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原因之一,米勒的父亲有许多太太及情妇,米勒的生母虽然是正室,但她结婚十年才生下他,所以米勒的爸爸一向不喜欢她,而他的小老婆、情妇又养下不少子女,正室地位更渺小,虽然后来米勒出世,但已不是长子嫡孙,他父亲对他也极少关心。另一方面,几个女人为了本身利益而争权夺利,弄得兄弟之间互相仇视、争宠争家产,由小至大,米勒的妈妈已经把米勒教得很坏。”
“家庭混乱,父母不良?”
“米勒没得到父爱,但他母亲只有他一个儿子,自然万分宠爱,可惜爱不得法,反而把他纵坏了。而另一方面,为了保护儿子不受其它家人伤害,她只好教儿子为了自己的利益,不得不伤害他人,所以,米勒从小已经好勇斗狠。”
“家庭对孩子成长的影响至为重要,问题家庭出问题子女,几乎成正比。不过,听说米勒少爷很得祖父欢心。”
“这就是造成米勒思想与行为变坏的原因之一,他妈妈既得不到丈夫宠爱,儿子虽然是嫡孙但非长子,又没有家庭地位,便转而思其次,去讨好祖父,奉承、蒙骗……甚么都做齐了,但祖父宠爱的还是非正室所生的长孙。可惜,他的几个哥哥都喜欢追求明星、歌星,全是风流人物,他大哥还染上性病,其它的因为太滥交也好不到哪里去,本来可以瞒住老太爷,因为他向来独宿于祖居,但他大哥婚后生了个儿子竟然是瞎的,原因是梅毒菌入眼,老太爷因为失去一个正常曾孙,十分痛恨他大哥,便转移目标,钟爱另一个孙儿,大家为了争宠,竟互扬臭史,老太爷才知道一班孙儿都是二世祖、败家子,不成材,十分伤心。咳!我真多话。”
“不,我渴望了解米勒少爷,这对我的工作很重要。”
“米勒念完书,本还想在外国游玩,他妈妈马上急召他回来,继续讨好老太爷。后来米勒又找到宝宝,老太爷对宝宝的家庭背境十分满意,因老太爷从小疼爱宝宝。由此对米勒渐有好感,再加上米勒母子的深谋远虑,终于博取老太爷的欢心,因此而能入董事局,打理家族生意。”
“终于大功告成。”
“但米勒已变得自私自利,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不择手段地伤害别人,欺诈、冷血、残忍,成功的背后十分血腥恐怖。”“人不可以貌相,我着他斯斯文文的。”
“最要命的是他妈妈找了个亚治回来,你有没有发觉亚治很奸诈阴险?”
“有,早就知道他非善类。”
“亚治的大哥是黑道中人,米勒有甚么解决不了的事,亚治就找他大哥出头。而亚治本身也有一半在黑社会。”
“和黑社会中人来往,等于玩火。米勒在外生事,老太爷不管?”
“已经有不少人去打小报告,当年米勒大哥乱搞性关系,老太爷早就知道,但他不相信。直至曾孙出世是瞎子,不到一个月便去世,他查明后马上晕倒进院,从此不看米勒的大哥一眼。”“是个固执、顽固又太有主见的长辈。”贝度点了点头:“除非米勒在外搞出了官非人命,但他正在得宠。”
“会不会他根本不爱胡小姐,只是利用老太爷对她的好感?”贝度苦笑:“只有他本人才知道。”
“贝度少爷,噢,贝度,有件事不知道你清不清楚?”
“甚么事?知道的一定告诉你,当然是有关胡、米两家!”
“听说,几个月前,米勒少爷和胡小姐在夜店门外打断一位少爷的腿。事情的经过你知不知道?”
“知道,但不太清楚。听说有个叫白居理的年轻人,他虽然不是豪门当户的名流公子,但他爸爸是暴发户,有点钱,又宠儿子,因此,跟他吃喝玩乐的人就多。他一向喜欢宝宝,宝宝每到的士高、夜店,若碰上他,他又送花又送酒,又代结账。但宝宝对他没好感,那天在夜店他喝了点酒,竟过台去亲宝宝,宝宝掴他一个巴掌,后来两帮人便打了起来,亚治召援兵,白居理那边自然不是敌手,宝宝要白居理跪下叩头扮狗叫,姓白的不肯,米勒交给宝宝一根棒,宝宝打他的腿,一定要他下跪,不知道怎的,竟把白居理的腿打断了。”“哗!胡宝宝真心狠手辣,一点小事也把人家的腿打断。”
“都是米勒不好,若不是交给她一根棒,宝宝大不了踢那人几脚,不可能受到甚么伤害。”
“姓白的虽声言要报复,要以牙还牙,要向米勒少爷和胡小姐报复,但看来只是虚张声势,因为至今连姓白的影子都没有。”
“有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可能正在策划大报复,毕竟不是皮外伤。所以,马图斯,你要多费神保护宝宝。”
“你知道很多关于他们两位的事,是不是请了私家侦探?”
“不是,但我想过,若给宝宝知道我们调查她的事,她会和我绝交。我告诉你一件事,你一定要代我保守秘密。”
“这件事如无损他人,我一定保守秘密。”
“我继母是交际花,她一个姊妹嫁给米勒的父亲做小老婆,她们的感情好得像亲姐妹一样。继母知道米勒是我的强大对手,自然万分紧张,很多事情都是那位亚姨通风报讯,所以我知道的事比其它人多。但我从不敢在宝宝面前提起,怕她告诉米勒,现在米勒当权,他知道了会对付我那位亚姨。”
“我绝对不会提起贝夫人和米太太,甚至不会提起见过你。”
“谢谢,我今天约你吃饭,烦了你一晚,就是希望你别被米勒的表象骗倒,同时希望你劝劝宝宝,别老和他在一起,米勒这人不简单,会给她带来灾难。”
“真的,最初我还以为米勒少爷是位君子,如今,他的真面目我也看到七七八八了。 只恐怕有负所托,胡小姐根本不会听我劝告,疏远米勒少爷。”
“尽你最大的能力,她不听,吃亏是她自己。”
“其实,我好希望胡小姐和你是一对儿,只有你才会给她幸福、安稳。”
“可惜宝宝不喜欢安稳,她爱刺激,而且,米勒久经训练,最会奉承人,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他们不会长久的,胡小姐也不会玩闹一辈子。”马图斯突然问:“胡小姐和他去泰国,你会不会介意?”
“不会,宝宝通常和朋友玩到通宵达旦。”
“但他们单独两个人,又不在香港,我的意思是……”
“你是指贞操问题?这年代还有人理会这个吗?马图斯,你好纯,交过女朋友没有?”马图斯摇一下头。
“宝宝表面上很坏,其实并不那么坏;表面上打扮得性感,放任不羁,其实她很保。我是她男朋友,我知道。只要她喜欢,怎样玩都可以,但是她不会和男孩子上床。 ”马图斯难以置信,傻笑。
“应该是受了她姨母的影响,她姨母是个老处女,所以贞操那个关,她守得很紧。 ”贝度垂首微笑:“我可以说,也是因为她这个优点,我对她死不放手。否则,她那么 多男朋友,若她跟谁都上床,人尽可夫的女人,要来干甚么?”
“其实,你也很保守。”
“你何尝不保守?不然,你也不会担心我介意宝宝和米勒去泰国。”
“我肯定保守了,而且还一直误会她乱搞男女关系,我看不起她。听了你的话,我会重新估计她。”
“宝宝本质不坏的,我就怕米勒教坏她。”
“我们共同努力挽救她,你是她的男朋友,你也有责任的呀!”贝度拍着马图斯的肩,不断的笑。
※※※
星期日,马图斯想去接机,但该接哪一班机呢?宝宝自上次打过一次电话回来后便 无坚无息,当然,她不会早上回来,晚上去接机较保险。不过,他和宝宝已完全失去联系,又有个米勒,若他教她耍他,害他在机场兜兜转转,多没意思,多此一举。
或者可以找亚治,但亚治这个人更靠不住。
马图斯索性不出去,一直在家等,到她回来为止。
他盘算,宝宝多半十二时而回来,因为明天她有早堂。
吃晚饭时,忽然听见外面很吵,马图斯想,难道胡大官公干回来不成?
他放下碗,拉开椅子正要出外一看,胡宝宝吹着口哨进来了,后面跟着佣人和桂姐 ,手里都拿着东西。
胡宝宝一看见他,就说:“为甚么不去机场?”
“为甚么要去机场?”马图斯重新拉开椅子坐下,她那副德性,嘿!
“当然是接机。”
“接谁的机?我没朋友回港。”
“接我呀!”她顿着脚。
“我是管接管送的,因为我没送你去机场,所以也就不必接。”马图斯继续吃他的饭:“而且,你从来没有说过要乘飞机出国。”
“但我有打电话回来、你没听我说吗?我告诉你我在泰国的士高,你聋了吗?”
“我听到,但你常耍我,说话不负责任,我怎知你说真说假?”
“啊!我明白了,你仍在为那天的事生气。那天跟你开个玩笑,玩玩捉迷藏,大家乐嘛!你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吗?”
“我又不是公子少爷,我们这些下人,你不是叫我跟尾狗吗?我们哪儿来的幽默感?”
“别生气了,我给你带了些燕窝回来补补身。其实,那天我们是过份些,你毕竟是我世兄,我太贪玩,别怪。”她态度转好,马图斯也不想和她计较:“要不要吃点菜?”
“不吃了。”她扭了扭腰:“这几天在泰国天天吃,一天吃几顿.最好的皇帝宴也吃过了。哎!才四天就重了两磅,今晚停一下,再吃变肥妹了。”
“你每天运动、跳舞、打架,没消化掉吗?”“打架用枪的嘛!又不用气力。”
“你开枪打人?”马图斯马上问。
“没有。开过枪,打野鼠。太多好玩的东西,打架只有一次,和飞机上那个洋人呢 !你看我脸上除了晒红了一点,半条伤痕也没有,你不用替我担心。”
“好好的女孩子打甚么架?想刺激、怕沉闷可以骑马、学驾驶飞机……”
“得啦得啦,别来教训我。那袋全都是食物,明天别忘记带给朱迪她们,你喜欢吃猪肉干甚么的,就自己留一些。”她对同学真是很好。
“燕窝留给胡先生?”
“他人呢?”
“去欧洲开会。”
“你说,我怎能不往外跑,没父没母这像个家吗?若连你都不在。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不闷死才怪。”
“他也是为了事业。”
“赚钱呀!赚那么多钱干甚么?一百辈子都用不完。”宝宝抿抿嘴,她对父亲有成见。
“将来留给你。”
“未必,他在外面可能有许多小老婆,有许多子女,所以他才不理我,不在乎我。”她打个呵欠:“我好倦,非要睡十小时不可。”
“你人是胖了,但精神很差,多久没睡?”
“四天。”她举起四只手指。
“玩足五日四夜,你能站得住算本领,你不顾身体,将来……”
“够了!不要教训我,明天见……”
“课本甚么的,我替你收拾。”
“谢谢,马图斯世兄。”马图斯总觉得宝宝有两个面、两个脑、两个心。她正常的时候很讨人喜欢,可以愉快相处;不正常的时候就恐怖、变态的。她一离开学校和同学,就多半不正常。
马图斯是这样,她对他好,他也对她好;她对他凶,他绝不退让。
比如今晚就不错,起码有人性,但一觉醒来,她可能又换了人。
※※※
下课,米勒没来接宝宝,宝宝和珍妮她们一齐走向马图斯的汽车。
由于今天宝宝要带许多礼物给同学,所以马图斯开了平治房车来。幸好开房车,否 则几个人,每人又是一个大袋子,跑车怎塞得下?
“去朱迪家。”宝宝说。
马图斯这才发觉不见了朱迪:“朱迪呢?”
“她早上起床有点不舒服,没有上课,所以我们去探望她。”珍妮说。
“珍妮,朱迪有没有说哪儿不舒服?看了医生没有?”马图斯问。
“她没有说,怕延误我上课时间,等会儿你可以去看看她。”到了朱迪家,朱迪说 肚子痛,肚泻了好几次,人软软的,不想动。
“医生怎样说?”马图斯问。
“我没去看医生,他总是替我打针,好怕,佣人给我吃了保济丸,似乎好了一点。 ”
“甚么时候开始肚泻?”
“昨天晚上。”
“昨天你吃过甚么东西?”
“昨天星期日,表姑姐接我到她新界别墅玩,我们吃火锅。对了!我吃了不少又肥又大的生蚝,可能吃滞了,消化不良。”
“吃生的还是热的?”
“热的。”
“生蚝的袋子大不大?”
“也很肥大。”
“那是半熟,香港的生蚝,部份受到污染,生蚝袋子内的细菌除非熟得缩到很小很小。否则,细菌仍有活动能力。”马图斯说完为她把脉、看舌头、眼睑,再隔着衣服按按她腹部:“朱迪,你是急性肠胃炎,今天和明天吃粥,不要吃饭。这两天暂停吃橙和牛奶,我替你买消炎药丸,好不好?”
“好。”朱迪很高兴:“谢谢你,马图斯。”
“喂!”宝宝过来对马图斯说:“刚才你摸摸看看,扮得像个医生,玩玩朱迪不介 意,但药是吃进肚子里,吃死了朱迪怎么办?”
“朱迪,你要不要?”马图斯问她。
“要,麻烦你替我买。你别介意,宝宝只是不了解,拜托你。”马图斯即去买药。
“朱迪,你怎可以随便信人?他又不是医生,他只是保镖,大不了是我世兄。”
“他经常看药剂书籍,我们不懂的,他都懂。”
“可能他不懂装懂。朱迪,你迷他是一回事,生命又是一回事。”
“马图斯说过,简单的痛他可以开药方,我情况不复杂,他已清楚地知道我吃了带菌又未全熟的生蚝,所以是肠胃发炎。既然如此,自然对症下药,有甚么值得担心?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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