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我是个最无能的伯母。”周夫人站起来:“和我一起去服装店,好吗?我想选一件晚装给你。”
“谢谢伯母,过新年我刚巧缝了几件新衣。”梦诗送周夫人:“而且,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连午餐也要在办公室解决。”
“勤奋又能干,难得的年青人。”周夫人到门口,仍然回过头来:“星期日无论你怎样忙,一定要参加我们的舞会。”
“一定!”梦诗没有吹牛皮,她真的很忙,星期日她忙到五点钟,才有时间在酒店的理发店洗头,连衣服也是马太太派人送去……
马太大和周夫人都是妇女界的活跃分子,她们早就认识,这一次筹款,马太太也有参加,不过,由于她要主办另一次义演,因此,她只是负责推销慈善餐券。
马永安夫妇一早就到了明珠厅,周夫人一看见她,就好像有千言万语似的。
“听说你的大女儿添了一个小千金。”
“对呀!就为了小孙女,我在加拿大住了两年,这两年的日子实在不容易过。”
“不喜欢加拿大?”
“哪儿都不喜欢。像我们这种女人,只有香港才能表现自己。所以我一回来就搞一个慈善舞会;一方面做善事,另一方面,想趁此机会会会老朋友,我真怕你们忘记我。”
“我们都想念你。”
“真的?”周夫人非常高兴:“我这一次回来,有很大的收获,除了把去了外国十年的儿子带回来外,而且一到香港,我就认识了一个我最喜欢的人。”
“是吗?”
“唔,我认识了梦诗。”
“梦诗,我的女儿梦诗?”马太太笑起来:“她竟能讨你欢心?”
“她很可爱!”
“她倔强又好胜,人人都说她傲慢。”
“我倒不觉得。她美丽又能干,是个很杰出的女孩子。”
“她不错,颇漂亮,可是……”
“还记得我们谢夫?”
“记得,聪明伶俐,从小就讨人喜欢。”
“既然你也喜欢谢夫,我想让他和梦诗交朋友,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
“同意!求之不得,不过……我恐怕,我们都白费心机。”
“为什么?”
“梦诗对男人没有兴趣,这件事,我和她爸爸都大伤脑筋。”
“你的意思是,她喜欢闹同……”
“不,绝对不是那回事,她还不致于闹同性恋。只是,她眼睛长在头顶上,看不起男孩子,我们给她介绍过几十个男朋友,没有一个是她喜欢的,这孩子太心高气傲!”
“啊!吓死我!”周太太松了一口气:“不用担心,也许她对我们谢夫另赐相看。”
“但愿如此!”马太太看一看表:“梦诗为什么还没有到?美施、路易都来了!”
“她今天很忙。”周夫人代为解释:“让我叫谢夫去接她。”
周夫人走过去,跟一个二十八九岁,穿银灰色晚服的男孩子说话。
“谢夫,记得妈咪跟你说过的梦诗?”
“记得,那美丽、高贵、能干的女孩子。”
“你们小时候,一起玩过的!”
“青梅竹马,对吗?”
“对,对,你没去意大利之前,你们是一对小情人,你还记得吗?”
谢夫耸一耸肩。
“没有忘记就好了。现在,你去把她接到这儿来。”
“往哪儿接?”
“就在酒店里,她今天没有离开过酒店,你到处找
“酒店那么大,怎样找?”
“你们是两小无猜的小情人呀!而且,她又是你今晚的舞伴,无论多困难都要把她找到,去呀!”
“妈咪!我去意大利的时候,那位漂亮的梦诗小姐有多大?”
“大约十一二岁。”
“她现在该变了样吧?我总不能去找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
“总之,最漂亮的就是她。”
“怎样才算最漂亮?”
“你这孩子真麻烦。”周夫人颇为焦急:“她是酒店的公共关系经理,她最喜欢穿白色的衣服。”
“那总算有点眉目,我现在就去,”谢夫走出明珠厅,看见酒店的职员问:“有没有看见公关经理——马梦诗。”
“没有。少爷。”
跑了几层楼,终于碰见一个女孩子。一看见她那张平凡脸,就知道她不是梦诗。
“你是大少爷,我是马经理的秘书——碧姬。经理正在派人去接模特儿。”
“请告诉我,她在哪儿?”
“我不知道。十分钟后,她会去明珠厅,你可以在那儿等她!”
谢夫很不耐烦,回到明珠厅,却给周夫人推了出去。
谢夫满脸怨气,站在明珠厅厅前喃喃地骂:“美人,有什么了不起,我又不是没有见过女人,讨厌!”
正骂着,远远的看见一个穿着白色百沼长裙,披上白狐披肩的女孩子走过来,她美丽多姿,风华绝代,比菲丹娜慧,比年青时代的依莉莎白泰勒更迷人。
她?难道就是马梦诗?
她越走越近,影子在谢夫面前加大,加大,她风姿绰约,美发如云,唉!人间真有这样美丽的女人?
谢夫微张着嘴,呆了!
她经过他身边,他猛地想起了,问:“你是梦诗吗?”
她停住,看他一眼,匆匆的,吝惜于久留:“你是哪一位?”
“周谢夫,周百年是我的爸爸。”
“啊!大少爷,幸会!”
“你为什么叫我大少爷?”
“他们不是都这样叫你吗?”
”他们和你不同,我们是世交,是朋友,同时,你还是我今晚的舞伴。”谢夫不再怨恨,他还后悔不听母亲的话,早点去会梦诗:“我已经在这儿等了你很久。”
“是吗?真对不起!我工作未完,迟来了!”梦诗浅浅一笑:“该进去了,等会再谈。”
谢夫好希望单独和她在一起,但是又不能不听她的话。谢夫对她,是一见钟情。
幸好梦诗是他的舞伴,整个晚上,他可以和她在一起。
晚餐后,时装表演开始,模特儿穿着最新款,最流行,最美的衣服出场。
“十八号,雾中仙子,”司仪宣布:“底价一万五千元!”
那是一件白色雪纺,有六七层,裙袂曳地。上面还有一件连着帽子的披肩。
“这衣服不错!”梦诗对坐在另一边的美施说。
“你就是喜欢白色!”
梦诗笑了笑。
周夫人在儿子的耳边说了一些话,谢夫立刻跑了开去。
一会,谢夫回来,司仪宣布:“刚才的雾中仙子晚装,已有人付五万元买下。”
“没希望啦!”美施耸耸肩。
梦诗突然对周夫人说:“周伯母,你可不要把衣服送给我。”
“你怎么知道衣服是我们买下?”
“刚才谢夫出去,我就知道。伯母,你可以送我花,送我糖果,但是不能送我这样贵重的礼物,我是不会接受的。”
“梦诗……”谢夫很焦急。
“既然买下来了,就委屈点收下吧!”周夫人说:“我们家又没有女孩子,难道把五万元的衣服扔掉?”
“伯母可以因为自用!”
“我?我穿上了那件衣服像什么?一定像个女巫婆!”周夫人笑着说:“衣服不是我送的,也不是谢夫送的,是董事长送给你!”
“董事长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因为你能干,勤力。”
“那董事长必须多买几件,这儿的职员个个能干,勤力。”
“梦诗,周伯母送你礼物,你就收了,何必要令周伯母难堪?”马太太不喜欢女儿过份倔强,她忍不住发言。
“妈!”
马大太面孔一板:“还不赶快谢谢伯母?”
梦诗无可奈何:“谢谢周伯母!”
“用不着谢,只要你喜欢我就高兴。”
“喂!”美施用手肘轻轻碰她一下:“你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哼!”
梦诗很不开心,以后一整晚却没有说话。谢夫对她又爱又怕,见她不高兴,连请她跳舞的勇气也提不起,只有默默地守住她。
第二天,她就把那套雾中仙子转送给丽诗。
丽诗是个开心果,她爱玩,爱闹,调皮,除了要她温习功课,她每天总是笑嘻嘻。
她合上书本,伸了一个懒腰:“啊!天主!我终于把功课做好了。”
程世浩瞧着她笑:“你算是小懒猫!”
“谁像你,蛀书虫!”丽诗突然坐直了身子:“程世浩,替我摇秋千。”
“又想着去玩?”程世浩摇一下头:“我还没有把功课做好。”
“陪陪我,摇一会嘛!”
程世浩永远斗不过她:“好,限时十分钟,五点钟我一定要回房间温习功课。”
“没人会拖你的尾巴!”丽诗一手这起他:“走吧!”
他们手拉着手跑出花园,前花园的右角,有一座秋千架。
丽诗坐上秋千,程世浩在后面替她摇。她不断地叫:“荡高些,荡高些!”
“不要荡太高,掉下来,会很痛。”
“我不怕痛,摔倒了,我也不会哭,荡高些,我喜欢刺激,荡上半空才好玩。”
“我真担心!”
“担心什么?”丽诗哈哈笑,很开心:“担心我会掉下来?”
“担心你那爱刺激的性格。”
“哈!有什么好担心的,看!”丽诗把手插进红色的工人裤袋里:“我放开手,也不会跌倒,你看我多有本领……”她话还未说完,秋千在半空摇,她的身体向地下滑,蓬的一声,她由上面摔下草地。
“丽诗……”程世浩惨厉的叫声。
他奔跑过去,双手抱起躺在草地上的丽诗:“丽诗,你怎么了?晕啦,要立刻送……”
丽诗扑嗤一声笑起来:“不要送殓房,我还没有死呢!”
“丽诗,你可把我吓死了!”程世浩满脸是汗:“你摔伤了哪儿?”
“役事啊!”丽诗跳起来:“我说过摔倒了也不会哭!”
“你为什么这样调皮?让我检查一下,到底有没有受伤?”
“没有嘛!你看我,白色羊毛衣,工人裤,白短靴,全都好好的。外面都没事,里面怎会受伤?”丽诗再次坐上秋千板:“继续摇,刚才还没有玩够!”
“我可吓够了!”
“你放心,就算我摔伤了,我也不会怨你的,总之,一切后果我负责。”
“我不是怕你怨我,我只是不能让你受伤,我不来了!”
“不来就不来!”丽诗坐在草地上,一面手揪青草,一面说:“星期六陪我看电影。”
“我星期一测验,星期六要温习,不能陪你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贪玩。”
“总比你做书呆子好,”丽诗把青草向世浩扔过去:“说定了,星期六你陪我。否则,我以后不理你!”
第3章
秋诗签了玛利的文件,继续工作。
她们一抬头,看见玛利仍然站在她的面前。
秋诗不喜欢玛利,但是,她并不讨厌,而且,或者她有困难需要援助。“找我有事吗?”
玛利鬼鬼祟祟,吞吞吐吐:“我……不知道应该不应该说?”
“只要是有关你和我的事都可以说。”
“半山区,有一处很特别的地方,只有五间屋,每一间别墅,面积都很大,有很美很美的花,和新鲜的青草。”
“你转行做买卖房屋经纪?”
“唉!不,我只是想告诉你有那么一问屋,因它是个俱乐部,每星期至少开舞会两三次,你去过没有?”
“没有!是否想推销票子,我买一张?”
“不,不,你误会了,全部费用主人负担,我们根本不用付分文。”
秋诗不再理她,继续工作。
“我在俱乐部碰见一个人!”
秋诗头也不抬:“基辛格?”
“不!”
“依莉莎白泰莱?还是刘家昌?”
“我碰见一个你认识的人。”
“谁?”秋诗拿出另一张文件。
“我不敢说,我说了,工作会保不住!”
“那么严重?况且,你是直接由我管辖的,你的去留,由我决定,不过,我仍然希望你以后努力工作。”
“俱乐部下面,有一个大海,有些人,跳完舞,还和男朋友去游裸泳,不过,现在天气冷,海边已经很寂寞,那些人,都喜欢躲在房间里,那儿有房间供人谈心。”
“我没有兴趣听人家的闲话。我很忙,请你出去。”
“可是,”玛利眼珠儿在转:“我看见我们的总经理——霍英平。”
“英平?他在那儿干什么?”
“和一个年青貌美的女孩子在一起,跳熄灯舞前,他们在一起,到灯亮了,他们就不见,大概进了房间。”
秋诗张着嘴,手中的笔掉在桌上,老半晌,她问:“把地址告诉我!”
“为什么要知道地址?”
“去看看!”
“这不是一个好方法!”
“为什么?我要以眼睛作证。”
“你贸贸然跑进去,结果一定什么都不会知道,因为,第一,主人家哪一天请客,你不知道;第二,总经理也未必晚晚去,假如你跑进去找那主人家,主人家一定会告诉总经理,到那时候总经理一定会裹足不前,那你岂非打草惊蛇?”
“你的话很有道理,你有什么好方法?”
“有!我由今晚起,我会参加每一个舞会,等总经理和那女人到达俱乐部时,我立刻通知你,你赶去,就会人赃并获。”
“好主意!玛利,拜托你了!”
“哪儿话,小的应该向马小姐效劳。”
她们说着,霍英平进来,他看见秋诗和玛利谈话:“你们说什么,那么高兴?”
“有关女孩子的事。”
“秋诗,我们一起去吃午餐,好不好?”
“你和我去?”
“当然,为什么有疑问?”
“你没有应酬吗?”
“有应酬,也不能冷落你,今天,我们要好好庆祝一下。”
秋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