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告他们侵占。”
刘洪生是做过生意的人,也有点见识,他劝郁小闲说到:“出云道长,你这样贸然去告是不成的,就算是我相信你,那些长期收了落霞村财主好处的衙门人,会帮助你这个外人?你不能让两位神仙现身,他们就会说你无凭无据,除非你拿出地契文书。”
郁小闲想想看,确实是这样的,她突然想起那个发现金斗的地方不是有一堆文书吗,只要里面有传说中的地契,那么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拿回这个道观的所有田产,成为一个有家业的道观主人。看来这件事急不得,她对刘洪生说到:“我过几天就要离开道观去帮着仙师幽醮。到时候我去问问仙师,假如他老人家愿意把当年的地契交予我讨债,我就要把道观里的田产要回来打理。”
(备注:幽蘸是指摄召亡魂,沐浴度桥,破狱破湖,炼度施食等仪式,属于济幽度亡,斋醮之类的法事。)
刘洪生听郁小闲这么说就安心了,对郁小闲说到:“出云道长要是有这个心思,这几天也不能露出来,不然那些无耻小人怕是要暗算你的。他们肯定会说你是江湖骗子,想办法赶你出去。”
刘洪生的话音刚落,他的乌鸦嘴就灵验了,一个管事一样的人带着三五个长工打扮的人冲进了道观,后面跟着哭得稀里哗啦的刘家小子。那个管事的人口中囔囔着:“哪来的江湖骗子,骗到老李家的地盘来了,看我不把他打烂了。”
那伙人气势汹汹而来,刘洪生赶紧拦在五个人面前,说到:“你们不能对出云道长无理,我是亲眼看见她乘云来到道观的,今天是七月初五,道长还布施了我家一袋子铜钱。”刘洪生唯恐那些人不信,把褡裢打开露出满当当的铜钱,让那四个长工样子的人流露出羡慕的眼神。六贯钱对于普通人家也是一笔不小的财。
郁小闲遇到这样的事情一点也不慌张,她对着那位管事行了道家的礼,然后说到:“无量寿,施主来道观可是来布施的,贫道看这道观荒凉,似乎有二十年光景,没有怎么修缮了。你家主人姓李,住在村子西头,最近可是有添丁之喜?只可惜家里不积德,孩子自从生下来,总是病怏怏的,孩子的娘也没有奶水。”
李家的管事被郁小闲说的下了一跳,本来他只是看见刘家的小子一下子拿出三十文钱买香,怕是这个穷孩子偷的,结果一问,才知道本村的香火庙来了一个异族的道士,要占了那道观。为了主人家着想,他立刻叫了家里的几个长工赶过来看看。结果一看,这个道士居然是一个美貌的异族女冠,已经是不敢造次了,结果这位道长还一眼看出了他主人家的事情,这实在是太神奇了。
看见李家的管事愣住了,郁小闲直接对李家管事说到:“回去告诉你家主人,改日去你家化缘,今天我就不奉陪了。”郁小闲说完之后,对刘洪生说到:“看来,你家小子没有把好香带来,那只有用你原来带来香给祖师爷上香了,赶紧上香,不然到了午时,就误了吉时。”
刘洪生是个机灵的人,听见郁小闲这么一说,他赶紧端香炉点香,郁小闲看都不看李家的管事,认认真真给三清祖师爷上香。她不会说道教的蘸语,只得参照佛家的礼仪,说着英语装模作样完成了一套仪式。把刘洪生等人都看呆了,这种架势谁见过,玄啊,越玄就越神奇。
仪式结束之后,郁小闲拍拍手上的香灰,对刘洪生说到:“刘施主,前面带路,我在你家用斋,帮你家祈福,明年你家一定就变得富足安康。”
刘洪生充满感激地答应了,又对自己家的小儿子吼道:“还傻站在那里干啥,回家,没听说出云道长要为家里祈福吗?”。
先是吓傻了,后是看呆了的刘家小子被他爹骂了之后,赶紧跟着刘洪生走,突然看见郁小闲手里多了一个小包袱,立刻懂事的说:“女神仙,小木帮你拿包裹。”
郁小闲没想到这个孩子会突然出手帮忙,结果包袱就掉在地上了,里面的金色道冠就掉了出来,金灿灿的在阳光下晃着眼晕。李家管事指着地上的金冠,大为意外的说到:“这是纯金的道冠啊,这么大块金子,该有一斤多吧?”
郁小闲从容地把金冠捡了起来,对大家说到:“这是我家仙师给我的信物,说是等我得道时,便可以戴着这纯金的道观,这个可没有一斤,不过是十三两一钱九分罢了。我们仙家的好东西多了去,这又算是什么好东西。”
十三两多的金子,二十多亩落霞村的田地才能换得到,这只是人家女冠的一件穿戴。李家管事都不好意思把郁小闲当做江湖骗子,人家来上一炷香,散了几贯钱,如何算是骗子。那几个长工更是对面前的女神仙的风采所折到,赶紧在一旁追问到:“仙姑,何时来我们落霞村,帮我们也做个祈福的法会吧,我们也想过得富足安康。”
郁小闲淡淡一笑说到:“无量寿,几位施主平日里要多积阴德,那样才能有福报。将来有机会,我也给你们结一个善缘吧。”
那几个长工听到郁小闲这么说,又迅速看了看面前破旧肮脏的大殿和道观坍塌的庙墙,马上对郁小闲说到:“我们等会有空了,就再带几个兄弟来观里把院子整出来,这也算积阴德的事。”
郁小闲合掌说到:“无量寿,几位的善举,祖师爷一定会看见的。”四个长工听见郁小闲这么说,都很高兴,对管事说到:“李头,我们回去了,忙完了地里的事情,我们还要来观里帮忙。”
李家的管事无奈灰溜溜的回去了,郁小闲忍着笑,跟着刘洪生回去吃早饭,她都饿过头了,现在回去就算是中饭了。金胖子的太太的姑母就是李家的主母,上次要是没遇到金胖子,她怎么能知道李家的事,还把人家的管事糊弄地一愣一愣的。
李家的管事回去就把这个事情汇报给了主人家知道,当李员外听说道观里的那个女冠居然有一个十三两一钱九分的金色道冠,吓得把茶杯都摔碎了。他爹告诉过他,当年他们这些人为了报答无尘和玄同两人的大恩德,就是打造了这么一个纯金的五岳冠给两位道长做法事用,难道那个女冠真的是两位道长的传人?
28刘家人
李员外心急如焚,立刻让管事去找当年分管道观财产的刘员外,陈员外两家来商议事情,他很害怕要是那个女道士拿出了当年的地契,他们的良田和宅子都要交还给道观。要是那个女冠还要清算这四十九年的财产收益,他们三家绝对要出去讨饭了。他爹临终的时候说得对,欠的债终究是要还的。
李家,刘家,陈家,三家财主都在头疼要如何对付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冠的时候,郁小闲却在刘家村开始享受乡间的美食。可惜她要扮成道士,不然就可以吃肉了,好在刘洪生的老婆刘花氏做素菜的手艺相当不赖,她端出了杂菜米饼,油炸臭豆腐,香葱素鸭,还有美味的红豆稀饭招待郁小闲,吃得郁小闲连连夸赞她:“刘家娘子这样好的手艺,只给家里做饭,实在是浪费了。将来要是贫道要弄一点生意做观产,一定让你做个主厨。”
刘花氏头一次被外人夸得像花一样,脸上也满是笑意,她对郁小闲说到:“多谢仙姑看得起我,我娘家本来就是做酒肆生意的,不是因为土匪打劫了我们镇子,我现在也不会流落在异乡。仙姑要是打算做这样的买卖,我就带着我姑子和闺女一起去后厨,一顿做一百个人的饭菜都不在话下。”
郁小闲留心看了看,一个穿着土布衣服的跛脚女子就躲在破烂的厨房后面偷看她,于是郁小闲就对刘花氏说到:“刘家大嫂,把你家的姑子和闺女都叫出来,我看看,将来有活,就让你们三个一起去。也好给她们攒钱买几亩地当嫁妆。”
刘花氏去了后厨,不一会儿把两个穿着破烂衣衫的女孩子带了过来。长相普通的刘三妹是刘洪生的妹妹,今年二十五岁了,从小就因患病而跛脚。本来小小的残疾不会影响她嫁人,可偏偏和她定了亲的那个男人生了暴病死了,刘三妹成了望门寡,以后再说亲就很难遇到合适的了。好不容易说了一个大她二十几岁的男人做填房,偏偏不巧那个人在迎娶前的三天又挂了,从此刘三妹的克夫命就算坐实了,没有人敢娶她。好在刘洪生夫妻对她还好,不然她除了出家和上吊就没有路可以走了。
郁小闲看了看刘三妹,安慰到:“等我的道观安排妥了,你就跟着我,多少攒点嫁妆,我在帮你碰碰外地的合适人家,也许不出两年,你的好事就来了。”
刘三妹的年纪在大明朝绝对是超龄剩女,能够拥有自己的小家,是她做梦都想的事情,听到郁小闲这么一说,她连忙跪下来给郁小闲磕头。郁小闲连忙拉起她来,说到:“等成了亲,再谢我也不迟。”
看过刘三妹,她又看了看刘家的女儿刘珍珠,她是家里的老2,年方十四,到现在还没有定人家。原因就是这丫头心太高,仗着自己的美貌和聪慧,想攀个小康人家的亲事,刘家夫妻也指望着这个女儿的婚事带旺家里的儿子,所以还在留心好人家,没有和附近的人家议亲。
郁小闲仔细打量了刘珍珠几眼,小姑娘长着一双勾人的丹凤眼,看上去就显得很精明,皮肤不算白,身材丰满,算是有中上之姿了。郁小闲让刘珍珠把手伸出来,这双手大约是刘洪生夫妻特意给照顾着了,没让姑娘干粗活,姑娘的手是皮滑肉嫩,保养得挺好,手型也小巧。郁小闲仔细看了,这女孩手指头上没有一个完整的螺纹,算是一双带财的手。
郁小闲听过地摊上算命的人说过,“十指无螺,手摸金包”之说,民间也有“大手摸草,小手摸宝”的讲法,刘珍珠的鼻子小巧,鼻翼多肉,属于旺夫鼻的一种,又长了这么一双手,很有招财致富的命格。郁小闲难得按书上的讲法,相一次人,这看了半吊子,就来了兴趣,她索性又问了刘珍珠的八字,然后认真在地上剖析了一遍,过了半个小时才问到:“小姑娘小时候得过病,差一点哑巴了,应该是在她六岁足岁的那一年。”
郁小闲看八字的功夫只学到了一点皮毛,她按照记忆中的条款背出来了这么一条,可把刘花氏吓了一跳,她说到:“可不是吗,那年小姑的第二桩亲事黄了,珍珠才六岁就生病又变成了哑巴,我急得卖掉了我唯一的嫁妆给她寻郎中。仙姑呀,你可是活神仙。”
郁小闲再次确立了自己仙姑的地位,颇为脸红,她也不再说什么了,对刘氏夫妇说到:“珍珠姑娘是个有福,旺夫的人,你们好好给她说一门亲事。只要人好,将来肯定是要发家的。那些大户人家可能不会要珍珠做正房,珍珠没有裹脚,有家世的人不会要,做小就更没意思了。我认识一对相依为命的父子,家里两百两银子的家底是有的,过年时他们会在宣城,要是珍珠那时候没有找到合适的婆家,我倒愿意引荐。那家的孩子极为孝顺,老爹要是看上了珍珠,他就没问题。这样的人家婚后不用侍候婆婆,珍珠能当上家,绝对是好事,就看她有造化被老爷子看中。”
有两百两银子的家底,这对刘家夫妇来说就是大户人家了,两百两银子可以在宣城买一个三进的宅子,外加十五亩地,再做点小生意,这以后的日子就不用愁了。如果那家就是一对父子,将来作为珍珠的娘家,他们能沾到的光就更多了。
刘洪生夫妻一听就乐意,马上说到:“我们不求别人了,就等着仙姑说的这门亲事。”
郁小闲淡淡一笑,说到:“那家不是你们想得那么简单,我引荐一下,成不成看珍珠和徐家的缘分。”
郁小闲看完两个女眷,刘洪生赶紧把两个儿子推倒郁小闲面前说到:“仙姑帮我家的两个儿子也看看前程,看看他们两个有没有兴家旺业的命。”
郁小闲看了看两个男孩,大的和自己同年,今年十五的足岁,看上去忠厚老实,小的十二岁,看上去有点胆小。郁小闲直接对刘洪生夫妻说到:“两个都是老实孩子,都不及你们夫妻来事,以后要多带出去见点世面,太老实了,容易被人欺负。”
刘花氏也是这么看自己的两个儿子的,听郁小闲这么一说,立刻叹息到:“咱们两口子的这点心眼子都传给闺女了,这两个小子就剩老实了。仙姑既然这么说了,我们两口子以后干什么走出场的事情,都带上他们两个,只盼着他们两个长点心。”
郁小闲见扯了半天闲话,自己已经把刘家的老底知道干净了,于是越发想早点去宣城找金胖子谈合作的事情,于是对刘洪生夫妻说到:“贫道还要去宣城化缘,请刘施主去为我找一辆车来,过几天我会回道观,要是你们得空,就帮着找些人,把道观的门和山墙修一修,修缮的钱,等我回来的时候给你们。”
刘家夫妻刚得了郁小闲六贯钱,如何会拒绝郁小闲的安排,刘洪生自告奋勇地说到:“仙姑,等道观修好了,我们家替您看着道观,绝不会让人进去损毁。”
郁小闲笑着:“若是你们愿意,就到我的道观做个香头也好,道观的地方大,随便盖一个棚子在后面就能住人,我看你家的房子也破的不成样子,不如全家搬去观里住着,将来替我打理些。刘家娘子帮着做香客的斋饭,也能得些钱财。”
听到仙姑的邀约,刘家夫妻喜不自胜,立刻答应了下来,随后刘洪生就去雇车。在未时初,郁小闲出发去了宣城,她先要去银楼找马天宝,把那八钱山中金变成铜钱,最近山上的开销颇大,郁小闲的钱包瘪了,需要把这点金子换钱周转。还有那个金冠,郁小闲也很想知道是不是纯金。
宣城最大的银楼离西街很近,叫做宝月轩,郁小闲很快就问到,马天宝师傅就在里面工作。郁小闲在马车上就改变了装扮,穿上黄有才的衣服,一看就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银楼的主人觉得是大生意来了,就允许马天宝和郁小闲单独谈谈。
郁小闲对一脸正色的马天宝就是长长一个鞠躬,把马天宝弄得很意外,郁小闲说到:“马大哥,你还记得落霞村捡到金砂的少年吗?”。
郁小闲的异域特征还是很明显的,马天宝很快就认出了她,于是问到:“小兄弟,是你呀,一个月不见,你就富贵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