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环佩服地看向李欣;“杏儿有你这么个妯娌当真是不错,我要是有这么个妯娌,我简直要烧高香拜我祖宗庇佑。”
“你祈祷将来你几个儿媳妇儿能相处融洽就好了。”杏儿笑骂道。
银环略坐了会儿便告辞了,李欣脸上虽然笑着送她离开,心里却因为银环说的那些话儿起了涟漪。
杏儿低声劝她说:“别管村里那些长舌妇说什么,我们过我们的日子。大哥也不是那种被人说两句就动摇了变心思的人,你们感情摆那儿呢,你还是大哥明媒正娶进门儿的,谁能把你怎么样?”
杏儿说着说着竟有了些咬牙切齿的劲儿,李欣哭笑不得:“怎么觉得你比我还愤怒似的……”
“我就见不得你被人欺负。”杏儿说道:“银环说得没错啊,我有你这么个妯娌,那是我这辈子的运气了。换做别人碰到那晚上的事情,保不准就推我在前边儿挡着自己逃命去了,偏你还记挂着把我推到后边儿保护起来,我这辈子就承你的情。”
李欣有些感慨,杏儿拉了她的手说:“放心,咱们全家都站你这边儿的,孙喜鹊说两句能把咱们怎么着?更别说围着她说话的就村里那些个好吃懒做的婆娘,怕她们做什么!”
“我没怕。”李欣笑了笑道:“只是觉得,人言可畏。这男人跟女人就是不一样。男人做错了事,幡然悔悟,人家说他是浪子回头。女人则不然。更别说,这错又不是我做下的。”
杏儿一时便也沉默了下来。
良久杏儿才说:“反正怎么过日子是我们自己选的,人言不人言的……不听不就成了?”
李欣淡淡笑了笑,说:“嗯,不听就成了。”
☆、第五百零九章 立场
这回关文倒是去得顺顺当当的,有关武和冯德发跟在身边,三个人互相照应着,没发生任何事情。
三个男人回来都是喜笑颜开的。
“这是得了多少?”杏儿问道:“瞧你们一个二个高兴的。”
关文径自把一包银子递给李欣。
“县太爷没露面,钱是师爷给的,还给大哥说了抱歉。”关武大大咧咧地道:“说是上次的事儿对不住大哥,让大哥莫往心里去。这回得了银钱,还让大哥好好揣着,可着用。”
李欣拆开小包,入目便是好几个大银锭。
“这得不少吧?”
“我去拿杆秤来称一称?”杏儿道,
“不用称了,阿文,这里是多少银子?”李欣拉住杏儿,让她乖乖坐着,径自问关文。
关文比了个“三”出来。
杏儿便蓦地捂住了嘴。
“三百两?”
关文点点头。
关武哼哼笑了两声:“师爷说了,本来是两百两的,县太爷自己从自己腰包里多拨了一百两给我们,让我们受了伤的好好医治……说得倒是好听得很,好指望着我们承他的情呢!”
李欣淡淡笑了笑。
当初她阴差阳错地逮到拍花子的,县太爷根据这一条线起了拐卖人口的人贩子的窝点,她还记得清楚,县太爷当时给了她一百两。
如今帮衙门逮到响马,县太爷却也只给了二百两,还有一百两还借口说是从他腰包里掏的。
果然是人遇上更大的利益。就巴不得往自己口袋里填呢。朝廷拨下来的歀一层层盘剥,落到他们手里能有三百两,她都得叫一声阿弥陀佛。
关文说道:“匾额的事情我也跟师爷说了,师爷去问了县太爷的意思。县太爷倒是一口答应了下来。匾额从他那儿出,匾额做好了他直接让人抬到铺子里去。”
“那便好。”
李欣点了点头,把小包推出去。说:“那阿文,你跟你二弟和冯兄弟把这钱分一分吧。”
“关大嫂,这可使不得!”
冯德发忙推道:“我、我也没做什么……”
“冯兄弟说哪里话,要是没你,我估计已经被响马给砍了。”李欣笑道:“领钱也是你们三个一起去领的,这钱自然也该是一起得。姜师傅救人那份留一百两给他吧,剩下二百两。你们俩一人七十两正好。分好了我们就可以摆菜吃饭了。”
李欣开了口,关文自然没有异议,很快地就将银子给分好了。
“关大嫂,姜师傅那份除开倒也罢了,可这样分……”冯德发忙摇头说:“关大嫂不也撂倒了好些个响马的。就算剩下的分,那也该是四人份才对啊……”
关文看了李欣一眼,笑道:“倒也正是这个理。”
便把二百两分成四份。
“一人五十,这便妥当了。”
“妥当!”
冯德发便点了头,收了自己的五十两去。
“多谢关大哥关大嫂。”
“冯兄弟说的什么话,这本是你应得的。”
关武笑嘻嘻地点头附和道:“大嫂说得对,咱们都是应当得的。”
关武将银子塞到杏儿怀里:“媳妇儿,揣好了!”
杏儿瞪了他一眼:“你光顾着得了银子高兴,那欠大哥大嫂的你不赶着想着还了?”
“哦对对对……”
关武拍了下脑门儿。拿了银两摆到李欣面前,搔了搔头说:“借大哥大嫂那么多银子,这下总算能还清了。”
李欣也不客气,点头道:“二弟不用慌,这钱我记着的呢。”
关武便笑起来:“大嫂是明算账的人,跟大嫂打交道不觉得累。”
各自将钱给放好。全家人一起高高兴兴地吃了顿饭。
关武扛着大锤和冯德发一起往石头地那边儿去了,李欣也牵了红欢在村里溜达,关文说他没事儿干,和李欣一起在乡间走着。
路上关文跟李欣说了他对以后的想法。
“等皮货铺子开起来了,我就雇了人在那边儿守着。你不想去镇上住,我便回来陪你在这边儿待着也成。咱们有了钱就买地买房,种田种地就请长工做,屋子给租出去,每年收租钱。产了粮食自己吃,多余的都屯到粮仓里……”
李欣一边听着便一边笑起来。
“你倒是想得好,你就肯定不会亏本儿?想做个轻轻松松的幕后东家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算账缴税前,前前后后的事儿,一年都不得你休息。”
关文乐道:“那不还有你在一边儿帮着?就是请个账房先生什么的也好啊。”
李欣摸了摸红欢的鬃毛,红欢打了个响鼻,马蹄落在地上发出闷闷的声音。
“要是以后真能过这样的日子就好了……”
关文低低“嗯”了一声:“我们都朝着那个方向努力。”
李欣点了点头,却有些欲言又止。
关文忽然问她道:“我这次回来,你还没说……孙喜鹊又怎么胡说八道造你的谣了?”
李欣一顿,扭头看向关文。
关文也侧着脸望着她,脸上却是柔和一片。
“你不跟我说,是不想让我心烦。”关文说道:“可是我又怎么能让我媳妇儿平白无故就受委屈?”
李欣呐呐地低声道:“她就是那么一张嘴……真跟她计较,那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何必跟她计较那么多,到时候不也是徒惹一身腥……”
关文摇摇头:“我不与她直接打交道,我可以去找她爹。”
李欣蓦地抬头看他。
“我若是不表现地强硬一些,她便以为你真的好欺负,白的黑的都由着她说。”关文道:“我这次便直接找上孙培去跟他说个清楚。丑话就给他说在前头,要是他管不好自己女儿那张嘴,真轮到我教训她,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了。”
乡间路上。左右两边都是农田,有人正在田里忙活着,见到关文都赶紧打招呼。瞧见李欣却只是尴尬地笑了笑。
熟悉的人便会问:“阿文,你们俩出来遛弯儿呢?”
也有对红欢惊奇的会问:“这马儿打哪儿来的?以前咋没见过呢!”
像那种和关文有嫌隙的,比如说与侯家沾亲带故的,见到他们便绕弯儿走,隐隐约约能听到他们嘀咕什么“不相配”,“不是好东西”之类的语焉不详的话。
李欣拽着红欢缰绳的手便紧了紧。
“阿文。”李欣忽然说:“你这会儿在村里人的心目中都成了英雄了。”
关文微微一愣,忽然失笑道:“什么英雄?真要说是把那些响马制服的。不还是有赖你那什么……什么第一式的吗?”关文乐道:“这一招挺好使的,不过要是男人用就显得有些不那么光明正大了……”
李欣便也笑了一下,然后脸上的笑便凝了一下,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欣顿住脚步,看向关文道:“我的意思是。的这会儿在大家心目中是英雄,而我的名声,还停留在孙喜鹊诽谤我的那些话里。”
关文脸上顿时泛出怜惜。
“她说你跟姜师傅的坏话。”关文问道:“具体说了什么?”
李欣看着脚下的泥土,叹了口气说:“能说什么?不过就是那些污言秽语的……”
顿了顿,李欣抬头看向关文:“她把以前认识我的一个丫鬟给找了来,这会儿那丫鬟也在孙家,上次她带着那丫鬟,叫了村里那些个喜欢闲说嘴的婆娘来家里了,虽然最后被孙鸿雁给赶走了。但她这么一闹,大家也就都自然而然地把我的事挖出来说……”
李欣很是无奈:“她这样,我也没法子……”
“什么丫鬟?”关文皱眉问道:“你以前……在那地方的丫鬟?”
“嗯。”
李欣低低应了一声,没有抬头去看关文的表情,自顾自地说道:“那丫鬟也不是什么坏人,她不知道自己被孙喜鹊利用了。其实我跟她并不熟。只是以前看她可怜从嬷嬷手上救过她一次,给过她一顿饭吃,她就一直铭记于心的……那天孙喜鹊走后她还回来看我,问我过得好不好,听说我过得好,她便走了。这些天也没听村里人说她在说我什么坏话,想来她也是个可怜人。”
李欣低着头,手上忽然传来一阵温热。
关文握住她的手,轻轻在她手上摩挲着。
“你心里是不是很难过?”
关文捧了她的手在手心里,人也挨她更近了些。
“听你说起那个丫鬟,说的也都是她的好。要是有可能,你是不是想把她从孙家给救出来?”关文问道。
李欣苦笑一声:“你怎么看出来的?如果可以,我是想这样做的。”
关文便笑了声说:“一直以来我就觉得欣儿你很善良。”
关文轻轻敲了下她的头:“什么时候才可以对自己好一点?”
“嗳?”
李欣疑惑地看向关文,不解地道:“我哪儿对自己不好了?”
“你哪儿对自己好了?”
关文反问道,低声说:“你要是对自己好,就不需要顾忌这样顾忌那样的,不高兴了就可以破口大骂,被人惹恼了想抄了扫帚打人便抄了扫帚打人,开心了就可以大笑,想吃好的也不在乎花钱去买……但是你不管做什么,都首先想到别人。什么时候多想想你自己,嗯?”
李欣被关文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哪有这样?”
关文轻笑了一声,也不与她争辩,只道:“反正以后你照着自己心意过日子便好,我们俩啊,什么也不需要怕。”
关文望了望远处一望无垠的麦田,说:“待会儿我就去孙家找孙培。”
☆、第五百一十章 撂狠话
关文说一不二,当真在与李欣散步回来之后就去找转道往孙家去了。
李欣把红欢栓回了马厩,搁了草料进去,心里微微有些不放心。
一直以来她还觉得孙培算是个讲道理的人,若不是他对外不能让孙家落了下乘,恐怕对孙喜鹊也不会这么姑息。
大事上孙培一向是将孙家的利益搁在前面的,即便是输道理,气势也不能输。
这边是孙培的处事之道。
若不然,那会儿孙鸿雁和何伯主持开村里宗祠要把关明给逐出去的事儿的时候,孙培又何至于从中横插一杠,指使着刁老妖从中作梗?
一切都是为了脸面。
孙培平日里不怎么开口说话,表面上看是个务实的,实际上心里弯弯心思还是多的。
李欣怕关文吃亏。
关武忙活了一阵后回来歇一阵,路过竹林这边儿见李欣若有所思的,不免开口问道:“大嫂你怎么了?”
李欣对他笑了笑,说:“你大哥往孙家去找孙培去了,我怕他吃亏……”
关武一听便瞪大眼睛:“大哥往孙家去……莫不是找孙喜鹊算账?”
“他找的是孙培。”
李欣摇摇头,说:“他说他去警告孙培管好孙喜鹊的嘴……我就是怕他会跟孙培起冲突。他一个人去,我总有些不放心。”
“没事儿大嫂,我这就赶着去给大哥帮忙!”
关武二话不说,沿着小径就直接下去了,都没跟杏儿打声招呼。
李欣想想也好。多一个人多个帮助,要真的起了冲突,关文也不至于没人帮忙。
不过要起冲突应该是不大容易的。
走在村里大家都要对关文行注目礼,他这往孙家去。一路上大家都看着的,要是真动了手,立马就有人上前去拉架。必定是打不起来的。
且说李欣在那边儿兀自担心着,关文这边找到了孙家,正站在孙家门口等着人回来回话。
孙家家境殷实,家里还有丫鬟帮工,修的屋子也是那种占地多的大院子。
关文找孙培,孙家门口的闲坐着嗑瓜子儿的丫鬟还要摆摆谱,说要去通报老爷。
关文也就任由她摆谱。自己就搁这儿等着。
反正孙培是躲不过去,顶多就是让他枯等一会儿罢了。
果然一会儿后,那丫鬟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出来了,斜睨了关文一眼。不大客气地说:“老爷让你进去呢。”
那声音的傲气,听在关文耳里很是不舒服。
正要进去,关武却急匆匆地赶到了。
“大哥!”
关武叫住关文,说:“我跟你一起去!”
“你怎么来了?”
“大嫂说不放心你,我就跟来看看。”
关武伸手搭了关文的肩说:“咱哥俩儿一起去。”
关文皱皱眉:“你还是别去了。”关文说道:“孙培以前也是你老丈人……”
“去他爷爷的老丈人,教出个这么个闺女,他好意思当我老丈人?”
关武不客气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大哥,我跟他这会儿可没关系!什么老丈人不老丈人的,我老丈人是杏儿她爹。姓孙的跟我可沾不上边儿!”
关武无奈地苦笑了下,终究还是和关武一起进了去。
孙家做工的,尤其是短工,大多都是荷花村的人,也知道关家和孙家之间的恩怨纠葛,其中一些汉子佩服关文前两天勇擒响马的事迹。见他进来都主动和他打招呼。
孙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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