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的时候就想要易主。
—网—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现在她醒了,杨家的婚事有奔头了,她又想回头了。
也罢,只要她没有起过害她之心就行。
“水烟,你听说过用‘马骨’引千里马的故事吗?”万梓川不等水烟回答,扶跪在地上的水烟坐到她的身边。
“古时候有个国王很爱千里马,可是他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千里马。后来,有个大臣自报可以用一千两黄金帮国王买来千里马。国王听了很高兴,当即给他金子派他去买马。可是当大臣走到有千里马的地方时,那匹千里马已经死了。大臣想了个办法,就用五百两黄金买了马骨厚葬。而国王听后大怒,质问大臣用他的五百两金子买回来的是死去的马骨是什么意思。当时,大臣这样回答国王,表面看来是我把五百两金子丢到水中去了,但这死马骨头,实际上是陛下的美丽荣誉的播种机,已把大王的厚待千里马的美丽情操,播种到天下人们的心中去了,你看,我说到这里,不出三年,这天下的人们,只要发现了千里马,都会送到陛下手上的。不出大臣所言,三年之后,很多贤士慕名而来,为国王出谋献策,这个国家也渐渐强大起来了。”
“小姐,”水烟吃惊地望着她的萌动的眼睛,“您的意思叶荷就是那马骨?”
“水烟,能做马骨的人不一定是最优秀的,但要有示范性能起带头作用的。”万梓川听她只是半懂,便又说道,“水烟,姨娘刚缢,我又身子弱,这个时候不仅不能自乱阵脚,还要引有才能的人来为我们院子所用。以我现在的状态,单凭老夫人一人之力,顶多只能求个安保,要想在万府立足,让你们跟着我不受压制,还要靠我们自己努力啊。”
“噫,小姐所言极是,婢子受教了。”水烟似乎明白了小姐所说的,其实都是一知半解。
她心里酸酸的,知道没有叶荷那样有胆识,但是自认也不比她差多少,听小姐的话像是叶荷比她更为小姐所用,还像是跟宝马一个级别的,她怎能没有情绪。
“水烟,你是我的眼睛。”这丫头一根筋,早点让她知道她的用意也好,免得老是在她跟前患得患失的,于是又低声说道,“不管我走到哪里,都会带着你。”
“小姐。。。。。。”水烟听完,眼里涌动着湿热的液体,手和脚都像踩了棉絮一样轻盈。
第一卷 第17章 沐浴
水芙院内一反常态,这两日都是静悄悄的。
除了小丫鬟们诚惶诚恐地在赵妈妈身边为她梳洗,上伤药,缠布带,三小姐晨昏定省完就去了赵妈妈的屋子。
“小姐,你不要为奴婢操心,奴婢怎能劳小姐如此记挂?”赵妈妈动了动衣袖,两行老泪如雨而下。
服侍小姐十三年,第一次尝受皮肉之苦,竟然是因为从小就疯疯癫癫不受人待见的二小姐。她恨意十足,怨气难消,一时情动,屁股上面像是重新撕裂开那般疼痛。
赵姨娘昨夜派妙尘送了金创药进来,还送了她一句话,安下心来,好生养伤。
她知道,一直忍下不动手的赵姨娘是要有所动作了。
她这一次挨打没有致死,也是赵姨娘偷偷给了赵总管示下的。每个板子都是重重的放,轻轻地落,就算这样,二十板子也足够让她伤筋动骨。只是能得到小姐如此关心,也是值了。
她死不了,就是为小姐有一天能进杨家,在杨家为小姐谋划的。如果几这样被趴下,岂不是让那些眼红的得了势。
“妈妈不要多言,快趴下,免得带动伤口再生痛楚。”万梓宸今日只略略挽了个圆髻,戴了一只镶红翡的雕花玉簪。她坐到赵妈妈的对面,伸手掩袖擦眼。
“你那日本不该出手抱她,就算她打了我,也须我去掴她,你这样一冲动,反而让她钻了空子。”
“老奴哪能眼见主子挨打,而自保身退。所以有此苦可吃,也是老夫人来的偏巧,不然,那丫头,也占不了上风。”赵妈妈抬了眼睛看万梓宸,安慰她道,“小姐莫要伤心,这伤要不了命的。”
“妈妈,你要快些好起来,梓宸受不得你整日趴在床上呻吟。”万梓宸先劝了一阵,然后才说宽慰她的话。又见她高高的颧骨突起,眼窝似乎下陷一些。万梓宸看了,也是一寒。“那日实在是想保住妈妈的,可是老夫人那边也动了心,我们以后的日子恐不好踏实。妈妈也要多顾虑才是。”
“噫,老奴省的。”
两人正在说话的时候,有人在门外回话。
“小姐,二小姐那边遣了叶荷来送金疮药进来,说是陈姨娘以前留下的陈年白药,抹上几天就可以止血定痂。最重要的是还有很好的止痛作用。”豆花在外面顿了一会,见里边没有声音,又接着说道,“您看我们要不要接啊?”
“你说来送药的是叶荷吗?”万梓宸摔了个茶杯,厉声问道,“她还敢来!”
“噫,婢子这就赶了她去。”门外的声音有些颤抖。
“慢,小姐,既是叶荷来送药,我们不如这时把她请进来,然后让她们。。。。。。”赵妈妈投巧的说完万梓宸一直绷着的俏脸变作隐隐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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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荷回到生香阁的时候,水烟正在催着小丫头打水。
万梓川闻着身上的味道,连连嗤鼻。真是可以聘美那一世姑妈从外面拾荒回来时的味道了。再不洗一下,她这不能多动的身体,就要发霉了。
把袖子放下来,她愣了半会神。
虽然偶尔会想起那一世的事情,想起姑妈熟悉的身影,她会惆怅,但是姑妈这个词已经渐渐变成过去史。她努力抑制自己不去想,想也没有用。
她现在是万府的庶女。
百废待兴的庶女,只有适应这个府里的生活,才能活下去,姑妈这个人只怕永远成了过去式。
木桶里的水冒着热气,水烟侍候她脱了外面的青丝小袄,她下意识地捂了单衣的衣领。
“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冷,要不然我们过些日子再洗吧?”水烟轻轻地说道。
“你,不出去吗?”万梓川故作平淡地说。
“出去?那谁侍候小姐沐浴啊?”水烟弱弱的道,丝毫没有现小姐的脸色的绯红。“许是小姐身子虚弱,受不得这等冷寒。”
她说着,又看了一下净房里的两个铁炉子,火势撩人。唯一的两个小窗子也是蒙上了淡紫的软绸,她穿着衣服在里边还有些冒汗。
万梓川听了狂倒,洗澡还要外人侍候,这是什么逻辑啊。可是她又抹不开面子去说不用水烟服侍的话。她现在也明白,只要是丫鬟们认为该做的,她不许做,就是嫌弃她们的意思,她们就会给她下跪,求她不要撵她。
罢了,就当做是在洗桑拿吧,有人服侍,总好过没有人看护强。万一有什么动静她看不见,也是一个大的失误。
她自己脱掉红肚兜,及身上的一切障碍物。水烟扶着她跳进了冒着热气的木桶里。
热水一沾身子,忍不住打个战栗。
每一处冰凉的皮肤似乎都饮到甘甜的流水,整个人泡在水里,手脚像充气的气球,往上浮游。
沉醉中,忘了先前的尴尬,她已经完全融入这些水的温柔中。
温热的气息,微香的熏露,还有各色的花瓣,她想到日本木桶浴里的女子,难不成,现在的她也是那般享受,那样的惬意?
假如能够亲眼看看这个世界,看看现在的万梓川的容貌,看看陪在身边的水烟,她会不会又一次置身梦中。
她的兰花指轻轻上调,感受着万梓川细腻紧实的手臂,若隐若无的锁骨,还有她刚刚发育而尚未长开的胸部,一切一切都与那一世的她渴望过的几乎一样。
那一世的她,虽然算不上丑,但也不出挑,相貌普通,身材也不够苗条。她总是羡慕那些纤细柔弱的漂亮女孩,林黛玉就是她的终极偶像。喜欢她的冰清玉洁,喜欢她的才情文思,甚至连她的多愁善感都垂涎三分。而现在的她似乎又是个新的开始,要是她能看见万梓川的五官,就算不漂亮,她的身材也应该还是可以承受的。
“小姐,你真美!”水烟拿着木舀往她身上淋着水,看她一连串奇怪的动作,由衷的说道。
“真的吗?”万梓川的兰花指刚附上唇角,听她这么一说忙放下试探的手,去做捧水的动作。“水烟不是在逗我开心吧?”
“好些天没有照镜子了,我都快忘了自己是什么模样了。”见水烟没有回答,她立即补充道。
“真的。”水烟轻轻地用黑漆木梳为她梳理着如缎的黑发,熟练地为她抹上用黑芝麻和皂角压挤榨出的汁液,然后想了想说,“大小姐虽是瓜子脸,但脸盘大些,眉眼就显得很稀疏。三小姐樱桃小嘴,肤色像象牙白,脸似鹅蛋,一对吊角桃花眼极是迷人,只是脸上太过精致,就让人没有了想看下去的愿望。四小姐眉眼还未长开,自当别论。而小姐您不同,您属于那种让人第一眼看到惊心,再看又觉美丽的无可挑剔,总之,你身上就是那种说不出来的秀妙。小姐,您是婢子见过最美丽的的女子了。”
万梓川听她说道自己是她最美的那句,斜靠着的身子差点从木盆边缘滑下水去。
“咳咳。。。。。。”她气息凌乱,扶着胸口拍了一番,才缓过劲来。“水烟,你这蹄子什么时候也会拍马屁了?”
“小姐,马屁能拍吗,生人一走到马身边就会被马给踢出去的。”七岁那年,她父亲还在院子里做车夫的时候,有一次母亲领着她去找父亲。刚好父亲在马圈拴马,她好奇,便上去准备摸摸那骏马的毛,结果还没等走到马跟前的时候,那马就一脚把刚及到马肚子下的她踢了好远。她涌上的记忆告诉她,摸什么都不能摸马的毛,更别提马的大屁股了。
“罢了,你这蹄子,你就气我吧。咳咳。。。。。。。”
第一卷 第18章 故人
“小姐,您是不是受凉了?”水烟帮万梓川洗好头发的时候,又往里边加了半桶热水。“咱们还是快些梳洗,早点穿上衣服吧,这样下去可是对您的身体不好。”
听着水烟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万梓川是哭笑不得啊,她想给她解释什么是拍马屁。再一想,假如解释清了,那不就成打自己脸的了。遂按下激动,玩弄起浮在身前不时贴到她身上的花瓣来。
越闻越觉得花里透着一股淡淡的幽香,她不答她话反问道,“这花是野菊和一品红吧?”
“恩,小姐忘了,这是姨娘给您留的。”拿着毛布轻轻为她搓洗后背,听她这么一问,倒多想了一些:小姐这一觉醒来,忘了很多事,却也明了很多理,权衡利弊,也算是一种天意呢!
“咱们院子里有花房吗?”
“没有。这些花都是能入药的,姨娘说用来沐浴也是极好的香料,所以就每月给各房小姐送一些来。只是以后,连这些能入药的全花也没人给送了。”水烟的声音渐渐弱了许多。
万梓川有些失望,她本想搬几盆新鲜的花摆在屋里的。
说道陈姨娘,两个人都沉默了。
惬意地又泡了一些时候,万梓川竟然起了困意。在水烟的督促下,她懒懒把身体擦干,换好衣服回了宴息处。
叶荷见她头发湿漉漉的,忙把手炉递给她,然后找东西为她烘头发。水烟则在旁边打下手,拿着叶荷一次一次换下来的毛巾,递给小丫鬟,然后再把干的给叶荷。
叶荷会梳一些简单的发髻,田妈妈不在的这些天,都是叶荷仿着以前的样式给弄的。
万梓川坐在锦杌上,被三四个人紧张着,打理着,似乎很受用。知道叶荷刚从水芙院过来,她又问了一些三小姐的事。
“三小姐脸色不好,跟打了孽的黄瓜一样,赵妈妈听说是您给送的白药,却是极高兴的,她做出那种事您还为她求情,连说小姐知理,伤好之后一定来亲自道谢。”
“三小姐说什么了没?”万梓川打断她的话问。
给一顿打再吃个枣,恐怕事情没有叶荷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三小姐说,等过几日,赵妈妈身上的疮口定痂了,就来为小姐煎药。还说就是老夫人没这份意思,她也想着要来侍候您呢。”叶荷笑着,像是说自家院子里的事,没有一点先前去三小姐哪里的忐忑。
众人听完,唏嘘一阵,各自便又开始埋汰对方的穿着来。
屋子里回响着她们的玩笑声。
万梓川由着她们给弄头发,闭着眼睛想万梓宸的反应。
她那样火爆的脾气,怎么可能忍受得的住那日的羞辱,是赵妈妈要她收敛的吗?杨家的婚约,是她一直渴望而及不到手的,难道那杨家已经开始向赵姨娘示好了?
按说,这杨家如果紧衬她这个万家二小姐万梓川,早应该来万家走动走动才是,怎么醒来都没有听老夫人和大太太提到过这些话。
这些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跟万梓宸的那些争斗,也是因为想让她知道,她的东西,不是谁想碰就能碰的起的。
可惜,这眼睛又是一个很大的不足。
假如杨家知礼,不论她的身体不足,只是碍于责任和面子把她抬回府,那是不是说明她已经没有任何在杨家站稳的机会了。没有眼睛杨家恐不但会唾及她的出身,还会抓她身量的不足,不会待好她。她也宁愿躲在杨家的大树仡佬底下,当个不受待见的侧妻,然后视情况独善其身,不理外人。
可老夫人也说了,杨家的事且不提,就说以后要怎么生活下去。这是什么道理,莫非老夫人已经看出些什么来?
水烟不声不响地往手炉里给她添了炭。她接下捧着,就觉得这手炉是个知冷知热的,比个人还要强。
“小姐,田妈妈回来了。”声音从进了院子就开始呱噪,然后有小丫鬟挑帘子进来,“小姐,您看,田妈妈真的回来了。”
万梓川捧着手炉冲着小丫鬟的声音望去,心里却讶异她们没来由的欣喜。
眼前,一团漆黑,她还是那样的视物不见。
“田妈妈。”水烟放下微湿的毛布,早两步迎了上去。“路上可辛苦了?”
田妈妈身上穿着蓝布长褂,浅黄色的绫裤,瘦黑的肤色看起来透着几分精明。她低头看着脚上的黑口布鞋上沾着一层黄色的尘土,道“不辛苦,小姐好,【。52dzs。】什么也值。”
“小姐,老奴回来了。”田妈妈说着,向万梓川径直过来。
万梓川不知所以地从锦杌上站起来。
听水烟的口气,这妈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