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千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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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千千岁-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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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向来对长孙无忌与房玄龄器重,贞观末年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两人都榜上有名,而李道宗却功不及两人,不在榜中。

李道宗见皇上打量着面前的几人,久不出言,心下更为不安。对房遗直,他早就起了几分心思。若圣意不在他,指了一个不称心的给李昔该如何是好?

而另一侧长孙无忌与房玄龄两人倒是沉住得气,垂眸而立,不知心中做何想。

李世民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御案上,听得杨妃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今日许是欣喜得过了,竟然忘记他不仅是她的夫君,更是这大唐的天子。天子之意岂是她一个后妃能揣摩的。

她缓缓坐直身子,就听李世民道:“说起来,你们三个都是国子监的学生。才艺出众,朕甚是喜欢。遗直也快弱冠,是该到了娶妻的时候了。”

高阳似想起什么,掩袖笑道:“儿臣想起一事,去年地动长孙小姐与任城同落江中,当时房公子可是先救的长孙小姐。儿臣当时还疑惑,如今……”她吃吃而笑,众人都不由笑了。

李恪击扇而笑,“原来房公子这心上人便是长孙小姐。难怪才名远播的房公子连个妾室也不纳,竟有这个缘故在里头。”

房遗直笑意疏落,“王爷说笑了。遗直先救长孙小姐,不过是因她不识水性,身子娇弱。不比任城公主身怀武学。虽说公主的武功也不见得有多高深。这件事换成别人来选择,想必也与会遗直一样。”

李世民点头,眯起眼睛重新将房遗直打量一番,笑问道:“任城身怀武学,你又如何得知的?”

房遗直置于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所有的一切,这高高在上的帝王无一不知,如今他却于众人之前反问于他。是在帮他?还是暗示自己对昔儿放手?

房遗直缓缓抬起头,与李世民的目光碰撞在一起,几番较量后,只听得他道:“公主在国子监时,便与学生熟识。那时公主扮成公子模样,丰神朗朗。与学生志趣相投,相处得很好。后闻江夏郡王请了武师教公主习武,还有,之前公主九岁时也曾随郡王出征……故,学生才出此言。”

李昔不是傻子,自然听出来两人之间的对话隐含着什么。

房遗直言明救人的缘由,想撇清与长孙芷之间的暧昧,又提及与李昔的感情要多一些。他想要她的态度是那么的坚决。

李昔有无数念头在心中纷乱缠绕,是震惊,是苦涩还是庆幸,自己也无从分辨。

李世民沉吟不决。

“皇上。”长孙芷轻声道,连脖子都红了,“臣女爱慕房公子的才学出众,人品方正。只是臣女愚钝,怕入不得房公子的青眼。”

这已是赤luo裸的表白,赤luo裸地以退为进。

房遗直不为所动,只直直地盯着李世民。这样的举止对皇上来说,已是大不敬。拉出去砍头也是毫无非议的。

他双眸中倒映着烛光,似两簇小小的火苗跳跃燃动,直能焚心。李昔如何能不懂得,如何能不体谅,只是今时今日,两人的姻缘却是镜中花,水中月。

房遗直敛衽,静静道:“请皇上做主”

李世民点头,片刻后终于道:“朕如你所求,仿效娥皇女英,任城与长孙芷不分大小同进房府。”

房遗直轻轻呼出一口气,心底哀凉,然而,能得如此,已是很好的结果了。

长孙芷虽有不满,却无他法。同时进府,不分大小。也罢,只看最后谁是赢家了。

她与房遗直齐齐叩拜谢恩。

唯有李昔巍然不动。

众人将目光再次落在她的身上。

月华纱衣,一舞倾城。任城公主已在这一晚扬名千里。被皇上赐婚于房相的嫡长子,这样的荣光,她还有什么不满?。。。

【第016章】一定要如此吗

夜色似心底的哀凉,无知无觉层层迫上心翼。这样长久的静默,无端地使房遗直的内心掀起了千层浪。他渐渐明白了她的想法,这种想法让他慌乱不已,他不想失去她啊

“昔儿。” 房遗直轻声唤道,声音中有着压抑的痛苦与哀求。

李昔对他那双闪动着紧张、祈盼的星眸,报以温柔的一笑,心底洇生出一点稀薄的暖意。他已尽了心,竭了力,却依然想死守住她,这样的情意是暖人的,不是么?

长孙芷眉心一动,正欲说些什么,却被高阳拉扯起来,退在一旁。既然已如她所愿,就不可再节外生枝。高阳很了解李世民的脾气。李昔这般于朝臣亲眷面前,跪不接指。这已让天子的颜面受损。何必再去淌这个浑水,没的徒惹父皇的恼意。

长孙芷出自名门世家,若在平日,这点眼色岂有看不出来的道理。可今日却是牵及她的终身幸福,情感冲走了理智,被高阳这样一拉,方才恍然明白。暗自懊恼自己的冲动。

只听李世民道:“任城,你可是有话要对父皇讲?”

他的语气淡淡,不见任何恼意,甚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难道……

李昔心思一转,或许这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难。

房遗直的心似被人狠狠一揪,皇上他终于问出口了。这是在给李昔拒绝的机会吗?

他待要说话,李世民向他一摆手,温和道:“朕想听她自己说。”

房遗直无奈噤声。

李昔轻轻一笑,露出一点莹白如玉的贝齿,“父皇可知,儿臣很羡慕母后。”

母后,自是指的长孙皇后。

“哦?”李世民颇有兴味,“为什么?”

“母后虽然早逝,可是父皇心里只认她一人为妻子,时常想着她,”她停一停,认真地瞧着李世民,“儿臣虽不是父皇、母后亲生,但父皇很疼爱任城,是不是?”

他点头,眼里有浅浅的笑意,“是。”

李昔点点头,“儿臣自小便有一个愿望,希望成为心爱的男子的妻子。不是他的妾,也不是他心中有着重要地位的女子,而是唯一的最爱的妻子。就如同母后一般。父皇仿效娥皇女英让儿臣入房府。虽没有委屈了儿臣。然而,却不能满足儿臣的愿望了。儿臣恳请父皇,给儿臣这样一样机会。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成为别人的唯一的妻子,而不是让儿臣这样永远羡慕母后。”

他的目光渐渐凉下去,唇角却依旧含笑,“朕说过,你很聪明。”

她摇头,“这不是聪明,而是事实。父皇若执意让儿臣下嫁,那么房公子可以给儿臣什么呢?那一份只给妻子的爱也要平分成两份吗?儿臣其实很贪心。”

她笑,“父皇与母后都很喜欢彼此吧?”

想到长孙皇后,李世民默然颔首,眼中多了几分旖旎温柔,“两情相悦。”

李昔郑重下拜,她的眼中含有晶莹的泪光,“请父皇赐儿臣这样的福气。”

杨妃试了试已湿润的眼睛,任何一个女人,只要她深爱着对方,都渴望这一世做他唯一的妻子。花好月圆,岁月静好。然而这一简单而美好的感情与渴望在这深深宫廷中,却是不可能的。李世民与长孙皇后青梅竹马,伉俪情深。他的心中只有她一个妻子。纵然后宫佳丽三千,时有恩宠不断,却不及先皇后一人。原来,问尽天下女心,不过是一句: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多么美好的愿望,于长孙皇后是,于杨妃是,于李昔是,于每个女人亦是。一个女子,一生所求所愿不过是所盼望的那个人,真心愿意带给她幸福。唯此而已,却常常难得。

李昔的容色有单薄的憔悴,却透出一层绯红的坚毅。

李世民轻叹了一口气,“也罢。只是任城,今**此言一出,朕可不敢保你将来的姻缘比眼下的要好。你不仅是朕的孩儿,更是这大唐的公主。一言一行都要慎重。你,可不要后悔啊。”

李昔挺直的脊背,她可以感到来自四周的探究、惊诧的目光。更能感到身侧那道灼人心脾的目光,她不敢回头与那目光碰撞,她怕被那道目光所溶化,被那道炽热所吞噬。

她心中默念着:对不起……对不起……

那种挣扎只在眸中瞬间过而,再抬眸时,却是清亮如水,异常明澈,“儿臣无悔”

“好你平身吧。”李世民点头道。

他起身举杯,言谈轻快:“呵呵……看来宫中喜事将近了。房相、无忌你们两家也要快快商量婚期报予朕听,朕也好准备封赏。”

被点名的两人,忙上前叩首谢恩。

气氛也因此变得轻松起来。皇上不提,谁人还敢去追究方才拒婚的一幕。

众人围上来纷纷致酒作贺,尤以房遗直举杯最多,通明灯火辉煌地洒在他的脸上,他的神情柔和喜悦,似是为有此佳缘而高兴,亦似是为自己高兴,他唇际难得有如此恬和的笑意,少年豪气尽在疏朗眉目间。

方才那个哀伤得火烧般痛楚的表情,消之殆尽。仿佛从未出现过。

李昔被蝶风扶身起来,悄然退到麟德殿内。

许是真的很高兴吧,为了解脱,为了拒婚成功。将桌前的甘露酒水一杯杯尽数吞入喉中,恍惚中连李泰端过来的酒亦喝下好几杯,李泰别有深意地说道:“任城难得这般高兴。”

她只是呵呵地傻笑着,就象一直装痴扮傻的呆公主一样。只是,她此时是真的傻笑着。笑得脸都开始麻木了。

不是她一个人的,她不要。这样的她,对房遗直来说,会不会太自私了。她既然要不起,就只能丢下。

一弯眉月斜挂树梢,风吹得身旁的花枝树叶乱颤,远远望去月亮也仿佛挂得不稳,有些摇摇欲坠的样子。

到底是蝶风来扶她,“公主您醉了,奴婢扶您去吹风醒醒酒。”

醉眼望去,众人悉数喝了不少,稀稀落落地进入殿中,都是一副醉意沉沉的样子。

蝶风恐被别人看到自家公主的失仪,从殿内侧门扶她下了台阶,出了麟德殿。

凉风如玉,飘摇的身子没入月色暗影中,仿佛是有人出来与蝶风耳语几句,蝶风退开一箭之地,一个男人的手掌握住她的手臂,道:“小心。”

隔着衣衫薄薄的料子,依稀能感觉他手心熟悉的掌纹。只是这双手,这个人,从此都归长孙芷所有了。风扑到热得发烫的脸上,胸前滞闷欲呕,他抚着她的背,语意悲凉,“你这样难受,我比你更难受。方才,你又是何苦。你明知道,我是非你不娶。有她又如何,我不理便是。”

李昔推开他,“今日是房公子的好日子呢。呵呵……来日,公子便是本宫的姐夫了。”

长孙皇后是她名义上的母后,也是长孙芷的亲姑母,按辈份两人是表姐妹。

他别过脸去,那哀伤似深入骨髓一般,“一定要如此吗?”

李昔强忍着眼中的泪意,笑着指着月亮道:“你瞧,月亮注定要西沉,太阳终究要东起。我和你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命数如此,只能如此,”

说到这儿,李昔忽想起袁天罡出行时对她讲的话。要有一劫,这便是那一劫吗?情劫……李昔苦笑着,狠狠吸一口清凉的空气,“不如此,毁的不只是我,还有你。你是他的暗臣,却于殿前公然忤逆,你以为你有丞相当父亲,他便不会对你下手吗?”

李世民的赐婚是迫于房遗直,而李昔的拒婚却是为的房遗直。几人心知肚明,李世民不想李昔这么早的出嫁。他处心积虑地将她认作公主,难道仅仅是为了让她下嫁臣子的吗?

更何况,李昔确实不想二女共侍一夫。众人眼中欣羡不已的婚事,在李昔看来,却是那样的残缺不堪。

他深深歉意,亦带着痛苦的哽咽:“终是我无能。”

一只玉白小手掩住他的唇,“莫要这样说罢。长孙芷一直倾心于你,对你倒是有着几分真心。事已至此,你不要辜负她。”

他将她的手轻轻拉开,包在自己温热的掌心内,目光在她的脸庞逡巡,似要把她深刻地印在脑海中,刻在心里,他的手抚上她的脸,口中喃喃道:“昔儿,昔儿……”

李昔微闭上眼睛,任滚烫的清泪自两颊汩汩而下,倚在他的掌中轻摩着自己脸,轻声道:“我在,我在……”

房遗直再也忍不住,将她的身子往自己的怀中一带,紧紧地拥她入怀。长长地吁出一口浊气,胸口却是依旧闷闷地不畅快。喉头似有重物哽在那里,吞咽不出。

不,不要失去她

他的内心狂乱如飓风,她是他的,这一世只能是他的妻

这样的念头如此强烈,强烈得冲昏了他的头脑,他的理智。他想要得到她,现在就要,哪怕是一吻。他俯下头,就要吮含住她的唇。

却被她惊躲开来。

她挣脱他的怀抱,一步步退后。

她不忍再听,亦不忍再看。

她怕自己也会如他般忍不住,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要他带她走;她怕忍不住她的眷恋,她的思念。

顿足,仓惶转身,风扑簌簌吹落满地殷红的花瓣,如泣了满地鲜血斑斑。

她只身逃离而去,只余他一身萧萧,隐没在风中……

自从写完上一章后,收藏掉了许多。或许亲们都不太喜欢李昔与房遗直的不圆满。但人生又有多少是圆满的呢?于这段感情,我无能为力。残缺的虽有伤感,却也是一种美,若不能欣赏或体会,就无法在精神上站立起来。我会继续按自己的思路写下去。不过,亲们,请放心结局会很幸福,当然是与真正意义上的男主。而且是绝对的HE结尾。

【第017章】

鸟叫虫鸣,已是日上三竿,李昔才从床上爬起来。

见墨竹与玉溪满脸担忧地守在床边,笑问道:“怎么这副模样?”

昨晚蝶风扶着烂醉的李昔跌跌撞撞地回到明德殿,两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帮忙将她扶到床上。不等叫她起来梳洗,她已沉沉睡去。

蝶风也不瞒她们,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几人守在床边,唏嘘不已。都争着要留在李昔身边照顾。最后两人劝蝶风回去休息,毕竟她跟了李昔一晚,也受了不少的累。蝶风推辞不过,只好回房休息。

到了后半夜,李昔一会儿喊着热,一会儿吵着要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直到快天明才睡得安稳些。

李昔看着两人的熊猫眼,想到昨晚太液池的舞,李世民的赐婚,她的拒婚,麟德殿的醉饮……神情变得有些落莫。

“公主,您别难过。皇上将来一定会给您选个好驸马。”墨竹接过玉溪拧过的湿帕子,帮她擦试着脸。

玉溪与墨竹可是她在宫中最亲近的人了。事已至此,怎能再让她们难过,焦心呢?

李昔接过帕子,嘻笑道:“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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