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风看完,眼底掩不住的震惊:“怎会这样?晋王冷冷一笑,这出戏倒是有趣了,他也很想知道那个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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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黑风高,袁逸礼的帐中却仍是点着明灯火烛。
这几日,他将边关的地形图看了不下百遍,一侧的桌面上隔着厚厚一叠纸,全是他用心记下的战略决策。
风从缝隙钻入,撩着烛辉晃动,袁逸礼蓦然抬眸,面前空荡荡,只剩一把冰冷椅子。
他却一愣,犹记得昔日在金陵,他与大哥一起研习兵法,时常深更半夜还一起待在书房探讨、争论。
他时常面红耳赤,只因大哥总能轻而易举地赢他。
后来,他终于赢了大哥一场,大哥未生气,看他的眼底尽是得意与骄傲。
袁逸礼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真的能在战场上指挥作战,而要对敌的人,却是他最亲的大哥!
手指猛地收紧,将一张宣纸狠狠揉进掌心里。
眼前似又看见女子的音容笑貌,她曾信誓旦旦地说会叫他大哥回心转意,事到如今,他们仍是免不了沙场对敌的局面。
袁逸礼自嘲一笑,不管怎么样,她在长安应该会过得很好吧?
“好就好。”他低吟一句,深吸了口气将眼前的东西有序地收拾好。
和衣平躺在床榻上,他的目光直直看向那盏烛灯,大哥很快将会抵达越州,他还有仗要打,必须休息,可是一闭上眼,满满的全是昔日他与大哥在金陵读书台时的情形。
他干脆翻身坐起来,呆呆坐一会,又突然讥讽笑起来。
自古忠孝难两全,他也是没得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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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修醒来之时便见华年成坐在他的床边,他坐起身,华年成忙直垂的纱帐挽在床勾上,将软枕垫于他的身后。
他浅声问:“什么时辰了?”
“辰时了。”华年成说着,自袖中取出信笺递给他道,“仇将军的来信,一起都在掌控之中,请您不必挂心。”
燕修打开看了眼,随即还给华年成,华年成回身揭开了香炉盖子,将信笺焚毁。他将桌上的药盏端给燕修,他一口喝了。华年成又道,“我去给王爷打水来。”
伺候他洗漱完毕,他却起身要出去。华年成拦着道:“王爷身体还很虚弱,这几日不要出去走动。”
燕修莞尔笑道:“已经好多了,屋子里闷,出去也好透透气。”
他的眉目温然,言语间尽是漫不经心。华年成却一语道破他心中所想:“王爷像看方姑娘就不必了,从昨日开始她就安分得很,一直在屋内。”
燕修闻言,这才放了心。
华年成将空碗收拾了,才道:“晚上王爷泡个药浴,身体很快可以恢复。”
他淡淡应着,大战将近,西楚目前没有动静,可他却一直有些不安,他是该早些康复去沧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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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止锦时不时便在方婳窗前晃悠着,见她一直在屋内才放心。坚决不能再让她接近燕修了,看他眼下又想不出逃走的法子,这才要命!
方婳见容止锦探头探脑,又不进来,她也不叫她,独自坐在桌前,一手支颔,一手执笔,思索着又写下一条。
容止锦无心害她,但也并非事事都与她说了实话。
她便将近几日发生的事一点一点记下来。
容止锦和苏氏都说她是贵妃,这一点应该没有错。
容止锦的身份自然也应该是真的。
……
一直到晚上,她已经记下了满满三大张纸,方婳伸了个懒腰,窗外天色已暗,也不知什么时辰了,她打了个哈欠,用竹签拨了拨烛火,为了记东西,她才在桌上添了一个烛台。
脑子里全是零零碎碎的东西,像是什么都有关联,却又一点也连不起来。
容止锦是知道臭脾气是谁,还是根本就是认识他?
“臭脾气……”
方婳将笔杆咬在嘴里,她靠在桌上有些昏昏欲睡。
——你爹姓甚名谁?
——我爹在大梁混,还没怕过任何人。
倘若臭脾气说的不是大话,倘若是真的……
“啊!”方婳惊叫一声,猛地清醒过来,她本能地跳起来,衣袖滑过桌面,上头那盏烛灯却被她不慎推倒在地上,被她随意丢弃在地上的一堆纸瞬间就燃了起来。
她的眼睛猛地撑大,下意识地上前欲用脚踩灭它。
燕修正阖着双目靠在浴桶边上,忽听得女子一声尖叫,他猝然睁眼,猛地站起身,拉过一侧的长袍套上就冲出去。
寂静夜里,方婳的房间分明有火光掩映。
燕修的眸子紧缩,当下什么也不顾,径直冲进了她的房间:“婳儿!”
方婳的心口一震,飞快地转过头去,来人只套着宽松的袍子,衣带未系,只被他用手裹着,他如墨双瞳里的担惊受怕此刻再无分毫遮掩,在她面前一览无遗。
她却惶惶然想着,方才,他是叫了“婳儿”吧?是她听错了吗?为何他叫得她这样亲切?
她才想着,却见燕修突然疾步近前,她本能地退后半步,他一手伸过来径直将她拉过去,她欲挣扎,他已怒道:“别动,着了!”
方婳心悸地低头,这才发现她刚才站着踩火,竟连衣袂着了火都不知道!
他直接将她的外衣拉了下来丢在地上,燕修的袍子却也不慎沾上了火星,他的俊眉微蹙,方婳惊叫一声直接就伸手将他的袍子扯落。
丝织绸缎顺柔自他肩头滑落,方婳的眼睛瞬间睁圆,“腾”的一股热气直冲上脑门,他,他他……他怎么里面没穿衣服啊!
“方婳!”外头传来容止锦的声音,接着那脚步声近了。
方婳心慌不断,也不知眼下是要先拦住容止锦,还是先找衣服给那个臭脾气……一踌躇,容止锦便冲了进来:“怎么回事啊?你房间这是……啊!他他……你们……”
方婳顺着他手指的房间一眼望去,她的脑子“嗡”了一声,他什么时候跑去了她床上!她忙摆手道:“不是这样的,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我没有……”
“我知道你没有!一定是他想欺负你!”容止锦的话落,直接冲到床边,一掀被褥打算将燕修拖下来,却被方婳拦住道:“不是……是我不小心脱了他的衣服……””“什么?”容止锦大叫一声,他诧异地看着方婳,又看看燕修,瞬间半个字再说不出来。
方婳忙捡起地上的衣服丢给燕修,转身推着容止锦就出去。
容止锦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你……你可是有夫之妇!”
“我知道我知道,我没有做对不起皇上的事,真的真的!”她的心凌乱无比,她不过是太困了,不小心打翻了烛台而已,她怎么就知道会闹出这么大的事?
不过今晚要是看见的人再多点,她可真就没脸见人了!
她急着拉住他:“侯爷,你不会乱说吧?这可事关我的名节啊!”
“名节?”容止锦气愤不已,“你若还知道什么名节就该离他远远的!”
方婳一愣,随即气道:“我都说了我和他没什么,这是个误会。你若说出去,才是诬陷我的清白!”她生气地推了他一把,转身进门,反手关上了房门。
目光淡淡一望,才想起屋内还有一人……
他已重新套上了那件长袍,底下被火烧掉了一些,此刻露着小腿,一边长一边短,看着着实可笑。
方婳掩住如鼓心跳,低下头道:“你……快走!”
他尴尬地咳嗽一声道:“你挡着门,我怎么走?”
外头,容止锦踢了踢门:“方婳,你给我开门!”
方婳不让开,咬牙道:“从窗户走!”
她始终低着头不敢看他,他却见她整张脸都憋得通红,燕修蓦然一笑,要真算起来,今晚吃亏的貌似也不是她吧?
第140章 叫她婳儿
沈融这样的话,并不是口是心非,只是若非连意如此询问,沈融自然是不会这样回答的。
当然,她朋友不多,若真的是有人受伤如此,例如谭啸,她也会做到这般地步吗?
沈融没有继续让自己深究下去,而是感觉到了连意那冷漠的表情下,似乎疲惫不堪的心情一般,连意闭上了眼睛,淡淡的吐出来两个字:
“谢了。”
房间里的空气顿时如同突然凝结了一般,连意的姿态,似乎再想继续交流任何话都是多余缡。
刚刚滋生的那些疑惑,明明想问的,可是看着连意那不欲多说,无言逐客的姿态,沈融怔了怔,终究是没有问出口。
连意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和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不客气,多保重。钹”
刚刚那些关心与紧张,就像是一场暴风雨一样,一旦风雨初歇,终究要各回各的位置。
连意根本没有理会沈融的话,但沈融知道连意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睡着的。
走到了门口,沈融想了想,还是停住了步伐。
“刚才那些人是冲着你来的吧?”
无论如何,沈融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连意,别的不说,一想到了连鸣跟随连意在一起会陷入如此的危险之中,沈融就无法事不关己的离开。
沈融转脸看着连意的眉,似乎皱的更紧了一些,但依然没有睁开眼睛。
“等你伤势好些,我会给你电话,我会尽力争取孩子的抚养权。”
沈融说到这一句时,多少有些严厉,哪怕她知道此刻的连意可能正承受着肉体上的巨大痛苦,但该说的话还是脱口而出。
连意依然没有回应,沈融知道他肯定是听到的,索性转身准备开门离去,只听得这个时候连意却开口道:
“沈融,在你的眼底里,我是不是已无药可救,不值得半分留恋?不值得多给一点点时间?”
连意的声音里,充满了一种疲惫的苦涩的感觉,仿佛在责怪她不能理解他一般。
沈融没有说话,也没有打开了病房的门就走,相反的,她的脸上露出来淡淡的疑惑来,连意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就在沈融想要出口时,房门被人突然间推开,匆忙走进的身形,险些和沈融撞个满怀。
“意~你怎么样?”
米洛急急闯进来后,在发现了房间里只有沈融一个人时,眼底里一闪而过的狐疑,但很快就随着连意躺着的身形,和沈融正欲离开的模样,而快速的恢复了过来,只见得她身上还带着水汽,急匆匆的就朝着连意奔了过去。
“意,你没事吧?”
米洛的声音似乎要哭出来一样,沈融的那些话自然早已没有了回答的必要,而连意睁开了眼眸的时候,看着险些扑过来的米洛,似乎语气里有些无可奈何一般:
“我没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连意的话,前三个字还显得漫不经心,后面的几个字,已经多了一份严厉来。
米洛似乎一时结舌,没有回答出来连意的话,有些委屈的模样,转身看向了沈融还站在门口没有走时,仿佛是在看着一个不知进退的多余的人一样。
“既然米小姐已经来了,连总的身体需要米小姐照顾,我想暂时还是带鸣鸣回去吧。”
沈融之所以留了下来,自然是想说这一句话的,而米洛听了沈融的话后,脸上微微一闪的光芒,却是转脸看向了连意,声音里有些商量的口吻道:
“意,你看看,是不是要让沈小姐~”
连意似乎没有多少心情去思考这个问题一般,淡淡的回答道:
“你来决定好了。”
米洛听了,连忙转身过来,表情里都是不得已的模样:
“既然如此,鸣鸣就拜托沈小姐好好照顾了。”
沈融的脸上没有多少变化,看着米洛那种俨然女主人的语气和姿态,淡淡的回应道:
“鸣鸣是我的儿子,我自然会好好照顾。”
说完,沈融毫不迟疑的离开,走道里并没有吴志聪和连鸣的影子,沈融索性直接去拨打吴志聪的电话。
吴志聪很快的从旁边的房间里走了出来,鸣鸣小大人似的看着沈融,语气里充满着关心:
“妈妈,爸爸好了吗?”
沈融矮身蹲下,点了点头道:
“爸爸需要好好休息,宝宝现在不能看爸爸,先跟妈妈回去好不好?”
连鸣似乎有些不舍得,但还是点了点头,直起身便准备拉着连鸣离开,只听得吴志聪叫了一声:
“沈小姐~”
沈融有些疑惑的看了吴志聪一眼,就看到后者脸上似乎有些迟疑,但最后还是下了决心似的道:
“沈小姐,可能对连总有些误会,虽然连总的感情和生活我无权干涉,但是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连总似乎对沈小姐更在乎~”
沈融略微讶然的看着吴志聪,仿佛不能置信的表情,让后者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我只是多嘴,沈小姐不必有心理负担,当然,也希望沈小姐别把连总想的那么无情无义,他对沈小姐,还是~很在乎的。”
从头到尾,吴志聪都没有说出来个所以然,沈融见他说的模棱两可,欲言又止,却没有继续问下去,如果是六年前,她或许会抓住任何一个这样的机会,都会给自己打气,甚至开心半天,默默的给自己加油,但现在,已经不可能再做那样的事情。
而且,连意会在乎她,也是她预料之中的,不是吗?
吴志聪看着沈融那么从容的表情,最终有些遗憾的笑笑,却没有再继续多说。
沈融领着连鸣走出了医院时,外面的雨已经小了下来,散乱稀疏的雨滴,似乎随时都有停下来的打算,天空再度明亮了起来,仿佛刚才的一起只不过是一场恶梦醒来了一般。
也在这个时候,谭啸的电话打了过来。
沈融与连意似乎都没有多少胃口的样子,让谭啸忍不住有些皱眉。
“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还是刚巧一起心情不好?”
谭啸开玩笑的又小心翼翼的看着沈融,沈融抬头,夹了菜给连鸣,提醒他不要偏食的同时,微笑着对谭啸道:“哪里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只是天太热,没有胃口罢了。”
其实刚下过雨,一片清凉,哪里会热,谭啸看了一眼沈融,并没有戳破。
周五,沈融接到了吴志聪的电话,通知她去和连意谈一谈连鸣的抚养权的问题。
沈融自然爽快的答应了下来,把接孩子的任务交给了谭啸后,便朝着约定的地点赶了过去。
地址是吴志聪的事务所,沈融赶过去的时候,已经看到了一辆崭新的卡宴停在了事务所的楼下,车子挡风玻璃上挂着一只俏皮的洋娃娃,让那豪车顿时显得既奢华又俏皮。
而洋娃娃旁边有一个透明的玻璃球,球里面是空心的,装满了七彩的颗粒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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