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这些日子*里最大的一件奇事便是那景亲王娶了个京城第一大才女上官映萱,这上官映萱不但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而且生的极为端庄秀丽,不但身份荣耀,就连一向挑剔严格的皇太后都宠她若亲生女儿一般。大家都说,景亲王这次回京不会再走了,所以皇太后才舍弃心爱让她嫁给他。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景亲王在纳正妃的当天,把一个杨家收的义女聘为了平王妃。这平王妃,也就十四五岁的年纪,身材娇小,却沉稳伶俐。
闲暇的时候,他就寻思着这泗水郡的二小姐凭着还有点医术,竟然因为救了王爷一命阴差阳错地成了平王妃,他倒是对那二小姐的胆识有几分欣赏,只是不知,这强硬的背后,是不是一场蓄意而为的阴谋。
本来是杨家要去的媳妇,摇身一变,成了义女,还被景亲王念及旧情,聘为了平王妃。
这事,实在是太震撼了,景亲王成亲后的第五天,宫里还盛传不衰。
后来有人说,这平王妃虽然有了身份,却并无架子,在太后身边一如宫女一般的侍应,那每天的工作和吃的东西真的是不如一个三等宫女,可那平王妃居然毫无怨言,每天忙得不可开交。
对于景亲王的先后两娶,皇太后虽然没有直接惩罚,但对于这个泛泛之辈的平王妃却明显的拿捏只蚂蚁那么简单。幸而平王妃也是个顺从乖巧的,所以才能在宫里受教的这几天才能相安无事。
只是让他万没想到的是那二小姐居然托宫女向医正讲皇太后的病情。是真的担忧太后的身体还是想借赶爬梯就是不言而喻的了。
看方子上简单明了的几个字,先钩藤,再疏肝。虽说她的话有几分道理,但是他已经向皇上夸下口,用先前的法子给太后治病,又怎么能半路改方子。这不但是说他的方子不好,而且连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会蒙羞。
“下去吧”拿定了主意,刘医正的眼里含着鄙视的意味,小丫头片子,你好大的野心啊,借这样的机会翻身,未免太小瞧未免这些老医正了,难道老夫会笨到让你一个机会把老夫的饭碗都抢到手里?
哼哼,想的美。还好今日这宫女托的人是我,要是别人恐怕你就得吃鳖。不仅这样,还要追根究底,把你整个人治一治。碰到我,你祖上积了德了。
“告诉那个人,就说皇太后的安危自有太医们负责,请她不用费心。”
那宫女本来就不是这个地方做工的,一见刘医正变了脸,也开始有些挂不住。心里就又恨起刚才多嘴多舌的自己来,但是想到那女子的所托和性命威胁,她又不得不暂时忍下气来另寻它路。
就这样,她给那刘医正见了礼,拿着托盘退了下去,暗自思量着再找她的另一些姐妹看有没有能和药房里的太医们说上话的。
刘医正等那宫女走后,忙和几位医正商量,“太后娘娘的病体非一日之痛,我在这里守着,你们几个可要提着脑袋来选药,熬药。”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考虑到万信上所说的血急攻心,心火盛导致阳气亢奋,他又多留了个心眼,给皇太后先吃了颗救心丸。
稍后,屋子里的人都剩的不多了。太后拉着上官映萱的手道,“你不要以为我这样是难为他,不这样教训他,他又怎么能够服服帖帖的宠幸你,听你的话,跟你一个心眼。”
“皇祖母教训的极是”上官映萱拿起帕子擦了泪,“都是萱儿的不是,怕他以为我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就处处不敢逾越。”
“怕什么,你是什么样子皇祖母心里最清楚,岂能由他烂加罪名。”太后说完,闭了眼,“去吧,今晚我留那丫头在宫里,你自回去和他双宿一起飞。”
“噫。孙媳妇告退。”
上官映萱出了内室就来找刚来时接她大氅的宫女。
这边小暖子催着来芳华殿的宫女一个个试针后,最后决定让第一个见到的宫女给缝补大氅。
她一会来催万梓川,一会又揪心重重地向慈宁宫这边望。
半个时辰的功夫,她接到了十几个小消息,直到有她的眼线来报,皇后已经从里边出来,她才急道,“皇后娘娘出了慈宁宫,估计是太后要静修了,请姐姐快点吧,在这个节骨眼误了时辰惹恼王妃可是要掉头的啊。”
小暖子听了那宫女的话,回来芳华殿哭丧着脸对万梓川道,“姐姐,我看还是算了吧,你再怎么加快速度,还是赶不上时间了,王妃她马上要回府,一定会穿大氅,我还是实话招了,免得到时候连累姐姐。
姐姐,你是个好人,听说我有难就出手相救,也不问危不危险能不能成功。死前能认识您这样的好姐姐,我也是个有福的。姐姐,您快走,让我一人去领命吧,是死是活我认了。”
小暖子说完见那个人不理她,就慎怪道,“我把话说到这份上,你还听不懂吗,你快走,我不要你帮我了”
小暖子说完,要强行去推万梓川时,那弯腰拾线的女子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正向她看来,她怀里捧着的不正是自己一心挂念的白狐大氅么?
“姐姐,你这是?”
她睁大眼睛,捧着衣服看了又看,还有些不相信她眼里看到的景象是真的,最后又问了一遍,“姐姐,这大氅真的,好了吗?”
“恩,不信你找找,这上面有没有我缝补的痕迹?”万梓川心里记挂着太后生病的事,理好针线后,就再也坐不住了,“我要走了, 你去把大氅赶快拿给王妃吧。”
小暖子显得很兴奋地说道,“谢谢姐姐,姐姐的恩德,我一定会谨记的。”
小暖子说完左拜右谢地给万梓川作揖。万梓川笑着打趣她,“你这个时候也不怕误点了,还不快去给那边送去?”
“是。姐姐说的极是,你不要走,在这里等着我,我回阿里在好好谢你”小暖子说完,捧着大氅,欢欢喜喜地走了。
万梓川送走小暖子,看看远处一个人影也没有,想着那个宫女会不会没有做到她交代的事情,不敢来见她了?
她之所以能在这里给上官映萱补了一个时辰的大氅,那是因为刚洗完辛者库的衣服她才能溜出来,不过很快她就要后悔当初要做个顺从的孙媳妇了。因为方嬷嬷说她做活比以前快了,让她洗完衣服就去给皇上,娘娘刷马桶。而这么长的时间,在这里补缝依然不见那宫女的身影,她考虑着要不要借助小暖子去给上官映萱送大氅的时候,问问慈宁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一卷 第106章 斩念(下)补更
第106章 斩念(下)补更
“王爷,夜深露重,咱们还是入寝吧?”
“我还有几件公务没有处理完,你先去歇息”韩景轩冷冷地回了一句,几乎就是刚接话的时候看过她一眼,随之就把头埋在了厚厚一摞的公文里,那毫无表情的表情却足以把上官映萱的一脸热忱扫的荡然无存。
“王爷,这是茶,这是你最爱吃的咸酥饼。”上官映萱接过管家李福送来的果盘,慢慢走到韩景轩的书桌前,低姿态的说道,“臣妾就在您的身边,您如果办完公务就唤臣妾一声,好让臣妾服侍你歇息。”
“”
韩景轩知她不达目的不会走,就没有抬头,只低低地恩了一声。上官映萱愣在那里没了下文,想发怒那对象她惹不起,不发怒又觉得自己的好意受挫,怔愣楞的不知去向何地。
当下,虽是春意融融的二月天气,可夜深的时候那冰冷的凉意还是较冬日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所以坐在韩景轩书桌对面一直没有睡意的上官映萱最后看着韩景轩那如玉的脸庞,想着她和他肌肤之亲时的美好,不由地画饼充饥起来。
他是世间少有的俊美男子,在整个大兴王朝,再也没有比他的一笑更能打动人了。可听她母亲说自从那年他死去母后的时候就基本上不知道笑为何物了。也许别人会觉得男人冷是因他不懂怜香惜玉,她倒觉得他板着脸的样子才让他脸上有种阳刚的冷,不然他若是比女人还要美丽三分的男子,她就不会那么痴迷于他了。
想到他九岁离开京都时的孤独和落寞,这让十三岁的她在皇宫里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再也忘不掉了。她每日盼着自己快些长大,快些长高,快些跳进他的视线里,受他的宠幸,做他的女人,她想着他在南城的种种种种,想起了人们口中的史姬,一个有着异域风情的女子,她的才情和身段,在她及笄之后,又在宫里见到他的时候,就想过这样如画中走出来的皇子,到底是哪位美人能够有资格与他魂消雨断,是什么样的女子才配的上他的风华绝代?后来听别人他深爱着史姬,对那个女人情有独钟,所以直到28岁的年纪还没有策妃,她就觉得那个她深爱的人也在用一种共鸣等待着自己。她想着,她现在十八,终于有勇气去面对他,所以一直以来,她都把自己当做是他为过门的妻子来要求自己。为他学各种各样的弦乐,为他训练自己的应变处事能力,为他严格要求自己的容貌要配的上他,她用了各种各样的美颜术。
黄天不负有心人,这一天终于到来,她欢欢喜喜地嫁给了他,希望自己能完美地替代史姬在他心里的位置,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找了个模样和家世都没法和她比的万家小姐做平王妃。好吧,如果你敬我倒也罢了,自从回门之后,就只是礼貌性的跟她在一起吃个饭而已。她更没有想到从嫁入王府到今天,被别人誉为京城第一才女的她,面对一个血性方刚的王爷,竟然还是个完璧之身。
被愚弄不可怕,怕的是这个愚弄你的人,竟然是你最在乎的人
假如可以,现在这样平静地对着灯光和他相守相依,那她也愿意,她不想跟别人分享同一个男人,但是她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个事实。所以景亲王这几日去无为居夜宿,她再也忍不住了,她要爆发,她要让她知道她并不是完全依附于他,她的背后还有父亲,还有太后。
而后,太后让她好好盯着她,“萱儿,你要知道,你长的很美,是我们大兴朝最适合他的人,但是你也要记住,要想牢牢抓住您的男人,你除了美貌还要靠智慧,靠你的手段?”
作为在别人眼里一向是个吃最好,穿最好,睡最好的大家闺秀,她没有手段,但为了她心爱的人,她会渐渐成长起来的。
好吧,从现在开始,她会拼命成长起来的,用自己的美貌,用自己的智慧,成长为他韩景轩唯一的王妃。想着想着,上官映萱仿佛看到了眼前的人把她揽到怀里,然后和她甜蜜私语,想着想着,她的嘴角就露出了一抹笑意。
韩景轩坐在那里,一直等公务忙完,才发现上官映萱已经在硬榻上睡着了。他叫了外面的丫鬟进来,让她们把她扶回卧室,自己独自来到了无为居。
这一日,那个女人不在身边倒不觉得少点什么,而且夜深人静的时候,丹妮的影子会准时地飘上来,却不知为何不似先前那么美好了,间隔中会时不时地有她的影子浮出来,叫着不要,眼神里除了惶恐却难得的有份坚毅。他刚开始跟她近距离接触,是为了试探她的底线,后来那次就不是那么的纯粹了。他有那么一股冲动,竟然想当场要了她。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她有着世间女子所没有的沉静,也有那份抗拒诱惑的定力。尤其是在他见到他真面目时,只有那么一次的惊讶和叹息,之后就像自己完全就是个平凡人,对她一点吸引力也没有。
当初在丘府救他时的决绝,在杨邵科和妹妹私通之后义无反顾地要退婚,还有这几日在皇宫里所受的委屈,真堪比大兴史上的王妃从未有过的例子,而她竟然从未向他提及过需要帮助,更不要说他设想的忍无可忍之时就是她本相暴露之时。
太后这次的晕倒,显然是上官映萱对太后说了王府里的事,他知道纸包不住火,却料不到那女人竟然没有一点向他求救之意。
他这样被忽略,刚开始还觉得有人做替罪羊代他受罚好玩,却不知为何在这个时候又起了恻隐之心。还好有消息说皇太后只是让她做宫女中最低级的粗活,用刁难这种小伎俩来折磨她的心智,否则,他真不知要不要去强迫她接受他的相助。
他拍着嘴巴打了个呵欠,最近好像不比当日在南城那样的体魄,几日没有上战场居然让他才两夜没合眼就有些困意了,真是不可思议。
踏上无为居最后一个台阶,他竟然有些渺茫了,如果这样不睡在坚持一夜,他或许还能熬过去,可那样娇弱的一个女子,昨天夜里被他闹得一夜没睡稳,又连着两天干了很多杂活,能承受这样的困顿吗?
想及此,他收起了心里的迷惑,转身看向了天边。
皇宫里的夜,自是和王府有很大不同。
皇宫里的雕栏画栋,玉石青道,让她感觉有种漫步在北京颐和园里的感觉,而满是星星在眨眼的天上,却异常的黑深。那绿意正浓的盆景在灯火辉煌的宫灯照耀下显得特有精神。
她看着看着,就合上了眼睛,宁愿就这么靠着石柱睡去,哪怕一觉醒来被人拖出去打板子,也好过她用手指撑着眼皮,撑不了一会就手酸眼涩。
好舒服啊,能够打个盹,就这样打个盹,在这样有挑战意义的时刻她万梓川就是要合眼睡觉,任你们是天王老子也不能剥夺别人的睡觉权利吧。
噗
一个类似老鼠爬墙不慎摔下来的声音把她猛然惊醒,这个时候的她整个人被脖颈灌入的风沐浴的是冷意频频。坐在石阶上,一股身在异乡为异客的心思猛然袭来,她真有点怕自己坚持不住自己的顺从态度。
忍吧,反正这一路都是这样死拼过来的,想起她这些日子在宫里的行径真可谓是步步惊心。
刚才要不是小暖子和宫人商量着给她一碗米饭吃,她几乎就要被那些搜饭的味道给炝过去了。当她去给太后娘娘请安的时候,竟然被方嬷嬷说要她今夜留在外殿照顾太后娘娘。
她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女孩,当然不能放过这次翻身的机会,太后娘娘的病虽然有些好转,但还是不能起身,一起身走几步就会头晕。
这是个好信号,她知道太医们根本就没有采用她纸条上的建议,这样也好,这样反而对她更有力。所以只要等待时间成熟,太后娘娘责怪太医们没有把她的头疼病治好,她就有机会向太后举荐自己。这样或许会改变她留给太后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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