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女当嫁- 第49部分

郁小闲说到：“兄台，请自重，你是生意人，要和我谈得是买卖，怎么能如此失礼？”

金世莱一听这话，连忙说到：“是啊，这话还算有道理，不穿着郑重些，怎么好谈买卖。我刚才听娘子说，你姓郁，那么郁老弟你赶紧洗把脸，我们在客厅谈一谈买卖。等到申时末，我还要去酒楼看看，自己的生意不盯着不行啊。”

郁小闲巴不得这团肥油赶紧走，省的脸红，不是没看过赤膊男，只是不愿看这种身材的。郁小闲简单地抹了一把脸，就去了客厅。金家的院子虽大，可屋子还不多，所以很快郁小闲就找到了金家的客厅。金胖子换上了谈生意的装束，一本正经地等着和郁小闲谈。

郁小闲坐好之后，首先拿出了叶家纸行的股息契约递给金胖子，说到：“金老板，你帮我瞧瞧，这种单子能折现出多少银子。”

金世莱接过股息单子仔细看过之后，说到：“这张契约立了三年了，票面至少能值一百五十两银子，可分红就全凭他们说了。要是持有这张单子的人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叶家纸行肯定会拿出大笔分红笼络，可要是你这么一个外乡人来，能拿回本钱都不易。这张单子我还是找人出面去要，打点的钱肯定要扣的，然后我拿我应得的那一份，剩下的就还给郁小哥了。”

郁小闲点点头，表示同意金世莱的做法，自己单身一个，确实不好出面，只能拜托金世莱了。谈完了契书的事情，金胖子自然要谈和郁小闲合作的事情了，契书的事情，算是他帮了自己的忙，酒楼的事情，郁小闲也要帮他，说不定还是双赢的好事。

金世莱拿着那“肉馅知了”请人吃了，结果一伙人中不敢吃的占一半，那些斗胆吃了的，就吃了还想吃。其中一个老客户一口气吃了三个，预备着让管家找人捕捉了知了，晚上弄给他下酒。看来这卖知了的生意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好赚的。

郁小闲问到：“不知道你们本地酒楼的消费如何，一桌上得了台面的酒席，大约要多少银子？菜金多少，酒水多少？”

金世莱回答到：“我们宣城最好的酒楼，能上台面的六人酒席大约七两一桌，十人的就十两银子。最贵的席面是有海参鱼翅的，听说年里卖过五十两一桌十人席面的。席上的酒，最好的是古井贡，一般的就是口子酒了。我们本地的人小聚，喜欢喝些黄酒，米酒，一个小席面就只要七八百钱。”

了解这些事情就等于了解了宣城的消费结构，这里不是像扬州一样的大地方，有钱的商人愿意为新鲜的吃食一掷千金。乡民淳朴，敢于吃“虫子”的少，想卖知了肉赚大钱，显然不合适，这种吃食只能赚些像金世莱这样会吃，敢吃的人的银子。

不过，郁小闲对于这个也有自己的打算，等回去之后，一定多捉些知了，给大家增加营养。原来有本书上说过，知了成虫含营养物质丰富，蛋白质含量在百分之七十以上，脂肪和维生素及各种微量元素均高于一般肉类食品，可称其为食品中蛋白王。这样的补品不但要自己多吃，也可以让自己人多吃。

至于金世莱想卖以知了为特色的菜，郁小闲愿意试一试把知了改头换面做美食。要是能和金世莱合作下去，将来山里一些难保鲜的东西也可以有了一个小市场。

想到这里，郁小闲对金世莱说到：“金大哥，现在离饭点很近了，我抓紧时间买些菜，到你的店里试着做菜卖，至于知了肉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弄出他们不知道是知了的吃法。”

金世莱听到这里，立刻来了精神，他说到：“郁老弟肯到我的小店试厨是最好的，你一个外地人去街上买菜，怕被那些贩子多收了钱，不如让王婆婆跟你去，可以省些钱。今晚试厨纯赚的银子都是你的，你可要好好露一手。”

郁小闲看见时候不早了，赶紧带上篮子跟着王婆婆上了街市，古代的市集不比现代的菜场和超市，这个时间，能买到的东西少之又少。郁小闲最后在王婆婆的带领下，花了七十文，买了两斤多五花肉，几根几乎没有肉的龙骨，两个猪肺和一些猪肠子。最后买的是一些，倒担的南瓜，冬瓜，空心菜秆子，辣椒，正好花了十文钱。

王婆婆看了直摇头，对郁小闲说到：“小兄弟，拿这些做菜还能赚到钱，金胖子再省钱都不会买这些。”

郁小闲对王婆婆说到：“这些菜只是蔫了些，猪肉也没有变味，下厨做好一样能赚钱。”

王婆婆把郁小闲带到了金胖子开的“飘香楼”酒家，立刻打发店里的帮厨把两个猪肺清洗出来，至于那些肠子，必须用面粉和盐洗干净，最后用一点醋清洁。

菜谱都在郁小闲的心里了，看见金胖子的店里渐渐来人了，厨房的小工们都开始围着厨师转的时候，郁小闲又抓了王婆婆的差，请她帮忙给冬瓜切皮，把空心菜秆子劈开了，洗干净备用。

这时金世莱也到了厨房巡视，郁小闲问到：“金老板，你应该会写字吧，我要你替我出菜牌。”

80标准客饭

金世莱刚刚检查了店里的桌椅摆放，现在又到厨房里来巡视，听郁小闲这么一说，他立刻自豪地说到：“我一个当老板还能不会写字，说吧，你要些什么字？”

郁小闲说到：“麻烦写个菜牌，写上“三人分量的标准客饭，每份两百文，两荤一素，稀饭管饱。数量六份，预订从速。”等我把菜收拾了，你就可以菜牌摆出去。”

金世莱说到：“好咧，不过郁老弟，今天你就做一千二百钱的生意，是不是太浪费你的好手艺了？”

郁小闲说到：“今天不是不得空吗，我就花了二十分钟买菜，买了八十文的菜，再添上最多三百文的作料，米粮，柴火，手工钱，就能有一倍的利益，也算是本小利大的生意。”

金世莱对郁小闲这番话十分满意，连忙点头说到：“好一个本小利大，胖子我平生就是这个志向。”说完，他就赶紧去准备菜牌去了。

郁小闲也赶紧忙起来了，她让人立刻去熬骨头汤，自己则首先处理五花肉。她要烧红烧肉，好在金世莱的厨房作料还算齐全，在柴火灶上很快就飘出了红烧肉的香味。红烧肉不难弄，关键是盛肉的容器，郁小闲亲自操刀把那六个因为小和有破损的南瓜改造了一下，等一会儿就把烧到七成火候的红烧肉装到这六个南瓜盅里，再上火蒸熟，正好可以解腻。

在没有空调的时代，大暑天吃红烧肉确实腻味了些，可要是油被南瓜吸掉了，口感就好多了。吃完肉，再把南瓜皮去了，把南瓜盅改刀成块，又是一道好素菜。

猪肺洗好之后，郁小闲赶紧让人去煮熟，那些猪肠子也下水紧了一下备用。猪肺是用来切片凉拌的，猪肠子则要用辣椒去爆炒。至于唯一的一道素菜，则是冬瓜皮炒空心菜秆子，这道菜没有什么难的，无非是要舍得放酱油和辣椒，味道重，好下饭就成。

至于那道管饱的粥，不过是用店里中午的剩饭和新熬的粥，浇上骨头汤，放入冬瓜肉熬煮的，调上一些盐，就出了滋味。剩饭和粥同煮，加骨头汤变成肉粥是郁小闲小时候实验出来的方法，这样吃不容易饿，加上冬瓜或者是菜叶都很有滋味。夏天没胃口的时候，来一碗这样的粥，吃点小菜，挺舒服的。

郁小闲手脚麻利，大约四十分钟之后，就让金世莱挂起了菜牌。还算不错，立刻有客人来问金世莱，什么叫标准三人客饭，金世莱说不清楚，说要让厨子来说。

郁小闲看看东西都基本得了，于是备好了托盘，把三个菜先端了出来。这下子大家就一眼能看到了什么是两百文的套菜。南瓜盅散发着红烧肉的香味，加了麻油的凉拌肺片香气诱人，一大盘子的空心菜杆子炒冬瓜皮，色泽诱人，一看就很有食欲。很快，王婆婆帮忙端来了三大碗冬瓜粥，郁小闲立刻吆喝着：“吃完了，还可以添。”

看见诱人的饭菜，立刻有三个结伴来的小生意人立刻付了二百文买了这个套餐，一旦开动，立刻大呼过瘾，引得后面来的客人也搭伙要了一套。

郁小闲去厨房端菜，金世莱也跟着帮忙，郁小闲对金世莱说到：“胖子，赶紧去弄些冰块，放进放糖的水酒糟里，喝着清爽，一杯可以卖至少十文。”

金世莱摸着头，说到：“什么是水酒糟？”

郁小闲说到：“带酒糟的老米酒泡水，放半天，就是要有点淡淡的酒味就好了。这样下酒糟最多只能用两次，出了酒浆，再往里面搁些冰糖，放些冰块，夏天喝最舒服了。吃我做的辣椒菜，喝这种酒，是最惬意的了，喝好了，饭都不要吃了。”

金世莱哪里知道米酒掺水还能这么卖，知道有钱赚，他急得很，最后一咬牙，他决定用米酒直接掺水来卖。店里的生意现在忙，金世莱没办法打发别人去，于是他又央求着王婆婆去买冰糖和冰。王婆婆说到：“好个金胖子，拉着我过来帮忙，指着我做这做那，可家里的太太和小少爷都不用吃饭了？”

金世莱拉着王婆婆的手，略带撒娇地说到：“我的好丈母娘，小婿知道您辛苦了，可赚钱也是大事，您就再帮我跑一趟腿，我晚上自己去给娘子赔礼。”

这声丈母娘叫的王婆婆十分舒畅，她把手一摊，说到：“金胖子，拿钱来，再拿件棉衣包冰块。还有要多少冰糖，多少冰块？你要说个数。”

金世莱的眼睛珠子转了转，摸出了一百文一小串子的铜钱，说到：“自己看着办，糖多些不要紧，可冰是什么，就是水，买多了划不来。”

郁小闲听到这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金世莱摸着头也不好意思起来，王婆婆对这些事也已经习以为常了，对金世莱说到：“就买两斤冰糖，二十文的小碎冰，要冰什么东西，放在井水里一样凉快。”

这句话不说也罢，说了就给金世莱提了个醒，送走了王婆婆，他立刻就开始忙着给米酒掺水，再冰在井水中等冰糖。郁小闲说到：“金老板，不是这样的，就算是立刻掺水，也要掺好之后，煮开加糖，再去井水里冰镇，不然味道就不好了。”

金世莱一听，心想：“这多划不来，这里要加冰块，那里还要煮开放凉，柴火不要钱，冰块不要钱啊？”不过最终他还是依照了郁小闲的方法，煮了米酒，等着冰糖加料，然后就去冰镇。

等金世莱调好了水酒，郁小闲的五份套餐就卖出去了，客人吃得喜欢，还有要求打包回去的。郁小闲问过金世莱，金世莱一看是熟客，就准了。伙计帮忙打完包，郁小闲的套餐就算卖完了。金世莱看着那些酒还没有开张卖，未免有些着急。

郁小闲看着胖子着急的样子，感觉到非常好笑，人生路上不遇到这样的活宝，哪里能开怀一笑。厨房里的洗好的空心菜杆子和辣椒还有没炒，还剩了一些猪肠子可以加工，那几个客人都没有带走南瓜盅，郁小闲决定看看厨房里还剩什么，就出来当自己的晚饭，快八点了，肚子很饿。

夏天，厨房就是火炉，郁小闲把王婆婆给她买的毛巾带上了，不断地擦汗，到冰凉的井水里透一透毛巾把。她这个临时厨师，指手划脚地打发人干活，那风风火火的劲头把金世莱的正经请来的厨子都盖过了。眼看过了晚饭的点，那位厨师已经给厨房里的人弄些小菜，预备封灶。

郁小闲看了看厨房里剩下的菜，有五条死了的小鲫鱼不能卖给客人吃，还有几截子莲藕，几根茄子什么的。古代没有冰箱，厨子买东西的时候都不会买多。有时候酒楼里的客人突然多了起来，饭菜一起卖光的时候都有。郁小闲看了看剩下的菜，立刻动手开始做菜。

那些鱼并没有腐败，虽然味道不如鲜鱼好，可还能吃，就不要浪费，莲藕茄子都可以加工凉拌菜，郁小闲决定立刻动手。大约四十分钟之后，干煸香辣鲫鱼，炒空心菜秆子，辣椒烧肥肠，肉汤南瓜块，凉拌藕片，蒜泥茄子，拍黄瓜陆续上了桌，那香味引来了几个路人。

金世莱看着一桌子的菜就直吞口水，那锅冬瓜粥还剩一个锅底，他添了起来，预备等着郁小闲上桌后一同吃。可巧五个客人闻到了香辣味道出现了，那些人是蜀地来的客商，闻到了这样的香味就直接进来了。看见桌上的菜，立刻怎么卖，金世莱咬咬牙说到：“这些菜和一坛子冰水酒，卖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就买这些和一坛子水酒显然是贵了，金世莱心想，要是他们要是不吃，就便宜了自己，郁老弟的菜，一看就让人有食欲。结果那五个人中的一个人居然爽快摸出一两银子地说到：“老板收着银子，给我们拿好碗筷，我们要了这些酒菜。”

金世莱收了银子卖掉了饭菜的时候，郁小闲正在灶间整理衣服，抹脸呢。胸口的白布都可以拧出水了，那对兔子可遭罪了。等她出来想吃饭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美食已经被五个客人开动了。

怒火在郁小闲的眼睛里都快喷出来了，“死胖子，姑奶奶在夏天做饭容易吗？就是做些下脚料给自己吃，你还敢把我的饭菜卖掉，有这么会剥削劳工的臭资本家吗”

看见郁小闲眼中的怒火，金世莱立刻过来，把她拉到一边，说到：“老弟呀，那些菜和酒，我卖了一两银子呢，这些都给你。至于那一千二百文，除了你的八十文本钱，赚的钱里再出去我店里的本钱六百文，剩下的五百文二十文都归你。”

郁小闲饿得很，累得很，又热得很，面对这个唯利是图的臭胖子，真想暴打他一顿，不过想到胖子还要帮她办事，只好把怒火压下去，对胖子咬牙切齿地说到：“我不和你计较了，把我的钱拿来。一两银子加五百八十文钱，给我找顶轿子，你不给我吃晚饭，爷去外面吃去。”

金世莱也够无耻的，他对郁小闲说到：“你去哪里吃呢，胖哥我也没吃呢。你今天赚了钱，请胖哥我吃一顿也是应当的。”

郁小闲脸都快绿了，果然是人不要脸，所向无敌。

81合作意向

遇到不爱脸的人，郁小闲气归气，可转念一想又产生了戏弄胖子的心，“卖掉了我的晚餐，还想我请客吃饭。可以，我要好好整整你。”

想到这里，郁小闲立刻地对金世莱说到：“拿我的钱来，我们坐轿子去寻一个夜宵摊子好好吃一顿。”

金世莱一听是郁小闲请客，立刻满脸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