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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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竹诺-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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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到了杳竹山底下,二哥说这附近没有可以住的客栈,我们只能上山过夜了。我顺从的点点头。二哥卸下车上的一匹马,将我抱上去,又帮我系好披风,自己则跨坐在我身后,一拉马缰,策马奔驰。后来的一段时间,我的耳边只能听到山风的呼啸声,还有二哥不时的关切。快入夜的时候,我们终于骑马到了离山顶不远的一块平地,剩下的一段路只能自己爬上去,马也必须牵着走。

“小妹,到我背上来,我背你上山。”二哥蹲下身,示意我爬上他的背。我吃力的挪动自己的双腿,总算抓到了二哥的肩头。二哥要我抓着缰绳,拉着马跟上我们。山上的石梯很陡峭。若非背上如此重负,凭二哥的武功,一眨眼就能攀到山顶见着圣医。爬到快一半时,他边走,边喘气,额上微微渗出些许细汗。武功资质再好,也抵不过这样卖力的体力活啊。

我伸出袖子替他擦擦汗,看到他的剑眉弯成好看的弧度。“小妹,忍忍,再一会,就有地方休息了。明天一早,我们继续赶路,晌午就能见到圣医。到时,你的容貌和身体定能恢复如常。”他很有信心的回过头对我说。我只是莞尔一笑地弯弯眼角,不言语,继续给他擦汗。天完全黑了下来,我们正好来到一个小山腰。虽是初春,这里却长满常青树。二哥放下我,将马拴在一棵树上,去周围拾了些柴,点燃篝火,又将自己在前个镇子上买来的食物和水加热了一下,拿给我吃。做完,他再次转身用树叶较多的树枝铺成一个简单的床,示意我待会可以休息。我扫了那“床”一眼,对他摇摇头,“夜里冷,我怕冻着,我就坐在篝火旁睡吧。”

“那怎么行,你到我身边来,晚上靠着我睡,也好相互取暖。”二哥说罢,就过来将我扶到他身边坐下。一起吃完,二哥解下他身上的披风,把我们包裹起来,如此安睡。这个夜晚很安静,也没听到恼人的野兽叫声,加上一直有个温暖的胸膛可以靠,我也没有怎么不舒服。睡着的时候,不期然的感觉有股暖流持续不断的输入我体内,似是二哥在为我耗费真气。早晨醒过来,看到二哥憔悴的样子,便知是真气损耗过多的结果。我抓住他的胳膊,担心的问“没事吧,昨晚你不该为我浪费真气的。要是路上碰到坏人,你不就打不过了?”

二哥眨眨疲惫的眼睛,拍拍我的头,告诉我没关系,剩下的一段路不易出现什么厉害的角色,即便有些毛贼,他也应付得来。喝过水,二哥又重新背上我,爬起了石梯。可以感觉到他始终都是全身戒备状态,一草一动都会引他一阵轻颤。我笑他不该如此紧张,他却说,指不定会出什么状况。又过了将近半日,我们终于到达山顶,引入眼帘的竟然是一片竹林,清幽宁静。没想到现在的季节还能一反常态看到长势如此好的竹子,不得不佩服脚下的这块风水宝地。

林中隐约有条小道,二哥放下我,拍拍我身上的落尘“小妹,终于又可以骑马了。只是不知这圣医到底居住在林中何处,大概得花上一段时间找他老人家。”只是,他刚把我扶上马背,山下的林间便突然传来一阵哨声,接着数十名玄衣死士冲上山顶。我吓了一跳,“二哥”我担心的看着他,难道他又要动武?昨日才为我浪费了大量真气,今日就被人逼到死角了?

二哥临危不乱,回头看我,轻抚我的发梢,安慰般的低语“二哥不能陪你,剩下的路要自己走。这些人都是冲着我来的,与你无关,你快骑马逃吧。找到神医,一定要求他医治,不管他提出什么条件。”说着将自己手上沉沉的包袱给我,点明里面是银子,嘱咐我备不时之需。我眼中已然湿润,才相聚几日又要分开吗?二哥似是看懂了,启唇再道“小妹,总有一天我们会过上安稳的日子。我先解决了这批人,稍后去寻你。”

稍后是多久,我突然想问,一个月,还是一年?为什么你总是这样离我而去?师傅如此,你亦然?我注定要与自己在乎的人分隔两地吗?不要!我恍然间握住二哥的手,不肯放开。二哥突然着了急,看着离我们越来越近的死士,高举另一只手,啪的一声打到马屁股上。“走,不要回头”还未说完,他的音容便隐没在了竹林中……

第六章 竹风轻动庭除冷

我不会骑马啊,怎么办?我寻思着电视里的情节,努力镇定,抱紧马脖子,任它飞快驰骋。心惊胆战了好一阵,才捱到它停下来,面前出现了一间竹屋。我愣神间,一个不小心,从马背上滚下去。痛!再抬头,却见一对笑眯眯的小眼睛正在俯瞰我。

面前这个老头发色花白,身着灰白布衫,看起来丝毫没有上了年纪的病态感,相反还很硬朗。他眼眯了一下,正色道“小姑娘不便行走,老夫帮你一把。”说话间,一阵风袭来,我已被来人扶起站稳。这个人竟然也会武功,与我二哥不差分毫。能一眼看出我不便行走,莫非他就是圣医?我怯怯地看向老头“老爷爷,您可是圣医?”

“小丫头年纪不大,挺有眼力的。不错,我的确是你口中的圣医老头。当今天下能一眼看出我是圣医的,一个是我徒弟,一个就是你了。我徒弟能认出我,是因长期与我生活所致,即使易了容,他也能分辨出。而你这个小姑娘未见我,就已知身份实在不简单。”老头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我。我知他的顾虑,笑了笑“老爷爷,我是听您一口说出我不便行走,才确定您会医术的,而此处又是圣医的居所,自然也只有您老人家有这个可能了。”

老头一听马上狂笑“哈哈哈,原以为只有我徒弟有如此敏锐的观察力,却不想世间还有个跟他不相伯仲的人。我老头子有福了。”又是他徒弟,那是谁啊?观察力?看样子这个徒弟也不是简单人物。“说罢,你找我有什么事……等等,先让我猜猜,可是让我替你医治腿上和脸部的伤?”这老头也很聪明嘛。我点点头“家兄说圣医治病,都会给人提出一个要求。只有答应了,才会给人看病,否则一拍两散。看样子此言不虚。”

“本来自我传授医术于徒儿后,已经决心归隐山林。不料还是被你找到了,看来不久我又得搬家。不过你既然能找到我,我也就替你医治,只是如你所说,得答应我一个条件。”老头志得意满的样子让我对自己产生了一丝希望。“前辈请讲。”

“这个嘛,我还不确定,你把面纱拿下,让我看看能不能治再说。”老头看着我缓缓取下面纱,许久没有在人眼里看到的惊艳竟出现在他眼中,还似乎带着欣喜。“不错不错,是个漂亮的女娃。你放心吧,老夫我一定替你医好脸,不然这么个美人就埋没了。条件我想好了,等我医好你的伤,再告诉你,不过……你现在就得决定是否答应。”条件不告诉我,我就答应?要是你提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主意,我如何做到?看着眼前可爱的老人,我竟有丝不确定。

他似乎也看出了什么,邪魅的一笑。“小姑娘放心,我老头子不会提出什么对人不利的条件,只管相信我吧!”我想想,回应了他“既然前辈如此坦诚,我也不便拒绝。不管什么要求,晚辈答应就是。”

“不错,跟我徒弟一样深思熟虑,应答爽快。”他依然看着我笑。又是他徒弟,搞得好像神仙似得,无所不能么?“小丫头进屋来吧,一个月之内,一定还你一副健康的身子骨和绝世的容貌。”老头已进屋。我试着挪了挪步子,艰难的踏步进屋。

竹屋里摆设和当初师傅的木屋差不多,都是简单整洁。圣医将我安排在里面的一个小间,正对着房间门的是一扇窗户,窗外是静谧的竹林。窗下有一套竹木桌椅,桌子旁边往里半米的地方有张竹床紧贴墙壁,门边有衣柜和脸盆架。我慢慢移动僵硬的腿,坐到窗边的竹椅上,将装琴的包袱卸下放在桌上。桌的右上角摆着一副陈旧的笔墨纸砚,似乎已被这屋子的主人用了很多年。拉开抽屉,竟有一叠诗文和几卷画。“原来圣医前辈还是文人墨客啊。”我不禁低叹。

一阵笑声由远及近“我老头子已经很多年未玩弄笔墨了,这间房原是我徒儿的。你看到的那些也都是我徒儿所作,与我无关。”徒儿徒儿的,你就那么喜欢他?“这么说来,前辈的徒弟还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可以这么说,我徒儿资质聪颖,十分讨我的喜欢。怎么,小姑娘想见识见识?”老头又开始了他的浮夸。聪明的人天底下太多,现代的邵廷就手腕强悍,为人精明。我见到的还少吗?

“小女子虽不曾遇见什么聪明绝顶的人,但世故精明者还是识得一些的。”我故作无所谓的回答。

“哈哈,我看你这小丫头自己就挺伶俐的,跟我徒弟倒是很相似。物以类聚,不如我老头子替你引荐引荐?”老头竟然开起我的玩笑来。

“前辈的徒弟是什么大人物么?见一面这么难?”我也没事找茬。

“以前随我隐居,倒也谈不上。不过他回到家中,就不一样了。”老头仿佛陷入了回忆中。

“此话怎讲?莫非他家里有什么位高权重的人?寻常人不得见?”我突然有些好奇那人的来路。

“皇帝倒是给了他们家一个爵位,这个倒是虚的。主要是我这徒弟心性冷傲,对陌生人不怎么待见。掌管整个世家之后,还立下不见女客的规矩。所以,小姑娘要见他,只怕难上加难。”晕,这什么人啊,对女性歧视吗?不见也罢,我是女权主义者,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不合我的胃口。“嗯,我说前辈,晚辈只字未提要见他之事,您老不必为我担心吧。”我把球踢回去,问题留给他。

他对我抿口笑笑,“以后总有机会见的,也罢,你先休息,我去给你做些吃的。”老头转身离开。

我突然想找圣医帮帮二哥,但又不知他的具体位置。他会不会有危险,那些人即使没他那么好的功夫,人太多也不是他能抵抗得了的。哎,算了,还是等我腿好,再去寻他。他都说没事了,一定没事的,不要乱想。我拍拍胸口,镇定下来,眼角瞟到抽屉里的一轴画卷。好奇地展开,一副雨后春笋图映入眼帘。画工精湛,线条细密,将竹笋冒出的瞬间描绘的分毫不差,新生之感顿生。见画如见人。看来这是个观察入微,反应灵敏的主。画下面有行字:“庚午年己卯月癸巳日作于杳竹山”,旁边还添了个“风”字的章印。

原来圣医的徒弟名字里有个风字,不知人是否如画般风雅。叠好画卷收进抽屉,拾起一页诗“雨霏梨花白,寂寞酒半酣。竹动庭除冷,断肠在江南。”字体端正劲美,神采飞动,署名依然是个“风”字。看样子,这人还挺忧郁。“断肠在江南”一句倒跟我的境遇蛮配的。想到这,我倒还真想见见这个传说中的优秀徒弟。

一阵香气扑鼻,好似竹筒饭的味道。肚子咕咕地发泄着自己的不满,我自然是有求必应。“可以吃了,丫头。”我顺着老头的声音挪动步子,总算找到了放了竹筒和几盘小菜的餐桌。

“前辈,晚辈就不客气了。”我拿起竹筒饭就撬开了。“别急,慢点吃。呵呵”老头依旧笑咪咪地看着我。我夹了几口菜放进嘴里,以为会跟竹筒饭一样好吃,结果“哇”的一下全吐出来了。

我尴尬的看向老头“前……前辈,您做的菜是不是太酸太苦了啊?”老头一见我这神态,一拍脑门,不好意思地对我笑道“丫头,老夫忘了我的口味跟寻常人不大一样。晚上,我再做的时候,一定按正常人的口味调味。你喜欢吃什么味道的菜?”

“嗯,辣的吧。对了,前辈为何与我等口味不同呢?”我瞪大眼睛问他。“老夫为了研制解毒剂,尝遍百毒,以身试毒也是常事。久而久之,味觉就发生了变化。常人喜欢的口味,在老夫看来,酸涩难以下咽。”他笑着就像在叙述别人的事情一样。“那前辈岂不是很可怜,吃不到世间美味佳肴了?”我有点同情他了。

“反正老夫隐居遁世,也不常与人打交道,早已习惯自己调味了。倒是今天给忘了,害的丫头食不下咽的。”他神情略带歉意。“没事啦,我自己也会做菜的。等我腿好些,就自己做给自己吃,免得前辈不好过。”我拍拍胸脯。他的眼睛再次眯成一条线“丫头也会做菜吗?就你爱吃辣的这点看,跟我徒弟差不多,呵呵。”这老头有完没完啊,相亲呢?这徒弟也真是,干嘛什么都跟我一样。

我低下头“会做啊,您不是不爱吃常人口味的饭菜吗,怎么您的爱徒没有继承您的口感呢?”

“徒儿本是健康人,有我这师傅在,也不舍得让他试毒,自然口味与一般人无异了。”老头耐心的向我解释。“哦,吃饭吃饭啦”我不想再多扯话题,以免自己又跟那个恶徒弟拉上关系。

圣医说话算话,下午的时候便为我诊了脉,又察看下我的伤处,接着动笔写了一大篇类似药方的东西交给我。我细看,居然都跟日常生活习惯有关,不仅涉及复健,还有食疗。他再递给我一瓶药,叮咛我每天洗脸后擦上。至于内服的药物,他说会按时煎给我吃。我问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只说是为了我能够早日达成我允他的条件,当时的表情怎么看怎么邪魅。

入夜后,我点上房间的油灯,自顾自地洗脸擦药,没有镜子就自己摸着擦。这时,圣医为我端来了药汤,我看都不看就一口吞下,递回空碗,道了声晚安。关上门后,径自钻进暖和的被窝。虽然是竹床,垫了这么多厚实的垫被倒也不会凉。我侧过身,准备入睡,忽然闻到一股似檀香的香气,吸了吸鼻子,是木质香,还有淡淡的松脂味。受这香气的影响,身上的疼痛居然有了减弱的迹象,心情也不再烦躁了。脑子里闪过一个词“雪松香”。睡过这床的人用熏香,还是雪松香。这床上的被褥是圣医之徒盖过的,该是他的味道。不知道躺在他怀里是什么感觉,也似这般心神安宁,思路清晰么?我马上回过神,又乱想什么呢,二哥若知道,肯定又要敲我脑壳。

半个月后,我的腿伤好转,加之我从未间断的复健,走路已经基本正常,只是小跑还存在问题。圣医叫我莫急,还有半个月,到时自然会好的。偶尔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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