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恨她?”子攸轻声问萧吟,本来子攸只是想证实自己推测的事情是不是真的,翠纹是不是在后头干了不少的坏事,可是没想到会听到司马昂很疼爱她之类的话,这些事虽然自己也知道,可是听别人说起来,心里却有种特别的感觉,仿佛那些事远比自己所感觉到的更真实。子攸想到了自己真的很爱司马昂,也不知道有多少个时辰没见到他了,她真想回到他的身边去,她有些疲倦了,只想到他身边去,什么都不去思考,什么都不做,只是在他身边睡上一会儿就。
“我当然恨她。她做了那么多事却不留坏形。我也恨你。不论你做了什么事。不论你跟皇上说话有多么不谦恭。可皇上还是信任你——他只怀疑我。”萧吟摇了摇头。像是绝望地想要摆脱自己地处境。又无法办到。子攸有点同情她。没有脑子。只有狠劲儿。却想钻进整个大颢国最复杂最黑暗地圈子里来。那只能让自己万分痛苦。萧吟又接着说。“都是她做地。她怂恿我想办法对付你地马。她派人在城外埋伏想要掳走你。大战
她调动穆建黎地兵马围住王府要杀你……昨天也了这个主意。叫我在皇上离开潜邸地时候抓住你。她帮我找来地帮手。”
子攸对她地厌恶更加深了。“你只会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别人地身上吗?什么都是她做地。那你待在王府里是干什么吃地?你每天都只会帮别人做事。然后再抱怨司马昂不喜欢你吗?那你地孩子是跟谁有地?难不成是跟翠纹吗?你还敢口口声声说别人对不起你?”子攸本来是不想说到这些话地。免得萧吟恼羞成怒。对她腹中地孩子下手。
果然萧吟浑身颤抖。脸色先是胀得通红。然后又白地吓人抬起一只手重重地煽在子攸地脸上。打得子攸地头一偏。“这个是皇上打我地。我还在你身上。你觉得我是个娼妇吗?”她地嘴唇哆嗦着。含糊不清地说。“那天晚上。皇上出征前地那个晚上纹那个贱人派来地士兵攻入王府。哈。那么多士兵么多……可是皇上……”她忽然怒气冲冲。“皇上把王府里地侍卫都调到了你地院子外边。他心里只有你。他只想保护你……哈哈。你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吗?”她地声音|低眼神也变得惊慌不定。“我不该出门是想去宫里去给皇后请安地。可是我没走出大门就碰到了那些士兵丫鬟婆子都跑了。剩下我自己。有三个士兵……有三个士兵把我拖到一个没人地院子……我嫁给皇上那么久还没碰过我……可是他们把我脱光了……我不敢叫喊……没人会听见……那三个粗野地畜生一个一个压在我身上……”她哆嗦了一下打了一个冷战。眼睛瞪得更大子攸地心头也蒙上了深重地寒意。“天亮地时候他们听到外头安静了下来放了我……可是我已经……连爬地力气都没有了。我地一个老婆子找到了我。把我带回了萧家……可是我已经完了。就跟最下贱地娼妇一样……可是你。可是你还是皇上地宝贝。他唯一想要保护地妻子。他唯一爱地妻子。你现在甚至还怀了皇上地龙种。我看到他是怎么对你地。比以前更小心。更宝贝。他甚至看起来比以前地任何时候都更高兴。我知道他在等着他地第一个孩子。你肚子里地孩子……可我肚子里只有一个畜生地崽子。还早产死了。哈哈。死了就死了吧。不然我也想掐死他……我虽然骗了太后。说是皇上地孩子……可是我知道皇上永远也不会要我了……他看我地眼神就像看一个贱货……”
萧吟说地断断续续乱糟糟地。可是子攸还是听明白了。她地脸上火辣辣地。不知道是因为被打了一记耳光。还是因为其他地事。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跟萧吟说对不起。可是那些事都赶在了一起。乱纷纷地无法说清责任。也或者可以说萧吟非要到司马昂身边来。本来是想得到一切地。可是最后却失去了一切。可是她想得到那天晚上萧吟地悲惨。她是恨萧吟地。可是心里却很悲伤。沉默了许久。子攸开口了。她说地很真诚。可是萧吟未必明白。“即使不做皇后。在宫里做一个皇妃也是好地。就算没有司马昂。你自己也可以靠着宫里地份例过活。总好过回到娘家被人厌弃。可惜你嫁过皇帝。已经是不能再嫁人了。再有。穆家失去权势。萧家必然想要得到昔日穆家地地位。可是司马昂已经今非昔比。萧家最后恐怕不会有好下场。你在宫中住着。其实是很好地。司马昂知道这些事以后。或许会仍旧拿你当表妹看待。你地处境不会像你想地那么不好。”
“什么?做一个冷宫弃妃?”萧吟笑了起来。“在一旁看着你如何备受皇上地宠爱?那我简直生不如死。
你不要忘了你还在我的手里。”
子攸抿紧了嘴唇,不再说话,心里对萧吟既厌恶又可怜。萧吟却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开,手里又端了一只铜盆回来,子攸闻到一股战场上她熟悉的味道,心头陡然警觉起来,可是来不及动作,一盆火油已经劈头盖脑地淋了下来,她身上到处都沾了那些易燃的火油,“你……萧吟你……”
“你最好听我的话,不要出声,让我把你连同箱子带入宫中。”萧吟冷笑了一下,,“否则的话,我随时都会把箱子点燃,你知道这些油沾了一点火星子就能烧着么?恐怕你两句话的功夫就会被烧成灰,谁来救火都来不及了。”
子攸没有说话,可是她心里慌乱起来,萧吟大约是做得到的,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却对自己恨之入骨,只觉得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太后的宫中,司马昂坐在一把椅子上,听母后说话,她的话说完了,他还是坐着,一言不发。皇太后生气了,“昂儿,你是什么意思?没听到我的话吗?你就因为那个下贱的丫头,就那么护着穆家?你难道忘记了她那个死鬼老爹这些年是怎么对你的吗?就因为他给了一个女儿伺候你就把这些年的屈辱都忘了?你忘了他多少次差一点要了你的命吗?要没有
阴德庇护着你,你早就完了。就连你父皇都死在那长手里,这是多大的仇恨?我让你抄他们的家,把他们全家几百口都杀干净了,这有什么过错吗?昂儿,他们穆家赫赫扬扬已近百年了,盘根错节把他们连根拔除掉,你的江山能坐得稳吗?依我看,不单单是穆家的本家连跟他们有关系的门生故吏,都应该一并杀掉。”
司马昂再也忍不住了,他冷冷地说道,“母后,穆家把持朝政有几十年了中上下所有要职都是穆家的门生故吏,母后是想把大颢国所有的大小官员一网打尽统推出去砍头吗?那可真是自古以来的第一大奇事,够史官们大书一笔的了儿皇也就成了商纣夏桀以来的第一大暴君。”
“你……”太后被顶得无话可说了,缓了几句话的功夫才说道,“那我问你让你杀穆家的人,你到底杀不杀?”
“穆建黎是不能留的可是穆家其他的人没有必要牵连在里头。”司马昂回答的干脆利落,他抬起眼睛看着母后等她发怒,就继续说道,“只是母后没有说儿子的妻子要怎样处置。母后是想要开恩放过子攸吗?”
萧太后顿了一会儿,暂时放过了要把穆家斩尽杀绝的话,她在考虑司马昂的话,司马昂是要她承认她把他的妻子抓走的事吗?可是他是不会知道他的妻子在哪里的,不然她早就得到耳报了。“昂儿,你的皇后人选,非萧吟莫属。你要是真的很喜欢那个贱丫头,就封她个妃嫔之类的,留在宫里吧。”
“萧吟?”司马昂微:冷笑了一下,这就激怒了萧太后,可司马昂仿佛没看到似的接着说了下去,“母后,还有一事,眼下大将军已经死了,依母后看,谁最该接替他的位置,替儿皇统领军队。
”
萧太后的脸色转的很快,到这个问题又缓和了下来,脸上甚至带了些笑意,“虽然说后宫不便干政,可你还小呢,我要替你打算周全才是。依我看呢,你舅舅就是个不二人选,他是你的舅舅,又是萧吟的爹爹,是你的亲戚,由国舅爷来替你管着军队,那是千妥万妥的。”
“母后,”司马昂突然打断了她的话,“母,那依你看,是不是这个皇位也由什么人来替我坐更合适。”
“你怎么敢这样同哀家说话。”太后终于被激怒了,还有一些胆怯,司马昂从来没有这么跟她说话过,她一直都觉得自己琢磨不透他,现在这种感觉越发强烈。只是以往她是不屑于琢磨司马昂到底在想什么的,可是现在不同了,司马昂已经是皇帝了,她到现在还不是很清楚,司马昂是怎么得到军队的支持的,她只能猜测司马昂利用了穆家的那个下贱的丫头,所以她心底里有一些说不出的胆怯,朦朦胧胧的,不是十分清楚,她只能本能地拿出母亲的款儿来呵斥他,“你这个不肖的畜生!”
司马昂也站了起来,他的色依然平静,可是眼神里却有一丝捉摸不透的意味,“我这就按照母后说的,把穆家全部都杀了,那么母后就把你从穆家接来的那个人交出来吧!她既然嫁给了穆建黎,成了穆家的儿媳,就该跟着穆家一起去死。”
萧太后怔住她有些惶恐,司马昂为什么会特别提起翠纹,他知道了什么,他到底是在说什么?“翠纹是萧家的人,难道母后连保下一个丫头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司马昂看着她,声音轻,却很有威慑里,“她到底是萧家的人,还是司马家的人?”
萧太后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她……你……你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想做皇帝了吗?”
这句话泄露了最后的秘密,司马昂不再怀自己岳父的话,他转开视线,也不再看着他的母后,“我的亲生父母是谁?”
“我问你不想做皇帝了吗?”萧太后的声音突然生硬了起来,她虽然害怕司马昂发现了这个秘密,她虽然不敢相信穆文龙那个死鬼竟然会把当年的事告诉司马昂,可是她还是相信利益是最重要的。
“他们被你杀了吗?”司马昂就像没听见她说什么似的。萧太后没有回答他。司马昂知道他是不会得到答案的,他又开始继续说话,“我不会杀掉穆家全族的。该死的人一个也不会活,该活的人也不会死。我的妻子自然是皇后的唯一人选,子攸做了皇后,我当然会给她留下一些外戚来保护她。母后,也请你约束萧家,萧家这些年做了什么我都一清二楚,如果萧家也想出一个篡权夺政的大将军,那么我是不会手软的。”
“你……”萧太后气得哽住嗓子说不出话来,她那双眼睛都有些鼓,模样看起来很是吓人,“你这个逆子、畜生!”
司马昂没有回话,他站起来行礼告退,走出太后的寝宫,外头早已经换上了他的士兵。
第二百章
萧吟整理了衣裳,走出门去吩咐齐烈叫几个人来把她的抬到马车上,齐烈迟疑了一下,“侧妃娘,您的袖子上怎么沾了这么多火油?”
萧吟也不答话,齐烈满腹狐,可是皇上叫他在这里看着人,他并没见着什么人,也就挡不了萧吟搬东西进宫,只得叫几个侍卫去搬她的几只箱子,等到齐烈看见最大的那只箱子的时候,惑得更甚了,“侧妃娘娘,您要进宫去,只管带些细软便是了,带这么大一只箱子是做什么呢?这些大的东西,您进了宫去,自然有下人们给您收拾的。”
萧吟看了他一眼,可是没跟他对视,立刻转开了视线,“齐侍卫这是什么意思,我爱带着什么进去就带着什么,我的东西叫别人拿我是不能放心的。”
齐烈无话可说,萧吟毕竟还是王妃,可他总觉得有些问题,萧吟始终都站在那只最大的箱子旁边,齐烈也走了过去,闻到箱子上一股强烈的火油味,他警觉起来,“娘娘,您在深宅大院里住着,怎么会弄出这么多火油来?”
“你看错了,没有什么火油。”萧吟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甚至有些阴沉。
不过齐烈是死的人,就是不会看人脸色,“侧妃娘娘,我在战场上用过多少次火油了,不会连这个味都闻错的。恐怕我得检查一下王妃娘娘的这只箱子果里头都是火油的话,恐怕就不能带进宫里。宫里最怕走水,多少年前的老规矩了,这些容易着火的东西都是不能带进去的。”
萧吟猛地抬起头来,狠狠:盯着齐烈,“你给我让开。”
齐烈犹豫了会儿还是打定了主意,“侧妃娘娘恐怕不行。皇上命我在这里……”
萧吟咬了咬牙,脸上显出疯狂的色,“好,既然如此,那我就烧了这只箱子吧。”
齐烈不知道她是什么意。萧吟冷笑了一下“我总还是皇上地妃子。齐侍卫。是谁给你仗着腰杆子敢这么无礼。就连我地东西。你也想搜搜?我要搬几件自己地东西。不用请出太后来吧?”
像配合她这话似地,那头又走来两个太监带着一伙官不官民不民地侍卫。“太后懿旨。‘让萧丫头即刻进宫来’。齐侍卫。你们这是摆擂台呢?磨蹭什么啊?太后地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迟一刻。你有几个脑袋够太后她老人家砍地。”
吟地脸色回过些来“公公。还麻烦你们回去回禀太后个侍卫不准我把自己地东西带进宫里去。还得请太后地懿旨。”
齐烈有些紧张“侧妃娘娘。齐烈没有冒犯您地意思。”
萧吟不再看他头对那几个侍卫说道。“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些把东西搬上去。这时辰进宫已经晚了。”
几个侍卫没奈何。把那只大箱子抬上了萧吟地马车。萧吟也坐了上去。“走罢。”
“等一等。”齐烈再也忍不住了,上前拉住了萧吟的马,梗着脖子说道,“我看……我看……还是等一等,我叫人去跟皇帝禀告一声,我看……我看还是请一道圣旨,然后……然后侧妃再进宫吧。”
萧吟猛地掀开帘子,用力太过了,把马车前头的帘子都拽了下来,“你放肆。马夫,走,不要理会他。”
齐烈有些犹豫,那两个太监也连声呵斥他。子攸在箱子里快要被浓重的火油味道给呛晕了,心里面焦急得很,她希望齐烈能想到什么,千万不要放萧吟的马车走,可是听外头的声音,齐烈定然压力很大。
萧吟气得似乎有些疯癫了,“齐烈,你不过是我们家的一条狗而已,你现在还要来咬主人不成,你要造反了么?公公,齐烈造反了,叫人把他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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