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传之孝贤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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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传之孝贤皇后- 第3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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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很清楚的记得,方才托住兰昕的手并非只有她的,还有一双虽然没有用上多少力道,却也承受了兰昕下坠的重量。“纯妃是伤了手,让御医赶紧瞧瞧。”

倒抽了一口凉气,盼语的心怎么会如此的疼呢?她也伤了腕子,可皇上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非但伤了腕子,摔在地上时,她还擦破了手掌与膝盖。然而这些竟然都不及纯妃要紧么?此时此刻,盼语能清清楚楚的看见皇上眼中的担忧,为皇后,也为纯妃!

“皇上,劳您先送纯妃回钟粹宫吧。”兰昕担忧的不行:“臣妾还未曾‘献茧’,这亲蚕礼的仪式还不算圆满。请皇上代为照顾纯妃。”

“你且安心就是,朕心中有数。”弘历其实已经进来了许久,也有不少宫嫔看见他的身影。只因他想默默的看兰昕躬桑,便没有出声。不料竟然发生了这样一幕。

当时在树下,慧贵妃惊惶的呼救,纯妃想也不想就张开双臂,他都看在眼底。而娴妃却慌张的扭开身子,似乎很畏惧皇后摔下来压在她身上,这样的反应也许不是潜意识里才有的,也许当她看见皇后在梯子上滑了一下的那个瞬间,她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躲开了。

胸口有些窒闷,弘历的脸色十分的不好看。经过娴妃身侧与娴妃擦肩而过时,他只当她是空气,丝毫没有留心。

盼语动了动唇,唇形是“皇上”两个字,可惜声音还没有发出来,他已经卷风而去。为什么会这样,她真的不是有心的。她没有看清楚是皇后从树上掉下来了,当时所有的精神都用在与慧贵妃的对话上,根本无暇理会其他。

只是有个沉甸甸的影子往下坠,犹如一块大石,这样的危机感迫使她不得不闪避,哪里就只当不是大石而是皇后了。为何皇上问也不问,辩解的机会都不给,就这样决绝的走了?难道说,在他心里,已经认定自己怨毒了皇后,以至于会见死不救么?

那么纯妃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娴妃是怎么了,青筋也凸出来了,说话也不利落了,汗珠子满脸都是,连精心扑的粉都顺着滚的满处都是。瞧瞧,看着真是让人揪心的厉害呢。”高凌曦笑得舒心,可想而知她也发现了皇上的冷待。“皇后娘娘一个不小心险些摔下来,本宫惊得直呼救命。纯妃更是奋不顾身的接住娘娘,弄伤了手臂,你可倒好,闪避的比谁都快。这会儿方才那股劲儿怎么瞧不出来了?本宫还以为你不会怕呢!”

明明没有理亏,可听了慧贵妃的话,盼语只觉得脸上**辣的疼,好像被猫儿锋利的爪子撕挠的稀烂,十分的难以承受。她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跟在皇后身后走着,进行下一项也是最后一项仪式。

曹旭延仔细为纯妃检查了伤势后,紧忙转回头来禀明皇上。“纯妃娘娘只是因为承受了较猛的力道,导致右臂脱臼而已,并没有大碍。臣已经将娘娘的右臂接驳回去,配合痛经活络的药加以调理,很快就可以康复了。”

弘历“唔”了一声,随即问道:“纯妃醒了么。”

“回皇上,纯妃娘娘方才就已经醒转了。”曹旭延如实道。

这倒是有些出乎弘历的意料,因为隔着白孔雀开屏的薄屏风,他没有听见一点儿呼痛的动静,还当纯妃昏睡没有醒过来。“等下你去长春宫给皇后瞧瞧伤势。那么高跌下来,即便没有外伤,怕也惊着心了。”

曹旭延颔首:“遵旨。”

李玉躬着身子走进来,双手捧着一块洁白的素锦,锦缎上有些黄黑的污渍,十分的明显。

原本是要告退的,但曹旭延看见这污渍的时候,不由放慢了脚步。

弘历见他面色凝重,道:“曹御医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回皇上的话,若是臣没有猜错,应该是松油。”

“松油?”弘历蹙眉。

“回皇上,松油乃是生在多年的松树枝干上流出的粘稠物,经过许久的风干,也可成为硬状。这东西虽然不比常用的菜籽油、猪油那么润滑,但若是抹在鞋底,又或者光滑的竹梯子表面,一个不留神……”曹旭延知道皇后躬桑时,从梯子上跌下来,已经心恨难耐了。

这会儿看见这样的东西,更是五内俱焚。他真的不明白,为何堂堂的天子,竟然连自己的妻子也保全不了。为何身为皇后的,总是要被六宫的妃嫔此起彼伏的算计,永无休止。

当然,话戛然而止,他的身份,当说的也只能说到这里了。

“朕知道了,你去吧。”弘历沉了一口气,吩咐曹旭延退下。随后才问李玉:“这东西是从哪里抹下来的?”

李玉不敢隐瞒:“回皇上,是从皇后娘娘所穿的布鞋鞋底。”未免皇上多问,李玉连忙把自己知道的一并说了出来:“皇后娘娘躬桑之前,于耳房更换吉服,着如常的衣服采摘桑叶。这布鞋一直搁在耳房之中。索澜姑姑与锦澜姑姑均可以证明,此鞋乃是头一回穿,崭新的,先前并没有沾上一点儿污渍。”

“好样的。”弘历冷峻的面庞透出一丝鬼魅的笑意,看着就让人心慌。“这么小的缝隙,如此细微的疏忽,也能被有心人利用了去。朕当真是对不住皇后。”

“皇上,奴才已经吩咐人仔细查问,一经查出哪个奴才进过皇后娘娘更衣的耳房,奴才必将他送进慎刑司严刑拷问。”李玉老是经办这样的事情,所以他总算也熟悉这一系列的套路。

弘历颔首,沉吟片刻,道:“你下去吧。”

仅仅是隔着一架屏风,苏婉蓉自然听到了所有的对话。知道皇上走过来,她连忙坐起了身子。

“才伤着,怎么不好好躺着。”弘历见她坐了起来,澹澹问了一句。

苏婉蓉脸色十分难看,说不上慌张但是心里很不舒服:“皇上,臣妾今日所为之举,绝对没有用心。当时事发紧急,慧贵妃呼救,臣妾便仰头看见了这一幕,除了伸手接住皇后娘娘,臣妾没有时间想其余的法子。

倘若,倘若皇上怀疑,皇后娘娘写上的松油是臣妾放的,随后,又故意接住皇后娘娘博取皇上的垂注,那臣妾宁愿现在就去慎刑司接受拷问。”

见皇上并没有出声,苏婉蓉接着道:“臣妾自知,从前的用心太多也太卑劣太明显了。所以皇上要疑心臣妾,臣妾不敢更不会有半句怨言。只是,自从上天恩赐臣妾得了永之后,臣妾也想改过自新,想重新开始,不想再浑浑噩噩的度日了。

可能,您要觉得臣妾这番话是此地无银了,但若是不说,臣妾心里堵得慌。皇上,就算臣妾是多此一举,就算臣妾是杯弓蛇影,只求您给臣妾一次证明清白的机会。若是入慎刑司尝遍酷刑臣妾仍不改口,就请您信臣妾这一回,臣妾真的没有害皇后娘娘。”

“你怀永的时候,伤了身子,方才又受了伤,怎么经得住慎刑司的酷刑,还遍尝,你当自己是铁打的么?”弘历轻哂一笑,慢慢的坐在了纯妃身边:“方才的事情,朕都看见了,你是自愿去做,还是另有目的,难道朕会看不清楚么?”

苏婉蓉怔怔的看着皇上,忽然就哭了,泪水顺着她惨白的脸庞一颗一颗的滚下来,一颗一颗的掉在身上。“多谢皇上,有您这一席话,臣妾就是死也无憾了。”

…,

第五百八十四章 天定方知果胜人

“哎呦!”碧澜低哼了一声,倒也不是因为疼,只是蜡油滴在手背上,烫得难受。

高凌曦不知她是怎么回事儿,忧心忡忡:“你这是怎么了?添茶汤的时候,茶水撒了满桌子,现在拨灯芯儿,蜡油又滴在手背上,怎么如此魂不守舍的?”

碧澜不知道该不该说,心里很矛盾。

见她不语,高凌曦喟叹,又是慢慢的勾了勾柔软的润唇:“你是在想白日里躬桑的事情吧?皇后娘娘忽然从树上掉下来,纯妃伸手就接,丝毫没有多想。一瞬间发生的事情,也许根本就来不及多想,纯妃能这么做,至少说明她还是有些任性的。没枉费皇后娘娘开恩,留下她这条残命。”

其实事情如果是这样想,高凌曦就不会觉得心里不舒服了。“皇上去看看她也是应该的。之前娴妃冤枉嘉妃烧伤了自己,皇上不是也去陪了她么!假的都能陪着,何况是真的了。所以碧澜,你不用替我担心,我心里没有那么难受。”

“娘娘能想得开就好,如此一来,奴婢心里也好过了不少。”碧澜忧心的全然不是这件事情。她没有欺瞒过慧贵妃任何一件小事,原来藏着掖着一件事,心里竟然会这么难受。“娘娘,其实奴婢……”

若是事情和萧风无关,她说了也就说了,只不过要是说了会害死他,那……碧澜简直觉得浑身上下都是蚂蚁,爬的痒不说,咬的还疼呢。即便是不咬,光是恶心,也足以让人头皮发麻。

“怎么了?有话就说,别这么吞吞吐吐的。这里又没有旁人。”高凌曦见她犯难,少不得宽慰:“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儿啊,碧澜,你我表面上是主仆,实则可是最知心的姐妹了,难道连我也要瞒着?”

“皇上驾到!”

碧澜还没张口,就听见李玉的声音突然划破了储秀宫里的宁静,不知怎么的,她的心突突的跳个不停,简直快要从嗓子眼里飞出来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娘娘,皇上怎么会这会儿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不好?”

高凌曦见她神不守舍的,宽然一笑:“能有什么不好,咱们行得正走得直,又没害人,你怕什么。”伸手搭在碧澜微微发凉的指尖儿上:“走吧,随本宫去迎驾。”

虽然已经尽量放慢了步子,让自己扶着贵妃能走稳一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碧澜的腿一直哆嗦个不停,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尤其是当她看见了萧风,整人更加不好了。

“皇上万福金安。”高凌曦如同往常一样,温和的请了安。“皇上怎么这会儿过来了,您不是去了纯妃的钟粹宫么?纯妃的伤不要紧了吧?”随着皇上往前走了一步,高凌曦惊讶的发现后头竟然跟着一个同样颀长健硕的年轻身影,经过仔细的辨认,她这才发现来人竟然是大阿哥永璜。

这倒是奇景了,大阿哥鲜少会来自己宫里走动。平日里就算是想请都请不来,今儿竟然能跟着皇上过来,且还是在这样的时候,高凌曦莫名的觉出不同寻常的意味儿来。皇上来储秀宫不是为了陪自己,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再看一眼萧风,她这才发现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是极为奇怪的。从碧澜到皇上,再到大阿哥到萧风,他们到底有什么样的心思,还真是匪夷所思啊!

“皇上……”高凌曦知道来者不善,刻意错开了身子请皇上先行一步。

哪知道弘历根本就不领情,硬往前撞了一步。高凌曦险些受不住力歪倒在地,幸亏碧澜一直都没有松开手,在这关键的时候扶了一把。

“旁人都出去。”弘历方坐定,便这样冷冰冰的甩了一句。

内殿站着的小宫婢们个个大气儿都不敢出,连忙福身退了下来。倒是碧澜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这样的时候,她反而不怕了。事情既然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怕也只能乱了自己的心。

“你也出去。”弘历瞟了一眼李玉,沉着声音道。

“。”李玉连忙退了下去,一刻也不敢耽搁。

于是,内殿只剩下面色冷峻的弘历,以及神色凝滞的永璜,还有看不出多余表情的萧风与慧贵妃主仆二人。

高凌曦见人都退下了,皇上去没有吩咐碧澜下去,少不得道:“你去奉茶来,给皇上润润喉。”言下之意,她不想让碧澜卷入这风波之中。

碧澜很轻微的摇了下头,并不肯就这么退出去。

“朕有话要问碧澜。”倒是弘历先开口,阻止了碧澜下去。

闻听此言,高凌曦没有做声。碧澜怔怔的跪了下去,轻声道:“奴婢在。”

“皇后于先蚕坛主持亲蚕礼时,你是否去过皇后存放衣饰的耳房?”弘历毫不避讳,尽管他知道,话说的这样直,只怕会伤了慧贵妃。但只要一想到慧贵妃的“种种所为”,他心里恨便竟然又浓了几分。

高凌曦眉心一跳,不待碧澜开口便接茬道:“皇上,臣妾可以以性命担保,碧澜并没有去过耳房,更没有在皇后娘娘的衣饰上做过手脚。”

虽然有些激动,声调也不如平时柔婉,可高凌曦是真的在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从亲蚕礼开始到皇后娘娘躬桑,碧澜一直在臣妾身边陪着,臣妾并没有半句虚言。”

萧风微微俯首,简单的向慧贵妃行了个礼,便毫不客气的开口:“请慧贵妃娘娘恕罪,奴才有几句话得率先讲明。皇后娘娘躬桑之前,奴才在耳房之外的回廊下遇见了碧澜。当时奴才遇见的仅仅是碧澜孤身一人,并没有瞧见慧贵妃娘娘也在身边。若是娘娘不信,尽可以问问碧澜。”

这里,正是碧澜之前隐瞒慧贵妃的话。躬桑之前,她的确在耳房外的庑廊下遇见了萧风。她不肯告诉慧贵妃,正是怕做手脚让皇后从梯子上摔下来的人就是萧风。“你血口喷人。”碧澜死死的攥着拳头,指甲嵌进肉里的痛楚,让她格外的清醒。

“当时于庑廊下,奴婢与大人相遇不假,可彼时你我都在庑廊之下,怎么就见得是我进去了。为何不能说是你进去过?难道就因为你先向皇上禀明此事,你就是清白的么?孰不知很多情况下,贼喊捉贼也不算什么新鲜事儿了。”

一念之差,碧澜险些害死慧贵妃,这样的疏失让她懊悔更让她害怕。虽然自己这样义正词严的,可若是萧风没有十拿九稳的证据,他会领着皇上来储秀宫兴师问罪么?明明知道他不是自己的良人,明明知道他其实就是烂人一个,为何自己还是放不下,为何还是放不下?

碧澜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要是早点对慧贵妃说明,此事可能还有转机。现下自己做过没有倒成了次要的,皇上怀疑慧贵妃谋算皇后才是跳进黄河洗不清的罪状啊。

高凌曦从碧澜的神情里,明白了她心里的乱麻缘何而起。只是慢慢的忍下一口气,轻缓道:“皇上,臣妾并没有让碧澜去过皇后娘娘存放衣饰的耳房。她凑巧经过那里,不过是因为臣妾的帕子脏了,让她拿去后院的井边清洗罢了。

去后院,经过那里是很正常的事儿,总不能说谁走在那庑廊下,谁就有嫌疑。萧风凑巧看见了碧澜,也仅仅是在耳房外看见,到底也没看见碧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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