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迟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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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迟沐-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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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告诉她的?!梅香到底是谁?她到底是谁?!——我告诉你,阿香是我的妹妹,即使她成了厉鬼,也定不会找我的!你吓不到我的!你吓不到我的!——是他们逼她喝的,不是我不是我!!”‘啪’一声耳光甩过来,我跌坐在上,眼神茫然,只一遍一遍重复着‘不是我不是我’,梁迟萱居高临下看着我,面上笑容灿烂如花,“小沐儿啊小沐儿,你知不知道,这一年多来,我有多么想给你送上这一巴掌?”她蹲下身来,薄凉的手指捏紧我的下颚,“你又知不知道,当我从上官那里知道是你告诉爹‘他’的行踪,毁了我期盼多年的幸福时,我的心又是多么的疼?你是我一直疼到大的妹妹,为什么却是你亲手毁掉我的幸福?!就算六岁那年发生的事,是我对不起你,可在你回来之后,我用心整整疼了你十年,我把最好的给你,你说过喜欢上官,我便绝不和你抢。你知不知道,那个温和隽秀的少年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上官’两个字触动我心底最柔软的弦,我迷茫抬头看她,她微微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是我求他。难道你真不记得,你回来后的大半年来里,时常蜷缩在角落,不许人靠近,送来的食物,不是被你尖叫着丢掉,就是不停往嘴里送。三个月下来,曾经肉肉的小脸已深深凹陷,大大的眼睛凸出来,身子更是干瘦得惨不忍睹。我还记得那天,上官伯伯来府里做客,带来一个笑容温暖的少年,那时我就想,如果我的妹妹好起来,一定也会有这样温暖的笑容。从那以后,我每日每日找他玩耍,给他一遍一遍讲你。”“终于有一日,他笑容和暖说想要见你,我满心欢喜,带着他来到你的房门外,然,出乎我意料外,他只在门缝里浅浅瞥了一眼你,便再也不肯迈进一步。他说,他从未想到过你竟会是那样一个模样,让人瞧着心里害怕。就为这句话,我一连几天都不理他,后来他来找我时,那个本该笑容温暖的少年却是一脸的忧郁,我却仍未软下心肠,只告诉他,若是他不能让你重展笑颜,我们便不再是朋友。”“那个少年呵!只为这一句话,鼓足勇气,笑容温暖央求娘亲带他见你。我亲爱的小沐儿,心思聪慧的你,也不该丝毫没有察觉到,你心心念念的上官并不是真爱你的吧?“所以——”她狠狠甩开手,站起身,我只看到她藕荷色的裙角在我眼前延伸开一段残忍的弧度,她冷声道,“在你毁掉我的幸福后,我又怎么能让你再幸福下去?!所以梁迟沐,我要你,永远也得不到他!”“不!”我凄厉尖叫一声,狠命抱住自己的头,身子一点一点蜷缩起来。“你胡说!你胡说!”我记忆里的杏花少年,有着和阳光一样温暖笑容的少年,掌心盛满一个暖阳的少年,和我在杏花树下约定要互守一生的少年……他,他怎么会,怎么会?!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梁迟萱不再说话,眼眸哀伤望着窗后那大片的薰衣草,笑容却一如既往的清浅。半晌,她转身出去,房门虚掩,大片的薄暖阳光被阻挡在外,我在空空的房中央,哭得歇斯底里。梁迟萱,你知不知道,只你短短一段话,便毁掉我这些年来耐以生存的信仰。我冰冷心底的蔷薇,没有上官的温暖照耀,她们该如何开成一片绚烂的海?我尖尖的指甲很深很深嵌入掌心,硕大的泪珠在在眼角不断盛开,落下。梁迟萱,我恨你,比从前更胜!
  
第二十五章 ‘他’—东方邪(一)
  房里的光线越来越弱,我抱膝坐在墙角,狠狠睁大眼看着门外。晚风轻抚过荷塘,那些碧绿的叶子便晃荡开一圈圈美丽的波纹,美不胜收。当清淡的月光洒落一片银白的光辉时,有人轻轻推开了门,我的视线猛然被一个颀长身影涨满。他反手关了门,然后朝我走来,窗外透进来的淡淡月光照亮他的侧脸,浅淡勾勒出他温醇的眉目。他蹲下身,一双盛满温柔的眼睛望定我,“你还好么?”我的视线仍没有焦距,表情淡漠。他有些疑惑皱眉,顿了下,伸手过来拉我,“这里很危险,先出去再说。”我顺从站起来,跟在他的身后。刚走了几步,房门忽又被大力推开,数只火把将这个空旷的房间照得亮如白昼。明亮的光线微微刺疼我的眼,我的意识渐渐回醒过来。映入眼帘的是几个手持火把的黑衣人,半蒙着面,眸光冷冽。我惶恐缩了缩身子,一直拉着我的手突然紧了紧,我微侧头,撞见文渊温润的侧脸。心内‘咯噔’一下,疑问还未问出口,就听到门口有人声音低哑道,“文坛主,是想要坏了规矩么?”我慌忙转头,那些个黑衣人自动闪开,让出一条路,一辆轮椅缓缓被人推进来,来人紫金冠束发,一袭浅淡蓝袍,微低着头,叫人不清楚他的容貌。而此时推着轮椅人也出现在光亮里,那……竟是梁迟萱!只见她一脸温柔的笑,视线牢牢锁定在那人身上。我的心一紧,不好的预感刚闪过心尖,坐在轮椅上的那人突抬起头,冷冽的眸光摄向我。那是一张俊美如神祗的脸,只细长的双眼带着冷煞之气。心里微微一怔,手不自觉收拢,这张脸……似乎有些熟悉。文渊将我拉至身后,直视着眼前的男子,语气不卑不亢道,“东方坛主言重了,俗话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规矩自是坏不得。”那男子一声轻笑,“文坛主这般明事理,到是叫在下不知该如何回话了。”文渊没接话,神色却难得凝重起来,那人又转了视线看我,笑,“还记得我么?梁迟沐。”他在笑,可看向我的眼神却寒冷如冰,我盯了他半晌,猛尖叫,“是你!”那个当年被宰相大人追捕的逃犯!梁迟萱心心念念的‘他’!他的唇角漠然一勾,“很好,你还记得我。”这时,一直低着头的梁迟萱忽然抬头看我,纤长的睫毛扑闪,盈盈一笑,满脸幸福的模样,一点也不像下午见我时的那般戾气。我心内一空,又听到他对文渊道,“文坛主若是没事,还请早些歇息。这是我苍龙坛的事,依着规矩,朱雀坛的人似乎无权过问。”我听得迷糊,这些人太远离我所熟悉的世界,而我只觉得奇怪,文渊,这个在朝廷上挂着上书房执笔文书职衔的人,为什么会突然与这群黑衣人有所牵扯。正想着,又听到文渊道,“她不是你要找的人。”“你怎知她不是我找的人?”文渊道,“你自该清楚,洛梓轩宠她只是表面,你若想用她去威胁他,只会徒劳而已。”东方冷笑,“文坛主是否忘了这件事由有我苍龙坛负责。至于威胁洛梓轩,我已有更好的人选,文坛主也不必太担心了。”他的话音刚落,文渊蓦变了脸色,怒吼道,“你抓了凌月悠?!”“怎样?文坛主也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不是?”他邪气挑眉,文渊温润的眉目怒意陡升,抓着我的手狠狠收紧,我皱了皱眉,他的视线又突然横扫过来,“梁迟沐,想知道我这两条腿是怎么废了的么?”我的视线伸向他,带着浓浓的恐惧,他轻笑,修长的手指轻抚过腿际,却突然沉默下去。我越来越不安,梁迟萱忽然道,“小沐儿该是累了吧,可有一天未进食了,邪,不如让她吃些东西,可好?”东方邪刚一点头,其中两个黑衣人猛跃过来,眨眼的瞬间,文渊的手松开,我被其中一个黑衣人抓住衣领,稳稳落在东方邪的身后。而我一度认为的文弱书生却在房内与另一黑衣人缠斗着,今天的事情太过离奇,内心的疲惫陡然上升,一直努力撑着的我渐渐感觉体力不支,身子倒下的那刻,我忽然想起那张邪魅的脸,洛梓轩,现在的你,该是在做什么呢?深夜,弯月如勾。我凌乱的梦境里,那十年的幸福时光在不断闪现,那一树树粉红杏花树下,我笑容甜蜜挽着上官的胳膊,看着梁迟萱在层层叠叠的杏花雨里翩然起舞。彼时的我们,是那么快乐,满满的幸福在胸腔里开出绚烂的花。然而,画面忽急速旋转,殷红的血色迅速掩盖那一片淡丽的粉,银色月光下,一袭白衣的东方邪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持剑,面色苍白如雪,而脸色同样苍白的梁迟萱拦在他的面前,灵动的大眼睛里,满满一个神色阴郁的梁林夏。那个夜晚,是如此的漫长,我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直到听见院里响起一阵喧闹,才缓缓闭了眼,一滴温热的泪却猛滑落脸颊。我想那时的我,亦是觉得对梁迟萱有些亏欠的。所以那以后她故意与上官亲近,故意带上官远离我的视线,我都可以默默接受。我想,最终她都是一定要进宫的,而我也始终相信我的杏花少年会一直护在我的身旁。就在梁迟萱进宫前几天,我和上官偶然在那片杏花树下碰见,两两相望许久,他轻叹着气走过来牵我的手,那时的阳光薄暖,我看见他眼底柔软得仿佛要滴出水来。我说,昊哥哥,以后我们都要忘记她,好么?他轻点头,说好。梁迟萱,梁迟萱!我和上官彼此承诺过要忘记这一切,不要再记得你。可是,为什么你要突然翻检出来?!为什么?!“为什么?!”我大吼一声从梦境中挣扎醒来,凄冷的月光洒满半边床,我深深呼口气,手抚上额,竟早已布满一层细碎的薄汗。“舍得醒了么?”黑暗里,忽然传来一个冷冽的声音,我吓了跳,转头向声音的发源看去。一个黑衣人推着东方邪从阴影里出来,他冷漠勾起唇角,盯着我的细长眼睛里盈满骇人的寒光。我微微缩了缩脖子,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这东方邪,为什么又突然出现在这里?此刻的他不是应该和梁迟萱在一起的么?“在找什么?梁迟萱么?”
  
第二十六章 ‘他’—东方邪(二)
  我诧异他的敏感,更诧异他提起梁迟萱时,那样淡薄的语气,仿佛只是在谈一个陌生人而已。我微微皱眉,又听到他讥笑道,“在宫里飞扬跋扈的梁迟沐,如今怎成了没嘴的葫芦?莫不是真怕了我这没腿的废人?”原本短短的一时间,突然发生的这一切事是让我感到吃惊,而再遇梁迟萱和她的‘他’,亦让我感到心惊,尤其是得知东方邪与当年抓走我的那群黑衣人似有莫大的关联,以往的阴霾记忆让我内心惶恐,可此刻,他的语气让我听来怒火腾起,我,梁迟沐,纵然对六岁那年的事心有余悸,但事情已然过去多年,我不相信谁还能将乾坤逆转,眼神遂蓦变冷,扫向他,“你大半夜不睡的,就是来这儿与我废话的么?”东方邪有些愠怒挑挑眉,道,“几年不见,你的脾气倒是见长。”“我自是没法与温婉如水的梁迟萱可比,而且宫里既有你的人,也早该知道我在轩盟国的后宫里是如何‘飞扬跋扈’的。”后面几个字被我狠狠咬出来,东方邪随之冷笑道,“别在这儿给我逞口舌之快,不要忘了,你的小命还捏在我的手中!”我亦冷笑,“不过就一条命而已,六岁时本就该丢的,如今你以为我梁迟沐还接受这样的威胁么?”想是没料到我会这样回话,东方邪愣了下,细长的眼睛里却忽闪过大片的东西,半晌,他轻笑道,“命丢了不可惜,但那埋在心底的疑问若是没能了结,只怕下了狱都不得安心轮回。”我藏在被子里的手紧了紧,又听到他道,“难道你不想知道上官昊是否真的爱过你?不想知道梁迟萱对你说的那番话是否当得真?”话音一落,东方邪面上立即呈现一副笃定的神情。我暗自咬牙,他们都知道我的弱点,洛梓轩如是,梁迟萱如是,连东方邪也不例外。即使我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但只要关他,我所有的刺都能变得柔软。“你的目的?”不会无缘无故瞒着梁迟萱出现在这里,亦不会单单抓我来,只为告诉我,他们仍然好好的活着。东方邪目光清寒看着我,道,“只打算与你做场交易而已。”“交易?”呵!这是怎么了?我梁迟沐如今果真有那么大的能耐么?不仅堂堂的轩盟国皇帝要与我做交易,连这神秘的江湖组织竟也如此抬举我!我的唇角弯成一个冰冷的弧度,眼带不屑,“我没兴趣。”东方邪冷哼一声,“这事,恐是由不得你的兴趣了。”“哦?”我讥诮斜他一眼,“我倒是有兴趣看看你有何好条件能让我答应。”“梁迟萱。”这个名字是我命中魔咒,眉头一紧,他又道,“这么多年过去,我相信上官将军依然挂念着她。”“你——!”我气急,掀开被子就朝他冲去,一巴掌朝他的脸准确挥去,却在半空中被他截下,他斜瞟我,细长的眼眸里闪现嗜血的红光,我微微心惊,他的手已撤开去,只在我的手臂上留下一片冰冷。我的手僵在半空,宽大的衣袖滑至臂弯,那枚结在红绳上的碧绿扇形坠子映着月光闪着清寒冷光。东方邪讶异挑高眉,原本平静无波的眸子突然风起云涌,他紧盯着那枚坠子,疑惑低语,“这坠子……怎会在你这儿?”他的神情让我更加笃定腕上这枚坠子是所有的事纠结的根源,我正欲问他,他却蓦然一声大笑道,“梁迟沐,你没得选择。”他的语气笃定,门外凄清月光透进屋来,拉长他浓黑的影子,逆着光,他的轮廓被描绘开一段森冷的曲线。时不与我,只能妥协。我暗暗压制住心底狂涌怒气,放下手,宽大的衣袖遮住那枚碧绿坠子,咬牙道,“说。”“很好。”东方邪满意勾勾唇角,“我放你安然离开,与之交换的条件是,九龙环佩。”“九龙环佩?”那可是邻国——风凌国去年上呈给轩盟国的贡品之一,洛梓轩极其珍视,不只因为它代表风凌国从此为轩盟国附属国,还因为传说中这九龙环佩具有神秘力量,能预示吉凶。我皱眉问,“你与风凌国有何关系?”东方邪眼神一暗,连嗓音都漫出些许阴森,“这些,你不需要知道。”听他如此阴霾的语气,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寻常,不过——我微勾唇角,“如你所愿。”只要离开这里,我还不信你能再有本事抓我回来。许是我的得意神色太过明显,东方邪冷魅一笑,道,“还忘了提醒你,皇宫人际复杂,我既能如此清楚你会在何时出现在大佛寺,也自然能在你企图毁灭交易时,给你相应的警告。”我心神一冷,站在东方邪身后的黑衣人却在眨眼间扼住我的喉咙,我惊骇瞪大眼,那黑衣人已将一枚药丸喂进我的嘴里,随后,又退回到东方邪身后,他的身形太过鬼魅,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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