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一点,问世黎“我与鲜卑皇室有宿仇,六皇子会帮我吗?”世黎敲了我一下“你这副样子,还想报仇?若真如此,先前在听到宇文优的身份时,你就该动手了,不必等到今日。这么简单的道理,翊兄肯定懂。只怕你兄长是一意孤行,喻儿你自己并不赞成对吧?”我无言默认。
就在我们的谈话出现僵局时,外面进来一个人。“大哥,你还没把刚才说话的姐姐引见给我呢?”元婉代雍容的踱进屋内,一派荣华富贵的气象。我站起身,上前行礼道“民女见过六皇妃。”
她笑容甜美,嗓音轻柔地回给我一句“姐姐不必客气,叫我婉代就好。姐姐是大哥的知己吧,如果是,婉代还得跟姐姐回礼呢。”
我一愣“婉代也知道我?”婉代再笑,露出一颗小虎牙“对啊,大哥方才跟我讲过姐姐的事了,听说姐姐还救过我夫君一命呢。”
我讪讪地低下头“小事一桩,我只是不想让无辜之人蒙受不白之冤。六殿下秉性纯正,绝不会做下此事。”
婉代走上前打量我“姐姐除了肤色有些黑以外,其他的均生的令人惊羡,也难怪我大哥会对姐姐刮目相看。”
世黎不着痕迹的一笑“婉代,喻儿可不是生来就如此肤色哦。她也有一副雪肌肤,绝对是冰肌玉骨。”
婉代惊异的仔细分辨“姐姐,此话当真?”
我灿然轻笑“对啊,我把脸上的黑妆洗掉,就能恢复本来面目了。”
婉代更是奇怪的盯着我,还顺便看了世黎一眼。世黎诡异地回看婉代一眼,命人取水来,由我洗去脸上的药妆。少顷,一张雪玉晶莹的脸出现在二人面前。“呀,姐姐真美。”婉代自叹不已。我苦笑,美丽有时候是个害人的东西。
“婉代,你愿意帮助喻儿进宫吗?”世黎宠溺的摸摸婉代的发髻,他看起来很疼爱这个妹妹。思及此处,我不禁记起二哥,他之前对我不也是如此么,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可现在,他已与我断绝关系。
我从袖中掏出二哥的印章,轻轻抚摸,往事真的一去不复返吗?他为什么要义无反顾地放弃我这个妹妹,我做妹妹很失败吗,还是我把现代的坏脾气带到古代来,让身为古代杀手的他讨厌了?想着想着,眼睛又开始湿润。
“喻儿,怎么了?这个印章和你脖子上的很像,是孰人之物?”世黎在背后问。我擦干眼泪,把印章藏起来“没有啊,不是谁的,至少现在那个人不要了。”
世黎走到我面前,轻拍我的肩“喻儿,上天若是欠了你什么,定会用其他的方法弥补,只是时间早晚罢了。喻儿心地善良,通情达理,怎会被上天遗弃?”我坚定的点点头,我要相信哥哥会回到我身边,哪怕是以另一个人的身份。
婉代省亲的数日,我跟元家的人逐渐混熟了。元夫人姓伊,名红萼,是典型的鲜卑人,她见到我,时常笑眯眯的,每次我与婉代同在,她总会拉我到身边,嘘寒问暖。我在这一世,没有受到过娘亲的关怀,只有她和后来的文夫人,也就是永业公的妹妹,元甄镜,让我有幸能够体会母爱。也许是因为世黎的原因,元夫人待我比婉代还要好。
我听水珮风裳说,永业公有四子一女,其中长子和幼女为夫人亲生,其余的分别为三位妾室所育。他们按年龄排行,取名世谨,世琛,世修。此三人都比我大,偶尔在府中见过,均是鲜卑人中罕见的才俊。由此推断,那位永业公元澈年轻时,多少也算得上小帅了,只是不知,是不是跟世黎一样风流。
因为身在元府,我多少放松了警惕,可就在我跟婉代说好明日随她启程的前一晚,出了事。
那夜,我兴冲冲地回房收拾行李,一进门,就闻到一股男人的味道。我以为是世黎,可又嗅不出有沉香掺杂。等我循着气味走到床边,赫然看见一个美男躺在其上,这人我见过,但不知是世黎哪一个弟弟。
还没想好怎么应付,床上的人突然睁开眼睛,眸中的笑坏到了骨子里。我心下一惊,不好,转身跑到房门处,想要推门,却发现怎么都推不动,从缝隙中看到门已自外上了锁。
“怎么会这样?来人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疯狂的敲门,却没有人应。身后的危险离我越来越近,我仍然不住地敲门,心里急得跟火烧似的。这里是世黎为我找的偏院,离其他人的住所都有些距离,我如何能让他们听到。
腰间一紧,背后的男子低喘了几声“别喊了,不会来人的,听说你明日要走,我忍不住相思之苦,便设了这个局,想跟你共度良夜……嗯,真香,少爷我喜欢。”说完,还在我颈后亲了一口。我恶心的想挣脱,却无奈搬不动他的手,他的力气很大,勒得我直冒汗。
“这么甜美的人,不知是不是处子,若是,少爷我明日禀明父亲,纳你为妾。”我的身子被他翻转过来,正对他,他坏笑的凑近我,在我颊上吻了一口,说的话十分淫荡“说吧,是在这,还是去里头?周围的人都被我调走了,不会有人打扰我们。即使在此处,喊出声来,也不会有人听到。”
我哪里容他胡扯,顺手拔下簪子准备故技重施,却被他掐住手腕“哼哼,想跟我玩,你还太嫩。算了,我不忍心让你不舒服,咱们去里边总可以吧?”
“放开我,流氓!”我骂他,他还是一副涎皮赖脸,根本不在意的表情。在我的捶打中,他抱起我的身子朝里间走。我还想反抗,却被他点了穴,除了嘴还能说话,身子已不能动。他把我放到床上,动手解开我的腰带,一层一层剥开我的外衣,在看到我的肌肤时,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身体,闪出原始的欲望。
“真是个美人啊,不仅脸上美,身上更是……啧啧,今晚就让少爷我尝尝鲜。哈哈。”他挥手除去自己的外袍,袒露胸脯,接着解开腰间的束带。我睁大眼睛瞪他,心惊胆战。早知如此,我那日为何不让二爷碰我,至少对于二爷的触碰,我不会抗拒,甚至还会心甘情愿,因为我喜欢他,可这个人……
“喻儿,你怎么叫人把门从外面锁了?这样我如何进得去?”世黎在关键时刻站到了门外。“世……”我想喊,无奈嘴巴被眼前的人捂上,发不出声。他靠近我的耳垂,小声说“不许喊,爷还没得到你呢,不能让爷扫了兴。”
我动了动,磨磨牙齿,趁他在听动静时,狠狠一咬。“啊”,这次是那个欲对我施暴的人发出的惨叫。
“喻儿,出了何事,你房中怎会有男子的声音?”世黎的口气多了疑虑,接着门被大力撞开。我身上的人见事情暴露,连忙离开床榻,拿被子盖住我,连里衣都没碰,慌张地穿起外袍,还没等他拉好前襟,世黎已然出现在我们眼前。
我不能动,只好拉下眼皮,眯着看他,这是我唯一一次见他发怒。世黎两眼升起熊熊烈火,似要把眼前的人烧成灰烬,太阳穴处突起青筋,双手攒紧,牙齿咬得嘣嘣作响。“大……大哥,我……”做了坏事的男子哆嗦道,不敢看世黎。
“畜生,你对喻儿做了什么?”世黎愤懑难当。男子眼睛不住的转动,不敢将视线汇聚到某处。“我……我是看她长得美,明个就要走了,所以想要了她。大哥,你在外边什么女人没见过。小弟自认不比大哥风流,几个月没吃荤了,好不容易看上这么一个女子,大哥就把她让给我吧。”
世黎挥手啪的一声将男子打倒在地,男子的头撞上屏风底座,隐约有鲜血从前额流下来。那碰撞造成的“呯”声不免令人担忧。
“我的确自命风流,但从未下流过。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喻儿不肯,你就强迫她。看样子,她一动不动,也是拜你所赐。世谨,今日之事,等父亲明早醒来,我定会求他秉公办理,绝不徇私!”世黎言语间暗示着恨铁不成钢,“还不替她解穴?”
元世谨听到世黎的命令,走上前,掀开被角对我锁骨处一点。我动了动,看到他额上的血已经流到下颚,更加担心了,抱着被子坐起,劝世黎道“世黎,你刚才是不是打的太重了,他头上都流血了,好像有些止不住。”
世黎叱了一声“活该,这是他自作自受。喻儿,你护着他作什么,莫非你喜欢上这畜生了?”
我好笑的摇摇头“什么呀,他是长得很好看,在那方面也很有技巧,但怎么也比不上你沐花公子啊。”接着我止住笑,正色道“世黎,你快找些纱布和金创药来,他这副样子被亲娘看见,肯定免不了心疼一场。你身为兄长,将他打伤至此,已经有些说不过去了,怎么还可以不闻不问呢?”
世黎气不打一处来,用拳头砸向屏风。我无奈的笑笑“去吧去吧,我明日便要入宫,这算作我临走前最后一个愿望好不好,你总不能连我的面子都不给吧。”
世黎看看我,好气的摇头“罢了,输给你了。你房中有这些东西,我替你取来便是。”走前,扫视床边傻愣的元世谨,叫了一声“畜生,你还想占喻儿的便宜吗?给我滚出去。”
元世谨这才呆呆地跟着世黎走了。我趁机穿好衣服,下床走到外间,幸好还有些凉茶水。我用纱布蘸蘸,替元世谨擦干净脸上的血,然后动手给他包扎,见他咬着牙不吭一声。我笑道“疼的话就喊出来。”他绷不住,“嘶”了几声。
我小心的往他额上吹吹,看到肿的发紫的额角,叹了口气。尽量轻轻地涂上药,为他裹上绷带,在头上缠了一圈。“好了。”我拍拍手,世黎见状,又把自己弟弟骂了一顿“喻儿不计前嫌替你疗伤,你还不知感恩,有你这样的弟弟,简直是丢我们元家的脸!”
元世谨听完,立马给我跪下“方才是我亵渎了姑娘,多有不敬,还望姑娘不要记恨。”我扶他起来,对他一笑“我不怪你,都是我的相貌惹的祸。方才,你并未伤害到我。你是世黎的弟弟,我不想对你有所埋怨,还是成为朋友的好。”元世谨点点头。
世黎听了我的话,回给我赞许的目光,之后便拉着弟弟出了我的房门,临走时,还让我忘掉今日的不堪,好好睡上一觉。
那夜我睡得很好,并没有被元世谨的非礼行为影响。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晨起后,我把自己打扮成丫鬟模样,出门走到前厅,恰巧碰上元夫人和几位公子,但不见世黎和婉代。
我正在四处打量,突然被人叫了一声“喂,那边站着的,怎么不给少爷和夫人奉茶?”我回神,意识到自己被人误认,也不澄清,只是谦卑地行礼道“奴婢该死,这就去给少爷们端茶。”走到后堂,见一个丫鬟正托着茶盘,顿时玩心大起,叫住她“姐姐,少爷催我去奉茶,这盘茶就给我端去吧。”
那人也不计较,把托盘递给我,嘱咐我小心伺候。我点头称是,折身返回,将茶一一送到三位元公子和夫人面前。夫人竟然没认出我,还让我站在她身边。我无奈的佯装下去,只盼婉代早些出现。谁知婉代没等到,却看到水珮风裳从外面进来,手抱乐器,进厅弹唱。
我还没弄懂是怎么回事,两个人就被元世谨身边的公子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你们两个唱的跟哭丧似的,怎么跟婉代妹妹进宫?真不知大哥平日是怎么调教的,不成气候的丫头。”
他回头看我,我马上低下头,怕被点名,但还是没躲过“你,过来,唱段小曲给我们听听,唱的好,爷我送你进宫伺候六皇妃。”我把嘴张成啊字形,可还是硬着头皮借了风裳的琴,低头弹起《小女子》,唱的过程中,很小心,生怕被人认出我是眠凤楼的隐竹。
幸运的是,我只得到那位公子的鼓掌合拍,之后他称赞道“哟,看不出来呀,你这丫头,人小鬼大,曲子挺新鲜的。我怎么不知道,府上还有这么一个会唱曲的丫头?母亲,这丫头可是您身边的?若是,赏给我怎么样?”我晕,刚才还说我唱得好,就准许我进宫,现在反倒成了你霸占我的借口。
还不及元夫人回话,已有人按耐不住,教训起这位公子来“这丫头可赏不得,我已经做主,让她陪婉代入宫。这会你想要,为时已晚。”
*
第十三章 东风吹破千行泪
世黎柔和磁性的声音传来,每次他跟人开玩笑,总喜欢用这种嗓音讲话。这位公子气不过,噌的站起来,大声问世黎“大哥,这丫头进宫陪婉代,跟在家陪我,有什么不一样的吗?反正都是伺候小姐,少爷,再说我们两个都比你小,你总不能顾了妹妹,不顾我吧?”
世黎搀着婉代,走进厅来,指指我“她可不是一般的丫头,更不是咱们府上的人,我如何强求她留下?”几位公子一听,连忙朝我看来,半晌,元世谨突然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是前几天住进我们家的那位姑娘。”
我这才抬头,干涩地笑笑。元夫人上前摸摸我的发髻“哟,还真是那孩子,打扮成丫头都这般标致。黎儿,你没看错人,她的曲子唱的也挺好,这下我不担心了。”
世黎爽朗一笑“母亲说的是,喻儿颇受翊兄赏识呢,入宫去不会吃亏的,总比待在家,受某人欺负的好。”说完,瞟了元世谨一眼。
元世谨正在喝茶,听到这话,茶杯都拿不稳,险些摔碎。元夫人莫名其妙的看着两兄弟间的暗涌,问道“谨儿,你大哥又没点你的名字,抖什么?对了,你的头是怎么回事,昨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这会缠起绷带了?”
元世谨更不自在了,抬袖擦额上的汗,头上的绷带也出现了水渍。世黎耻笑道“他昨晚啊,是瞎了眼的猫,偷腥不成反撞破了头,这会怕是连说实话的胆子都没有。”
嘭的一声,元世谨已给元夫人下跪磕头“母亲,大哥,你们饶了我吧,我昨晚的确做了禽兽不如之事,这会也大抵明白过来了。实在对不住眼前的这位姑娘,世谨在这给你们认错了。”
元夫人回头看看我,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真有此事?谨儿他对你……孩子,你有没有受伤?”我赶紧摇头否认,假笑道“没有没有,谨公子并未辱没我,世黎及时赶到,我总算逃过一劫。”
元夫人听罢,皱眉瞅着元世谨“是不是我和你娘没教好你怎么做人啊,人家来元府,就是客,你身为主人之一,本应以礼相待,怎么反倒欺负起她来?来人啊,把账房里的算盘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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