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苏府的老爷,未成亲的青年才俊,可是对于她来说,他永远只是她的仕瑥哥哥。
苏仕瑥沉了声:“你现在就随仕瑥哥哥走。”
齐明荷脑子反应不过来:“仕瑥哥哥,到底出了什么事了?与我说清楚好吗?”
“怎么……突然就来皇甫府,又说要带我走,让我离开皇甫府?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是仕瑥哥哥?”
苏仕瑥身躯忽然一僵,把她的手轻轻一牵。
齐明荷看他似是认真的,忽地就一头雾水,急了起来:“皇甫府是我的家,仕瑥哥哥你想让我去哪里?”
………………………
226 紧闭的溪园阁楼门
苏仕瑥没回答他,只是紧抿了唇,直接将她往墙角带。
齐明荷慌乱中抬头,只看到墙角上多了急个人,是千里和江山,两个人是苏仕瑥的贴身小童,外人看来是侍奉苏仕瑥的人,只有齐明荷才知道他们也是藏着身手的高手,是隐藏起来保护仕瑥哥哥的人。
千里与江山也跟来了,看来仕瑥哥哥是玩真的。
可是……
“仕瑥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与我说清楚。”
莫名其妙,突然就出现在皇甫府中,还突然的说要带她走,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她还在一头雾水。
哪有突然就要把她带走的?
苏仕瑥带不走齐明荷,此时挣扎中,只停下了步伐看着明荷。
“仕瑥哥哥可以和你说清楚,但是说清楚了,你会和仕瑥哥哥走吗?”
“你与我说清楚,我可以决定跟不跟你走。但至少现在,我不会这般走的。”
一起床寒光就不见了,许久不见的仕瑥哥哥忽然降临,一开口便还是这种话。
“那好,我就与你说清楚,今日来这里,是齐世伯拜托我来的。”
“我爹?”
苏仕瑥温和的样子早已不见,此时只有对她的关切。
“小荷,世伯不会没来由的让我带你走,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便会带你离去。”
齐明荷这会儿只觉得脑里头的事情更乱了,就好像一夜间发生许多事情,从昨晚玉溪突然变了脸色开始,爹爹怎么也变脸色了?
难不成,其中真的有什么缘由在?
齐明荷稍稍回忆,突然脸色一白,几分无法置信……
玉溪是问了自己到底是哪家的小姐,她回了以后,才开始冷漠的,难不成……难不成昨晚的事情和现在的事情,有牵扯?
齐明荷忽然站定:“爹爹让你把我带走?”
苏仕瑥冷冷道:“随我走。”
齐明荷不走:“爹爹除了让你把我带走,还说什么了?”
“小荷,你方才说的,我告诉你今日带你走的缘由,你就考虑与我走。”他不能在这皇甫府里逗留太久,他今日过来,只能是悄悄把齐明荷带离这里。
昨日齐建卿连夜来苏府,那般神色忧忡的模样,只让他猛地联想到齐明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如果,她继续留在皇甫府会有危险,那他就算是与皇甫府作对,都要把她带走。
齐明荷这会儿突然就把苏仕瑥的手甩开了。
此刻的神情,就像是非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她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难道……爹爹知道了什么?
还是……
怎么会这般突然?
苏仕瑥此刻目光沉沉,看着齐明荷:“世伯让你跟我走。”
这一句话,蓦地让齐明荷心里一怔。
爹爹不会无缘无故让她跟仕瑥哥哥走,如果是这样,当初还何必同意让她嫁给寒光?这并不是一件小事情。
齐明荷眼里潋滟着淡淡的光芒。
有一种莫名的预感,这一个反常的事情,势必与齐府有关,与皇甫府有关,乃至于与玉溪有关,和爹爹有关……可是,昨晚她明明问过“娘亲,齐府怎么了?你……认识我爹么?”。
得到的答案是:“不认识!”
当时玉溪的语气有些急躁,这般斩钉截铁,那就是不认识了。
既然不认识,又有什么理由,做出这般决定?
爹爹是心血来潮?
“仕瑥哥哥,我不会随你走的。”
寒光在这里,她既然嫁进了皇甫府,就没有离开的理由。
哪怕是真的,齐府和皇甫府之间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恩怨纠葛,她也不会莫名其妙的离开。
齐明荷心意已决,苏仕瑥则只将她一带,莫名的已经带到了墙边,一墙之隔就是皇甫府外。
“仕瑥哥哥,你这是要不顾我意愿,也要把我带走么。”
“小荷,别任性。”
“仕瑥哥哥……”齐明荷辛酸咬唇,“我这是任性么?”
此刻,简短六个字,让苏仕瑥莫名松了力道。
“仕瑥哥哥,不是我不随你走,我问问你……如果换做你是我,你会走么?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听从爹爹与哥哥一句话,就要离开自己的家,离开自己所爱的人,你会走么?”
“我知道,你与爹爹是为我好,可是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之下,要我怎么走……离开他么?”
苏仕瑥此时只站定,眼底起了波澜。
他,知道一些蛛丝马迹,“如果,仕瑥哥哥说,只是想在你受伤害之前带你离开,你会愿意和仕瑥哥哥走吗?”
齐明荷一愣。
静寂了片刻后,此时只摇了摇头。
“那我也不走。”
此时,千里和江山坐在墙头,眺望四方。
“公子,皇甫府的侍卫快来了。”
苏仕瑥的身影挺直了几分,此刻只深深痛惜的凝视着齐明荷。
叹息,果然……无论过了多久,她的性子还是这般,只要是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有任何改变。
哪怕……前方是未知的苦痛。
“小荷,这……可能是你唯一的安然离开的机会了,纵然知道日后可能要伤心,你也要留下吗?”
“嗯。”斩钉截铁的回答。
她的心在这里,她的寒光在这里,还能去哪里。
倒是爹爹和仕瑥哥哥……到底要她去哪?
此刻,千里与江山又再一次出声:“公子,必须走了。”
苏仕瑥只低头看着齐明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齐明荷就这么看着他,笑:“仕瑥哥哥,你回去吧,我没事儿的。”
苏仕瑥无奈,终究还是心软,“小荷。”
齐明荷心里砰砰狂跳,她也私心的想让苏仕瑥快点离开这里。她不想走……真的不想走。
“答应仕瑥哥哥,不会后悔。”
否则,他会自责。
齐明荷笑:“嗯,仕瑥哥哥,我答应你,不会后悔。”
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苏仕瑥只最后再凝视了齐明荷一眼,别开眸子的时候,竟感觉少了点什么。他尽力了……只是终究不舍得忤逆她的意愿。
他忽然会害怕,害怕她会伤心,会难过。
怕她真的会被卷入那一场当年布了将近二十年的大局之中。
那些祖辈之间的事情。
“千里,江山,我们走。”
苏仕瑥的声音最后温和的在这片竹林里响起。
苏仕瑥刚走,齐明荷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青莲折返回来,看着齐明荷还在这里,而面前空无一人:“小姐,苏表公子呢?走了?”
“嗯,走了……”有点疲惫。
话音刚落不久,身后就继而再传来阵阵脚步声:“少夫人!”
齐明荷回头,看到身后好多人。
应当就是这些人,让仕瑥哥哥赶紧走的吧。
“怎么了?”极力让自己镇定。
为首的下人恭敬道:“少夫人方才有没有见到可疑的人物出现在东院里?”
侍卫的眸光正四处打量,看着这竹林,还有齐明荷此时所站的墙角,一墙之隔,外头就是街坊。
“什么可疑的人?”齐明荷轻咬着唇。
“方才这竹林里,只有我一个人。”
过来的下人疑迟了一下,既然齐明荷都这般说了,那可能真的是他们看错了。
此时,只又再看了墙头两眼,毕恭毕敬的退下:“属下们叨扰了。”
……
再一次空下来的竹林,风轻吹而过,可是却再难让人淡泊。
齐明荷此刻站在这竹林中,满脑子只有方才的事,还有苏仕瑥留下来的话,什么叫做……不想让她伤心难过,什么叫做……不会后悔?到底有什么事,是会让她后悔的?
爹爹为什么会那般害怕,甚至急着让仕瑥哥哥来把自己带走?
寒光……
寒光呢?
“青莲,逸羽呢?”
“姑爷吗?”
“姑爷一大早被夫人身边的杜娘给请过去了呀。”
齐明荷蓦地觉得奇怪,这一刻,心跳也加速一般。
昨夜之事,还有娘亲的话,那句若是有事,自会找他,这会儿一大清早就找了,甚至还有刚才的那一出事儿。
齐明荷蓦地只抬了步伐,心神不宁的走出竹林。
“娘亲……她住哪里?”
“夫人吗?夫人久置的院子已经整理好了,就在咱们东院后方那栋小高阁楼里。”
齐明荷往青莲说的方向走。
现在,只想找到皇甫寒光。
……
这会儿,就这么一步一步往那一栋小高阁楼走,这是从未来过的地方。
以前,皇甫府只有东院与西院最热闹,而这里,她曾问过下人,是溪园,玉溪夫人的园子……
齐明荷就这么踏入了溪园,可是看着这空荡荡的院子,只有高耸笔直的树,守门的人一个都没有。
“青莲,他……真的在这里么?”
“是啊。”
齐明荷此时只忽然停住了脚步,就这么看着面前紧闭的阁楼。
阁楼里,仿佛静静的,一个人都没有。
门紧锁,就好像不希望任何人打扰似的,包括她。
从这一刻起,齐明荷蓦地感觉有些寂寞,仿佛这偌大的皇甫府,没有一个地方是真的属于她的。
她只是想,见一见寒光。
尤其,是在此刻。
“小姐。你怎么了?”青莲站在背后,看齐明荷站了好久都没动。
齐明荷只是一言不发,就这么看着紧闭的阁楼门。
…………
227 百年基业的秘密(1)
漆黑的楼,因为久经无人住过,所以有些潮湿与晦气。
纵然昨儿已经连夜打扫过了,但走进来的这一刻,还是闻到了浓浓灰尘扑鼻的味道。
兴许是因为与齐明荷在一起久了,卧房中全是精心调制出来的荷香,淡淡的荷叶清香,伴随着冬日里化开的藏雪的沁凉,闻入鼻中,令人舒心得很,所以此时,忽然闻着这潮湿常年不见阳光的味道,皇甫寒光蓦地皱了皱眉头。
此刻,适应了一会,魅眸一凝,看清了阁楼中的景象,就这么跨步走了进来。
这时天刚亮没多久,仅仅是辰时时分。
伴随着身后门开启又合上的瞬间,外头的微光也穿透了进来。
紧接着,便是一片令人沉寂的黑暗。
在这黑暗中,只有个人在站着。
“公子,您来了。”杜娘毕恭毕敬的站在阁楼的一楼厅中。
杜娘的身后是一道笔直的梯子,此时就这么恭敬的对皇甫寒光伸出了手,迎他上去的模样。
“夫人一夜未眠,在三楼等着公子您。”
皇甫寒光轻抿的嘴角扯了扯,只看了杜娘一眼,直接走上楼梯去了。
脚步声沉沉,在楼梯上响起。
走到二楼的时候,楼下传来了杜娘出去又把门合上的声音。
皇甫寒光头也未回,此刻径直走上三楼。
踏入三楼的时候,直接将整个房间看进眼里,空气少了那么些阴沉潮湿,气氛却多了凝滞。一张床,一个小榻,墙上挂了几幅皇甫廉政生前的画作,几幅题字,苍劲有力的笔下,写着“天下”二字。
想必,这就是皇甫廉政生前与玉溪的卧房。
一张七弦琴放在房中,靠墙的地方则还挂着一把剑。
皇甫寒光粗略扫了两眼,然后走了进来:“娘亲。”
魅沉的声音在这房间里响起。
这是皇甫府最高的楼,于是从窗外望去,层层叠叠的绿荫,还有巍峨的殿顶,轻而易举的便可将整个皇甫府摄入眼中。
玉溪正在角落中闭目养神,一夜的失眠,让她看起来有些疲惫。
“你来了?”
玉溪出声。
“嗯。”皇甫寒光应。
此时,玉溪就这么睁眼,目光落在皇甫寒光的身上,眼中神情复杂,有无奈,有心碎,有对命运的难违,有些欲言又止,又有着对他的关切。
玉溪张了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最后决定什么都不说。
此刻,只缓缓的从角落中的软榻上下来,慢步走了出来。
“这么早便让你过来,受累你了,娘亲拿一些东西给你。”
皇甫寒光沉沉不语,就这么看着玉溪穿过他身边。
如此单刀直入,切入正题。
她昨夜已经恢复了过来,接受了如今的一切:“娘亲知道,逸羽是真的不在了,今后,娘亲只有你一个孩儿了,皇甫府也只有你一个嫡公子了。娘亲会与天下宣告,我的孩儿……回来身边了。”
“娘亲知道,逸羽去找过你,找你的时候,定也和你说过了,皇甫府的责任……百年皇甫府的基业,终究是要落在你与逸羽的身上的,这一点从你们的出生便注定下来了。”
“身为皇甫府的子孙,既然能享受着皇甫这个姓氏所带来的一切,相应的……也势必要付出许多,承担许多。”
“当年,廉政在你们未出生之时,就这样告诉过我……那也是他的责任。”
“嗯。”皇甫寒光魅沉回应。
这是久违迟来了二十多年的耳提面命。
现在这一瞬,纵然他再怎么冷魅少语,面前的都是自己的娘亲。
于玉溪来说,皇甫廉政去世了,整个偌大的皇甫府必须由她来扛,这是她对寒光的爱,也是她对廉政的爱,正因为爱夫君与孩儿,所以她不能当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乡野妇人。
“娘亲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或许……你在萧门里,已经过习惯了俾睨江湖的生活,但娘亲要告诉你……身为皇甫府的子孙,仅仅当江湖霸主是不够的,这皇甫府所管辖的‘天下’,也全是你的。”
百年基业皇甫府,能够一举便令天下震惊的皇甫府,为几个国家一起忌惮的皇甫府……
他既然是皇甫府的子孙,便不会再有当平凡人的命运。
依他皇甫寒光的性格,也绝不会是等闲之辈,这世上的东西对于他来说很简单,想要的便收入囊中,不想要的便毁掉。
“所以娘亲今日会把皇甫府里最重要的东西给你,也要把皇甫府最大的秘密告诉你。”
这一个重要的东西,是蒲柳芝这两年最想要的东西,也是留她到如今,还没杀她的原因。
而皇甫府最大的秘密,则是皇甫廉政死之前,最后留给她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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