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卑职绝对不会向皇上说起的!”
董清秋心里好笑,这冯广还真是“洁身自好”啊,这时候,宁愿把所有事情都推给上官凛,也不让自己进入这淌浑水。
她只好顺水推舟地低声道,“可是,若明天冯兄和大将军打了个照面,两下里头都认得,冯兄还要刻意假作不见,岂不是摆明了欺君之罪?”
冯广一想也是,他是认得江望寒的,夜晚只是他匆匆一瞥,江望寒还是睡着的,又没有旁人瞧见,他大可以说不知道那壮汉是谁,可是若到了白天瞧见,便是大大地不妙。
“那我今夜便启程回去!”冯广不假思索地说道。
“虽然,清秋心里不舍,可想来想去也只有这样,才算妥当。”董清秋听得冯广主动要求回去,已经心花怒放,“唉,冯兄回去可要想念清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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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广逃也似地带着一众侍卫连夜离开,只剩下董清秋一个人回到房间里头对着床上沉沉睡去地江望寒。
江望寒一直到天空放白才悠悠转转的醒来。当他睁开眼看见自己睡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头,飞快地坐直了身子,望向一边。果然见旁边有一个笑吟吟地女子看着自己,端上一杯茶,送了上来,“将军你醒了?”
江望寒想了想,回忆起昨天夜里的情形,心中扫过一丝黯然,接过美人手中的茶碗,有些懵懂,“我昨夜是……”他一低头,发现自己已经被除了衣衫,上身赤裸着,底下只留了一条亵裤,猛地抬头看向董清秋,却只见她一脸娇羞。
江望寒努力想昨天晚上怎么就睡在这了?他能想起的只有零红蝶死去的消息,至于后来怎么睡着,睡着以后有没有做什么事却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这个……我没有对姑娘做什么吧?”江望寒经过一夜的安睡,整个意识已经清醒过来,再看已经换了一身衣裳的董清秋,虽然觉得她生的美貌,却一点也不像零红蝶了。
“将军多虑了。将军心中念着红蝶姐姐,所以昨晚上哀伤过度,才会留在这里。”董清秋俏脸微红,语峰一转,“大将军你英雄盖世,却又待人痴情,不知道是多少女子仰慕敬仰的英雄人物,就算大将军有做什么,也是小女子心甘情愿。”
董清秋的话让江望寒好不尴尬,她没有正面回答江望寒的问题,却绕着弯子让这个过程更加复杂了。江望寒努力地回忆,可就是一点印象也没有。江望寒不好再追问,只得把平平整整叠在一旁的上衣先拿来穿上,“让姑娘你见笑了。还未请教姑娘的姓名?”
“将军叫我小秋好了!”董清秋掩口一笑。
“姑娘笑什么?”
“哦。我以为将军是习武之人,没想到将军说话这么斯文客气,让小女子很不习惯呢。”董清秋说得倒是实话,江望寒对自己说话是彬彬有礼,一点也不像一个主帅。平心而论,他的性格倒是董清秋见过男人里面最符合她心中标准的。
江望寒听得董清秋的话不禁一愣,“红蝶见我第一面,也说得同样的话。”
董清秋故作吃惊地停滞了两秒,眼眸里百转千回,欲言又止。
第四卷
第三十一章 … 我跟着你
江望寒洗漱完毕,坐在桌边的时候,董清秋已经命小二送来了早饭。江望寒已经精神抖擞地呈现在董清秋面前,相比于昨天夜里的风尘仆仆,今天早晨的江望寒则称得上风采奕奕,让董清秋一看就忍不住又把他夸赞了一遍。
董清秋夸起人来不着痕迹,一点也不像是在溜须拍马,说得江望寒很是受用,却也终于有些不好意思了。
“对了,兰嬷嬷呢,不如叫她一起来吃吧。往日里头承蒙她的照顾,如今到了焰城一带,我也理当尽下地主之谊。”
“兰嬷嬷已经让我连夜送回去了。”董清秋淡淡道,房门大开,董清秋看了一眼外边,“就只留下小女子一人。”
江望寒心中一凛,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的判断是错误的。他一直当眼前的小秋也和红蝶一样是红馆的妓子,以为小秋和红蝶是从前的姐妹,可是现在一看却是大大的不同,听她说话的口气,兰嬷嬷并非是管束她的鸨母,而昨天夜间在门外徘徊的几个男丁明显都是武艺高强之辈,一个普通的妓子又怎么会有那么多武功高强者在这里保护?
江望寒这才郑重地看向董清秋,“姑娘似乎身份不凡,江某眼拙,竟没有看出来……不知姑娘此番来焰城,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董清秋心里暗笑,你眼睛再不拙,也绝对猜不着我是谁!“大将军言重啦。小女子昨天夜里就说了,这番来此,有几番话要对大将军说,第一件要告诉大将军的事。昨天夜里已经说了。其他的,还没来得及说,将军就……”
江望寒想到夜里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便也不好接这个口,可仔细看眼前的女子。越看越觉得非同寻常。“照姑娘所说,红蝶此前一直被我义父禁足。自然是藏在一个不为人知地地方,姑娘你又是如何找到的?”
董清秋瞧了江望寒一眼,这武人脑袋也蛮好使的,“从前我自是寻不着,不过,文昌侯已经伏法。家也被抄了,我才有机会接触到红蝶姐姐。说起来。我与红蝶姐姐并非旧识,只第一次相见,便与红蝶姐姐十分投契,甘愿替她来向将军传话。”
江望寒更是称奇,“看来姑娘非但不寻常。还同别人不一样。”董清秋一看就绝不是三教九流中人,能自己承认和一个妓子交好,这样的认识便不是寻常人有的。
董清秋嘻嘻一笑。“大将军先用饭吧,至于其他地话,小女子以后慢慢道来不迟。”她也从刚才的对话中有所斩获,江望寒听见自己义父伏法,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激愤,看样子,他对文昌侯地尊崇,并没有世人认为的那样多。
“以后?”江望寒不明白董清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啊。如今小女子孤身一人流落边疆,大将军难道不收留小女子么?更何况大将军边关事务繁忙,不会要把小女子一个人丢在葛店这里吧?”
江望寒看着眼前的女子,看起来,她早就已经筹谋好,要跟着他回焰城。江望寒心里苦笑,这女子像是抓住了他的死穴一样,让他竟然不忍拒绝。只是她是谁?又有什么目的,江望寒一时半会想不出来。
也罢,一个小女子,难道能在他的眼皮底下掀出什么风浪不成?
董清秋知道江望寒当然不会拒绝,她先是以零红蝶地事为契机,让他对自己放弃了防范,又因为自己的传讯,而让江望寒觉得对自己心存感谢。更何况江望寒既然怜香惜玉,自己把所有人都遣走,他当然不会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再说,自己故弄玄虚,一定让他对自己来地目的头晕目眩了,解谜是人最喜欢做的事了,大将军自然也不例外。
董清秋换了一身男装,大将军虽然对董清秋的这身装束有些意外,却也不可能把女扮男装的小秋和董清秋联系起来,只觉得这女子换作男装倒也有几分英气,不由多看了两眼。
董清秋笑道,“女子出门多有不便,小秋也不想给大将军惹麻烦。”
大将军点头一笑,“我倒也不怕什么麻烦!”拉着董清秋地手就往店外奔去。
董清秋原本就是一身男装来住店,那店家也毫不惊讶,见得大将军原来是为了这小公子哥逗留小店一天,暗暗一笑,赶紧把大将军的汗血宝马牵了出来,卖弄地说道,“大将军,您的马小地都是喂得上等的饲料。”
大将军微微颔首,掏出银子打赏,那店家说什么都不肯手,江望寒只得将银子轻轻向客栈里头一掷,一锭小银锭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掌柜的柜台上。
江望寒看了董清秋一眼,“就只有委屈你同在下共乘一骑了。”
董清秋毫不介意地摇了摇头,江望寒已经翻身上马,轻轻一带,那马就好像有灵性一样后腿向下弯曲,董清秋轻轻松松就上了马背,坐在了江望寒的后边,那马儿才又重新站立。
马儿飒爽英姿,黑马之上的两个翩翩白衣,就好像是一副动人和谐的画一样。江望寒对董清秋说道,“坐好了。”
董清秋便伸手环住了江望寒的腰,江望寒微微抖了一下缰绳,胯下的骏马就拔腿奔跑,扬起的尘土好久都没能消散。
汗血宝马只有在奔跑的时候,才能显示出它的超凡卓绝,董清秋也算是坐过不少马了,只有江望寒这一匹让她十分惊艳,尤其是速度带来的冲击,骑在马背上,只觉得旁边的风跟刀子一样,恨不能在她的脸上划出几道口子来。
董清秋下意识地就把自己的脸藏在江望寒宽厚的背后,一路疾驰,不知不觉就横扫了几十里路。
忽然之间,一阵马嘶,大将军勒马逡巡,只见前方几匹快马朝这边飞奔而来,大将军凝眸一看,认出来者,正是自己的部下。
那些铁骑兵在路上见着大将军,全部都一扫脸上的愁眉,喜上眉梢,“大将军!可找着你了!”
江望寒已经意识到什么,“是不是焰城出什么事了?”
几人也来不及询问大将军都去做了什么事,也来不急告诉他已经有很多部下分头寻找大将军的下落,只是抱拳回报,“大将军,韩晔他趁你不在,已经起兵造反,将左右将军和十大统领悉数抓捕。”
第四卷
第三十二章 … 边关叛乱
江望寒眉头一拧,“哼!韩晔这个老匹夫,贪生怕死之徒,定然是想逼我向皇帝投诚!”
董清秋也听得脸色一变,没想到上官凛远在京城,手无兵权之时,也在这边放了一枚棋子。
“是。韩晔他还写了一道军令。”那人双手奉上军令,不敢明言。
江望寒抖开军令,董清秋凑过一看,说的是江望寒拥兵自重,不服朝廷号令,公然同朝廷作对,实在是大逆不道,然后又云当今圣上是圣主,识时务者就该响应韩晔向皇帝投诚云云。
这道军令说的振振有词,那些兵士也都是楚国的兵,许多人的家眷都在京城,只怕看了之后不免有些人心浮动。
“军中是何反应?”江望寒看了几人一眼。那些人面面相觑,不得不直话直说道,“已经有不少人觉得韩晔说的……说的有道理……已经有投降之意!”
江望寒冷冷一笑,这笑里头的寒意让董清秋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我不过出来一日,韩晔就按捺不住想要造反,看来他此心已经私藏已久,我还当边关上下一心,原来还有个包藏祸心之人!”
他倒也不慌不忙,眼中的利芒闪烁,心里头只是想着尽快将那根眼中钉拔除,江望寒扭头对董清秋说道,“往西三十里是焰城的副城大湾,我先送你到那,再杀回焰城!”
那几人这才注意到江望寒的身后是一个柔弱书生,心中一愣,不知他是何人,但都忧心忡忡道。“将军,大湾只有三千兵士,如何杀回焰城?”
江望寒毫无惧色,“三千兵士又如何?你们派人来寻我,他韩晔难道不想把我给截杀了?他料定我想要回焰城。仅凭一人之力是绝无可能,必定会从副城引兵回防。焰城四周每一个副城都有五千兵力以上。独独大湾只有三千兵,他定然猜不着我会挑选那里作为突破口。”
众将士连连点头,虽然觉得江望寒所说有理,但一想到只有三千士兵就想杀回焰城,不免有些希望渺茫。
江望寒却不再迟疑,勒了勒马缰。身下的汗血宝马像是听懂了众人所说的话一般,速度更快。如同离弦之箭射了出去,将身后地几人甩出好远。
江望寒一路疾驰,直到入了大湾城,这才放慢了速度,背后紧紧抱着江望寒的董清秋已经脸色煞白。恨不能把自己胃里头的东西翻江倒海都吐了出来。
江望寒不免有些愧疚,扶着董清秋下了马,却也来不急对董清秋说些歉然的话。只等后面尾随的兵士进了城门,便城门大关,放下话来,所有人都不得出城。
江望寒雷厉风行,也不休息,就将坐首大湾城地统领找了来清点兵力,那统领还没有收到焰城的军令,并不明白出了什么事,大将军到此,统领只得陪同他上得校场清点人数。
董清秋还没有被江望寒安置好,稍稍休息之后,尾随而至,只见校场上地兵士一个个都面嫩地很,年龄都在十八岁以下的样子,心中不由替江望寒着急。
这些人表情稚嫩,虽然排列严谨工整,只怕一个个都没有上沙场历练过,靠他们区区三千人的兵力就想要杀回焰城,恐怕是痴人说梦吧。
江望寒威风凛凛,叉腰站在校场之上,环顾了一圈,对下边的将士朗声说道,“用兵千日,用在一时,你们十三、四岁入伍,如今也有三载,是时候上沙场历练历练。如今便有一个机会让你们试试平日的本领。如今焰城被歹人所据,我要挑选一千勇士陪我夜闯焰城,平逆讨贼!!谁人愿意?”
他的声音由中田发出,整个校场无论哪个边角都听得清清楚楚,只觉得声音宏亮,所有人都被他地朗朗气势所感染,一个个都振臂高呼,“我愿意,我愿意!”
“甘愿随大将军赴汤蹈火!”那些人都恨不能插上翅膀陪江望寒立马杀回焰城,每个人的眼睛里头都是炽热地火苗。
江望寒看了跃跃欲试的众人一眼,慨然道,“诸位都是我江望寒的好兄弟,我也实话告诉大家,此行十分凶险,若是去了,便要做好不能回来的准备!诸位都是热血男儿,我江望寒十分感激,但各位还有父母在堂,也请兄弟们为自己家的老父老母想想。”江望寒只见众人地脸色都是一黯,这才又说道,“望寒决不勉强诸位兄弟,不希望各位兄弟的心中有遗憾,无论是随望寒赴死,还是选择留下,都是望寒的好兄弟!”
那些十几岁地少年听得心中崇拜的大将军口口声声称呼自己为兄弟,免不了都是心中一动,好些人的眼中都是激动的神色,董清秋在旁边看着,心想江望寒倒也会挑人挑地方,正因为大湾此地兵少且年轻,叛将韩晔定然想不到江望寒会以此为据点,疏于防范。二来,尽管这些少年并无实战经验,但少年心性,最是热血,勇气可嘉,而且正因为身是少年,并没什么家庭的负担,你要是找些二三十岁已经成家的男人,那还真的要考虑一下是不是值得为江望寒去送死了。
果然,江望寒才刚刚说完,立马就有半数的人举起手中的戈戟,高声道:“愿随大将军赴死!”
他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