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长醉不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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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长醉不复醒-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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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回头看看王妃,像是对一切已经置若罔闻,她仍旧萎顿在那里,像是已经不行了。齐烈吓坏了,想要去看看王妃怎么了,可是又急着开门,口里乱叫着“王妃,王妃,你醒醒。”

子攸昏沉沉地说不出话来,她想告诉齐烈,那只是他的鬼魂来了,她还在哭着,只是已经发不出声音。

齐烈打开了石门,惊喜地看着王爷走进来,“王……王爷。”

司马昂看了他一眼,又扫了周围一圈,“王妃呢?”

“在……在那儿啊。”齐烈结巴着说。

司马昂又看了一眼,才在火把底下的阴影里看到子攸,双手被反绑着,萎顿在地上,他站在这里,可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司马昂的心头突突地跳,生怕子攸已经出事了,他大步过去,把子攸抱起来,她还是活着的,身上虽然已经被墙壁和地上的潮气浸湿了,可是她还在呼吸,口里被塞了一只手帕,她就像一只小猫一样呜呜地低声哭着。他抖着手把她嘴里的手帕掏出来,解开她手腕上的绳子,“子攸,子攸,醒醒,子攸,我是……我是司马昂,看我一眼。”

子攸还是哭着,就像再也停不下来了。司马昂不断地抹去她脸上的泪,蹲下身吧她搂紧怀里,摸到她的手冰冷得可怕,他着急地不断搓着她的后背,低声而不断地重复着,“子攸,我是司马昂,醒过来,子攸,暂时没事了,醒一醒,子攸。”

子攸慢慢地抬起头来,看着他,伸出一只手绕过他的腰,把他紧紧抱住。“你是不是死了?”

“没有。”司马昂耐着性子柔声哄她,“我还活着,你也还活着,攸儿。”他顾不得别的,低头在子攸的面颊上疼惜地亲吻,“子攸,清醒一些。”

齐烈抹了一把眼泪,不好意思再在这里站着,他走出门去,石门后头的走廊里站着的都是他的兄弟,那些被俘又被释放的人,“怎么?”他愣了一会儿,“你们怎么都自由了?”

有一个也闹不太清是怎么回事,又有些被惊吓过度的金吾卫朝楼梯上头指了指。在那里,一群蛮子中间站着一个年轻的,脸有些熟。齐烈开始还有点纳闷,他怎么会对一个蛮族的武士脸熟,向上走了两级台阶又仔细打量了他一眼才看出来——这,这不是王妃娘娘放走的那个俘虏吗?那个死了的可汗的干儿子?巧了,怎么竟然碰见了他?

第一百六十八章

子攸好容易才止住哭,司马昂掩住了她的脸,抱她出去。门口的侍卫向后让开,阿尔斯勒也命令蛮族武士退开,司马昂走过他面前的时候,略微向他点点头,他也向后退了几步,给司马昂让开路。

子攸一直到被放到司马昂的褥子上,才张开眼睛,情形了一些。“司马昂。”

“嗯。”司马昂握住了她的手,“是我,不哭了,子攸。”他拉起子攸的手,看到她手腕上一圈青紫,还有些地方破了皮,带了点血痕,知道她是被绑上之后挣扎得太过了,他小心地查看了她的手腕,想找点药来,又想到已经没什么外伤的药了。

“是怎么回事?”子攸伸出一只手来抚摸着司马昂的脸,“为什么……司马昂。”

司马昂低下头去,让子攸吻了他。子攸的眼里又滚落了一颗泪水,被他擦干。子攸轻声问他,“为什么会没事?”她到现在还不敢相信会平安无事,司马昂还在这里,在她身边。

“那个人叫做……”司马昂想了一下那个名字的发音,“阿尔斯勒?是这个人吗?你曾经救过他的性命?”

“阿尔斯勒?”子攸想了一下,她点点头,她想起来了,她放他走的时候,可并没有真的心怀好意,可是现在他却放了司马昂和她吗?“我记得他。在你们走后,他曾经领着一伙蛮族武士偷袭铜羊关,直登上了铜羊关顶上。后来……后来被沈将军给擒获了,我没有杀他,把他放了回去。”她又想了一想,“他是死了的可汗的养子。我本来以为他会被卷入蛮族争夺王权的战争,可没想到他到这里来了。他放了我们?”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打算放了咱们。”司马昂慢慢地说,他现在有点不想说这件事,“你又发烧了?”

“我不要紧。”子攸伸出胳膊搂住了司马昂的脖子,额头抵在司马昂地额头上,“他放了那些士兵吗?”

“是地。他认出我是你地丈夫。就放了那些士兵。”司马昂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他说他是被派到这里来守着这里地。他自己地族人。有男人和女人就在这里不远地地方放牧。他请咱们跟他走。我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要抰地意思。不过我想他本来是能把我们全部杀死地。那要比要挟咱们更省力些。”

“他有多少人?”子攸低声问司马昂。

“我在这里只见到了几百人。不知道他地营地里还有多少人。”司马昂回答道。他又摸了摸子攸地额头。越发忧心忡忡。子攸地确是在发烧。“子攸。你身上觉得怎么样?睡一会儿么?”

“不。”子攸倔强地说。司马昂只好躺下。把她抱在身上。她紧紧搂着司马昂。“我应该跟你出去见见阿尔斯勒。好翻译清楚他到底想怎么样。可是我……就是不想松开你。”

“没事地。攸儿。不急在这一刻。没事。”司马昂轻轻抚摸着她地头发。“没事。只要你别再发热了。攸儿。什么事儿都没有。”

“还有你这个混账东西。你说没事就没事了吗?”子攸忽然呜咽了一声。又哭了起来。司马昂想劝她别哭。又怕憋出好歹来。可又不会说什么。只好一口一个。“都是我不好。子攸。都是我不好。”

子攸却不放过他,“说了一百次了,要跟你在一起,要跟你在一起,你也都答应了。可一遇到这样的事,就先把我给抛下了。要是没有你,我要怎么活着呢?为什么要把我置于那么难过的境地。

”子攸一边说一边哭着,想从司马昂的身上起来,又被司马昂给按住了,她恼怒地挣扎着,折腾了一身汗,“不要搂着我,不要拉我的手,不要亲我。”

奇“子攸,子攸,是我不好。”司马昂搂紧了她,在她地额头上不住地吻着,忽然忍不住说,“只会抱怨我。那时候在京城外的树林里,你不是也抛下我,自己跟那几个蛮子走了。”

书子攸扁嘴哭得更厉害,“你还翻旧账。”

司马昂忍不住笑了,这是什么时候?可是他抱着子攸的这一刻还是想笑,“我不说了。好不好?饶了我吧。”

他把子攸放回去平躺着,子攸嫌弃地摔开他的手,他只好松开她,慢慢地抚摸着她又有些发热地额头,结果也被她推开了。司马昂俯下身去,亲吻了她的额头,鼻子,“再也不会了,这一次我真地保证,再也不会了。”

子攸不吭声了,可是也没有力气起身,司马昂再摸摸

头,只觉得更热了。他站了起来,子攸也没有再拉放。他犹豫了一阵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得先给子攸盖好了斗篷。走到外边,齐烈和刘舍都在这里。

司马昂在门口停了一会儿,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那个阿尔斯勒,就是那些蛮子的头儿,现在在哪里?”

刘舍没有留心,“大概……大概是在下头呢。”

司马昂点点头,“齐烈,你留在这里守在门外。刘舍,你跟我下去。”

刘舍不大知道王爷想干嘛,今天整个事情在他看起来都很蹊跷。那个蛮族的头领就在洞开地城门口,看起来对司马昂并没有多少戒备。任由司马昂走到他身边去,他朝着司马昂一笑。

司马昂没有心情猜测他到底要如何,他试着问他,“我能跟你说话吗?”

阿尔斯勒侧过头倾听身后武士的翻译,那名武士又操着生硬地中州话翻译了头领的话,“当然可以讲话,大颢国地王爷。”

“你的部落里有大夫吗?看病地大夫。”司马昂询问他。

阿尔斯勒听完翻译立刻点了点头,他的武士转述了他的话,“是那位中州的女儿病了吧!我的部落里有医者,医术很高明。如果你能够像那位中州的女儿一样信任我,你应该带着她到我的部落里来。我们还有药材。”

虽然司马昂对他说的医术很高明的医者并不报以什么希望,可是这个时候,他确实愿意相信他。他看着阿尔斯勒,“如果我的妻子信任你,那么我也信任你。”

阿尔斯勒咧开嘴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好吧,尊贵的王爷,你可以带着你的妻子跟我一起走。当然还有你的士兵,他们都是好样的,我说的是真的,我很少夸赞中州的士兵,不过看起来他们和你一样都可以称得上是英雄。”

司马昂从翻译那里听到了他的恭维,不过他不置可否,既没有领情的意思,也没有答谢他。这不和草原的礼仪,不过阿尔斯勒还是觉得可以宽容他。

这个男人现在看起来又笨又沉默,跟他那个聪明善解人意的妻子很是不同,毕竟这个男人连草原上的话都不会说。可他在战场上毕竟很勇敢,算是个英雄。

司马昂不再犹豫,他回到帐篷里抱起了昏昏沉沉的子攸,给她换了一件披风,又把一直给她当做被子盖的斗篷裹住了她。他把她抱了起来,贴着她的面颊温柔叮咛了几句,她朦朦胧胧地回答了他一句,他又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

命令是由刘舍传达的,很多士兵对于为什么要去蛮族的部落万分惊异,刘舍没有做任何解释,他只说了一句,“你们是跟着王爷出来的,那就说明你们都是信任王爷的。既然你们能够信任王爷,那么便没有什么命令是不能服从的。”这支半数是伤兵的队伍终于拖拖拉拉地骑上马,跟在那些蛮子的身后离开了庇护他们许多日子的城楼。其实已经有一些人知道这座城楼等于是一座坟墓,如果不是因为前途惨淡的话,能够离开本应该能够让这些人着实松一口气的。

阿尔斯勒把他的士兵都放在了前头做先导,这是在摆明了告诉司马昂,他们并不想继续与他们作战。不过他们的人数是司马昂这支小部队的三倍,计算司马昂领着人在后头突然袭击他们,也成不了什么大事。

司马昂跟阿尔斯勒并排行进,有些昏迷的子攸就被他抱在怀里。阿尔斯勒带着他穿越了一片烧焦的大地,他说了几句话,他的翻译告诉司马昂,“这地方不知道怎么会着了一场大火。不过没关系,头一年被火烧过的地方,第二天牧草会更旺盛。可是这里离沙漠太近了,希望神灵能够保佑,今年从沙漠里吹过来的风不要太大。”

司马昂沉默着没有回答,一路上,他只是小心地照料着子攸。

阿尔斯勒又比比划划地说了一句,他的翻译笑了一下,翻译过来,“你很爱你的妻子,对吗?你的妻子很美,而且聪慧,我很羡慕你。”

司马昂有些惊异地看着他一眼,想从他的脸上看出敌意,恐怕在整个中州,这都是一句冒犯的话。可是阿尔斯勒笑得很灿烂,如果他都不算真诚的人,那么司马昂就算是没见过真诚的人了。他谨慎地保持了沉默,呵呵,他真该早些跟子攸多学学蛮子的语言和礼节。

第一百六十九章

马昂从方向上判断,自己在向草原腹地行走,但是他们并没有一直朝着这个方向走,在向东走了半天之后,蛮族人开始向南走,司马昂知道这大约是向湖边前进。果然不多时,一块蓝色泪滴形状的湖泊便出现在视野中。

子攸一直都被司马昂抱在怀里,只是马背上一路颠簸,让她越难受,司马昂一只手臂紧紧搂着她,低声问她几句话,她听见了,可也只是哼哼,没力气回答。司马昂低头用下巴在她的额头上贴了贴,触处一片火热。前面出现了一队蛮族骑兵,手里都拿着弓箭,阿尔斯勒举起双臂高声呼喊了几声,那些人都收起弓箭,飞驰过来。

这只队伍很快跟他们并在一起,司马昂觉他们的礼仪十分简单,这里的头领应该是阿尔斯勒,可是没有人停下来对他表示特别的尊敬。这些人一过来就七嘴八舌地说着司马昂听不懂的话,偶尔还能引起阿尔斯勒的一阵大笑。来人中有一个女孩子,年纪跟子攸差不多,司马昂想起了月奴,不知道是不是蛮族的少女相貌都是差不多的,深眼眶,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微微高挺的鼻梁,还有略微矮小的身材。这个女孩子似乎十分大胆,格外看了司马昂一眼,向着他一笑,又转过头去向阿尔斯勒说了几句话。

阿尔斯勒回答了她,司马昂没有心思观察他们,一阵大风吹来,他裹紧了子攸身上的斗篷。因为加入了一些人而且不停地说话的关系,他们的马速慢了一些。不过司马昂知道就快要到了,前方已经出现了星罗棋布的帐篷,还有一大群羊,和并不太大的一只马群。

阿尔斯勒在帐篷中间下了马,司马昂也跳下马,抱着子攸稳稳地落在地上。阿尔斯勒大嗓门地嚷嚷着,也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帐篷里跑出几个人来。阿尔斯勒身边的女孩子走了过来,向司马昂笑了一下,司马昂冰冷着一张脸没露出什么表情。那个女孩子倒也不生气,她向前两步走到司马昂身边,一把就掀开了子攸脸上盖着的斗篷,“啊”了一声。司马昂双手抱着子攸,腾不出手来拦住她,一时间勃然大怒,张口就厉声骂道,“混账东西,你在干什么?”

子攸似乎本来是昏睡地,被司马昂的一声怒喝给吓醒了,迷茫地张开眼睛,抓着司马昂的衣服向他身上缩着。司马昂连忙柔声抚慰她,“子攸,别怕,我在这里呢。”

齐烈和刘舍就在司马昂身后下了马,也怒冲冲地走过来。

这蛮子女孩的举动,在他们看起来都太无礼了。

子攸回过头来,迷迷糊糊地看了那女孩一眼,用蛮语问她,“你是谁?”

那女孩并不大在意刚才司马昂吼她。她朝子攸笑笑。说了一串话。

子攸也笑了。司马昂有些糊涂了。“攸儿。你们说什么了?这个蛮子要干什么?”

子攸笑眯眯地说。“她说我是大颢国最美地女子。”说完这两句话她就累坏了。咳嗽了一阵子。勉强向那女孩子笑笑。就把脸贴在司马昂地胸口。沉重地喘了几口气。又闭上了眼睛。

司马昂无奈地又用下巴试了试子攸额头地温度。丫头到底是丫头。都病到这个份儿上了。听见这样无关紧要地话还有功夫笑。他又抬头看了那个蛮族女孩子一眼。想要缓和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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