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惊呆了。
燕修搁下手中长弓,缓缓顺了口气,才回身看向轩辕承叡,低低道:“本王不才,只能命中二箭。”
“哈哈,哈哈哈——”容止锦乐得大笑起来,他忙冲上来道,“太子殿下如何?二箭也赢了你了!哈哈,太子殿下可输的心服口服?”
轩辕承叡的眉头狠狠地拧起,半晌,才道:“这是……”
方婳立马接口道:“太子可没说不能折断箭头!”
轩辕承叡笑得有些勉强,终是道:“孤输了。”
容止锦立马夸奖他:“太子殿下豪爽!”
方婳才松一口气,便闻得身后侍卫齐声道:“参见皇上!”
众人回眸,见燕淇带着钱成海等人过来。他的目光落在燕修身上,如画眸子紧缩,话语里已带不悦:“朕不记得何时传了九皇叔来。”
方婳心跳如鼓,容止锦才欲上前解释,便闻得轩辕承叡笑着道:“哦,是我想与侯爷切磋切磋箭术,后又听闻九王爷箭术高超,我就忍不住,执意要让人请九王爷过来,怕打扰梁帝陛下便不曾同陛下说,实在是失礼。”
容止锦半张着嘴错愕了,连方婳也吃惊。
唯燕修仍是淡淡容色,见燕淇近了,他才行了礼道:“既然皇上来了,那臣先告退。”
燕淇点点头,燕修才走几步,轩辕承叡又道:“九王爷别急着出行宫,说不定哪天孤兴致来了,还想找你比试几场!”
方婳看向燕淇,燕淇眼底有不悦,却仍是吩咐钱成海道:“叫人给九王爷准备寝居。”
“是。”钱成海随燕修离去。
方婳心中记挂着袁逸礼的伤势,此刻也忙借口离开。容止锦更是逃得飞快,一路上还笑着跟方婳提先前的那几场比试,真是大快人心!
作别了容止锦,方婳径直往袁逸礼的住处而去,却在院中遇见一个急急入内的太监,太监一见她,忙冲过来,急声道:“娘娘,宫里有话传给您!”
方婳的步子一滞,忙问:“什么事?”
太监忙道:“说是您宫里的昀姑娘让玉清宫昭仪娘娘带走了,但具体什么事,传话的人也不曾说。”
“什么?”方婳的脸色大变,未出宫她就觉得要出点什么事,没想到竟是方娬!她当即转身重新往围场方向而去。
燕淇与轩辕承叡正出了围场,方婳冲上去,径直跪下道:“皇上,请准许臣妾回宫!”
“怎么?”燕淇蹙眉看着她。
方婳抬眸朝轩辕承叡看了一眼,面色为难,轩辕承叡倒是识趣,笑道:“皇上与娘娘先说着,我先回房。”
轩辕承叡走远了,方婳才道:“昭仪妹妹不知何故为难臣妾的宫女,臣妾很是担心,请皇上恩准!”
燕淇蹙眉问:“你不是说你的宫女病了在宫里休养吗?妩儿又怎会去为难她?”
“臣妾也不知……臣妾急着回宫去看看,还请皇上恩准!”她快要急哭了,方娬的手段她了解,她只怕回的晚了要出大事!
燕淇定定看她半晌,话语里尽是不悦道:“今晚朕宴请西楚太子,难道你的宫女还比朕的事重要?”
她仍是低俯着身子道:“臣妾去去就来,臣妾跟您保证!”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皇上曾说玉策姑娘至于您的重要,阿昀对臣妾也很重要!”
她的声音颤抖着,透着害怕,燕淇还不曾见到过这样的方婳。他负于身后的手不自觉地收紧,须臾,才开口道:“朕给你两个时辰,回来了朕还想听听为何西楚太子与朕的九皇叔比试箭术,你却也在围场。”
“是,臣妾谢皇上!”那些事要怎么解释等之后再去想吧,她现在一心想着快些回宫。希望苏昀千万别出什么事!早知道这样,不管她再不愿,她也该把她带在身边。轩辕承叡也不能公然对苏昀如何啊!她真是昏了头了!
燕淇看着眼前女子的身影急急远去,他不禁驻足在原地。
钱成海来了,行至他面前低头道:“皇上,都安排好了。奴才方才见婳妃娘娘急匆匆地走过,娘娘这是怎么了?”
燕淇忽而冷冷一笑,道:“看来朕的后宫还真是一刻都不得安宁。钱成海,你叫止锦到朕房里来。”
“是。”太监应声,见面前的天子已大步往前走去。
————
方婳跑得飞快,她的宫女还在水云轩,此刻也来不及带上了。
眼看着行宫门口就在眼前了,却不想突然听一侧闪出一个人影,方婳尚未反应过来,她整个人就被拖至了花丛后!
方婳惊魂未定,抬眸对上轩辕承叡那双深邃瞳眸,他捉着她纤细皓腕的手却不松开,邪笑问道:“这么急着会回宫作何?就这么怕孤吗?”
方婳挣扎道:“你放开!再不放我可喊人了!“你喊,孤正愁没个机会跟梁帝坦白我们之间的事。”他的笑容越发意味深长。
方婳的脸色铁青,他继续道:“你以为这般急急逃离了,孤就找不到你的宫女了吗?婳妃,你也太小看孤了。”
方婳十万火急,此刻还被他缠在这里,心中更是悲愤,现下什么也不顾,怒道:“太子殿下无非就是气阿昀当日给你下了毒,怕是你如今找上她也无济于事了!你在不放手,阿昀怕是真的要出大事了!”
轩辕承叡心头一怔,随即笑:“你想诓孤。”
她们主仆俩的心计他算是都尝过了,一个比一个厉害,他岂会那么容易再上她的当!
“你!”方婳急得不行,鼻子一酸,眼眶便红了,哽咽道,“信不信随便你!可是我求你了,放我走好不好?你恨阿昀我明白,可是阿昀对我很重要!”
那样孤傲的婳妃,竟会为了一个宫女求他……
轩辕承叡不免心中动摇,方婳趁机推开他的手,他下意识地又拉了她一把,有什么东西自他袖口掉出来,滚落在地上。方婳本能地睨视一眼,只一眼,她不免怔了怔,是枚胭脂色的缨络,而叫方婳惊讶的却是那本该垂挂流苏的地方却被用了玉坠代替!与燕淇身上那枚一模一样的手法!”
第095章 受刑
轩辕承叡见方婳看着地上的璎珞,他的眉头微蹙,尚未来得及开口,方婳一扭头便跑了,看起来真的很急。虺璩丣浪轩辕承叡弯腰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重新藏入袖中,他的俊颜微沉,那丫头当真出事了?
“殿下!”他身后一个西楚侍卫匆忙赶来,见了他跑得更是飞快,“仇将军找您呢,您……”
侍卫的话未完,便见轩辕承叡已经飞速转身朝茗香暖阁而去。侍卫无奈,只能转身追上他的步子。
————
稀薄日光透过云层照下,又穿过雕花木窗,染得鎏金香炉熠熠生辉,香薰萦满一室。纱幔轻曳,映出宫女曼妙身姿嫘。
美艳贵妇在宫女的轻扶下落座,锦绣逶迤及地,她惬意地抚着新换的华美护甲笑道:“章大人来得好早。”
章鸿之忙低头道:“臣是来谢太后娘娘恩典的!”
太后笑一笑,凤目回转,低语道:“章大人乃国之栋梁,你喜得贵子,哀家自是要恭喜你的。污”
章鸿之又是谢恩。
外头珠帘晃动的声音传来,接着,环佩声动,容芷若的身影已入了内室,她快步行至太后身侧轻言道:“太后娘娘,静淑宫那边传来消息说妩昭仪拉了婳妃的宫女过玉清宫去责罚了。”
太后的眉心微蹙,话语说得毫不在意:“她要罚便是那宫女有错,这等小事怎还要来同哀家说。”
容芷若略有迟疑:“可婳妃娘娘才出宫……”她的眸华略抬,瞧见太后一脸不屑的样子,到底是缄了口,退至一侧。
她们说话声音虽小,可章鸿之自是也听见了,他的脸上露出惊讶。太后忽而道:“章大人还有事?”
“哦……”章鸿之见眼下里头皆是太后心腹,便也无所顾忌,开口道,“婳妃娘娘不是您的人吗?昭仪娘娘怎敢动她的宫女。”
“哀家的人?”太后的眼底涌出几分惊讶,不觉坐正了身子,“此话怎讲?”她倒是奇怪了,怎的外头还有这样一说吗?就她不知?
章鸿之一怔,这才发现他的话似乎多了,眼下见太后问及,他也只好将当日晋国初选一事告诉了太后。太后自是断定方婳手中的玉佩是假的,她心中盛怒,蓦地站了起来,脸上笑容敛起,眸光似入冰窖。
好个方婳,竟是用这样的手段进宫的!皇上如此宠爱她,原也是被她蛊惑了!她愤愤一落广袖,厉声道:“宝琴,叫人备轿,哀家也要去玉清宫好好审审婳妃的那个宫女!”
苏昀与方婳同是秀女,她未必就不知道方婳的事!
眼前那抹华丽身影已出了帘外,两个宫女急急跟着出去,章鸿之愣在了当场。
婳妃不是太后娘娘的人?
这个想法自脑海里蹦出来,他只觉得双腿一软,差点就站不住了!
————
漫漫日光已将整个院落悉数照亮,清寒风里透着丝丝暖意。
苏昀却觉得浑身都彻骨的寒,双腿上早已血迹斑斑,那些人手里的板子却还不停。她只恨自己怎么没痛昏过去!
流儿的眸光里泛着狠,冷冷道:“你还不从实招来吗?当真不想要你的腿了?”
又是严严实实一板子落下。
痛——
牙齿颤抖得厉害,嘴角也磕破了,苏昀却还笑得出来,一字一句道:“有本事……打死我……否则日后我……我要你好看!”
“砰——”
里头的方娬猛地站起身来,扬手便将手中的杯盏摔破在地上。流儿亦是吃了一惊,忙惊慌地回眸瞧去。苏昀强撑起眼皮往里头看一眼,见方娬的脸色铁青,看来她是忍不住了,以为她是软骨头一打就招供吗?她才不招!
方娬的目光阴戾,扫了外头呆滞的两个太监一眼,冷冷道:“愣什么?还不继续!本宫倒是要看看,这贱婢的嘴究竟是有多硬!”
太监们一个哆嗦,手中的板子忙又落下去。
“啊……”苏昀一时间痛呼出来,方娬这个毒妇!要不是她怕婳婳回来无法收拾,她此刻就想把面前这个女人骂得狗血喷头!
“太后驾到——”
外头骤然响起太监尖锐的声音。
方娬的脸色一变,忙出来迎接。流儿脸上的笑也收敛了一些,忐忑地不知太后如何好端端地来了。
众人朝太后行礼,容芷若的目光越过太监看向被行刑的女子,她的发鬓已散开,血迹已浸透了外衣透出来,容芷若的心口一紧,慌忙将目光转向别处。
太后只瞥一眼,不悦地问:“何事?”
方娬未曾想太后会来,她极力掩起心中慌乱,苏昀没将方婳与容止锦的事招出来,万一她跟太后一说,太后为了容家脸面要将这件事压制下去……她不但得不到好处,或许还会让太后介怀。但倘若这话先让苏昀说出来,情况可就大大不一样了。她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仍是低着螓首答:“回太后娘娘,有人瞧见婳妃娘娘不检点,臣妾问了这宫女,她嘴硬得很,想替婳妃娘娘瞒着,臣妾无奈之下,只能用刑了。”
“你说什么?”太后越发愤怒,狠扫了奄奄一息的苏昀一眼,道,“婳妃她真敢!那就打,给哀家狠狠地打,哀家倒是要看看,她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方娬点头称是,忙又道:“这里污秽,太后娘娘请回避,等有了结果,臣妾会派人禀报您。”
太后却冷冷地道:“不必了,哀家就在这里坐着!”
太后大步往前,一众人忙都跟着上去。
苏昀的视野渐渐有些模糊,心也不免颤抖起来,太后也来了,婳婳与九王爷的事一旦被抖露出来,那……那该怎么办?
“打。”
简短的字,仿若一道催命符,狠狠地砸在苏昀心头。
————
方婳以最快的速度进宫,宫门口的侍卫见她只单身一人都颇觉奇怪,目光怔怔地看了她好久。她起初快步走着,后来干脆提着裙摆飞奔起来,什么天家礼仪她统统不要了!
一路上,所有见到她的宫人都傻眼了,急急忙忙朝她行了礼,又在后头窃窃私语地议论起来。方婳此刻哪里顾得上这个,静淑宫是不必去了,她径直朝玉清宫跑去。
“娘娘!”有人在前头叫她。方婳凝眸望去,见傅云和扶着怜心的手站在花丛旁,见她跑过去,傅云和松开了宫女的手疾步过来,拦住她道:“娘娘是要去玉清宫吗?”
方婳急急喘息着,厉声道:“让开!”
傅云和却不让,蹙眉道:“昭仪娘娘责罚您的宫女一事整个皇宫都知晓了,各宫嫔妃都去看好戏了,连太后娘娘也在那里监刑!娘娘这般冒冒失失进去,非但救不了人,还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傅云和的话说得方婳蓦然心惊,怎会……
“她到底凭什么责罚本宫的人!”是突然间发生了什么大事吗?为何她先前一点察觉都没有!
方婳一把推开傅云和往玉清宫而去,傅云和疾步追上她,急着道:“娘娘不知吗?宫里有传言说娘娘与人私通,妩昭仪与太后既已经对您的宫女动刑,便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她的话语入骨,瞬间刺进方婳的心口去。
她和燕修的事?
步子渐渐有些凌乱,方婳整个人都懵了,可却怎么也停不下来。她若不去,阿昀怎么办?
她真是错了!不该一次又一次僭越了规矩去接近燕修!阿昀多少次提醒过她,是她昏了头了!
“娘娘!”傅云和再次拉住了她的衣袖,她一言不发,用力推开她的手就往前跑去。
傅云和又叫她一声,她头也不回跑得飞快。
“小主,这婳妃娘娘是怎么了?您都告诉她利害关系了,她怎还这般冒失?真是辜负了您的美意!”怜心不觉疑惑地道。
傅云和的目光落在急急远离的那抹身影上,婳妃不该是这样的人,即便她的宫女真的被罚,她也不该这般没有主意。除非……
傅云和的心头猛地一跳,难道那些流言是真的?
“小主?”怜心见她不说话,又蹙眉唤她一声。
傅云和猛然回神,深吸了口气道:“我们也去看看。”
————
此事的玉清宫内,密密麻麻站了很多人。太后沉着一张脸坐在上头,方娬的嘴角噙一抹讥讽笑容,太好了,这么多人都来了,一旦苏昀说出容止锦的名字……
呵,她可不是故意要拉容止锦下水,届时太后如何保容止锦那的太后的事,她只要方婳万劫不复!
楚姜婉并不曾进屋,携了霁月的手悄然站在入院的一处角落里。她出身高贵,从小便是爹娘的掌上明珠,自是不曾见过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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