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王朝之静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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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王朝之静妃传- 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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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无须如此生气,这个……孙可望,是叫孙可望吧!”孟古青故显糊涂。

顿了顿,又继续道:“他原不过就是个归降的俘虏罢了,况且是因着与人内乱而归降,只得是俘虏,而不得是贤臣。闻皇额娘言,洪承畴原也是汉臣罢!洪承畴这样劳苦功高的都不曾有如此要求,他孙可望何德何能。”

“依静儿之见,认为此事该当如何定夺?”福临盯着孟古青,颇有兴趣的模样。

孟古青倒是推辞起来:“臣妾不过是一介女流,见识短浅,原就是见着皇上脸色不大好,想安慰安慰皇上罢了。定夺朝政之事,臣妾是万万不敢的。”

福临端起碗又喝了口绿头汤,一双桃花眼看着女子,似有深意道:“你断断是不敢定夺朝政之事,不过,见识短浅,还真不能用在你身上,你啊,素来是聪慧的。”

当年能出主意治孙可望的女子,能叫见识短浅?且宋衍说过,她不过是记不得往事,学识却都还是记得的。从前能治孙可望一回,这回子指不定还能治他。

“皇上惯会取笑臣妾,要说聪慧,那要得说皇后娘娘,今日……”孟古青先是谦虚起来,说到后头,便故欲言又止,畏惧的看着皇帝,似乎说错了话一般。

皇帝原就对皇后有所不满,听闻孟古青这番话,察觉是不对劲,黑着脸道:“今日怎么了?”

“没……没怎么!”孟古青显得更畏惧。

福临的脸黑得跟炭一样,不容拒绝道:“今日怎么了?静儿,怎的连你也怕起我来了!人人都怕我,连你也怕我!”

孟古青赶忙摇头:“不是,臣妾不是怕!”

皇帝湿涔涔的手,搭在孟古青肩上,沉声问道:“那便说,今日怎么了。”

孟古青低着眉头道:“今日,皇后邀臣妾前去御花园赏景饮茶,皇后如今不再执掌后宫,旁人都对她不敬,她便与我诉苦罢。说是……说是……”

“你今日怎的结结巴巴的!”福临有些不耐烦了。

孟古青觑了觑福临,低声道:“臣妾若是说了,皇上可不能治臣妾的罪,也……也不能治皇后的罪。”

福临闷声道:“恩,我答应你。”孟古青这般结结巴巴的,倒是让他愈发的好奇,皇后究竟是说了什么,能让素来在他跟前坦诚相待的静妃如此。话说一半,总让人心急。

看福临这样急躁,孟古青却慢条斯理的:“皇后说,她并未做过什么害人的事,说……说是太后那个老太婆不待见她,所以陷害她,她不得已才说了那番话。”

“什么!皇后这是活腻了么!”皇帝气的额间青筋跳起,他皇额娘,他可以说不是,可若旁人敢多言一句,必定得下黄泉。说着,便要起身,约莫是要往坤宁宫去。

孟古青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转而紧张的拉住皇帝,怯怯中些许倔犟:“皇上,方才答应了臣妾,不会治罪臣妾,也不会治罪皇后的。皇上金口玉言,不可以反悔!”言语间,女子故显小女儿家的嗲嗔。

拽着福临汗涔涔的手,孟古青实在觉得不舒服,她自己的手也是汗涔涔的,两个人都舒服不到哪儿去。

福临回过头,低眸看着紧拽着自己的女子,眼底里阴云密布:“往后她邀你前去,你就莫要去了!这个皇后,真是死不悔改!”

福临还是相信他皇额娘的,往日对孟古青,多也是因多尔衮的缘故。

“皇上,您生气啦?”明明见福临气的冒青烟了,孟古青还假意问道。

福临瞥过头,冷声道:“你觉得呢!少去管旁人的事。”

“可皇后不是旁人,皇后要唤臣妾姑姑……”站在皇帝身后,孟古青声音愈发的小,显然有些害怕。

听见孟古青这样说,福临更生气,若非对着孟古青,他早就发火儿了,譬如方才将那般,拿起折子就往人脸上扔。

对着眼前的女子,他只得隐忍着,耐心解释道:“唤你姑姑又如何,你看她是如何待你的,她险些就要了你的命。无才便罢了,还这样无德,你待她好,她如何待你。看人不是用眼睛看的,明不明白。你啊,以后便想着为她说话。”

孟古青见火候差不多了,便求情:“她如何害臣妾,臣妾已记不得了,只知如今人人皆能欺凌于她。且皇后也不是皇上所言那般,皇后可是写得一手好字,且还能仿古人,就连仿臣妾写的,也写的一般无二,无论是汉文,满文,还是蒙文,皇上则能说她无才……”

“你说什么!”孟古青正夸赞着宝音,皇帝的脸色已经大变,怒气冲冲道:“来人啊!来人!”

吴良辅正高兴着皇上不那么生气了,这会儿皇帝一吼,吓得他一个激灵,赶紧疾步而入。进去便瞧见皇帝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一旁的静妃皱着眉头,略带惊恐的拽着皇帝,吴良辅迷茫了。

“传旨六宫,皇后失德,永生不允踏出坤宁宫一步,谁也不得靠近坤宁宫,违令者,斩首示众。”吴良辅还未问话,皇帝就咬牙切齿道。

吴良辅觑了觑皇帝,颤颤巍巍道:“嗻”

言罢,便慌忙出了养心殿,似乎生怕皇帝将气儿往他身上撒。

孟古青呆愣了片刻,拽着皇帝的手缓缓放开,怯怯道:“皇上……怎么了,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儿,皇后……”

皇帝眼神很复杂,他并不想让眼前的女子知晓过往那些个事儿。真是千算万算,也不曾算到,此事竟与皇后有干系。身为皇帝,他并非昏君,定然会让人去彻查一番。

孟古青眼底里的笑意甚浓,却又带着淡淡的忧愁,她的伪装,终有一日是要褪去的。只是,如今还不能褪去,若是一旦没了这伪装,福临还会信任她么?当日仅凭宝音陷害的一封书信,便险些取了她性命,而今若是察觉她假装失忆哄骗于他,还不知要如何惩治于他。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欺瞒。

凤眸望着宽广而华丽的养心殿,心中有些复杂,她已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宝音,往后是一步也不能踏出坤宁宫了,旁人也再不能靠近,呵,如今为了生存,她必须如此。

一点翻身的机会也不能给对方,安知,在紫禁城里,若是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后宫的刀光剑影和战场上的血雨腥风,不相上下。

只是,后宫从来都是杀人于无形,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当日夜里,坤宁宫附近搜到烧得只剩半张的薄纸,上头的笔迹很像么静妃的,只是略显得阴柔一些。

夜里天上的繁星点点,坤宁宫的主子头一回这样失态。桌案上的茶碗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尖锐的女声竭力叫骂着:“静妃这个贱人!她……竟敢陷害本宫,她不得好死!静妃,你会遭报应的!”

绿染瑟瑟劝言:“主子,莫要如此,若是让人听了去……”

“听了去又如何!本宫就是要让人听了去!让他们晓得,是静妃,是静妃那个贱人陷害本宫的,本宫……本宫是冤枉的。”凄厉的声音渐小,宝音眼中含着泪水,神情凄凉的坐在墁砖地上。

从前深处高位之时,她时时皆得谨慎,就算让人讥讽了,有火也不能发出来。步步算计,却还是败了,她不甘心。纵然知道如今已回天无力,正如静妃所言,她不能要她的命,却叫她永生踏步出这坤宁宫。暗无天日,此生就此度过,同冷宫的妃嫔还有什么分别。

最可笑的是,冷宫的玉福晋,如今还重回后宫了,封了个玉贵人。就居在翊坤宫的偏殿,果然是姐妹啊,关键时候,还是联手来对付她。

宝音几乎是绝望了,太后如今不护着她,静妃谋害她,皇上不宠爱她,更是一点也不相信她。除了声嘶力竭的叫骂,她已不知该如何发泄心中的愤怒。

论才德,她哪里不如静妃。论美貌,她也不输静妃。论出身,她们不相上下。凭什么,因为静妃当年无能被废后,她便得替她为后,锁深宫,到头来,却什么也没得到,好的都让她博尔济吉特孟古青夺了去。

碎茶碗扎入手心,刺痛感让她平静了下来,血从手心流出来。宝音死死的盯着手心的血,神色怨毒,些许绝望。她这一生,再无希望了。从前静妃被废,还有机会再度获宠,权因皇上对她还有些感情,至少,皇上还会同静妃吵上两句。但对自己,皇上从来如同陌生人一般,就是后来得宠一段时日,左右不过就是相敬如宾。

“宋徽……宋徽……”宝音瘫坐在地上,眼角的泪珠滑下,低眸看着手心的血红,凄然喃喃道。

寂静的夜里,银针落地之声都能听得很清楚,何况是宝音的凄厉叫骂。

今晚皇帝是歇在承乾宫偏殿的,翊坤宫中,女子如往常卸去妆容。声音略带清冷:“坤宁宫闹得厉害么?”

“皇后哭闹得很是厉害,路过的宫人都吓坏了,皇后叫骂着,说……”说着,雁歌欲言又止。

孟古青倒是平静:“说什么?”

雁歌诺诺道:“说是主子你陷害她,还说,您不得好死。”

女子把玩着手中的佛柱,几许慵懒:“动静闹得这般大,无非就是想博得皇上的注意罢了。只可惜,皇上这厢在承乾宫,怕是听不到她的冤屈。”

“承乾宫呢,有何动静。”说起承乾宫,孟古青脸色微变,大约是因今晚皇帝宿在承乾宫的缘故罢。

雁歌应道:“并无动静,皇贵妃如今倒也平静了许多。”

“初时,凤鸳君恩车连着几日踏过,她自然是平静了,不平静又能如何,身为皇上的妃嫔,就得认命。”说到最后,孟古青隐隐悲愁。是啊,皇贵妃须得认命,而她,也得认命。

妆台前,佛珠让孟古青觉有些刺眼,耳畔响起白日里皇后所言。随手捻起佛珠,抬眸看着雁歌道:“雁歌,本宫待你如何?”

雁歌甚是迷茫的看着孟古青,有些莫名应道:“主子待奴婢恩重如山,有好东西,也时常分给奴婢。别宫的奴才,都羡慕着奴婢呢。”

她这原也是实话,孟古青宫里头若是有好东西,必定少不得她和灵犀的,以往珠玑在的时候,亦是如此。只是对珠玑,孟古青略显偏心些,许是因着那么点血缘的缘故罢。

孟古青捏着佛珠,手有些重,言语间别有用意:“恩重如山,那本宫问你话,你可要如实说来。”

雁歌心中七上八下的,隐隐感觉自家主子接下来要问的话似乎有些严重,诺声应道:“主子,要问奴婢什么?奴婢必定照实说来。”

孟古青手中的佛珠咯咯作响,随手递给雁歌道:“你将这佛珠砸开,然后告诉本宫,里面是什么?”

“佛珠……里面就是木头呗,还能是什么……”雁歌很不自然的笑道。

雁歌心虚的神色,让孟古青真的有几分相信宝音所言了,浅浅含笑:“真的么?还未看过,便下定论,未免言之过早了。”

“主子……主子此言何意。”雁歌说起话来不如平日里利索,许是因着孟古青平日里待和善,今日却是这般面目,她害怕是难免的。

雁歌的反应实在让人不得不疑,孟古青收起笑容,冷声道:“雁歌,本宫的孩子胎死腹中,是不是与这佛珠有干系,你知晓内情的是不是。”

雁歌脸色发白,牙关打颤:“主子……您在说什么呢!这不是……太后娘娘为您求来,保佑您的佛珠么?”

“雁歌!这里面是麝香!所以本宫的孩子才会胎死腹中!所以本宫如今再不能生育,都是拜这佛珠所赐!不,是拜太后所赐!是不是!”孟古青见雁歌这神色,已确信宝音所言,疾言厉色的。

雁歌从来不曾见自家主子发过这样大的火儿,吓得浑身哆嗦起来,哭道:“主子,您……您就装作不知晓罢,若是……若是让太后察觉了,她不会放过您的!即便您是她的亲侄女,她也不会容您的。”

孟古青手中的佛珠微微一颤:“真……真的是本宫的姑姑,原来……真的是她!”

女子紧紧捏着佛珠,手劲儿比方才更大,咯咯作响,听着很刺耳。雁歌噗通跪在地上,泪雨连连,白着脸哭着:“主子,主子,您……您可莫要与太后起了争执啊!太后手段狠辣,她就是佛口蛇心啊!”

白日里灼灼烈日,到了夜里几许凉意,孟古青失神的将佛珠人扔到地上,忽想起当年怀孕之时,各宫送礼,太后也送了佛珠。自己让雁歌收拾,后来佛珠却不见了,原来,雁歌是知晓的。

只是,即便雁歌如此做了,自己终究还是没能逃过。

雁歌见孟古青这般神色,心中很是后怕,赶紧从地上起来,涕泪纵横的关怀道:“主子……主子,您怎么了,您可别吓唬奴婢。奴婢……不是故意不说的……奴婢……”

孟古青走到窗前,轻轻推开,望着满天的繁星,凉凉道:“我的姑姑,还真是皇上的好额娘,一点隐患也不允。难怪这么些年来,皇后和端贵人,都无子。”

闭了闭眼,回眸看着满脸惊恐的雁歌,淡淡道:“本宫不怪你,至少你阻止过,可是她是太后,你阻止不了……”女子长长的叹息。

雁歌低眸垂泪,翁声道:“奴婢对不起主子,都是奴婢的错。”

“你没有错,错只错在,本宫是博尔济吉特氏。”孟古青言语间一抹悲意。转而继续望着窗外繁星:“本宫没有孩子,但穆克图贵人可以有……钮祜禄格格也可以有。”

长夜漫漫,青灯孤枕的大有人在,孟古青自觉,也不差她一个,身为皇上的妃嫔,自当早早的准备好青灯孤枕。

凤鸳君恩车,唐碧水坐过,杨绾离坐过,多少妃嫔都坐过。唯独她,静妃不曾做过,因她曾是皇后。曾经的皇后,如今的静妃,兴许,孟古青更喜欢做静妃。

皇后总要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与皇上撒娇要不可,日日像个老妈子似的劝言皇上,这便是贤后了,试问,那个男人会喜欢像老嬷嬷一样整日唠叨的女子。

关上窗,孟古青褪去衣袍,只着了雪白的亵衣。夜里天凉,还是须得盖上被褥。雁歌为孟古青将被褥盖上,红肿着眼睛站在一旁。

孟古青扫了雁歌一眼,淡淡道:“下去歇着罢,本宫不惯有人守夜,你是知晓的。”

自打居清宁轩后,她便不惯有人守夜,熄灯之后,伸手不见五指也不那样害怕。

闭上双眼,将白日里在佛经上看的那些句子在心中默念,左右不过是图个心静,心若乱了,那便注定输。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睁眼便是天明,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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