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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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竹诺-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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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塇见我受到欺负,想要反抗,士兵见势,死死将他的头按在地上,阻止他的意图。我努力挣扎背后士兵的手,对叔孙拓讲理“今日之事,都是我的错,与他们何干?将军若通晓事理,就该放了他们,抓我一人回去交差便是。”

叔孙拓下了马,双眸阴沉的看着我,长啸一声“我放了他们,谁放过我?……你们给我听好了,谁要是丢了人犯,我立刻军法处置。”

“叔孙拓,你这个无耻暴徒,当年就是你命人闯进我家,抓走我父母,例行问斩的。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田钊依然在奋力摆脱绳索,无奈事不尽人意,始终逃不出。叔孙拓踏着马靴,嗒嗒踱到田钊身前,吐了一口唾沫“呸,你不过是个南朝贱民,没有资格辱骂本将军,若不是看你还有用处,我现在就可以将你千刀万剐。”

我站直身子,大声制止他“叔孙将军,我已经束手就擒,你就不要难为他们了。”

叔孙拓侧过脸,对身边的人示意,他们朝我走来。我向后缩了缩“你们……你们想干什么?”不等我看清来人,头上就被重重一击,眩晕和剧痛袭来。

我晃了晃身子,仰面倒地。闭眼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世黎面无血色的脸和田家兄弟蠕动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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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章,第二卷就完结啦~明早更~



第十八章 云海天涯两杳茫

“二爷,救我,二爷,你在哪?快来救我,我不要回莫远,不要……”我在梦境中狂奔,身后是数不清的追兵,恐惧令我不由自主喊起二爷,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不断重复,只有他能救你,去找他,去找他。

“二爷……我后悔了,我跟你回南朝,快来救我,快来呀……”手似乎被什么紧紧拴住,我努力挣脱,都摆不掉束缚。

“好烦,你们为什么要绑我,我不要嫁,我要回家,回家。”我迷迷糊糊地絮叨,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眼前出现一个影子,我想起那只老虎,“啊”,一声尖叫,身子猛地弹起。头脑开始清醒,看看四周,哪有什么追兵,分明是一间卧房,手还被人紧握不放,顺着那只手向上,紫色的身影慢慢聚拢,形成一张无比熟悉却陌生的面孔。

“翊……”我轻喊了一声,突然想起什么,急忙改口“殿下,不,王爷……”

“鸾儿,你糊涂了吗?我对你说过,不必喊我王爷,唤我的名字,我喜欢听你叫我‘翊’。”一成不变的成熟,声音的安全感远远超过人本身。我甩甩头,让自己逃离混沌的思想,继而大胆凝视面前的男子。浅紫色的长袍,金线滚边祛口,头绾成髻,外戴金冠。

“翊……王爷”我最终还是没办法如前亲密,因为我重新拥有了自己与二爷的记忆,翊不过是我失忆时潜意识里的替身,二爷的替身。额前覆上一只手,丝丝凉气侵蚀了我的头脑,蓦然记起之前的事。“王爷,世黎跟田家兄弟怎么样了?我在哪?王府还是文府?”

头上的手轻轻放下,宸王缓缓站起,转身走到最近的一扇窗前,语气有些僵硬“鸾儿,你是我的王妃,自然身在王府。三日前,田家兄弟已被叔孙将军处死,世黎被皇父关入天牢,文家上上下下被禁足,不日满门抄斩。”

“什么?王爷你说什么?”我经不住这些骇人听闻的事实,身子从软榻上滑落地面。宸王听见响声,快步上前扶住我,可惜我身子虚软,根本站不起来。“沁芷,芳芩把药拿来。”

再见沁芷,芳芩,两人已褪掉宫装,换上贵族侍婢的服饰。她们一个手持托盘,一个上前帮忙扶我。等我好不容易躺回塌里,已接近精神崩溃。

我推开药碗,用尽所有力气,抓住宸王的胳膊,急切的询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文家人有什么错,逃婚的是我,不肯回来的是我,与他人何干?王爷,你救救他们,救救他们,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求你,我求你……”声泪俱下,我早已不在乎个人生死,无论如何,文家人和世黎都不能有事,我受不起良心谴责。

宸王掰开我的手,接过药碗,拿起汤匙,舀了一勺药,送到我唇边,浅浅一叹“鸾儿,如果那日你安心嫁给我,这一切也不会发生。如今,我已无能为力。”我咽下那口苦药,却不觉苦,口中的味觉早已麻木,默默地喝完药。

等沁芷她们离去,我猛地抱住宸王,送上红唇,双手解去他的长袍,一点点深入,让自己的手碰到男子的肌肤。宸王受到蛊惑,立马将我压在身下,动手解去我的亵衣,一只手探入,轻柔的抚摸我的身线,从锁骨到大腿。我忍耐着自己内心的矛盾,迎合他,仿佛只有这样,让他占有我,世黎他们才会自由。

许久,宸王的手托起我的腰,向上按压,令两人的身体紧贴。我忽然睁开双眼,满脸泪痕的请求“王爷,我把我的身心都给你,只求你放过世黎和文家所有人。我答应你,从今以后,安心做你的王妃,再也不离开你半步。”

腰上的手掌已渗出细汗,听到我的话,一滞,半晌,慢慢松开,将我的身子平放入床榻,埋首在我颈窝的宸王缓缓抬头,脸色很难看“鸾儿,你这么热情,只是为了替他们作出牺牲?你愿意留在我身边,也不是因为真心喜欢我,而是想用身体博取帮助?”

我无言以对,稍后伸手捧住他的脸,凑上唇,弓起身子,主动贴近他,脸颊处泪水纵横。身上的男子不再说话,双手游移在我背后,回应我的吻。我自知今日失身之事已定,只盼宸王能听我一言,放过他们。可脸上的泪水却停不下来,有几滴泪不自觉的滑到我的鼻尖,水珠顿了顿,向下落到我的唇上。

宸王感受到嘴边的冰凉,浑身一颤,停下了所有动作。我浮肿的唇被他释放,身子承受的重量也消失了。宸王摸索着起身,穿好衣服,脸上的表情,有愤怒,有怨恨,还有一点我看不懂的神情,好像是怜惜。

他捋了捋散乱的发丝,模糊地说了一句“好好休息吧,有空我再来看你。沁芷和芳芩你都见过,她们会照料你的起居。”还没等我缓过神,紫色的袍子已行至门边,停了一会,转向而去。我倒回塌间,用厚厚的被褥裹住光裸的身子,粉腮已全部湿透。

门再次被推开,是沁芷和芳芩的脚步声。“王妃,已经酉时,奴婢们给您端来了饭菜。”我从床上坐起,茫然的吩咐“沁芷,我现在不想吃饭,很想洗浴,帮我准备水好吗?”

“是”沁芷回答的很干脆,芳芩留下来,走到床边,拣起我掉在地上的衣服,红着脸问“王妃,您先起身,奴婢替您换掉床单。”我一愣,知道这丫头想歪了,马上笑着摇头“不必了,我跟王爷并未……芳芩,你别忙了,陪我说说话好吗?”

芳芩点点头,靠近我,恭敬的问“王妃想说什么,奴婢奉陪。”我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问起一直想知道的事“芳芩,你老实告诉我,我到底睡了多久,还有,小芫怎样了?”

芳芩蹙眉沉思,低声细语“王妃其实已经睡了三天。小芫是不是那天冒充新娘的小丫头,她现在被王爷关起来了,奴婢不知具体位置。不过,听王爷说,小芫欺君乃是死罪,怕是要被乱棍打死。”

我身形一震,抓住芳芩的手臂“好芳芩,快带我去找她,不,我们先去找王爷,走。”我不顾自己裸露的身子,正要下榻,忽闻芳芩一声低呼“王妃还是别乱动为好,冯公子说王妃受了刺激,后脑又被重击,需要精心调养。”

我听了这话,不再逞强,靠回枕上,想起一个人名,问道“冯公子是不是叫冯春水?”芳芩一听,不禁莞尔“王妃这回猜错了,冯春水是国师大人,奴婢口中的冯公子名冯清水,是国师的师弟。此人通懂医术,善解蛊毒,还通晓占卜呢。”

国师?叔孙拓说国师让他们放箭,看来不是这位救我的冯公子了。我稍稍按下心神,再问“那冯公子可是御医?”

芳芩摇摇头,笑语“冯公子虽然医术精湛,但为人超脱世俗,对高官厚禄不屑一顾,因此只看些疑难杂症,一般是不随便替人诊治的。王爷费了好大的心思,才将冯公子请入府中医治王妃。”

“是吗?”我低叹,此人的医道跟圣医师傅倒有些像,不过秉性更似爹爹,超然不凡。

“是啊,冯公子诊脉的时候,王妃还在昏睡中,所以没有见到。王妃若有意,奴婢替您传话,把他请来。他此刻就在府中,正在给王妃配药,这会该在药房里。”

我摇摇头,世黎和文家的事我都没解决,再见一个陌生人,不是自讨麻烦吗?

“王妃,洗澡水准备好了,请王妃移驾浣花楼。”沁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打断了我们的谈话。芳芩取来一件浴巾裹好我的身子,又帮我披上雪白及地的裘衣。走出房门的一霎,眼前的一切令我惊诧不已。

高低有序的回廊,远处隐约可见的竹林,往下看,诺大的花园中,有一架花藤秋千迎风摇荡。此时正值新春,花园并未开花,只有叶绿冒出。

“你把自己喜欢的景致告诉我,将来好送你一个天上人间”宸王很久以前的话音浮现在我耳畔。

“这些景物……怎么跟……”我断断续续的表达自己的难以置信。沁芷扑哧一笑“王妃,王爷为了你,可是煞费苦心呢。听说他在设计王妃的水榭时,专门命人请来南朝的工匠建造这些楼阁……好像还采用了南朝商贾大家,颜府的格局。”听到颜府,我脚下一滑,险些跌倒,幸得芳芩及时扶住。颜府?这么说,这里是按照梧风轩改造的?

我看看回廊的拐角,果然有一间与二爷的房间一模一样的屋子。我松开芳芩的手,不顾寒风呼啸,慢慢走近,忍住好奇和激动,推开房门,里面的摆设与南朝的一模一样,古玩都仿造的十分相似,只是格调换成了淡紫。

“这间是谁的屋子?”我明知故问。

沁芷跑进屋,替我掩好狐裘“王爷喜欢紫色,这屋子自然是王爷留给自己的。王爷说偶而在王妃这里小住,就睡在此处。”我再次趔趄,他竟然这么做?他仿造了梧风轩,甚至把自己的屋子安置的与二爷的一模一样,是否在暗示他想取代二爷,常驻我心中?这个人究竟是真心,还是如世黎所说,只是为了政治目的?

木讷地由沁芷,芳芩引向浣花楼,直到自己褪去浴巾,走入水池,才意识到这里跟破云池如出一辙。除了名字,其他的都是一样的。洗着澡,沁芷芳芩给我洒下花瓣和香露。看着眼前的景物,脑海中浮现出那日我误入浴池,偷看二爷洗澡的一幕。水雾蒸腾,颊上有些液体滴落池中,激起圈圈涟漪。二爷,我此番身陷皇室,只怕此生再难与你长相守。无声的忍住泪水,不让沁芷她们看出我的伤感,她们于我是敌是友尚未可知,连宸王都可以假装,还有什么人不可以假装?

返回房间,赫然看到桌上的琴和印章。那是我失忆之后,不再随身的物品,几乎都忘了它们的存在,是宸王那日收起来了吗?他是怕我记起以前的事吧,那么他是真的为了让我开心,还是只想从我心里赶走二爷和二哥?不管怎样,它们终究回来了,这是不是也意味着以前的宿怨得由我亲自了结?

无论是二哥的仇也好,无辜受我牵连的人也罢,二爷说得对,我来了北唐,便只能害人害己。牺牲的田家兄弟,断臂的世黎,禁锢的文家,我该怎样做才能挽回错误,谁来告诉我。二爷,若是你还在这里该有多好,哪怕你再骗我一次,我也心甘情愿。

第二天晨起,刚刚洗漱好,门就被人推开。宸王踏步而入,我慌张地站起身,藏好脖间我和二哥印章。他并没有发火,语气很清淡“鸾儿,文家的人已经获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们窝藏身为反贼的田家兄弟,皇父虽十分生气,但没有真凭实据说明他们合谋造反,因此只是连降三级,把文家赶出莫远,迁往燕地。今日就要出发,你可愿前去送别?”

我听此喜讯,自然乐得开怀,穿好衣服,走近宸王,行了礼,开口道谢“多谢王爷替父亲和大哥求情,妾身无以为报。”

宸王一哧,不自然的回道“你别自作聪明了,这情不是本王求的。”我莫名一顿,宸王靠近我的耳朵,轻语“是太子和孚王,孚王也就是本王的胞弟,七皇子宇文优,其他几位皇子也与本王同时被授予王爵。”

听闻此言,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宸王冷眼解惑“文大人是太子太保,还曾是太子的老师,太子于情于理都得求情。”我一笑,看着宸王冷然的轮廓,状似无意的说道“若非王爷同意,顺水推舟,陛下也不会放宽刑罚吧。”

宸王颤了颤,并未多做纠结,伸手拉住我“走吧,文家马上要启程了,再耽误下去,你就别想见到人。”我轻轻握紧宸王的手,不料他却反过来包住我的“天气冷,我握着你比较暖和。”听到他不再摆架子,我心里说不出什么原因,竟然有股暖意涌现。

出了水榭,便见一顶小轿静候门外。回头一看,牌匾是“碎萍榭”,倒有点江南女子居所的味道。面前是好大一片水泊,不似人工湖。“鸾儿,皇父赐这块地的时候,就有这湖泊。如今,我命人稍稍疏通,扩大了一些,建了一座石桥,跟……你可喜欢?”宸王说话之时,面色微显红晕,他盗版人家的,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了吧。

我低笑一声“这湖可有名字?”宸王一听,脸上更红了,我从没见他羞成这样,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解。不料,他已出声“我命名为双鸳沼。”我一怔,遂笑出声来。

宸王把头转向一侧,喃喃自语“早知你会笑话……”我止住笑容,恍然想起世黎的话,宸王既对我如此费心,又怎会利用我呢?我以前也误会二爷,可那日古树下,他对我的表白,明显指责我对他误解太深。宸王对我又是哪一种心思,是真情还是假意?

不再多想,俯身入轿,宸王随后,坐在我身侧。起轿不久,他不露声色地往我这里靠了靠,伸手搂住我的腰。我虽察觉,也并未推掉,我既与他是夫妻,婚事也是先前我自己应下的,二爷便是错过了,只怕后半生,我都得跟宸王生活在一起。

“鸾儿,在想何人?是……我吗?”我一惊,我确实在想他,但此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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