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亦算得上罪魁祸首,如果当年,我没有那么想报复梁迟萱,便不会有这样的结果。遇见我们姐妹,是他的劫数,正如上官。“对不起?”东方邪蓦一声冷笑,“梁迟萱,你终于舍得说出来了?!你来到这里,只为歉疚!可是你歉疚什么?!歉疚梁林夏遭到袭击时,你不要命的挡在他面前?还是歉疚上官昊挑断我脚筋时,你只冷漠站在一旁?哈哈哈!!我竟然为了个不爱我的女人,失去一双腿?!简直笑话!”悲凉的笑声贯彻天,半晌,东方邪大雾弥漫的眼骤然变得清明,神情一如既往的冷下去,冷漠的侧脸,僵硬的弧度,“梁迟萱,我们永不可回到从前。”我看着凄清月光下的东方邪渐渐变成一个细小的圆点,然后轻轻叹气。门前的荷塘依旧嫩绿,窗后的薰衣草依旧浓香。月光下,什么都一样,可,似乎什么都不一样了。梁迟萱,我亲爱的姐姐,你的幸福果真是毁在我的手中么?
第六十章 ‘暴雨’前夕
靠在门框站了许久,回过神来时,半壁天空已是壮烈的红霞,绚丽的色彩刺疼我的眼,那样美的朝阳……我忽然有点想念洛梓轩。他放任纪梓延带我走,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这么早就起来了?”纪梓延笑容满满走过来,拉着我的手,然后皱眉,“怎么这样凉?”说时,唤了丫头进去拿了件披风给我披上。我任由他摆弄着,心情有些抑郁,昨晚东方邪的话,让我感到难过,然,我却不知道为什么难过。“不合胃口?”纪梓延盯着我没动毫分的燕窝,微拧了剑眉。我索性放下勺子,与他对视,“我是梁迟萱。”魔昙门能出现的只能是梁迟萱,而非梁迟沐。“然后呢?”“我喜欢的人是东方邪。”我知道,这是魔昙门公开的秘密。“所以呢?”所以,所以我们要保持距离。纪梓延忽然笑了,漆黑双瞳在这刻亮如繁星,,“我带你四处瞧瞧。”不由分说,拉了我的手就朝外面走去。大片的梨树,雪似的梨花。莹玉的白,瑰丽如梦。“自十岁来到这里后,我每个月都会在此种上一棵梨树,春暖花开时,那一树树莹白梨花,总会让我想起你的笑容,那样干净美好。”纪梓延微仰了头,我侧过脸,看见细碎的阳光透过枝桠,描摹出他脖颈温润的弧度。一种异样的情愫在心中荡漾开来,原来,我单薄的生命里,早有人慰藉过温暖,只是,我怎么遗忘得那样彻底,连记忆都不曾保留。他忽转过头,看着我轻柔的笑,漆黑的双瞳此刻盈满晶亮,“十五年了,小沐儿,我等这天十五年了。”然后,一个轻柔的吻烙上我的额角,他在我耳边低喃,“小沐儿,我想念你的笑容,梨花似雪的笑容。”大片大片的画面突然在脑中滑过。杏花林里,我盲目拉错他的手,他戏谑的声音,燃烧我满心疲惫的指端,他双眸湛亮的告诉我,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漆黑的夜,荒芜的草里,一闪一闪的萤火虫,一树火红花朵的木棉,他盛满温柔花殇的眼。蒹葭。蒹葭。皇宫,湖心亭里,他清晰如擂鼓的心跳声,宽厚的胸膛,浓烈的暖意,一路燃烧,我满心的疲惫,瞬间化作泡影。梁沐宫。却是一曲《蒹葭》后应声而出的魔昙门门主。天青衣衫,银白月牙面具。填满阴郁的漆黑双瞳,优雅冷然的态度。依旧郊外,依旧火红花朵的木棉,他忽然满心忧伤。小沐儿,我一直记着你,你怎么彻底忘了我?你怎么可以?我的嘴角微弯,眼神纯真,大大的梨花笑容盛开两颊,可是我的心,却忽然忧伤。心里的蔷薇,她们因上官绚烂,却又因上官枯萎,然后,我拥抱了洛梓轩的温暖,让她们重新鲜活。我错过上官,以为自己再没有力气爱上谁,可是我却渐渐迷失在洛梓轩的温暖里,我亦对他渐渐生出喜欢。所以,纪梓延,我们终究是要错过的。我们在不对的时间遇见了彼此,所以要在对的时间离开彼此。“小沐儿,别离开我。”我被他紧紧搂在怀中,那样紧,仿佛要揉入他的骨血里,抱着我的身子散发着灼灼不安,难道我的眼神已告知了他所有么?一声叹息后,才发现自己最近越来越喜欢叹气。仿佛,冷透入骨的梁迟沐忽然变得脆弱,那样不可一世的梁迟沐,已展现对命运的无奈。多么的可笑!我轻轻环住他的腰,阳光温暖,我知道,这样平静的日子我已享受不了多久,而明日的祈福仪式,我亦知道我会失去更多。此时此刻,我只希望忘记所有的一切。时光倒回十五年前,我是天真烂漫的梁迟沐,而你依旧是高高在上看着我时却笑容温暖的太子延。慢慢的,慢慢的,绚烂晚霞烧烈天空。连莹白梨花亦被镀上一层血红。我们并肩坐在树下,神色安详。仿佛许多年前,我们就这样度过。“门主,四坛坛主都已聚集‘炙焰堂’。”纪梓延湛亮的眸骤然变得深邃,夜一样的黑,我转过头,看见一身藏青衣衫的文渊。眉尾微微上扬,元泰楼初遇的文弱书生,此刻的他,依旧温润的面孔,却深深让人感到寒冷。文渊是洛梓轩安插在魔昙门的棋子,此刻他来,是……“我们回去吧。”纪梓延温软的声音突响起,打断我的思绪,我跟在他的身后,却隐隐觉得不安。暮色四合的天幕,灰色一片,暴雨的前奏。我微侧转身,身后的文渊恰在此时抬头,目光相撞,他微微扯了扯唇角,无声的口型,三个字。洛梓轩。七拐八拐绕过许多游廊庭院,正当我绕得晕乎晕乎时,前面的纪梓延忽停了脚步,我躲闪不及,径直撞入他的怀里,鼻尖一痛,纪梓延却轻轻抱住我,宠溺的戏谑声音,“这么急不可耐的想要投怀送抱?良宵还没到呢。”美得你!我没好气瞥他一眼,推了他一下,他笑笑,放开手,温热的指尖却腾拂上我的眼角。我一惊,刚一抬手,他却拉了我的胳膊,“梁迟萱。”对了,我现在是梁迟萱,是眼角有滴朱红泪痣的梁迟萱。游廊的暗黄烛火下,我看到纪梓延湛亮的眸子蒙上一层温暖,似乎,从来,他都是心思细密的。身后的文渊一直沉默得像个影子,此刻,他却冷冷出声提醒。纪梓延不置可否,薄唇一勾,推开了门。满室的通亮火光,刺疼我的眼,抬手一挡,耳边却听到整齐一致站立声,“门主!”恭敬的声音划过耳膜,我的手僵了僵,余光瞟到纪梓延俊美无寿的侧脸,他漆黑的双瞳,映了火光,一种霸气忽显露出来。他斜了我一眼,然后步伐平稳朝前走去。其他人却似没看到我,目光一路追随着纪梓延,我有些茫然站在原,文渊轻咳一下,我转头看他,他的视线却伸向我的左侧,顺着看过去,撞见东方邪冷淡的目光。瞬间醒悟过来,我慌忙垂了头朝东方邪走去。再看到文渊时,他已端正坐在了东方邪的对面。诡异的一阵沉默。高坐在正中央的纪梓延神色冰冷,接了侍女奉上的茶,只有一口没一口喝着。我站在东方邪身后,看到他紧抿的唇变成一条僵直的线。“门主,朝廷的事,坐收渔人之利才是我们的目标。”坐在文渊旁边的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忽说道,他穿一身深紫劲装,一个白虎头狰狞绣在肩上。我了然勾了唇角,看来,他定是白虎坛主了。纪梓延还没答话,一个慵懒轻柔的嗓音蓦响起,“白虎坛主此话差矣,魔昙门向来喜欢搅浑水,坐山观虎斗,岂不是太没意思了?”“秦殇!”是白虎坛主隐忍的怒喝。“小的在。”依然慵懒的语调。我循着声音转过头,不期然撞见一双桃花眼,男子有精致的五官,只是脸色太过苍白,想来是玄武坛的坛主了。我刚要回头,那男子却腾一声轻笑,“东方,你的小女人要开始不敌我的魅力了。”我疑惑又看了他一眼,他慵懒牵了唇角,蛊惑人心的邪魅笑容,我一惊,慌忙别开眼,东方邪只冷冷哼了一声,那男子却笑容不改道,“怎样阿萱?是不是终于发觉我比东方更懂得疼人些?”呼,无聊的人,我瞪了他一眼,然后低了头。梁迟萱的目光从来都是流连在东方邪的身上,我怎么糊涂了。这时纪梓延凉凉插了句,“本主不是来听你们废话的。”“属下放肆了。”众人异口同声,纪梓延放下茶杯,“本主已经决定和洛梓轩合作,明日祈福仪式的人员布置,我亦交代了东方坛主,你们若是有疑问,下去与东方商量即可。”“那怎么对十长老交代?”依然是那个白虎坛主,“梁林夏可是十长老刻意拉拢的人,我们这边联合元祐帝对付梁林夏,那十长老知道了还不得翻天?”梁林夏。我的手在轻微的颤抖,不知为何。我感觉到有道复杂的目光粘在我身上许久,然后满室的沉默。“齐誊,你以为门主做事还要管那些个长老的愿不愿意?”东方邪冷冷插句话,齐誊脸色倏一白,慌忙辩解,“属下不是那个意思……”秦殇在一旁冷哼,“就是他们不愿又如何?这魔昙门门规可不是摆着好看的。以下犯上,罪责当诛。”“玄武坛主这是要诛谁?”一个苍老但却凌洌的声音陡然横插进来。纪梓延的目光暗暗,我微侧头,门早被推开,三个拿着骷髅拐杖,灰白头发,灰白胡子的老头依次走进来。为首的一个,满脸沟壑,眼神却锐利似鹰,狠狠盯着秦殇。“三位长老怎不说一声就来了?这大晚上的,磕碰着哪儿,可就得不偿失了。”纪梓延又端了茶杯,神情似笑非笑。十长老嘿嘿一笑,笑容阴森,“门主多虑了,老夫虽年岁大了,这功夫可还在。”“功夫在也好,不在也好。长老总归有大把年纪,实在不宜太过辛苦,本主也是关心长老身体。时辰不早了,本主还要与四位坛主商量要事,长老请便。”“门主这是在赶老夫?!”“十长老的话怎样说得这么难听?本主不是说过了么,本主,只是关心长老你的身体。”十长老眼神恨恨,心有不甘的模样,连握着拐杖的手亦冒出股股青筋。纪梓延只当没看到,依旧漫不经心饮口茶。“秦坛主,刚才说是要诛灭谁?”狠厉的目光骤然转到秦殇身上,他却慵懒打个哈欠,十长老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这时秦殇迷离的桃花眼忽变得阴冷,“以下犯上者。”“大胆!”十长老左侧的老头眉头一皱,厉呵一声,秦殇却不以为意,又恢复懒懒的模样。我感觉到空气的紧窒,转头看纪梓延时,余光瞟到齐誊一只手按在腰际,森寒的刀光。纪梓延朝我微微一笑,似叫我放心。东方邪面无表情把玩着手里的水晶球,文渊低垂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视线再偏些,却莫名对上文渊身后的那名小厮,不自觉皱眉,那小厮却腾抬头,一双黑亮的眼,微微邪气上扬的嘴角。洛梓轩!
第六十一章 杀戮(一)
“大胆!”十长老左侧的老头眉头一皱,厉呵一声,秦殇却不以为意,又恢复懒懒的模样。我感觉到空气的紧窒,转头看纪梓延时,余光瞟到齐誊一只手按在腰际,森寒的刀光。纪梓延朝我微微一笑,似叫我放心。东方邪面无表情把玩着手里的水晶球,文渊低垂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视线再偏些,却莫名对上文渊身后的那名小厮,不自觉皱眉,那小厮却腾抬头,一双黑亮的眼,微微邪气上扬的嘴角。洛梓轩!我大惊,后退一步,东方邪微回头,不耐的语气,“怎么了?”“没没,没什么。”我慌忙调整好情绪,恰在此时,听得十长老恶狠狠道,“门主,这魔昙门可是没老夫说话的份了!”“十长老这话怎么说的?您可是魔昙门的老臣子了,本主刚接手魔昙门不久,还有许多事要靠长老提携,秦殇他们不懂事,长老何须与他们一般见识?”不急不缓的声音,但语气却冷得似冰。十长老脸色变了变,这纪梓延自一登上魔昙门门主宝座后,便不顾他们几位长老,硬是设立了什么苍龙,玄武门,明显得要抽调他们的权利!一想及此,他蓦冷笑道,“门主想要与元祐帝合作,也得看他们答应是不答应。”纪梓延轻挑了眉,十长老‘啪啪’拍了两掌,然后让在一侧,我好奇伸长脖子,余光瞟到洛梓轩也兴趣盎然看过去。“纪门主,许久不见了。”来人有着圆胖胖的肚子,脸上的笑容憨厚。那几个长老都对他极为恭敬的模样,连一直懒懒的秦殇也坐直的身子,东方邪冰冷的目光也移过去,我暗暗心惊,这人又是谁,怎样有这样大的来头?纪梓延依旧坐着没动,看着十长老的眸光却陡然变冷,嗜血的模样,“十长老,你拿本主的话当耳旁风?”十长老满脸的沟壑略添惧色,那胖男子却依旧笑得憨憨,“纪门主,几天没见,怎变得生疏起来?当年的魔君大人可是欠了我风凌国好大一个人情,他允诺你日后会帮风凌国做好三件事,这魔昙门才安然留到现在——”这胖男子,竟是风凌国的人!我满脸的惊愕,他刚才说的那个‘魔君大人’岂不就是当年硬要收纪梓延为徒的白胡子老头?我记得当年他说风凌国要太子延,他却将太子延留下来了。而刚才那齐誊说十长老偏保着梁林夏,那么——我的额上陡然冒出些许冷汗——十五年前的政变,那晚宴会突兀出现的火箭,全是梁林夏勾结风凌国引来的人?!难怪当年我在宰相大人书房外曾隐隐听到他提起坠子和风凌国!他,该是一早就计划着要联合风凌国谋取洛家江山!我的爹,轩盟国的堂堂宰相,他怎么,怎么可以?!这是卖国的罪责!他将来到底有何脸面去见梁家的列祖列宗!心中忽然一痛,又听得那男子道,“陛下等九龙环佩多时,在下以为纪门主已为在下准备好了。”九龙环佩!原来魔昙门竟是为风凌国来拿它。可,为什么一定要选上我?纪梓延没答话,依然是那男子憨憨的声音,“在下知道对魔昙门来说,取一件东西绝对是易如反掌。只是,陛下有些担心,门主没有照我们所希望的那样做。其实那九龙环佩,说来也不过一件圣品,给了轩盟国也没啥不好。不过,当年梁林夏靠风凌国才坐上宰相的高位,十几年过去,他到是准备要将过去的恩情忘得一干二净,那上官昊听说还是他亲自指派到边关的。”“陛下对梁林夏可是又爱又恨,九龙环佩必须从他女儿,也就是隆宠后宫的梁妃处拿到,亦不过是希望给他个教训,日子还长,风凌国还有许多方要仰仗梁相,当然,若是没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