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翊枫听完这些话，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急忙说道：“江伯伯，这不可能！绝不对可能！除了这件事别的我什么都能答应您！”
江楚天摆了摆手，这件事在他这里毫无商量的余地。“要么你答应娶采依，要么菀秋留下，伺候采依到她出嫁。现在不是你跟我谈条件，你也没资格跟我谈条件！”他的语气很决绝，一点不容辩解。
“不可能，我不可能答应！”董翊枫挣扎着说道。
倒是菀秋显得很安静，虽然双手被人束住，依旧是一脸的从容。她微微笑着，淡定地说道：“老爷，您让我伺候大小姐，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怕只怕江家从此无宁日了。刚刚萃月一身是伤被扔出了门，一个无辜之人大小姐都能下如此重手，她平素就恨我入骨，我估计我在江家明天就是一具枯骨了。老爷，您大概没忘记大太太对我的临终之托吧，没完成她遗愿我可不敢随便死，难道您就不怕她托梦找你？”
江楚天睁着双眼，很是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她。这个曾经在江家唯唯诺诺，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姑娘，怎么现在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看来离开了江家的这段日子里，这丫头真的改变了很多，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胆小怕事的林菀秋了，今天她敢这样踏进江家大门，至少说明她是个有担当的女子，如果没有采依的这件事，他到真想认了她做个干女儿。
第八十八章 身陷险境 有惊无险
就在江楚天犹豫要如何处置眼前的两个人之际，得到消息的蒋薇和江采依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前厅，这母女俩的到来无疑是让厅里的火药味一下子浓重了许多。
刚一踏进前厅，江采依面纱下那双怒目就直逼菀秋而去，愤恨的目光似乎要将对方生吞活剥了。她的手里紧紧地握着那根马鞭，看起来是有备而来的。
“林菀秋，你这算什么意思吗？我们江家缺你这点破玩意吗？”蒋薇一进前厅，就看了桌子上的礼品，于是拿起来嘲讽道。
“二太太，我知道这些东西不足以代表我的歉意，这只是菀秋的一点心意。”她解释道。
江采依一把夺过礼品，摔在地上边踩边疯了似的说道：“你以为你拿这些东西就能够弥补你的错？就能够赎你罪？我告诉你林菀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你一辈子都欠我的！”
一堆崭新的礼品在江采依脚下转跟间就变了一声垃圾，女儿的举动并没引起江楚天的异议，在某种程度上他是在用纵容弥补他对女儿的亏欠。
“我想大小姐可能是有所误解了，我们拿这些礼品来只是想了表对你的歉意，并不是要认什么错，更不需向你赎罪。”董翊枫说话的时候目光始终紧盯着江采依的双手，深怕她的鞭子挥向菀秋，所以他只好拼命地将她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歉意！？”江采依冷笑了几声，一把扯下脸上的面纱，那狰狞扭曲的疤痕一下子暴露在空气之中，她指着自己的脸说道：“这些疤痕是你们一句歉意就可以消失的吗？林菀秋，如果这张脸给你，你会怎么样？绝望？痛苦？还是生不如死？我告诉你，这些感觉就是我每天重复的恶梦！”
自从江采依出事以来，菀秋是第一次见到她受伤后的脸。虽然她来江家之前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可是当那张脸真的展现在自己眼前时，她还是感到无比的恐怖。江家那个自恃貌为天仙的大小姐，如今却成这般人人生畏的模样，难怪她会生不如死了。
“你这是干嘛，当心伤口感染。”蒋薇赶紧伸手帮她把面纱带好。
“江大小姐，我一直相信的是好人有好报，所以还是多做点善事的好。”董翊枫略带讽刺地说道。
“姓董的，你不用激我，我知道你是想保护这个死丫头。我告诉你，没用的，就算我答应，我手里的鞭子它也不同意。”说完她撑了撑手里的鞭子，不等董翊枫开口，便狠狠一鞭子抽在菀秋手臂上。
清脆的鞭响声震碎了她的衣服，也激起了他内心的愤怒。“你这个疯女人，别碰她！”董翊枫大叫着飞起一脚踢向江采依。无奈距离太远，也只是踢了个空。
“疯女人！？好我就让你看看我这个疯女人是怎么疯的。”江采依咬牙切齿地说道，手中的鞭子一下又一下地落在菀秋身上。
从始至终，菀秋紧咬牙关没吭一声，她只是本能地闪着身子，不让鞭子落在自己的肚子上。“采依，如果这几鞭能消你心头之恨，你就打吧。只求你发泄之后，不要再去伤害其他无辜的人了。”她忍着痛楚说道。
“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疯狂的鞭子停了下来，江采依的目光落在菀秋的肚子上，看来她那些下意识的保护动作还是被发现了。她注视了许久，才恍然大悟的说道：“怀孕了吧？啧啧啧！可惜了，可惜这孩子投错了娘胎。”
“江采依，你敢！我要你的命！”董翊枫明白她这是要对腹中的孩子不利，于是着急的大吼起来。
“董翊枫，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要我的命！”说完便抬起脚朝菀秋的肚子踢去。
就在这一秒，菀秋已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她的心里只有后悔，后悔不该来这个地方。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流下，孩子！这个她用生命保下来的孩子，真的就要这样离她而去了。可是好像哪里不对劲！？她猛地睁开眼，这才发现安华不知何时站在她的面前，替她挡下了这一脚。
看到她躲过这一脚，董翊枫紧繃的神经才稍稍松了一些，他看着安华，心中的感激全部流露在目光中。
“安华，你这狗奴才想干嘛！？”江采依怒火中烧，一鞭子抽在他身上。
做为江家的下人，安华不敢有反抗，只是看着菀秋说道：“菀秋小姐是二少爷最爱的人，他如今人不在江家，可是我不能不保护他最关心的人。如果我今天不站出来，将来他回来了，我怎么面对他。”
气疯了江采依已经管不住自己的言行了，脱口而道：“我二哥不会回来了，也许他早就死在那场火海里了。”
安华这一闹，一不小心就戳到了江楚天心里的痛处，也无意之中化解了这场危机。听到女儿出言不逊，气的他拉下脸教训她道：“江采依，那是你亲哥，一个爹的亲哥，他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别以为爹处处放纵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一个女儿家家到处乱疯像什么话，还不快回追云阁去！”
“爹！”江采依还想争辨什么，被蒋薇一把拉了回来。她附在女儿耳边，小声说道：“别激怒你爹，来日方长。”
“我先回房了。”江采依冷冷地看了菀秋一眼，便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母亲离开了前厅。
江楚天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说道：“放了他们，让他们走。”
下人们一下子散了开去，从获自由的董翊枫冲上去拉着菀秋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疼吗？伤着哪了？”
“我没事。”菀秋莞尔一笑，松开他转身对刚才以身替她挡那一脚的人说道：“安华，谢谢你！”
“你们还不快走，趁我还没后悔，快走！从今以后江家不欢迎你们，你们要是再敢来，我不保证你们能好好的出去。安华，送客！”江楚天背过身，不愿再看他们。
“是，老爷！”安华点点头，接着道：“董少爷，菀秋小姐，你们快走吧。”说真的他也是替他们俩捏了一把汗，好在总算是有惊无险。
“董伯伯，我们告辞了！”
“老爷，我走了！”
董翊枫和菀秋还是礼貌拜别了对方，这才双双走出了前厅。江楚天转回身，出神地望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今天放他们走完全是看在若芸和皓羽的面子上，他不想有人走的不安心，更不想有人一辈子不回来。事实上他自己的女儿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这件事确实不全是菀秋的错，只是看到女儿如此惨状，他这个当爹的又怎么能无所作为呢，谁曾想这一切却有心难为，对女儿的亏疚只有在今后的日子慢慢弥补了。
第八十九章 流落街头 江府后巷
浓浓的年味弥漫了整个北平城，家家户户欢声笑语，举杯庆团圆。街上的行人很少，空空荡荡的，只有冷冷的空气地流动。在街尾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颤抖着身体，怀抱着一个小娃娃坐在冰冷的地上，娃儿大大有眼睛忽闪忽闪的很是可爱，黑乎乎的小脸冻的通红，小小的一张脸蛋上有不少的地方都开了不少口子。
看女人的年纪也就二十岁左右，怀中的娃娃也不过才一周岁多点，正是呀呀学语的年纪。女人身边有一个脏脏的包袱，看样子是从外地进城来没多久。在这样合家团圆的日子里，她却抱着孩子蜷缩在无人的街角，在这瑟瑟寒风中不知何去何从。可能是冷了，也可能是饿坏了，女人怀中的孩子突然大哭了起来。
“北北，乖乖，不哭了。”她爱怜地抚摸孩子的小脸，疼惜地说道：“娘这就给你要吃的去，你别哭了啊。”
女人哄了一会儿，孩子依然大声的哭着，她似乎也失去了耐心，扯着嗓子大喊道：“小祖宗，你别哭了！真不该一时冲动把你这拖油瓶带出来，早知道把你扔给你死鬼老爹好了。”
孩子的哭声没减，反而越来越激烈了，女人刚要发作，街边的一扇门开了，她压根就没想自己遮风避雨的地方竟然是江家大院的后巷子，这里平时少人走动，要不这孩子的哭闹声这么大，也没有人会来开这扇门。此时的女人也许不会想到，就是因为这扇门，让她未来的命运和江家纠缠在了一起。
“谁家孩子在这里大哭大闹的，吵了我家夫人赏梅的雅兴。”萃珠冲着门外的女人喊道，原来这一墙之隔的里面正是江家的梅园，现在梅花开的正艳，蒋薇闲来无事就来这里赏赏梅花。
女子看到来人凶神恶煞的样子，也不敢招惹，只好抱起孩子忙赔不是道：“姑娘，不好意思，孩子饿了就一直哭个不停，实在不是有意打扰了。”
“萃珠，是什么人在那里呀！？”蒋薇也闻声从门里走了出来，看着眼前的母子她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捏鼻子，显然是嫌他们身上的异味熏人。
女人看到蒋薇，就像见了鬼一样，大睁着眼睛半天说不上话来。缓了许久，她才上前冲着蒋薇叫道：“姨妈，你不认识我了？”
“谁是你姨妈，别乱认亲戚。走走走！别在这里扰人。”蒋薇一手捏着鼻子，一只手拼命地驱赶着那对母子。
女人好像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继续兴奋地说道：“姨妈，我是一萱啊！李一萱！”
“一萱！？”蒋薇上打量一下那个女人，不敢确定地问道：“你是我姐姐的女儿李一萱？”
原来蒋薇真的有个姐姐，只不过姐姐在她嫁进江家之前就病死了，那时候她的女儿才几个月大。姐姐死后，她也帮着姐夫带了一段时间的孩子，孩子两岁那年她嫁到了江家，她也就和他们断了联系，这么多年了她早就忘记了自已还有个外甥女。她离开的时候，孩子才两岁，这么小的娃怎么可能记得她长什么模样呢？
“姨妈，我真的是一萱。我这里有证据。”李一萱在怀里摸了好一会，这才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来，照片有些泛黄了，照片是两个女人抱着一个小娃娃，其中一个女人就是蒋薇。
她把照片递到蒋薇面前，说道：“姨妈现在明白了为什么我能认得你的样子了吧，因为这张照片我一直珍藏。”
蒋薇接过照片，看到上面的人，眼中不禁泛起了泪光。那个时候照片刚刚兴起，姐姐非要拉着她和孩子去照，结果照了这照片没多久，她就病死了。她掏出怀里的手帕，擦了擦眼泪，朝萃珠唤道：“快，带表小姐和孩子下去沐浴更衣，吩咐小厨房做点好吃的来。”
“是，太太。”现在蒋薇最忌讳别人唤她二太太了，自从唐若芸死后，江家的下人在她面前都很识趣地直接唤太太。
“一萱啊，快和孩子去洗洗，然后吃饱肚子咱们再聊。”这回蒋薇不再捏鼻子了，态度也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谢谢姨妈！”李一萱连连道谢，说完便抱着孩子跟着萃珠进了江家。
蒋薇也无心再继续赏梅，抱着手炉往中院方向走去。也许这个时候，她根本想不到眼前从天而降的外甥女，将会是她今后报复董家，报复林菀秋最有用的一枚棋子。
一番精心的洗漱，青丝婉约大方的盘起，淡绿色的衣裙恰到好处地映衬了她的肤色。当李一萱再度出现在蒋薇面前时，已经不再是一个邋遢不堪的流浪妇女了。
“姨妈。”她欠身行了礼，尖尖地瓜子脸上忽闪着一双如水的大眼睛，微笑中脸颊边泛两个深深的酒窝，着实是一个美人胚子。
蒋薇拉过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欣喜地说道：“哎呀，好看，好看！”
李一萱浅浅一笑，道：“姨妈，说笑了。我哪比的上您的万分之一呀。”她这张小嘴甜如蜜糖，把蒋薇哄的那个开心。
“坐，坐下说。”蒋薇把她弄到椅子上坐下，指着桌上的食物说道：“饿了吧，快点吃。对了，那个孩子呢。”
“萃珠抱去喂食了。”李一萱看着一桌子的美食，不住地咽口水，这些天风餐露宿，她早就饿坏了。她拿起筷了，夹了一块米糕，说道：“姨妈，那我不客气了。”说完便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慢点，慢点，当心噎着！”蒋薇笑着看着桌上的食物一点一点的进了李一萱的肚子，等她吃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口继续问道：“你爹呢？你怎么抱着孩子在街上流浪？”
说到自己的事，李一萱的心又酸楚了起来，她放下筷子说道：“姨妈，这都怪一萱命苦啊。爹爹好赌，欠了一身债不说，还赔上了我一辈子的幸福。当初要不是帮爹还债，我早就嫁人做少奶奶了，何止于现在这般境地。”
“那孩子的爹呢？”蒋薇又追问道。
李一萱叹了叹气，很悲哀地说道：“当初为了替爹还债，才嫁给他的。谁知道他也不是个好货色，抽大烟把家都败了，现在活着跟死了没区别。我和他本也没什么感情，我爹一死，我跟他的日子也算是过到头了，所以就带着孩子回北平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找个地方住呢？”蒋薇心疼地望着她说道。
李一萱苦笑了一下，自嘲道：“我这个人大概就是个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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