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不再加速,已经匀速行驶的时候,徐南方的症状才有所缓解,叶飞羽把柠檬水递上,但徐南方连拿杯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叶飞羽看了尚君澄一眼,他虽然坐在前排,眼睛却不停地斜瞅着这边,好像恨不能凑过来看看徐南方到底怎样了。叶飞羽把杯子送到徐南方唇边,喂她喝了一口水,徐南方才渐渐有所好转。
徐南方感觉自己虚脱了一把,过了好一会儿才有气无力的问道,“刚才怎么了?”
叶飞羽为徐南方的问题莞尔一笑,“我们现在正在天上飞呢。不信你看看窗外。”
徐南方听到叶飞羽的说话,还一愣,看他示意自己望向窗外,她才反应过来,机舱外白云皑皑,她看着自己漂浮在云层之中,这种感觉对于徐南方来说实在是太奇妙了。
“怎么可能?这是怎么做到的?”徐南方掩饰不住的兴奋。声音也比之前要大了些。
前排的尚君澄看着徐南方灿烂的笑还觉得莫名其妙,看到叶飞羽同徐南方一起笑就更加觉得莫名其妙了。
叶飞羽示意徐南方可以解开安全带,到窗子旁边去看看,徐南方趴在窗子边,斜眼往下瞄,只觉得云雾飘渺下,隐逸着不知多少良田和山川,那些巍峨庞大的山川此时看上去,却是那样的渺小。
徐南方望而兴叹,“原来人真的可以上天!”
“何止可以上天,还能上月亮上去呢!”尚君澄被徐南方和叶飞羽晾在一边,感觉挺无聊的,听到徐南方的感叹,赶紧补充一句凑了进来。
“那不成嫦娥奔月了吗?”徐南方刚才还苍白的脸,此时也渐渐透出一点红晕来,白里透着红,配上她天真的表情,让尚君澄一呆,“呃,是啊。改天有机会,让飞羽带你上月球啊。”
叶飞羽看着尚君澄,不知道自己怎么好好的被扯了进去。可是就连尚君澄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提飞羽,难道是因为看到他们两还挺般配的?难道他心里头看着有些不对劲?可是又有什么不对劲?
“上月球?”徐南方听着,不由带了几分向往,她的目光始终没能从窗外挪开,外面的云雾让她知道自己正从云彩中间穿过,即便她的身体感觉再不舒适,但一旦想象着自己是一只翩跹的小鸟,能够自由的飞翔在天地之间,徐南方就忘记了其他。
尚君澄在后面补充道:“我小时候看星星看月亮,当时就觉得长大以后一定要当个宇航员,不过,可惜我数学学得太差劲了。”
“数学?”徐南方听到尚君澄提到数学两个字,本来好端端的心思忽而被打乱了。再望向外面的云彩都只看见烟消云散。
“你知道数学的吧?”尚君澄和徐南方的交流有障碍,他妄图解释什么叫数学,但发现原来这种东西自己却说不出来,“数学就是,就是……”
“算术之学,是古之六艺,更是一切学问之基础,科学之母。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徐南方说出这番话来的时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
她的话虽然拿腔拿调,但却是再好不过的解释,一切学问的基础。但是她偶尔的真情流露却又还是被尚君澄当作了笑话。
尚君澄叉着腰笑:“呵!你这时候挺明白的。”
但是徐南方没有回转头去看他,因为她自己的眼眶里泪水打着转。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数学?她的父亲一生致力于天文算术,对数学之道是再精不过了。
橙色卷 第二十四章 受伤的同情
要是说到别的,徐南方可能不懂,但一旦提到数学几何,她免不了就要想到自己的父亲。她反转头的时候已经收住了自己的眼泪,又回复了刚才的懵懂天真,她向着尚君澄赧然一笑:“给你们添了太多麻烦了,谢谢你。”
她这种软绵绵的道谢果然引来了吴诗卉的巨大反感,但她除了鼻子哼哼,也没有再作什么其他的抗争,因为这些方式似乎都没有了效用。
徐南方瞥见吴诗卉小餐桌上的一杯红酒,忽然灵机一动,对遥遥站在一旁的空姐说道:“给我两杯酒。”
她一手端着一杯红酒,绕到前面把另一个杯子递给了尚君澄,她款款的说着:“给你和吴小姐添了不少误会,都是我不好。我谢谢你的照顾,也真心的希望你和吴小姐能够和好。”她说着又对吴诗卉友好的笑,“吴小姐,虽然你不喜欢我,但是我还是得跟你解释,我和尚先生真的什么都没有,不过是尚先生可怜我,尚先生是好心,所以希望你和他的误会能解开。”
见吴诗卉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徐南方只有接着说道:“我不会说话,也不会喝酒。但是请吴小姐相信我的本意,我是真的希望你们不要因为我而有什么误会……”
她举着杯子,见吴诗卉没有举杯的意思,却也把她的酒杯端起,举到吴诗卉的面前,“我敬你和尚先生吧!”
她可怜巴巴又紧张万分的解释,却丝毫不讨好,尚君澄看到她那副怯弱的样子,明明已经虚弱的要命,还端着满满一杯红酒,总觉得以她的体质非得出什么问题,“你行不行啊。”
他的“怜香惜玉”顿时换来吴诗卉的冷嘲热讽,“红酒能有多少度?”
“是啊!我没事的。一杯酒而已,只要你们俩和好,喝多少杯我也愿意。”徐南方端着杯子随着飞机的偶一小颠簸有点不稳,杯子里的酒一荡,满满的杯子终于还是泼出了少许,滴落在吴诗卉的衣裙上。
徐南方更加地着了慌,虽然只是少许,但吴诗卉的脸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徐南方端着两杯酒,想要帮吴诗卉擦拭,却腾不出手来,她笨手笨脚的模样,看在尚君澄眼里,只觉得好笑。
“一点点红酒,有什么关系嘛。”尚君澄的火上浇油立马惹来吴诗卉的愤怒冲撞,她一挥手把徐南方握着的一个酒杯给推了出去,酒杯落在地上,酒洒了一地,杯子也成了碎片。
远远站着的空姐听到了声音,想要过来,但看到几人起争执又犹豫了一会儿,转身去拿笤帚扫把。
徐南方眼中流露出惊诧和恐慌,她端着另一只杯子不知所措,支支吾吾的要解释又语无伦次的说不出话来。
尚君澄已经彻底的不堪忍受吴诗卉的小姐脾气,他推了吴诗卉一把,“你至于嘛?人家好心好意的,你怎么就这么无聊?”
“我无聊?”吴诗卉抬眼望着尚君澄,这个男人终于对自己动手动脚了,“我就是无聊,怎样!”
“不要这样……”徐南方参杂在其间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的微不足道,她的手碰到了吴诗卉的手,怒火中烧的吴诗卉顺手就把徐南方往一边重重的推了出去。
“滚开!”吴诗卉的声音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尚君澄!是我无聊还是你们都把我当傻子?尚君澄你真当你有那么好?我就非要赖着跟你在一起?”
她话音刚落,就听叶飞羽喊了一声:“徐小姐。”这一声短促急切,把尚君澄的注意力瞬间就拉了过去。
只见徐南方倒在地上,吴诗卉刚才的重重一推,徐南方一个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叶飞羽把她扶正,却见徐南方咬着牙关,脸色苍白。但她的手却死死地拽着另一只手的领口。
尚君澄却已经奔了出去,因为即便徐南方再遮掩,他还是看见徐南方的手腕有种刺眼的红色。
徐南方的身下是破碎的玻璃杯,碎片上还有着晶莹亮红的几颗血珠,徐南方跌出去的时候,手臂正好从玻璃杯上擦过。
叶飞羽把徐南方紧紧抓住的袖子给捋了起来,只见一根长长的血口子一直从手腕拉到了肘部,叶飞羽惊诧地望着徐南方,这血口子正往外冒着汩汩的血,估计还有点深。即便如叶飞羽这般冷静,都还是被徐南方的阵势给吓着了。
徐南方忍着身体的痛,忍着因为疼痛而带来的眼泪,依旧善解人意的对尚君澄说道:“是我自己不小心,都是我自己笨……不关别人的事……”
空姐已经奔了过来,她们都有过专业的包扎急救训练,看到徐南方这种状况,赶紧把药箱抱过来,给徐南方进行伤口处理和包扎。
发生这样的事,吉姆都有些看不过去了。吴诗卉也没有遇到这样的事,她虽然蛮横,但却也不是真的没有一点同情心,但当她看到尚君澄那张阴沉的脸时,却还是失了方寸的狡辩:“我,本来就……就不关,不关我的事,是她自己,不小心……”
她见尚君澄的脸只是越来越难看,就连一向帮着自己的吉姆都不怎么说话,于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另一个正在清理碎片的空姐:“喂,你们刚才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半天才来扫地!”
“你怪别人干什么?”尽管她推脱着责任,但尚君澄却还是忍不住对她教训起来,“明明是你自己的错,你就只知道把责任推给别人!要不是你,她会成这样?你有什么了不起?你是人,别人就不是吗?”
“你,你凭什么凶我?”吴诗卉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要不是你们合伙骗我,我也不会……”这时候的吴诗卉满腹委屈。
“我们骗你什么?你是谁,我们用的着合伙骗你?”尚君澄听到那边徐南方因为用酒精擦洗而发出的一声呻吟,心中的愧疚感又多了一分。
吴诗卉颓然的坐下。此时的她无论再说什么,换来的都只会是尚君澄的责怪,所有人都好像一下子站到了徐南方那一边。
橙色卷 第二十五章 抱着猫的少年
从机场出来的时候,尚君澄就被自己所属的千代舞雪文化娱乐公司北京分公司派来的车给接走了。他不可能送徐南方去医院,这个任务自然而然的又交给了叶飞羽。
叶飞羽扶着徐南方上了出租车,两人都没有说话,徐南方从后视镜里看着叶飞羽的眼睛,只觉得他的双目被蒙上了一层寒霜。
叶飞羽从镜中捕捉到了徐南方的那一双眼睛,眼中的坚毅让叶飞羽都有点寒心:“是你自己划伤自己的,我说的没错吧?”
徐南方嘴角微微往上一翘,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我是真的没想到。你居然会用这样一招。”即便叶飞羽猜到了,但眼中还是有一丝不忍闪过。
徐南方冷笑:“这一招怎么了?难道你认为用的不对吗?”
前面的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身后的两人一眼,听着两人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只觉得气氛沉闷的可怕,有种冷飕飕的风在后面吹。
“不是不对,只是你一个小姑娘居然对自己舍得用苦肉计,这份决心让我觉得可怕。”叶飞羽看了身侧的徐南方一眼,她正扶着自己的胳膊,那儿正火辣辣的灼痛。
“小姑娘?”徐南方笑了,“我也算是个小姑娘?十三岁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姑娘,什么都不懂,就知道在父亲跟前撒娇。可是十年了,我早已经不是个小姑娘……”过往的种种历历在目,能在皇宫里平平安安的度过十年,能一步步往上爬,蒙受皇上的恩宠而没被别人迫害死,徐南方自己不知道见证过多少血腥冤屈,自己也不知道承受了多少,也不知道手上沾了多少血腥。
不过是把自己胳膊划伤,出点血而已,现在这点伤对于她来说,根本就是雕虫小技,算不了什么。徐南方冷冷的笑,后宫里头每走错一步,要断送的恐怕就是自己以及九族亲属的性命,这些黑暗与荣辱是现代人所不能明白的。
她静静的望着叶飞羽,已经收拾好自己的心思:“我如果不这样做,到了北京,我要想再亲近他,就没那么顺利了,对不对?”
她望着叶飞羽笑,笑里的辛酸和决心他看的懂。
尚君澄是个心软的人。虽然自己在场能让尚君澄和吴诗卉起争执,但尚君澄终究还是妥协了不少,事实上在尚君澄的心里并没有觉得亏欠自己什么,他只是给予了自己同情,所以到了北京,尚君澄就一定会妥协于吉姆,轻易不会和自己见面。要留给自己机会,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尚君澄对自己歉疚。
他越是愧疚,心里头就越会记着自己的事。以他的好心,就算吉姆劝止,反而只会激怒他,让他更加想办法对自己进行弥补。
徐南方苦肉计的效果,叶飞羽自然是看到了。下了飞机之后,尚君澄对吴诗卉一句话都没有说,吴诗卉更没有同尚君澄上一辆车。
但是叶飞羽对徐南方的做法有些寒心:“你就这么想要那块石头?”
“是!我必须回去!”要是这辈子都不知道陨石的下落,徐南方或许就只有听天由命,像一只没有方向的蜉蝣游离于这个陌生的空间,但是她知道了陨石的消息,她所能做的就是千方百计地去取得陨石,因为她不能把自己的父亲一个人留在那个虎狼的世间。
伴君如伴虎,她要守护自己的父亲。这是她应尽的孝心。
叶飞羽感受着徐南方的坚定,淡淡的笑了:“有决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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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尚君澄已经找人把自己的车送到医院门口,把车钥匙交给了叶飞羽。叶飞羽打着尚君澄的手机,关机状态。
“应该在忙。”叶飞羽对徐南方解释着,帮徐南方打开了车门。
“去哪?”徐南方问道。
“去尚君澄家。”叶飞羽说道,“你连苦肉计都用上了,我怎么也得帮你一把。”
徐南方冷笑,究竟是谁帮谁一把,只有他心里清楚。
车开着,两人都沉闷的毫无说话。叶飞羽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你现在好像不怎么晕车了。估计是坐了一天的飞机和车都有些麻木了吧。”
但是身侧的徐南方一句话也没有说。
漆黑的前方忽然出现刺眼的光亮,逼得徐南方和叶飞羽的瞳孔都是猛地一缩。叶飞羽来了一个急刹车,回过神来却见前方被一辆黑色轿车给拦住了去路。
黑色轿车的后面又开上来一辆白色的加长房车,房车款款的上前停稳,叶飞羽和徐南方都看着那辆房车有些不明所以,叶飞羽叮嘱徐南方不要下来,自己则开了车门,正准备一个人迎上去看看情况。
那辆房车的中间车门居然也打开了,一抹白色冲了出来,徐南方定睛一看,却原来是一只雪白的波斯猫,那只猫毛色纯正,毛长长的,一双眼睛一只如同碧蓝的海水,一只如同上等的琥珀,在黑暗中,这星月眼是那样的闪烁迷人。
徐南方是知道这种波斯猫的,她在皇宫里的时候,也有许多妃嫔闲来无事喜欢找些小动物养,波斯猫模样高贵讨喜,最是受人喜爱。
以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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