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痛心再介意,他都将怒火憋在心里,尽量不再提起那些事。
但不代表,他真的可以释怀。
即便她现在不计前嫌与他在一起,那件事也会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每当有人提起龙千尘的名字时,他就会想起那个可耻的片断……
那个阴影,会渐渐变成一道隔膜,隔在他们之间,让他们的感情不再那么通透。
帝修罗将房门关得有点响,也许他是无意的,却泄露了他的怒火。
任何事情,他都可以包容她,唯独忠贞这种事,他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
粟宁无奈的叹息,垂着眼眸,看着床边的手机,从那个房间换到这个房间,从一张床换到另一张床,她的心情没有得到释放,却变得更加凝重……
因为她发现了另一个事实,她与帝修罗,再也回不去了。
尽管有些伤害,是无意中形成的,尽管很多误会,她都已经解开了,但那些伤,毕竟是他们亲手划在彼此心上,永远,都不可能愈合。
粟宁悲凉的笑了,心里酸酸的,有想落泪的冲动,但她终于还是忍住了。
她走到落地窗边,撩开窗帘的一角,隐约看到远处有一座高高的铁塔,旁边还有高架桥,于是,她拨通了龙千尘的电话,奇怪的是,这一次,电话一直提示不在服务区,粟宁重拨了很多次,仍然打不通,她感到很奇怪,但只得放弃拨打。
粟宁坐到床上,皱着眉,忍不住在想,龙千尘是不是知道帝修罗在找他,所以已经改变主意,不再露面了?亦或者,他知道帝修罗开始封…锁专机航道,不让他去E国见迪塔斯,所以赶在封…锁执行之前离开?
正想着,房门突然推开了,帝修罗拿着手机走进来,脸色阴沉,目光幽冷的盯着她。
粟宁被他盯得毛骨悚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之间会变成这样,这时,帝修罗将手机的免提打开,龙千尘嘲讽而轻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帝修罗,你想对付我,就靠自己的能力,让fair骗我过来,算什么男人???”
粟宁错愕的睁大眼睛,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把事情弄巧成拙,龙千尘刚刚得知帝修罗在到处找他,而且还封…锁了专机航道,再加上之前粟宁奇奇怪怪的要他过来接她,所以他就认定粟宁是在帮帝修罗骗他过来。
而根本就没有这个念头的帝修罗听到这些话,知道粟宁联系过龙千尘,不需要知道具体过程,他已经火冒三丈。
“千尘,你胡说什么?修罗根本就没有……”粟宁刚要解释,龙千尘就挂断了电话,以免被帝修罗监控到他的所在地址。
“修罗,你听我解释,其实这件事……”
“为什么?”帝修罗打断粟宁的话,恼羞成怒的怒吼,“我都说过不要你帮忙,你为什么还要找他?为什么?为什么???”
话音刚落,帝修罗就将手机重重摔出去,手机四分五裂,就像他破碎的心。
粟宁打了个寒颤,惊慌的缩在床边。
帝修罗咬牙切齿的指着粟宁,激动得手都在发抖,“你怀着我的孩子跟他上…床,我都已经不计较了,你为什么还要找他?你是不是嫌伤我伤得还不够?你嫌我还不够窝囊是不是?”
粟宁惊愕的看着他,恐慌的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正如她所想的一样,他根本从来都没有对那件事释怀,他只是在忍,在忍,他知道那一切都是龙千尘的计谋,不能怪她,再加上孩子的流产,他也有很大一部分责任,他对她心存愧疚,所以逼自己不要去计较那些事。
他还是爱她的,爱到可以放下尊严,打破原则,不计前嫌的接纳她,甚至在她有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义无反顾的救她。
但他绝不能容忍她再继续跟龙千尘纠缠不清,哪怕只是打个电话,他也会觉得那是一种莫大的侮辱。
帝修罗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声音因为压抑而嘶哑低沉:“孩子流产的事,你怨恨我,我无话可说,因为是我亲手推了你,你跟龙千尘上…床的事,我也可以不去计较,即便我找不出任何证据证明你是被动,但我仍然逼自己相信你。我现在只有一个小小的可怜的要求,我只希望你以后别跟他来往就行了,就连这么卑微的希望,都变成了奢想,你做不到,做不到,做不到……”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粟宁心急如焚的说,“我只是想……”
“你不要解释了,我不想听。”帝修罗打断粟宁的话,冰冷的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质问,“以前的事就算了,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准再跟龙千尘有任何来往,哪怕是打个电话,发个短信也不可以,即便是无意中遇见,你也不准跟他说话,不准看他,你能不能做到?你现在明确的回答我!!!”
“修罗,我……”
“不要说废话。”帝修罗完全没有任何耐心,指着她,冷厉的质问,“你只需要告诉我,能,还是不能?”
粟宁看着他激动的样子,知道他现在已经是怒火中烧,她再说什么也没有用,而且他根本就不想知道任何内情,那些对他来说都是过去式,他只希望她以后能够完全忠于他,只要她能做到,他还是会一如即往的对她好,他只需要她一个答案。
“你在犹豫?”帝修罗皱起眉,失望的摇头,“你根本就不想……”
“能!!”粟宁突然坚定的回答,“我能做到。”
这个答案几乎是本能的,虽然粟宁知道帝修罗心里已经扎上了一根刺,知道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一层隔阂,知道前面的路将会很难走,可她还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给这段感情一次机会,也许在一起,并不比分开更难。宁粟温以她。
帝修罗幽深的盯着粟宁,似乎想要看清楚她的信念到底有几分坚定,其实直到这一刻,他对她仍然没有多少信心,但他跟粟宁一样,也想给自己一个机会,给这段感情一次机会,因为,他真的不想失去她。
帝修罗走到床边,紧紧抱着粟宁,在她耳边轻声低吟:“好了,一切都过去了,过去的事,我们不要再提,不要再想,只要你能信守自己的承诺,以后,我会一如即往的爱你,疼你,你永远都是帝修罗最爱的女人!!”
“嗯嗯!”粟宁用力点头,这一刻的她,在心里反复提醒自己,一定要信守承诺,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再跟龙千尘有任何交集,就像修罗说的,男人的事,就让男人去解决吧,即便有一天,他真的失去一切,她也会不离不弃的守护他。
只是,这一刻的粟宁,永远都不会知道,有一天,她为了救他,会亲手掐灭自己的幸福……
第二百零九章
帝修罗就这么紧紧抱着粟宁,也不说话,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唐箫小心翼翼的说:“殿下,有要事禀报。”
帝修罗放开粟宁,温柔的叮嘱:“好好休息,我要出去办事,晚上才回来。”
“嗯。”粟宁乖巧的点头。
帝修罗在她额头上烙上深深一吻,然后转身离开,走了几步,他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她说:“别忘了你的承诺。”
听到这句话,看着他幽深的目光,粟宁心里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他并不信任她,但她还是温驯的点头:“我知道了。”
帝修罗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直到房门关上,粟宁还坐在那里,呆呆的看着房门,不管怎么样,她最终还是跟帝修罗复合了,可她心里竟然没有一点点欣喜,反而感到十分沉重,仿佛这是一个不好的决定。
粟宁深深的叹息,在心里安抚自己,既然已经决定,就不要再多想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粟宁拿起手机,将龙千尘的电话号码删除,放下手机,又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彻底,于是她重新拿起手机,给SISSI打了一个电话,通知她有事给她发邮件,自己身体不适,要休息几天,手机会关机。
然后,她将手机关掉了。
……
粟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但她努力让自己睡去,不要多想。
也许是身体不适的原因,又或者是太疲惫了,辗转了三个多小时之后,粟宁终于沉沉睡去……
**
帝修罗准备上车的时候,有四部军用越野车开了进来,车停下,二十多名军人下车向帝修罗行军礼。
这是帝修罗调派过来保护粟宁的。
登基时间越近,帝修罗就越谨慎,尽管没几个人知道他这个城堡,但是为了万无一失,他还是派了这么多人过来驻守,因为他不想再发生任何意外。
帝修罗回了个军礼,凛然命令:“保护好这里,不允许任何外人介入。”
“是,将军。”
……
帝修罗换了一辆悍马车,开在回皇宫的路上,路上,他的手机不停的响……
伊丽莎白一直催他回去,下午有一个重要的政治会议要召开,是关于迪贝儿丑闻公开的事,事情公开才十几个小时,那件事已经传遍全世界,各国大型媒体都在议论纷纷,迪贝儿的声名狼藉,特别是在E国,有些民众开始流行抗议,批判迪塔斯包庇迪贝儿,要求迪贝儿受到法律的制裁;
迪贝儿所在的学校也有学生流行抗议,学校迫于舆论的压力,已经开除了她的学藉;
E国政aa府对于这件事也感到很头疼,等着迪塔斯回国处理,现在,迪塔斯的专机还在途中,并没有到达E国。
另外,龙千尘在半小时之前已经乘客机赶往E国,伊丽莎白打算跟航空局交涉,命令航空局立即控制那驾客机,要求他们在途中返航……
一大堆的烂摊子等着帝修罗去收拾,一夜未眠的他,感到十分疲惫,头痛欲裂,喝了一杯浓咖啡,胃部传来刀绞般的疼痛,但他依然拿着手机,静静听着伊丽莎白女王亲自陈述现在的情况……
说了半个多小时,伊丽莎白女王终于说完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焦急的问:“修罗,刚刚接到消息,那驾航班是E国的,现在我国航空局说对方根本不理会我们的命令,我想,他们应该是接到过迪塔斯的命令,现在怎么办?贝儿的事这么严重,迪塔斯一定很怨恨你,龙千尘如果真的顺利到了E国,后果不堪设想。”
“阻止航空是没有用的,我今晚亲自去一趟E国吧。”帝修罗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淡淡的说,“女王祖母,您也别太担心,这些事,我都会处理好的。”
“我怎么能不担心啊,你还有四十二天就要登基了。”伊丽莎白恨铁不成钢的说,“本来时间就不够,现在又闯下这么大的祸,我不帮你分担一点,你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呵呵,辛苦你了。”帝修罗轻轻的笑了,眉头却凝结在一起,脸色也有些难堪,胃部传来的不适越来越强烈,但他却故作轻松的说,“女王祖母,我先休息一下,等下回了皇宫再说。”
“好吧,你从昨晚到现在,想必也是一夜没睡,趁路上休息片刻,万事有我帮你顶着,你别担心。”伊丽莎白亲切的叮嘱。
“嗯。”帝修罗挂断了电话,唐箫立即将胃药和温开水递给他,他还没接过来,手机又响了,他瞟了一眼来电显示,将药丸塞进嘴里,直接吞了下去,然后接通了电话——
“狄瑞卡?”
“殿下,对不起,在这个时候打扰您。”狄瑞卡是狄凯斯和狄洛琳的父亲,鹰国重臣,在皇族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资历很老,是少有知道龙千尘真实身份的官员之一。
“有事快说。”帝修罗喝了一口开水。
“我知道殿下近来与E国总统迪塔斯有些误会,而千尘殿下已经趁火打劫,赶去E国拉拢迪塔斯总统,女王陛下为此事忧心重重,殿下日理万基,又要为此事烦恼,我想为女王陛下和殿下分担……”
“你有好的建议?”帝修罗打断狄瑞卡的话,直截了当的说,“如果有好的建议就直说,没有的话,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是是,我知道殿下时间宝贵,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狄瑞卡认真的说,“我的侄子狄伦与迪塔斯有几份交情,现在他正好就在E国,狄伦曾经欠我一份人情,只要我开口,他一定会帮我劝劝迪塔斯,说不定能起到一点作用。”
“狄伦是你侄子?”帝修罗感到很意外,狄伦和狄瑞卡都是一个姓,但他还真的往这上面去想,所有人都知道狄伦是土生土养的瑞士人,怎么会是狄瑞卡的侄子?不过狄伦与迪塔斯是生死至交倒是真的,但狄伦向来有个原则就是不碰政治,他真的会帮忙劝服迪塔斯吗?
“这是个秘密,只有我和我妻子知道,连凯斯和JUDY都不知道。”狄瑞卡凝重的说,“殿下,这件事涉及到我们家族的一个丑闻,一旦泄露出去,对狄伦会有很大的影响,希望您能为我保密,当然,我也知道,殿下向来守口如瓶,绝对不会泄露出去,而且殿下光明磊落,更不会因为知道这个机密而做些什么……”
“知道你还废话?”帝修罗冷冷打断狄瑞卡的话,“虽然我会用一些政治手腕,但我从来不喜欢玩阴的,更何况,我也没有这个必要。你能主动告诉我这个秘密,并提出帮忙分担,我感到很欣慰,其实,你不妨更直接点,提出你的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会答应你,当然,前提是你真的能够说服狄伦帮到我。”
“嘿嘿,殿下果然快人快语。”狄瑞卡欣喜的说,“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我知道贝儿公主这件事与粟小姐有关,我也知道,粟小姐因为她妹妹被伤害的事一直耿耿于怀,现在已经在展开报复,唉,都怪我教育无方,养出凯斯和JUDY这两个不孝的子女,但我保证,他们虽然个性轻狂,做事鲁莽,但派人轮J粟小姐妹妹的事绝对不是他们干的,真的,我逼问过他们,他们都发了毒誓的……”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帝修罗有些不耐烦,“这件事是谁做的,我心里很清楚,根本不需要你多说,你不如直接说了吧,你是看到贝儿被报复,而我则是护着粟宁,你担心狄凯斯和狄洛琳也会有那么一天,于是你现在主动提出帮忙,并不是尽一个臣子的责任,而是想跟我做一个交易,希望我承诺,不让粟宁伤害你的儿女,那你就会让狄伦去说服迪塔斯,是这样吗?”
“这,这话虽然有些难听,但我的意思,的确是这样的。”狄瑞卡紧张的说,“本来为殿下和女王陛下分担忧愁也是我一个臣子应尽的责任,但这件事是因为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