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倒吧,”韩约说:“我是不想跟他真打。”
许兴把木箱又扛肩膀上了,跟着韩约往外走,一边小声问韩约道:“这事要怎么了结啊?花街上那么多人看见我们了,明天会不会有御史大人参我们?”
“有太师在呢,你怕什么?”韩约白了许兴一眼,说:“再说了,圣上又不在京城,御史台的那帮人跟谁参我们去?”
“他们会写折子给圣上啊,”许兴说:“圣上知道了这事后,娘娘怎么办啊?”
“我不知道,”韩约直接就摇头,说:“这事娘娘会看着办,不行我一会儿回来跟娘娘复命的时候,再问问娘娘。”
许兴说:“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敢跟大殿下大打出手啊?”
韩约耸耸肩膀,他事情都干下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许兴把韩约一行人送出了宫门,想想还是不放心,特意又嘱咐韩约说:“你别生事了啊,娘娘能救你一回两回,她回回都能救你?”
韩约冲许兴摆了摆手,打马就离了宫门。
许兴站在宫门前哀声叹气。
六王府,白承英的书房里,白承英坐着听白承舟把安锦绣,安太师,韩约这帮人从头骂到脚。
白承舟在书房里焦燥地来回走着,最后骂到口渴了,停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喝。
白承英看白承舟不骂了,才道:“大哥骂完了?”
白承舟一口气把手里的茶灌进肚去了,说:“千秋殿的那个女人想干什么?父皇就宠她吧,她现在连御林军都支使的动了,再后面这女人还要支使谁?京都四营?”
“这怎么可能呢?”白承英说道。
“这女人在干政!”白承舟大声道:“后宫干政者死!我跟这女人没完。”
“你有证据吗?”白承英问白承舟道:“太师已经当众说了,是他请许兴帮忙的,他也说了,京城之事,御林军也理应出力,大哥你还有何话可说?许兴会承认是安妃娘娘命他带兵离官的吗?”
“安书界那是鬼话!”白承舟道:“请御林军帮忙?他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大哥,”白承英说:“你到底知不知道,安妃娘娘是帮四哥的?”
“老四那是与虎谋皮!”白承舟断言道:“他迟早一天后悔。”
“四哥信你就对了?”白承英好笑道。
白承舟看着白承英说:“你什么意思?”
白承英说:“大哥,四哥走时跟你说过,不要跟安妃娘娘为难,你怎么就不听四哥的话呢?”
白承舟听了白承英这话后,马上就又是发怒。白承舟是帮着白承允没错,可是对白承允他也有怨言,这个弟弟从来就没把他当大哥看待过!
白承英看白承舟又发火,还是闭上了嘴,任由白承舟骂,反正白承舟在他这里骂的话,也传不到府外去。
白承舟想骂火越大,把身边茶几上的茶具一起掼到了地上。
白承英也不管,看一眼地上的碎瓷片,对着白承舟他连个表情都欠奉。这样的大哥,还不如跟着去云霄关打仗呢,总好过留在京城让他头疼的好。
“你到底跟不跟我进宫去?”白承舟这通火发完之后,问白承英道。
白承英说:“进宫去做什么?”
“你方才没听到我的话?”白承舟大声问自己的这个兄弟道。
白承英说:“什么话?”
“春莺不在大理寺!”白承舟道:“她一定在千秋殿那个女人的手上。”
白承英说:“大哥,你要私闯后宫?”
“那女人能干政,我进一下后宫怎么了?”白承舟反问白承英道。
白承英直觉着一股怒火从心口一直烧到了他的头顶,只是这股火白承英还没来及跟白承舟发出来,书房门外传来了管家的声音,说:“爷,大内侍卫副统领韩大人来了。”
白承舟刚坐下,一下子就又跳了起来,叫嚷道:“这个狗奴才他还敢找上门来?!”白承舟迈步就往书房外走。
“大哥!”白承英不得不叫了一嗓子。
管家在门外说:“爷,韩大人丢下一个木箱就走了,说是千秋殿皇贵妃娘娘命他送过来的。”
“这奴才跑得倒是快!”白承舟站下来恨道。
白承英道:“把那箱子抬过来。”
“是,”管家答应着去了。
没过一会儿,管家带着六王府的几个下人,抬着木箱到了书房门前。
白承英走出了书房,身后跟着他的大哥。
“爷,”管家看白承英从书房走出来了,忙就道:“就是这个箱子。”
白承英看一眼这个样式普通的箱子,道:“把箱子打开。”
一个六王府的下人上前,把木箱打开了。
“春莺?”白承舟看清箱之人后,马上就叫了起来。
白承英一把就拉住了要往木箱前冲的白承舟,说:“大哥,你跟我进书房说话。”
白承舟甩开了白承英的手,还是往前走。
春莺看见白承舟后,泪眼婆娑,只是说不出话来。
“来人,把这箱子给我看住了,不准大殿下靠近!”白承英这时下令道。
几个六王府的下人马上就拦在了白承舟的面前,
白承舟有些愕然地回头看白承英。
白承英冷着脸道:“大哥,这个女人不能留。”
“你说什么?”白承舟恨不得挥拳揍上白承英的这张冷脸。
白承英转身就回了书房。
白承舟看看拦在他面前的人,这都是白承英的人,他还真不能把这几个人打死。
“大殿下,”管家这时跟白承舟小声道:“您还是去跟我家爷说说吧,爷的话,奴才们不敢不听啊。”
白承舟冲进了白承英的书房。
“关门,”白承英道。
白承舟把书房的门甩上了。
“你到现在还把这个妓当成个宝呢?”白承英看着白承舟道。
“你想干什么?”白承舟怒视着白承英。
“你今天去醉红楼,二哥为什么也会去?”白承英问白承舟道。
白承舟说:“我们两个不能一同走路?”
“你坐下好好想想吧,”白承英道:“你与二哥做兄弟这么久,二哥什么时候与大哥你同行过?偏偏醉红楼出事了,他跟你同路了?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巧的事?”
白承舟被白承英说愣住了。
“我听大哥手下的人说了,”白承英道:“这个女人在你们打起来的时候,也想二哥那里跑来着,她怎么能肯定,二哥也会救她?”
“老二跟我一起去的,”白承舟说:“她怎么不能把老二当成救星?”
“是吗?”白承英说:“她一个青楼女,倒是不怕我们这些皇子,她不是不能往大哥你的身边跑,她为何要往二哥那里跑?大哥,这么简单的事,你想不明白?”白承英说着话,忍不住心头的怒火,拍了一下桌案。
白承舟也不是真的傻子,被白承英这么一说,他发觉事情不对了。
白承英说:“安妃娘娘既然帮四哥,那她与五哥是什么关系,大哥不知道?韩约盯着这个女人不放,这只能说明这个女人是五哥的人啊!大哥,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不可能,”白承舟摇头道。
“那安妃娘娘和韩约都是疯子,”白承英道:“一个被大哥包下的妓女能碍着他们的事,所以他们要把这个妓女除之而后快?大哥,你手上有能害到安妃娘娘的东西吗?”
“安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白承舟还是骂,但这一次骂得没什么底气了。
“不管大哥你喜不喜欢,”白承英道:“日后你与元志会同朝为臣,你再恨安家,恨元志,你也得忍着。”
“我要忍着安元志?”
“四哥是什么人,大哥你也清楚,”白承英道:“他会为了大哥,弃掉元志这个可用之材吗?太师是三公之首,四哥会杀一个无错的三公之首吗?”
白承舟涨红了脸。
“来人,”白承英冲门外道。
管家应声走了进来。
白承英道:“就在府里寻个地方,把门外的箱子给我埋了。”
“老六!”白承舟跳了起来。
白承英看向了白承舟道:“怎么,一个吃里扒外的女人,大哥还要护着?”
“证据呢?”白承舟说:“就因为她往老二那里跑了一下?”
“一个青楼的妓女罢了,”白承英道:“难不成大哥还想我喊她一声嫂嫂吗?”
“你,”白承舟不知道白承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咄咄逼人了。
“我的身边不是没有过吃里扒外的人,”白承英道:“只是他们现在都在地下做伴呢。管家你还愣着做什么?把那箱子埋了,跟那些奴才做伴去好了。”
管家领了命就往书房外退。
白承舟还要拦,就听白承英跟他道:“大哥,你是要这个女人,还是要我这个兄弟?”
☆、798旧土新土
女人跟皇弟选哪一个?这个问题像钉子一样,把白承舟钉在了原地。
白承英说:“大哥若是想这个女人活,那日后大哥与我就各走各路,彼此不再相干好了。大哥,就算这女人这辈子只伺候过大哥一人,她也是青楼女子,贱籍之人,所以你不要跟我说什么你要保她的话,因为一个玩玩就可扔的女人,她不配。”
白承舟本来就没什么底气了,被白承英这么一说,更是没办法动弹了。
“你还站着干什么?”白承英向了自己的管家道:“埋口箱子罢了,很大的事吗?”
“奴才遵命,”管家应声之后,快步退了出去。
“娘娘不杀她,就已经是在给大哥你面子了,”白承英在管家出房之后,跟白承舟道:“这事点到为止吧,不然这事让父皇知道了,得意的是五哥。”
白承舟终于是开口道:“老五得意什么?”
“大哥为一个青楼女子,跟朝廷官员在青楼大打出手,这事大哥觉得传出去很好听吗?”白承英道:“五哥失了一个眼线,却让安妃娘娘,太师,韩约,许兴都被父皇在心里记上一笔,他们都是五哥的对头,大哥,你还要我继续讲下去吗?”
白承舟愣怔地着此刻在他面前显得很陌生的白承英,道:“你怎么?”
“我不喜欢害人,”白承英道:“不过,我不能眼着四哥被人害了,这个人是大哥也不可以。大哥,你不要怪弟弟无礼,日后你离二哥远着些,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是巴望着五哥成皇的。”
白承舟几次想反驳白承英,但最终还是沉默了。
装着春莺的木箱被六王府的人,埋在了后园的一个无人庭院里。土坑填平之后,新土之上又撒上了一层旧土,这块埋了一个活生生女子的地方,起来就跟平常一样了。
“派人去宫里送个信,”白承英在房里跟来复命的管家说:“跟安妃娘娘说,她送来的东西我过了,东西不错,我将它埋在后园了。”
“是,”管家应声道。
“还有,”白承英道:“跟安妃娘娘说,今天醉红楼之事只是一场误会,大殿下有些醉酒,歇息一日就无事了,请娘娘不要担心。这事不值当往我父皇那里报,我会跟太师商量着善后的。”
管家领命退了出去。
白承英着白承舟道:“这事大嫂也一定知道了,大哥还是想一下,回后要怎么跟大嫂说吧。”
“我要跟她说什么?”白承舟说道。
“说什么?”白承英说:“大哥对着那个青楼女都情深义重的样子,你对大嫂却没有一个交待?大嫂才是大哥的元配正妻,这一点大哥也要我提醒你吗?”
白承舟终于是按耐不住,拍案而起来道:“白承英,你现在是要教训我吗?”
白承英一笑,道:“大哥,你要为那个青楼女打我一顿吗?那是五哥安在你身边的眼线!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要去青楼包一个妓女?!”
白承舟一脚踹翻了身旁的茶几木椅,没再跟白承英说一句话,怒气匆匆地就走了。
白承英着白承舟走,也没留白承舟,只是冷笑一声。
管家站在府门前,着派去宫里回话的小太监骑马走了,再一转身,就见白承舟从府里走了出来,一脸的怒气,管家吓了一跳,忙给白承舟行礼,说:“大殿下,您这是要回府去了?”
“滚开,”白承舟喝了管家一声。
管家忙让到了一边。
有白承舟的侍卫见白承舟出来了,忙就把白承舟的马从六王府前的拴马柱上解下来,牵到了白承舟的跟前。
白承舟一言不发,上了马就打马往南去了。
管家白承舟走了后,跑回到了白承英的房里。
这会儿白承英的房里,被白承舟砸了的茶具,踢翻的茶几木椅都在地上躺着呢,一片狼籍。
管家说:“爷,大殿下他?”
“蠢货,”白承英说了一句。
管家没敢接白承英这话,他的主子能骂,他这个奴才可不敢骂皇子殿下。
“太师还在尚省吗?”白承英问管家道。
管家说:“爷,去打探的人方才回来了,说太师已经回府去了。”
“御史台那里有什么消息?”
“大殿下这事压不住啊爷,”管家苦着脸跟白承英道:“那一条街的人都见了。”
“备马,”白承英一阵心烦,道:“我要去安府。”
“是,”管家答应着,又跑了出去。
白承英起身去了卧房,由婢女伺候着换了一身衣物,从王府出来,上了马,带着一队侍卫往安府去了。
千秋殿的小花厅里,两个奶娘垂首站在安锦绣的面前,都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
安锦绣也不把话说破,只是跟两个奶娘道:“九殿下如今也大了,早就断了奶,我其实应该早些放你们出宫的,是我疏忽了。”
两个奶娘听了安锦绣的话后,都是呼地一下抬头向了安锦绣。
安锦绣指着桌案上的两个木匣,道:“你们喂养了九殿下一场,这个情我是承的,这份礼你们拿回去,我会让太师免了你们的奴籍,从此以后你们过想过的日子去吧。”
“娘娘,”一个奶娘跟安锦绣说:“奴婢愿意一辈子伺候九殿下啊。”
安锦绣一笑,说:“九殿下还能一辈子喝奶不成?”
另一个奶娘说:“奴婢可以伺候九殿下的衣食住行啊。”
“算了,”安锦绣笑着道:“你们还是更忠心于太师,毕竟家人都在安府嘛,我这里不想再麻烦二位了。”
两个奶娘齐齐地呆住了,安锦绣这话她们能听懂了,来太师让她们传话给白承意的事,安妃娘娘已经知道了。两个奶娘跪在了安锦绣的面前,想讨饶,可是又怕自己再说错话,反而火上浇油了。
“我让袁义送你们回安府,”安锦绣道:“起来吧,拿上我的谢礼,带好自己的东西,马上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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