弟子的功夫也不过是江湖二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曲名江扑身飞出洞穴,只留下一个宽厚的背影。他瞧着曲名江去的方向,觉得脖子里冷飕飕的,这人一路跟踪自己,自己居然没发觉,若是他在背后偷袭,只怕这会儿自己已经头身分家了。

这弟子心中想不通的是,这曲名江在洞中所作所为,像是个不折不扣的邪派中人,越是邪派中人越喜欢好名声,他怎么不怕自己在江湖上宣扬他使诈偷偷跟踪别人,怎么没有顺手将自己做掉,也好落个干净利落。

曲名江出了洞穴,脚下如同箭一般,瞬间冲出山谷。曲名江刚刚出谷,就听得一声长嘶,只见一头雄峻高大的白骆驼正欢快的冲着曲名江奔过来。李莫愁乍见这骆驼,心中好生欢喜,只见这骆驼有两人高,通体白色,体毛莹洁,似乎轻雪一般,两个高高的**间夹着一个饰金的驼鞍,脖颈下一只金光闪闪的驼铃清脆作响,四只蹄子却是朱红色的。更奇的是,这骆驼两只大眼里水光闪闪,就似通人性一般。

白驼行至曲名江身边,拿身子蹭着曲名江,口中呜呜咽咽的叫着,像是孩子见到了父母一样。

李莫愁瞧得有趣,伸手去抱骆驼的头,那骆驼噗嗤一声打鼻子里喷出一口气,把硕大的头颅一甩,愣是不让李莫愁摸。曲名江哈哈一笑,将李莫愁和欧阳克放在驼鞍上,笑道:“莫愁,这骆驼的性子烈,若不是我抱着你,刚才你碰它时,它张嘴就咬呢。”

李莫愁小嘴撅起,气哼哼道:“不让碰就不让碰,好稀罕么?”欧阳克却挤眉弄眼道:“妹妹不稀罕,那下次烈雪下的小崽子就先给我,你再等上两年。”

“烈雪,倒是个好名字,只是不知道它配不配。”李莫愁犹自对这白驼有着意见,伸出手指戳戳身前软软的驼峰,咕哝着。

“当然配了。咱们白驼山庄养了这么多白骆驼,只有烈雪是最好的,将来烈雪下的小崽子也好,我还说先给妹妹一头,我等等再要呢。”

李莫愁心中一动,想起被关着的时候,欧阳克对自己的好,回身对着他一笑:“阿克,你喜欢就你先要吧,我不急的。”欧阳克咦了一声,满是兴奋的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啊,可不许反悔。”

听着两个小孩儿的对答,曲名江笑道:“难得你们兄妹这么友爱。不过烈雪想要下小崽子可不简单。山上的野驼群已经许久没有出现白驼王了,烈雪一个也生不出来。”

李莫愁听了这话,心中点头,一头母骆驼自然生不出,还需要个公的跟她配对,只是这白驼王是什么东西。

曲名江检查完烈雪没有受伤,精神也挺好,也闪身上驼,亏得烈雪的驼鞍甚是宽广,这才挤挤的坐下了三人。曲名江一声令下,烈雪狂奔起来,居然丝毫不比骏马慢,而且更加安稳。李莫愁听着耳边呼呼风声,看着路边风景倒退,忽然觉得蛮刺激的,不禁咯咯笑起来。

三人行到了附近小镇上,曲名江带着两个小童找了家饭馆吃饭。李莫愁虽然已经饿过劲了,但是甫一闻到饭菜香味,肚子就不自觉叽里咕噜叫起来。李莫愁和欧阳克正吃的香甜,曲名江已经饱了,他放下筷子,喊道:“小二,你们上好的酒来一坛。”

那小二见三人骑座是难得一见的白骆驼,知道他们非富即贵,绝非寻常人家,听得呼唤,忙笑眯眯道:“大爷稍等,我这里陈酒有三十年的女儿红,新酒有临安城里买来的梨花酿,各有各的美味,不知道大爷喜欢哪种?”

曲名江却沉吟道:“不拘的,哪种最烈来哪种。”那小二却为难道:“我店里最烈的酒,却不是最好,是隔壁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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