觑向那人。那双眼她看了八年,却始终看不到所想要的,然而,此刻对上的那双眼眸,同样带着笑,却同样空无一物。盈盈含笑,转身,迈出了房间,脚下却如拖着千斤重石。
花千夜离开,花玲珑踌躇在房中,她望着手中的餐盘,又看向水无痕,咬了咬牙,还是转身去追赶花千夜。
房中,空气变得异常的诡秘。
水洵泽看了眼水无痕,敛了眼底的疑惑,望向今日他请来的贵客,邻国青鸾国的六王爷凌若涵。
第3卷 无爱焉有恨 92 心为你而痛
花千夜离开东院,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脑中挥之不去的是那人的身影。除了装扮什么都没有变,他还是他,还是那个什么都不在乎的魅皇。
茫然回首,竟是走到了漫烟阁,望着那一片的荒凉,她腿软的跌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颊,肩膀抖动着,泪水从指间滑落,却始终没有任何声响。
“小……”花玲珑站与花千夜的身后,她不知进退,只是小姐的样子太怪异,这四年来不怪王爷怎么对待她,花千夜都是满不在乎,为何今日会如此的反常?
似乎有什么发生了,可又让人找寻不到答案。
“别过来!”花千夜抱住头,发出命令。
“可是小姐……你这样,玲珑很担心。”花玲珑差点都急哭了。
“我没事,让我一个人安静下。”声音沙哑哽咽。
“玲珑就在边上陪着小姐,不会出声。”花玲珑好声好气的说。
花千夜点点头,却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不愿让任何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本不想让玲珑担心,可现在看来还是让她担心了。
泪水模糊了眼睛,很是难受,试着去擦,可发现一点用都没,只会让那泪水流得更为凶猛。
到头来感伤的人,还是只有她啊!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恍惚间,她似看到那段尘封的过往。
“受伤了?”那人坐在窗口,脸上的神情略显沉冷。
“嗯。”这次的任务是暗杀一名议员,然,在狙杀中她右肩中弹。
“过来,让我看看。”忽然,他的神情变了,一丝暖意在他的脸上浮现,他眼中竟有瞬间的担忧。
花千夜怔怔地上前,那定是她的错觉。她能感觉到他的手指拂过伤口处留下的冰冷,他是不会对任何人动心的,而她更不可能会奢望得到他的心。
只是冰冷的过后,是他温柔地包扎,“还好子弹没有留在里面,上了药,过几日便可好。”
“嗯。”很疼很疼,可心却是欢悦的,只因他一个小小的关切。她并没有忘记,眼前这人是她所要杀之人。
徘徊、惶恐、纠结,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她,始终缠绕着她,只要多在他身边一天,她的心就会沉沦下去。
往事不堪回首,却总是在她的眼前漂浮,像是在提醒着她。为何要出现,为何要出现!!若是不见……
若是不见?这一想法惊到了她,她何时起有这种念头的?
“魅……”喃喃地唤着那如烙印般深深刻在心口的名字。
*
风起,撩起那一头黑发,手指深深地陷入在枝干中,深邃的蓝眸燃烧着两团浓浓烈火,她是他的,谁也不能将她夺走,谁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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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 无爱焉有恨 15的自白
是夜,月下,水洵泽慢慢踱步从西园走出,今日他特意为青鸾而来的凌若涵接风洗尘。
对于凌若涵的出现,他早已从皇上的口中得知,只不过近日才得到消息凌若涵会来御风,并且皇上亲自下旨要他接待。面对圣旨他无法抗拒,若是可以他并不期望有外人进驻王府。
仰起头,夜胧明,天际间,月淡星疏。夜风吹来,竟让他忽觉一阵寒意涌上,这天倒是暖了还是冷了?
今日不知怎的,心头一直烦躁难安,就连为凌若涵洗尘他都总是走神。
恍惚间,一陇阴从眼前闪过,让他有一时间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但在定睛后,竟然发现那人是他最为不愿意见之人——花千夜!
这么晚了,她怎么会在这西园子外头?忽然脑中闪过东院的一幕,那时在寝室内,花千夜本是一脸笑容,可当看到凌若涵后便整个人都惊了色,从眼底闪过的愁与忧,居然让他有半晌的困惑。茫然间他发现,自己半日来的心绪不宁,烦躁不安竟也是从那时候开始!
花千夜,四年前自己因为一道圣旨,不得不迎娶进门的女人,四年来他一直视她为无物,可她竟是没有丝毫的介怀,仍是在这十五王府内做着她的王妃。花千夜,她可以毫不在意他的纳妾,可以毫不在意他对她的冷漠,为何?
为何她还能用笑来面对他?为何还要口口声声说,是他的妻?这女人难道当真一点都不在意,嫁给一个不在乎她的男人?可以就这样过一生?
他本该是极为讨厌她的,其实这四年来,不……应该说从认识她花千夜起,他都非常的反感她。若非如此岂会四年来对她漠不关心,不闻不问的只当她是一缕空气。
可……
当看到她看凌若涵时的目光时,他的心很明显的抽痛了一下,这又是为何?
心痛?
这个词儿惊得水洵泽一颤身子,他何时有这样的情感了?即便是面对杨紫凝当年的质问,面对紫凝的眼泪,他都没有产生过的情感,为何现在却如此唐突的出现?还是为了那个他最为讨厌的女子……
举目,看到的是花千夜踮起了脚尖,不断地探望入西园的一幕,心头又是狠狠地一抽,莫名其妙的疼得他冒了一身冷汗。双拳一握,大步上前。
花千夜很努力很努力从西墙外张望着里面,她只是来确定一下,只是来确定而已。那人,真的是他么?现在她才发现自己的身高原来是如此的矮,这西墙也就一米五左右,她居然还要踮着脚,拉长了脖子,也只能冒起的屋檐。不觉中双腿踏上了一旁凸起的石头,努力让视线更为清楚点。
“花千夜?!”
身后传来的低喝,惊得花千夜才攀上墙头的手一松,脚下一滑,眼瞧朝地上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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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 无爱焉有恨 94 爬墙被逮,蛊毒发作
水洵泽的声音响起,花千夜惊得脱手攀住墙头的手,脚下一滑没能稳住身子,眼瞧着就要摔在地上。
水洵泽本不想要上前,可这手脚就是没能控制住,手臂一展,及时的将那小小人儿揽入了怀中。
花千夜惊得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着,当她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跌落在地,而是窝在一个温暖的胸膛时,举头,莫名的望了眼水洵泽,他什么时候这般好心了?
水洵泽怔怔地望着怀中人,他同样诧异在自己的举动中,为什么要去救她?她摔了也是她活该,谁让她三更半夜还跑来西园子爬墙!爬墙?她竟敢爬墙?!
一时间千头万绪怎也无法理出个所以然,两人只是大眼对小眼,两相皆不言。
一秒,两秒,三秒……
花千夜浑然一震,惊醒过来,忙从水洵泽的身上离开,低头,小声道:“王爷。”他不是已经离开了吗?她可是看到他离去才会过来的,这会儿怎么……这下可好,被逮个正着,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吧?这堂堂王妃半夜爬墙被丈夫抓个正着,呵呵!
水洵泽在花千夜离开后,半晌恍惚,竟发现自己留恋那柔软的小小身子。若不是她的出声,他恐怕还尚未从惊骇中回神,咳嗽了一声以缓解那心头的絮乱,沉声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花千夜仰起头,望着水洵泽那渐渐阴沉的脸色,脑中转过了无数个说辞,最后道:“我就是想来看看王爷您。”
“看本王?”水洵泽冷哼一声,嗤鼻道:“你当真是来看本王的?”光是想起她看凌若涵的目光,这心头就窜起熊熊烈火,若非是自己发现,他这堂堂的王爷竟还不知道,自己的王妃半夜会爬墙偷窥!!
“是、当然是看王爷了,不然你以为我会看谁?”花千夜颇受委屈的敛下了目,现在她真希望自己的泪泉能突然爆发,这样也许会更为逼真一点吧?
水洵泽瞧着那低垂螓首,肩膀微颤的她,她是在哭?手有些局促的不知是否应该上前,却不料他腹中的‘贪吃蛊’在这会儿造起反来!当下,额头薄汗浮上,脸色顷刻间就刷白,手捂住腹部,哼唧出声。
从十岁那年,他就得了这个怪病,这十年间他一直寻访名医,可都是无功而返,十年来了,整整十年了,这个怪病始终纠缠着。唯一能克制的办法就是不让腹中饥饿,他一向是三餐定时,穆翠柳更是不时就会准备点心,就怕他会有饥饿感,引发怪病的发作。
记忆中他似发作过一次,一次是在母妃过世时,他无心用膳,那会儿只有兄长水无痕在身旁,他被折磨的昏死了过去,醒来怪病已经被压制。也是从母妃去世后开始,水无痕的性子就完全的变了。
可为何他总觉得自己还发作过一次,那次的记忆过于朦胧,以至于让他觉得不过是一场梦,梦中有人为他压制了怪病。很温柔的感觉,只是待他从梦中醒来时,所看到的竟是她,花千夜!
第3卷 无爱焉有恨 95 她,竟是如此可人
花千夜低垂着脑袋,等待着水洵泽的讽嘲,只是没想到等来的是他一脸苍白,那张扭曲的脸,那一声低哼,场景是如此的熟悉,仿若又回到了四年前,那日他就跌倒在池塘边,喝了过多酒的他,引发了体内的蛊虫发作。
“王爷……”花千夜好意上前。
“滚开。”水洵泽狠狠地将她推开,手捂住腹部,低喝:“不许碰本王!”
好心被当驴肝肺,花千夜当下就后退了一步,转身欲走,只是没有走几步,忽听得身后传来“咚”一声巨响。咬牙,低喃:“谁会去管你啊!自作自受!”脚步加快想要快快地离开,脑中忽然浮现了水无痕那张讨厌的脸,脚步倏然一顿。跺了跺足,低吼:“可恶!”最后还是认命的转过身,走向那倒在地上的水洵泽,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本小姐就好心再救你一次。”语落,蹲下身子,抓起水洵泽的手,可他真的好沉好沉,她这瘦小的身子怎能驼得动他?
“你……”水洵泽蓦地睁眼,抬起头,看到的是花千夜的脸。
“我什么我,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是省点力气吧!”花千夜这可非是气话,只是好心的提醒。
水洵泽眼睛一瞠,他不信的望着她,“你、你竟敢训斥本王?”
“今儿个你是不是又光喝酒没吃别的?”花千夜懒得去计较,反正这家伙经常性失忆,指不定明儿个醒来,就又以为她对他怎么样了呢。
“你怎么知道?”水洵泽诧异,他是不是有什么忽视了?为何,花千夜会突然变得如此的伶牙俐齿了?
“我怎么知道的呢?”花千夜举头,给了水洵泽意味深长的一笑。
“花千夜……你……”水洵泽正要发作,可这腹部传来的剧痛,让他只能将那话缩回肚中,就连推开她的力都消失了,人慢慢地靠近她,手不觉中搭在她小小的肩头,幽香扑鼻阵阵,竟意外的没有引起他的过敏症发作。
“你好重!”花千夜气岔的瞪了眼水洵泽。
水洵泽被瞪得哭笑不得,“本王好歹是个成年男子了。”
“可我不是啊!我怎么那么倒霉,每次都遇上这档子事,我是不是真的欠了你的啊?”花千夜气呼呼地说着,被压得弯了腰,可还是努力地扶持着他。
水洵泽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靠近她,第一次如此仔细的去看她,眉如柳,肌赛雪,微翕的唇似樱红,脸颊上因气急而涨红,有那么一时间他竟觉得花千夜是如此的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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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 无爱焉有恨 96 脱了衣服躺好
靠的近了,花千夜只觉脸颊上痒痒的,这水洵泽的发梢总是似有若无的撩过,气岔加上时不时被骚扰,让她更为不满,“你能不能别把脸靠我这么近?”
“什么?——”水洵泽被问得脸上微醺,不只是气她还是气自己,声音不由拔高。
“算了,跟你说不清楚。”花千夜呶呶嘴,她反正遇上这水洵泽注定是吃亏的一方,谁让她吃他的,喝他的,住他的呢?好歹也要让让人家不是?
水洵泽气极,可到头来被折磨的人还是他,他现在可得指望着她扶持着才能站稳脚,这气受了还难以发泄,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花千夜扶着水洵泽慢慢地朝前走去,这一路走得两人都不好受,索性这西园子离南园并不远,当花千夜好不容易把水洵泽给扶回了自己的小院落,头重脚轻的把他扔在了床上,无力地跌坐在床沿上喘着气。
水洵泽跌得倒是不疼,可这腹部的剧痛让他低喝:“你想要摔死本王?”
花千夜喘着气,体袖擦拭着颊上的汗水,“能扶你回来就不错了,你还那么计较。”早知道就不理你了。
“你说什么?……”水洵泽头栽在被褥中,没能听清花千夜的话。
“我说,你不想死就给我闭嘴!”花千夜横了眼水洵泽,从床沿上站起身,走向放银针的矮柜。
“你、你……”水洵泽挣扎着想要起身,可几次努力都让那疼痛所压回,只能躺在床上喘着粗气。
花千夜抱着锦盒,拿起烛台,走到床前,命令道:“把衣服脱了。”
“什么?!”水洵泽突睁了双眼,他没听错吧?
“你问题真多。”花千夜暗叹一声,把锦盒放在床边,人爬上床,径自来到水洵泽的面前,俯身伸手,为他解着身上的衣扣。
水洵泽吃惊挥开花千夜的手:“你想要做什么?”
花千夜跌坐在床上,愤恨的提起手,狠狠地凑向水洵泽的腹部。
“噢——”水洵泽当下发出哀嚎,可在这声哀嚎中,他眼前浮现过一幕,他似乎曾经也被人狠狠地凑过。手颤抖着指向花千夜,想要低喝却力不从心,最后只能瘫在床上,任其摆布。
花千夜见水洵泽这下老实了,又开始动手,一颗颗解开衣扣,威吓道:“不许看我,不许问我为什么。”
“呃……”水洵泽诧异,他都还没问什么。
“你所中是一种很罕见的蛊毒,‘贪吃蛊’发作时,腹中就像是被缴着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