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瑜坐在矮机上,与人把酒言欢,崔程皓也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和身边的人说说笑笑。
宋怀卿就像是一个突入起来的入侵者,将原本歌舞升平的大殿,冷不丁泼了一盆冷水。
“怀卿妹妹,正说你,你就来了,快过来坐。”华贵妃倒是殷勤的开口,似乎之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宋怀卿嘴角抽了抽,大大咧咧的说道:“贵妃这声妹妹,怀卿可是不敢当,华贵妃是陛下的贵妃,按理怀卿应该喊一声婶婶的。”说罢,她看了看谢瑾瑜。
径直走到他的旁边,很自然的端过他手中的酒杯朝着华贵妃的方向盈盈一拜:“瑾瑜,你还不同我一起拜见叔叔婶婶?”
一句婶婶令华贵妃的脸红了又白。
她正要说话,却又看见宋怀卿是拉着谢瑾瑜朝着皇后的方向说话:“皇后娘娘按照民间的说法就是皇帝叔叔的正妻,您才是怀卿真真正正的婶婶呢。”
说着就将酒高高的举起,一饮而尽。
皇帝笑着没有说话,皇后脸上的表情倒是喜悦祥和,她笑着开口:“怀卿这张嘴就和抹了蜜糖一样,原本太后说崔大人的嘴厉害,我现在看啊,我们怀卿要是当第二,这宫里没人敢当第一。”
谢瑾瑜面无表情,宋怀卿拉了拉他的手,指尖冰凉,像是濒死人的那种凉。
她 诧异的看着谢瑾瑜,见他仍旧一副咬紧牙关不肯多说的模样,心知眼前的歌舞升平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罢了。
宋怀卿拉着谢瑾瑜敬了一圈酒,理由竟是自己新婚的时候没有来宫里给大家喝酒吃茶,如今好不容易都见着,自然不能免了。
皇帝都不反对,旁人更加不会拒绝。
一桌喝下来,宋怀卿还真的有点头脑发晕。
崔程皓关切的看了她一眼,宋怀卿这才端着酒过去:“崔大哥,这杯酒你可以一定要喝,怀卿要谢谢你这几日的照顾。”她所言何意,崔程皓哪里有不知道的道理。只是此时人多,并不是说话的好时期。
看见她那么关心谢瑾瑜,拉着他的手竟然是在不断的给谢瑾瑜传输内力,心里便觉得有一种酸味在不断的放大。
令他不由自主的侧过头,不想去看那一双紧紧相连的双手。
皇后的眼睛若有似无的飘过华贵妃苍白的脸,声音正好令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到:“ 贵妃妹妹,可是病了?怎么眼睛一直瞧在谢将军身上?”
☆、第一百零二章 如何不相思
第一百零二章
几十双眼睛不约而同的朝着大殿上的华贵妃脸上掠去。
宋怀卿拉着谢瑾瑜坐回座位,这时候谢瑾瑜的手到渐渐没有那么冷,只是宋怀卿下意识的探了探他的脉搏。
随即呼吸一滞,见过乱七八糟的脉象,就是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这么乱的。
这还是人的脉象么?
宋怀卿诧异的看着谢瑾瑜,谢瑾瑜却和没事人一样夹了一块肉放在宋怀卿的碟子里。
只听见华贵妃幽幽的说道:“谢谢皇后关心,前几日感染了伤寒,倒是瞧见谢将军与怀卿两人伉俪情深,不自觉的想起了一些传言罢了。”
宋怀卿挑挑眉,终于肯说道正题了么,来吧,她到要看看你这个华贵妃能挑起多大的浪花来。
小鱼虾米在龙王爷面前蹦跶,那不是自找死路么,宋怀卿唇角带着浓浓的笑意,眼睛仔仔细细的看着华贵妃。
那胸有成竹的目光到将华贵妃一时说不出话来。
“爱妃想到什么?”皇帝的目光若有似无的瞥了过来,华贵妃浑身一个激灵。
华贵妃似乎是为了替自己壮胆,将桌子前面放的酒,一饮而尽,这才慢慢悠悠的说道:“臣妾只是突然记起谢将军那时候想要抗旨不婚的事情。”
太后幽幽的说道:“这些陈年旧事,提他作甚。”
“是,是臣妾鲁莽了。”华贵妃急忙开口。
宴席上总有一种暗藏汹涌的涌动,宋怀卿默不作声的看着席间的每一个人。
不一会儿便有太监上来同传:“启奏陛下。有个叫映红的宫女说有要事求见。”
皇帝摸了摸胡须沉声说道:“宣!”
宋怀卿看了一眼谢瑾瑜,他回报自己同样的笑容,却是将手缓缓的抽了出来,轻声说道:“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他娘的。你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宋怀卿捅了捅谢瑾瑜的腰。
谢瑾瑜笑而不语。
那名叫映红的宫女在一见到谢瑾瑜的时候,便脸色煞白。
紧接着跪地磕头不止:“陛下,陛下。奴婢有要是禀告。”
“说!”皇帝不耐烦的看了一眼,华贵妃紧紧的攥着手里的帕子,默不作声。其他王孙大臣都是一副瞧好戏的模样。
可是此时,她还没有说话,谢瑾瑜却是突然站起身,他的脚步轻盈,丝毫不像重伤过度的样子。左手将袍子一甩,单膝跪地:“臣自己说。”
映红一个哆嗦,瘫坐在地,华贵妃坐立不安。
皇帝额头能渐渐看到一层青筋:“谢将军有什么话要说?”
“臣那日认错了人,误将华贵妃当做府中的姨娘。请陛下责罚。”谢瑾瑜不卑不亢的说道。
群臣里有人叹息,有人讲目光同情的看向宋怀卿。
宋怀卿用手撑着脑袋,她在想,这些人看来都知道谢瑾瑜和华贵妃那些事情喽?她冷笑一下,自顾自的喝了一杯酒。
“无妨。”皇帝却是淡淡的随意说了一句,似乎这事情根本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不,不是这样的,陛下,奴婢今日收拾贵妃寝殿。无意间却发现了这个。”说罢,她从怀里掏出一个木钗子,哆哆嗦嗦的双手置于头顶。
“拿过来。”皇帝眉头一皱,声音不自觉的提高。
宋怀卿笑了笑,这不是一早就排练好的场面么,怎么她此刻看起来却是突然没有了兴致。
“如何不相思?”皇帝侧着头看着手中那柄简单的木钗子。突然眸子中闪过一道锐利,一瞬不瞬的看着华贵妃。
“贵妃,朕到不记得何时送过你这个。”
“陛下,是臣所赠,臣爱慕贵妃不是一日两日,否则也不会娶了一个和她容貌相似的女子,那簪子是臣偷偷放进去的,臣心里有愧,但凭陛下发落。”谢瑾瑜的声音突然将整个宫殿的人吓了一跳。
宋怀卿吸吸鼻子,看了一眼太后,她瞧见那个老人也正在用探寻的目光望着自己,宋怀卿倒是不闪躲,冲着她裂开嘴嘿嘿的傻笑。
太后的表情有些凝滞,瞬间又恢复到从前的和蔼。
“三日前溜进皇宫的贼人可有抓住?”皇帝突然问道。
宋怀卿这才明白原来谢瑾瑜进宫至今,皇帝还没有提起过此事,现在说出来,是想以军令来打压谢瑾瑜么?
谢瑾瑜淡淡的说道:“无。”
“朕当日曾说过,若是捉不到,提头来见朕。”皇帝气宇轩昂,他仍旧坐在大殿的最高处,居高临下的看着每一个人。
谢瑾瑜仰着头:“是。”
他似乎是有意为之,就这样简单的两个字,无端的挑起了那个宝座上人的猜忌与怒意。
“卿大夫!”皇上幽幽开口。
宋怀卿瞧见坐在崔程皓身侧的一位大臣立刻起身双手置于胸前:“臣在。”
“按律如何?”
“按律当斩,不过臣以为法不外乎人情,如今陈国与胡人虎视眈眈,小谢将军虽有错,却不至于斩于刀下,不如令他将功折罪。”
皇帝还没有说话,就立刻有大臣跳出来一脸正义的说道:“卿大夫,此言差矣,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为何到了谢将军身上,便要从轻而处,莫非这律法也是因人而异?”
几位大臣立刻开始你一眼我一语的辩论。
皇帝双手在龙椅上轻轻的敲着。
宋怀卿觉得听他们这样说话很无趣,基本上里面的人分成了两拨,一拨人认为谢瑾瑜罪不至死,尤其是此刻边关需要镇守,万万不能自断臂膀。
况且不过一个女人,喜欢就喜欢了,皇帝送给有功之臣都可以,怎么还能用这个来定罪。当然这样说话的也只有武将。
另外一边争辩的面红耳赤,差点抡起袖子吵架的自然是以士大夫为首的文臣们,律法面前人人平等,况且陛下一言,谢瑾瑜是亲口承诺,任凭处置。
难道泱泱大夏国就连一个可以带兵打仗的将军都没有了么?
宋怀卿终于很不耐烦的哗啦一声起身,她身子有点胖,不小心就把小机子给撞翻了,发出叮叮当的声响。
皇上终于不悦的看了看她。
宋怀卿就当自己没瞧见,她走到谢瑾瑜身边,和他的姿势一模一样的跪下,嘴角噙着笑:“怀卿不才,犹自记得皇帝叔叔给的这块金牌,可以免生死,瑾瑜是怀卿的相公,怀卿不敢恳请陛下放了瑾瑜,知道君无戏言,可是却也知道夫唱妇随,只愿陛下看在怀卿爱夫心切的份上,准了怀卿与夫君一同去边关驻守。”
她这样突然一说话,到好像是皇帝之前就默许过的。谁也不知道宋怀卿会有这样一个胆量,更不知道她可以舌灿如莲,轻轻巧巧的就将一场暴风雨化解。
皇帝若是答应了,便是饶了谢瑾瑜一死,可是倘若不答应,那金牌的效果不就说不算数么?既然金牌都不作数,那口头的圣谕又还有什么值得令人信服的?
谢瑾瑜清冷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他几乎是怒气冲冲的大喝道:“你个泼妇,我与你早已不是夫妻,你莫要再这里装模作样。”
宋怀卿不搭理她,只是楚楚可怜的看着皇帝。
既然皇帝想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除掉谢瑾瑜,她就偏偏不让你乐意,还有华贵妃,你不是给宋怀碧下药么,我就让你知道给别人下药的下场是什么。
她的目光越来越深远,直到看的华贵妃身子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战。
谢瑾瑜沉声说道:“贵妃是冰清玉洁的贵妃,谢瑾瑜喜欢她,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他这算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刚刚才平静下来的大殿,此刻又是叽叽喳喳的一片争吵。
宋怀卿瞧着谢瑾瑜轻声道:“你若是早点说休妻,或许我还会高兴的感恩戴德,可是你现在突然这样说,我到真的在考虑你是不是在保护我。”
谢瑾瑜仰着头,心里说不出的温暖,在生死的边缘,宋怀卿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人物,却总是用一点一滴的事情拨弄他的心房。
令他不自觉的就生出一种想要保护她的**。
“够了,荒唐也要有个限度,怀卿你给我回来。”太后终于是忍不住的勃然大怒。
宋怀卿吐吐舌头,却并没有要离开谢瑾瑜的意思,她能看见华贵妃的双眼几乎喷火,尤其是她在看到自己拉着谢瑾瑜的手的时候。
哼,这就吃醋了?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家伙,当真是心野,残害一个小生命用的着使这么多的手段?
宋怀卿拍了拍谢瑾瑜的肩膀:“怀碧腹中的孩子没了。”
谢瑾瑜抿了抿唇,突然高声说道:“微臣恳请陛下准许臣出征。”这是他默许了宋怀卿的做法。
终于说出了皇帝想要听见的话,他方才还敲打的右手,缓缓抬起似乎被外面的阳光晃了眼沉声道:“胡人犯我,若不还以颜色,真当我夏国无人,瑾瑜此次之事,暂且不提,待得胜回朝再做处理。以后朕不想再听见任何一句贵妃和谢瑾瑜有染的事情。”
皇帝说完话,似乎已经没有心情在和众人吃饭,挥了挥手,摆驾回了乾清宫。
☆、第一百零三章 我的男人你也敢碰
第一百零三章
皇帝一走,太后也跟着离去,这主人都走了,剩下的妃嫔哪里还能坐的住,皇宫大臣们也跟着一一退席离开。
华贵妃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谢瑾瑜。
宋怀卿狠狠的掐了他的胳膊,此时崔程皓却是慢慢走过来。
宋怀卿连忙松开双手笑着抬眸:“崔大哥,这两天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呢。”
崔程皓那明亮的双眼下面有一层乌青,看起来也像是这几日没有休息好。他望着宋怀卿轻声道:“你与谢瑾瑜已经和离了。”
宋怀卿挠挠头:“没有吧?我怎么不知道?”
“你没来之前,皇帝已经派人在你房间找到了谢瑾瑜给你写的休妻书。”崔程皓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似乎还是那个从前和宋怀卿没大没小随便聊天的大哥。
只是,为什么他的眼睛里总有一种令宋怀卿看不明白的愧疚和歉意呢?
他究竟在想什么?
宋怀卿脑筋转不过来,所以她现在也不想去考虑这些,到是身边有个脸色铁青的男人拧着眉声音清冷的说道:“崔大人这婚宴想必定是热闹非凡呢。”
“什么婚宴?”宋怀卿虽然之前已经被谢瑾瑜打了预防针,知道崔程皓要成婚,可是如此当面听见,心里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她眨巴着大眼睛,真诚的望着崔程皓。
崔程皓摇摇头,这事情来的太突然。他几乎连拒绝的可能都没有,白蕊馨是么,她到真是把握住了崔程皓所有的弱点。
也许,不仅仅是弱点。
崔程皓笑了笑:“原本以为你会留下来。”说罢,他撇了撇嘴只留下一个背影慢慢远去。
宋怀卿很迷茫,她看着谢瑾瑜,期待这货能给他一个解释。
谁料谢瑾瑜突然就闭口不言。两个人并肩快要走出皇宫的时候,宋怀卿才发觉自己都快虚脱了,她擦擦额头上的汗珠没好气的看着谢瑾瑜:“你他娘的到底是怎么想的?”
谢瑾瑜蹂躏揉揉眉心:“谢谢你。”
宋怀卿这个人最害怕的就是别人跟她道谢。她脸皮本来是厚的,但是这些都建立在她凶巴巴的时候。
人家要是真心实意的待她好,她可就当真有点羞涩了。
“你当真要同我去那苦寒之地?”谢瑾瑜唇角带着笑。不知道怎么的看着宋怀卿那个毛茸茸的脑袋,他突然觉得,身边有这样一个人陪着也不算坏事。
但是只怕陛下铁了心想除掉自己,他的这一趟征战恐怕不会顺利的吧。
宋怀卿歪着脑袋:“你觉的呢?”
谢瑾瑜哈哈大笑:“你若是真跟我走了,只怕是想中途溜号吧?”
“谢瑾瑜,我还真是第一次发现你也有这么聪明的时候,走吧,回去看看你老娘,为了救你出来,我连皇帝老头赏赐的夺命金牌都舍去了。拿这个换我的自由,你老娘总算没话说了吧?”宋怀卿看似很随意的说着,但是脸上还是一副非常肉疼的模样,这可不能怪她小气,那是免死金牌啊!
全天下能有几个人有这东西。
宋怀卿估计是头一个连免死金牌都没有揣热乎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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