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雪儿真的和月王妃很像的话，怎么双生姐妹的另一个，长成了那副德行？哪里像是姐妹了？
看来那丫头的秘密真的很多。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一个活了几千年的妖怪，哪能没有几个不能告人的秘密呢？
只不过，该死的是，他竟然想要知道。
她留下了，他就没有走的理由了。
虽然很厌恶司徒风的态度，他还是跟着他们走了。
临走的时候，他扭头再一次看了看那圣池中央，快要成为了人干的几个人。其中有他熟悉的脸，是他让铁允去寻了他们来，打破了他们原本安逸的生活，将他们推入了这炼狱之中。
他会报仇的。即便，他不认为做大事牺牲几个人算什么。
可这样的事，就是让他的心不舒服。也咽不下这口气。
如果说司徒风的王宫已经算是富丽堂皇了，那月王妃所住的月宫便是人间难得的仙境所在。就只是院子里那争相开放的各种鲜花，就已经是让人咂舌。虎辰国身在大漠之中，大漠中就是一株绿草都已经是难能可贵，这样的鲜花又怎么可能存活在这里。
还有很多花是连慕容泽都叫不出名字的。
这里的奢华远远超过了虎辰国能力的范围。
慕容泽想，如果不是真的爱的太深，也不会倾尽所有的为一人。
若说世间最痴情的人，司徒风还真是当之无愧。
他像是一个事不关己的闲人一般，在众人都在为突然昏厥的月王妃乱成一团的时候，他只站在殿外，含笑的欣赏花草。
百灵看着床榻上那张再熟悉不过的绝美的脸，忍住了眼泪。
“醇王妃，你可知道月儿究竟怎么了？”司徒风突然变了一个人似得，再和百灵说话的时候竟变得小心翼翼。
百灵坐在月王妃的身边，抓着她的手，并没有像其他大夫似得替她把脉，因为她知道，根本用不着。
她没有病。
刚才，她乍一见到她，脑子里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到，也什么都感觉不到。
此刻，静下心来，她才发现，月王妃的脸白的太过异常。
她抬头看了看四周，这里的一切虽然奢华耀眼，可是再绚烂的珠宝金饰，也掩不住这里浓厚的怨气。
“建造这样的一个宫殿，应该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吧？”百灵突然问了一个和月王妃的病无关的问题。
千年前的恩怨13
“你想说什么？你若没有办法，就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月儿突然昏倒是因为你。若是她有什么事，本王一定会让你比圣池中的那些人还要惨。”司徒风恢复了常态，阴冷的看着百灵说道。
她抬头冲他冷哼了一声。
“司徒风，收起你那些没用的威胁。你还没那个能耐能把我怎么样。我在乎的是她不是你。你很聪明，也许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也许我是唯一一个可以救她的人。当然，你眼光不错。”百灵笑了一声，“但我也不傻。你心里想什么，我一清二楚。所以，从现在开始，收起你这副嘴脸。我很讨厌，我相公也很讨厌。你若想她活，最好谦卑一点，别以为你把你的子民当做筹码摆放在我们的面前，我们之间就真的平等了。你还是那个跪在地上该乞求我们的人。像你这样的人，没什么资格拥有尊严。让人安排我们的住处，我饿了。”
慕容泽倚在门框上，一字不漏的听见了她的话，嘴角微微上扬着。
他错了，他从一开始就不该小瞧了她。
原来，一个再天真的妖，到了非常时期，也会有如此让人钦佩的一面。
“你今天很让我刮目相看啊！”
慕容泽和百灵跟着内侍到了他们住的地方之后，慕容泽笑着道。
百灵没理他，只是忽然抓着他的袖子问：“可以有办法让西门寒月过来吗？我怕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慕容泽眉头微微一皱，“不是病？”
和她在一起久了，那些原本不信的妖鬼之说，现在不信也得信了。所以她一问，他便知道了。
“不是。这里怨气太重，重到超出了我的想象。司徒风以为自己给了雪儿无人能及的爱，却不知道自己也给了她最大的伤害。这王宫之内，处处都是不甘心的冤魂，他们将怨气都发泄在了雪儿了身上。所以她才会变成这样。”百灵说的时候，拳头紧紧的捏着，她真的很想一拳打烂了司徒风的脑袋。
他凭什么说他爱雪儿？又凭什么那么高高在上的去伤害那些无辜的人？明明这一切都是他做的，是他那灭绝人性的做法伤害到了雪儿。
“她到底怎么了？我瞧她不过是脸色差了点，能走能说的，到底有什么这么严重的？”慕容泽想起了月王妃，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劲的，而且李国公也一直只是说她得了怪病，都没说过她会死，那哪里严重了？
百灵重重的在自己的唇上咬了一下。
才道：“你想知道？”
“废话，本来要救她的人是我。我当然是想知道了。”
“今晚你就会知道的。”她幽幽的说着。
送食物来的内侍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慕容泽发现，她竟然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吃的时候也一点也不专注。
这哪还是她？
“你多吃点，虽然说现在司徒风不会对我们怎么样。可也不能掉以轻心，咱们还是要有随时准备跑路的觉悟。而且，狐狸，你吃青菜？”
千年前的恩怨14
慕容泽一脸夸张的看着她，好像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得。可手里的筷子却一直的在往自己往里夹着肉，像是很怕她回过神来回和他抢似得。
百灵皱着眉瞪他，“你装的一点也不像！”
嘴上这么说，她却没忍住的笑了起来。
慕容泽笨拙的演技，夸张的神情，都让她忍俊不禁。
可她更知道，这样的事谁都可能做，他绝不会。
以前，她总是嫌厨房给她的饭菜没有他的好吃，总会吃干净自己的，然后再去偷他的吃。
每每，他看见一片狼藉的桌子总会将她扔出去，可是，她知道，他从来没真的生过气。还很好心的每次明知道该用膳了，可还是会磨蹭一会儿。好像就是为了给她机会似的。
他会馋嘴，偷吃？
她知道，他是变得法子的想让她开心一点。
不可一世的慕容泽做这样的事，她怎么会不配合的笑一笑？
这人，总是会在她想不到的时候，给她一丁点的感动。
偏她还记得清楚，不然，她又怎么会折回来。
还不是担心他一个人困在了这里，出了什么意外。
他很会收买人心。
恩，她确定。
她放下了筷子，真的是没有胃口。
她道：“其实，我知道她不是雪儿。”
慕容泽愣了一下，也放下了筷子。“那为什么？”
“因为她和雪儿长的一模一样。面对那样的一张脸，我什么选择也没有。这样的事，我重蹈覆辙了好多次了。”她幽幽的笑了笑。
慕容泽并没有全听懂。
“你见过很多个和雪儿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他问，他是这么理解的。
百灵看了他一眼，没有解释，继续道：“雪儿是死在除魔剑下的，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灰飞烟灭，魂飞魄散。永远都没有转世的可能。我明□□里都知道，可是就是没有办法不把她当做雪儿。”她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他问：“你为什么都没有问我雪儿是谁？我说的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似得？”
慕容泽坦然的道：“不好意思，上一次无意间听到了你和西门寒月的对话。所以，知道了那么一点。”
“你。。。小人。”百灵骂道。
他不在乎的一笑，“幸亏是做了一回小人，不然今天肯定以为你发疯了。这都不是重要的问题，再继续说。”
“有什么好说的？关你屁事啊？小人。”百灵蹭的站起来，冲他重重的哼了一声。
“不说？那好，你自己想办法让西门寒月过来吧！反正我是小人，那就小人做到底好了。难得没有人抢吃的，我可得好好的让自己吃个饱。”他笑的夸张的说道。
“你。。。”走了两步的百灵又折了回来，重重的坐了下来，没好气的问：“那你想知道什么？”
“双生姐妹！你们长的一点也不像啊？难道狐狸跟人不一样？”他想了一会儿，挑了一个他觉得最无关紧要的问题。
他是想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可也只想让她自己真的愿意和他说。
千年前的恩怨15
但是他没想到，他认为最无关紧要的问题，却让百灵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消失。
“关你什么事？”百灵再一次的站起，这一次的动作被刚才大了很多，以至于她站起来时猛的掀翻了桌子。
慕容泽不解的看着地上的狼藉，又看了看她。
“好，你不愿意说我不问就是。”他站起转身走了出去。
百灵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的样子，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抬头看着落日的霞光，叹了一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细管，拧开了上面的开关，一道他也看不见的信号飞上了天空。
这是西门寒月给他的，这信号是西门家族的东西，除了他别人都看不见，安全的很。
百灵，雪儿，西门寒月。
他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雪儿的死，究竟是谁的错？这之间又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也许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会在这个充满的怨气和血光的沙漠中浮现。
但是，如果可以再让他选择一次，他也许，不会选择来到这里。
因为她脸上那绝望的恐惧，让他感觉，是他将她心底隐藏最深的秘密给挖掘了出来，让她痛不欲生。
他放完了信号，突然感觉四周有些不对劲。
这是王宫之内，天色也才刚刚有些昏暗。他们住在月宫的偏殿里。
即便这里的月王妃有病，也不至于让此处这么的冷清。
想起了，才好像发现，司徒风的王宫内宫女和内侍真的少的有些不对劲。
他回到殿内，百灵不在屋里，他暗自的笑了笑又折出去。
不用想也知道她会在哪！
他不止一次的发现，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往高处跑。
在醇王府里的时候，她好像独爱荷花池边的凉亭。
此刻，不知道坐在这虎辰国的殿宇上，看见了又会是什么样的风景。
他随意的在台阶上坐下，手摸到了上次从她手里夺过来的玉笛。
那个长的就好似妖孽一样的男人，应该就是她心里喜欢的那个人吧！
百灵出神的看着日落。
慕容泽那该死的好奇心，勾起了所有的回忆。
为什么会这样？
她其实是知道的，大祭司将她从雪山上带回去的时候就已经试图洗去她的记忆。对于过去，她只是模糊的记得，却并不是清晰的。
那些记忆太深，就连大祭司都没有办法，彻底的清除那些往事。
因为，那些事都已经刻在了她的心里，深进了她的骨髓里。忘不掉，也不敢忘。
在岐山的千年，她真的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因为她不曾想起过。
直到，再一次的遇见了西门寒月。
那些记忆，就如同冲破了闸门的洪水一般，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一下子的将她淹没。
雪儿的面容，那被她扔掉的雪花坠子。
那些曾是最单纯，最美好。又同样，是最痛苦的往事，一件一件从那个叫做‘过去’的包袱里跳了出来。
让她措手不及。
可是她想，她掩饰的很好。
任谁也不会看的出来。
千年前的恩怨16
可是，就算能够骗的了所有人那有怎么样？
最骗不过的是自己。
她正想着，突然皱起了眉。
她很脱下鞋砸下去。不会吹笛子就不要吹，整的个鬼哭狼嚎似得，是想怎样？
“慕容泽，你适可而止好不好？”她道。
可下面的人根本不理她，好像还吹起了兴致似得。
一首本该欢快的曲子，硬是被他吹的断断续续，整的跟办丧事似得。
“喂！你招鬼是怎么的？”她终于忍不住了，跳了下去，插着腰看着慕容泽。
他嘿嘿的一笑，“还是很小的时候跟皇兄学的曲子。没想到还能记得。”
皇兄？
百灵的神情变了变，一言不发的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
慕容泽便道：“那时候他还不是皇上。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留给我和黎。那时候，我们都以为皇兄很疼我们。直到有一天，还不怎么懂事的黎拿着皇兄送他的人生中的第一把剑，熟练的将师傅交给他的剑法耍玩。笑着说，他会用这把剑拼尽全力的守护好父皇和我的江山。那时候，父皇没有立太子。谁来做这个天子对我和黎来说都在太遥远的事。只是，因为我是正宫之子，又得父皇的关爱最多。经常会有人私下里讨论父皇会立我为太子。皇兄虽是大皇子，却因为母妃地位太低，又一直被太傅说资质平庸，根本就没有人会想到，后来的江山之主会是他。”
“就是从那一天开始，皇兄再也没有对我和黎笑过。可是我也不傻，虽然我身为皇子，母后又是正宫皇后。可我活的一点也不轻松。皇兄们对我好的时候，我很高兴。可他们开始疏远我的时候，我也知道是为了什么。我一点也不难过。只是多少有点失落。母后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告诉我，想要坐的稳这江山，就不能有太多的牵挂。连她和父皇，都只是我走到权利顶峰的踏脚石。她告诉我，在我的心中，不能有任何人的分量比这江山更重。”
百灵很怜悯的看了他一眼，“一个人，可以这样子的无情吗？你就是听了你母后的话，才这么想要夺回这本该属于你的皇位吗？”
慕容泽看着远处的目光，突然变得很冷很冷。
“不，我就是因为没有听母后的话，才会更想要夺回我失去的一切。我忘不掉母后是怎么死的，也忘不掉皇兄对我和黎曾经做过的每一件事。就算他已经不在了，可这仇，我一天也忘不掉。”
“可是他已经不在了。死了，活着的所有恩怨就都会忘记的。可一直记着仇的人，却是最痛苦的那一个。”百灵想到了奈何桥上的孟婆汤。那汤真的是个好东西，只要一碗喝下了肚，就什么都忘记了。可惜孟婆小气的很，她曾经冒着被牛头马面追杀的危险，去问她讨一碗，可她死活不肯给。还让人把她抓了起来绑着送到了判官的面前。
要不是大祭司和那判官是故交，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才把她从地府里给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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