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兰应了一声,踮起脚替他戴帽子;胤禛揽着她的腰亲了亲她的嘴角,又将帽子接到手里自己戴头上。
见殊兰抿嘴笑,又摸了摸她的脸颊:“到是圆润了。”
殊兰一愣,随即嘟囔道:“知道爷的意思,以后爷出门回来见到的必定是个‘为伊消得憔悴’的纸做美…”
胤禛都往前走了几步了,又回头揽着她的腰嘴上咬了一口:“牙尖嘴利。”
胤禛出了院门,殊兰破天慌的没有送出去,掩着嘴上的牙印,愤愤的捶着桌子,纳穆睡了一会醒来不见胤禛迈着小短腿到处找:“阿玛藏哪呢?”
又问殊兰:“阿玛藏哪呢?”
殊兰没好气的道:“问问谁?”
纳穆嘟着嘴,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看着殊兰:“额娘坏!”
殊兰戳了戳他的小脑袋,他便不乐意跟殊兰一起,端了他的小凳子坐院子里,别问,他就说:“等阿玛!”,殊兰又气又笑。
老爷子显然是很高兴,听了胤禛详细的说了湖北的情形,跟他一起御花园里散步:“这次的事情做的好,也难为能吃苦。”
“论起来也不算苦,那些山上的家有些粮仓里一粒粮食都没有,吃的都是山上现长的东西。”
五六月的季节里没什么,但等到了冬季又吃什么?
老爷子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朕给交个底,朕一辈子都说要实行仁政,但朕心里明白真正的仁政不是单单的减免赋税,而是让老百姓能穿暖能吃饱,朕上了年纪了,早已经力不从心,有些事情还是要靠们兄弟以后来做。”
胤禛跪下道:“儿臣必定尽力辅佐皇阿玛完成皇阿玛心愿!”
老爷子笑了笑,扶起他:“起来吧,朕知道。”
也不知道他说的知道是知道什么。
胤禛已经好些时候没见到太子了,太子上一次被废是胤禛看守,胤禛礼遇太子,大阿哥要动手脚胤禛也是极力阻拦。所以带着几个官员过来的太子见到胤禛到是极其和蔼的:“四弟回来了。”
胤禛行了礼,侍立一旁,太子就自顾自的跟康熙说起了自己的事情:“…湖北藩库亏空银七万七千余两,布政使王毓贤解任候审,此事具以查实,王毓贤当抄家流放…”
胤禛心里思量了一回王毓贤的底细,康熙十三年的进士,官员中名望还算可以,但私底下多次贿赂京中官员,暗地里跟八阿哥一派多有来往,太子才上台就已经急切的收拾八阿哥一派的。
老爷子很有耐性的听他说完,对他的动作也多是表示支持,竟是前所未有的纵容和支持,胤禛的心微沉…
胤禛之后又去了德妃宫中,十四练兵回来恰好也宫中,胤禛如往常一般和他问好,他也神情自然眼神清澈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德妃看他们兄弟亲热自然也高兴,仔仔细细的问胤禛外头过的好不好,十四被凉一旁好半响,德妃的目光从来只注视着他,如今却多胤禛身上,他心里不自说话也酸酸的:“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额娘的心里眼里都只有四哥。”
德妃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也老大不小了,怎的总这些事情上较劲,们是亲兄弟,四哥刚回来额娘多问几句就不舒服了?”
十四一滞,干干的道:“额娘果然是偏心了,儿子说句话您就怪上儿子了。”
胤禛的语气到是很平和:“额娘别说他了,他年纪轻,就是有些小性子也没什么不好,终归还有额娘和。”
这样的话德妃虽然听着欢喜胤禛,却越发忧心十四:“哪能一辈子都跟着他,总要自己长进才成。”
十四听得很不受用,他额娘如今果然更看重他的四哥了,他心里冷笑了一声,想起广安县的事情,眼神就幽深了起来,他四哥的本事果真不是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他的身后有一股极强的势力,不容忽视…
他要赢了胤禛,自己的势力先要壮大起来,总要让他额娘知道到底哪个儿子才是她能够依仗的才行,八哥如今卧床不起,他们的这一股势力也该由他来担当才对。
胤禛出了宫又去了一趟衙门,带了些积压的公文回了府。
明晃晃的太阳下,小纳穆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说什么,依旧不理殊兰,胤禛进了院子见他坐院子当中,一看见他进来就瘪了嘴,伸着手要胤禛抱
,胤禛到诧异了,抱起儿子,看了一眼从屋子里出来的殊兰,听着纳穆向他告状:“额娘坏,不让见阿玛。”他又委屈又难过搂着胤禛的脖子看殊兰。
胤禛便听来了儿子的意思,大抵是他走了儿子醒来找不见又说是殊兰把他藏起来了。
孩子纯粹的依恋和喜欢让胤禛胸腔里都是柔情,摸了摸他的脑袋:“是阿玛有事出去了,不是额娘藏起来。”
纳穆不说话,进了屋子见殊兰只是跟胤禛说话并不理会他,又难过起来,搂着胤禛的脖子将小脸埋他的脖颈处藏了好一会见殊兰不理会他,又偷眼看殊兰。
殊兰心里好笑还是跟胤禛说话:“…泰萝年妹妹那里到也还算知道礼数…。”
纳穆终究是忍不住向殊兰伸手:“额娘抱。”
殊兰掩嘴轻笑,抱过了他:“不说额娘坏了?”纳穆亲了殊兰一口,嘎嘎的笑。
胤禛也笑了起来,听得殊兰道:“他一醒来就找爷,又说是藏起来的,还生气了,自己端个小凳子坐院子里等,跟谁也不说话,太阳那么大说让他进屋子等着也不肯,到有恒心,说等就必须等着爷回来。”
她说着自己的语气里也带出了自豪和夸赞,跟往常的她并不大一样,到像是仙女有了间的烟火气息一般,那双眼眸亮亮的跟高兴的纳穆一样,看的胤禛满眼的柔情:“这孩子确实聪慧。”
夜里家里自然有一场接风宴,三十一岁的胤禛就两个幼小的儿子,年长一些的体弱天性腼腆,年幼一些的虽说什么都看着好,但还是显得单薄了些,胤禛的爱好不多,酒算了一样,喝了半响没有品出杯中为何酒到起了兴致,转头问殊兰:“这酒到没有喝过。”
额尔瑾生病不能到场,陪着胤禛坐着的也就殊兰,李氏和年氏三个,有四个孩子,宋氏耿氏还有新来的泰罗都侍候边上。
殊兰又替胤禛满上了一杯:“这是自己酿的果子酒,取了名字为青美。”
胤禛浅抿了一口,又细细的品了品:“虽说味道醇厚,但到底是浅了些,还是女子喝的好,就是这名字也听着更适宜女子喝。”他给的意见又中肯,也够到位。
殊兰心想可不就是专门给女子喝的,今儿也是第一锅拿出来给尝尝,听听意见而已。
年婉雯因为有身孕并不喝酒,却也起了兴致:“妾身偶尔能弹奏几曲,今儿弹一曲为爷接风。”
她说着瞟了一眼殊兰,见殊兰依旧是浅笑,并不见别的神情,不免有些失望,李氏到是看了她一眼大抵是想到了什么,掩嘴轻笑:“那可是要听听年妹妹弹的到底好还是不好了?”
年婉雯自信的笑了笑:“那就请姐姐听好了,到时候说说妹妹弹的好还是不好!”
古琴焦尾焚香而奏,琴音流水一样泻了出,技法熟练音调到位标准,确实弹的不错,年婉雯一曲终了,款款起身,却并没有胤禛的眼里看到意料之中的赞美,就是其他的眼里都没有,到是看见了嘲讽。
她气息不免有些不稳,却还倔强的问胤禛:“不知爷觉得如何?”
四十五年胤禛生辰,殊兰一时兴起也弹过一回,懂的不懂的都觉得“此曲只应天上有”,听别的就觉得也不过如此,年婉雯弹的虽好,但到底少了灵性,有时候生阅历不够,有些东西就是做的不够到位。
胤禛看了看年婉雯,依旧是微微颔首。
李氏轻笑:“听过贤侧福晋的琴声,听别的就觉得即便是好,也好的不够味道。”她去看大格格,大格格到是也笑着说了几句:“贤额娘的琴声确实是余音绕梁,回味无穷。”
若这会说的是别,以年婉雯的性子就是骂回去都有可能,只是说的是殊兰,她便怎么也不敢朝她发火,但她心里依旧气的不行,好好的弹一回曲子到成了承托别好技艺的了,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忍了好半响才道:“妹妹到是没有听过贤侧福晋的琴声,不知道这一次有没有幸听得佳曲?”
殊兰本是不想弹的,不想胤禛也有些想念殊兰的琴声:“便弹一曲,为爷接风。”
胤禛都这样说了,殊兰便答应了下来:“妹妹既然弹琴,便弹琵琶吧。”
锦绣院里这些东西都有,不一会就捧了一个上来,殊兰调试琴音,听过她弹奏的竟都有些期待,毕竟美好的事物喜欢。
只开了个头众就被震慑住了,萧杀之气扑面而来,仿佛前一刻还抽光交错的宴席上,下一刻就到了危机四伏的战场,十面埋伏,步步惊心。
宴席上一时就肃穆了起来。
胤禛诧异的看着殊兰,没有上过战场的如何能懂其中的血腥和冷酷,危机和希望,可是殊兰竟仿佛是懂的。
年婉雯脸都白了,就好像殊兰这是刻意针对警告她的挑衅,李氏也跟着后悔,家似乎是不大愿意外跟前炫耀的,到是她多嘴了。
一曲终了,殊兰笑吟吟起身,韵味还未散尽,她款款行走,就好像还站战场上一般,踩着鲜血从炼狱走了出来,抿唇浅笑,就开了一朵救赎的花。
胤禛挑眉当先拍起了手,众都才回过神来,忙都拍手称赞。
殊兰坐下笑着问年婉雯:“妹妹觉得如何?”年婉雯笑的僵硬:“甚好,甚好…”
胤禛到好笑了起来。
之后到是面上恢复了正常,三阿哥背了几段书,就是纳穆都念起了自己记下的成语,殊兰按着后世记忆规则引着纳穆一定的时间内复习自己学习到的成语,两个月不到,纳穆竟是背下了五十个成语,他才一岁口齿清楚,坐的都心里都吃惊起来。
李氏即便想讨好殊兰,阿哥的身上也不会真的让步,眼见着胤禛满眼的赞赏之意,她笑着道:“到是难得,就是不知道知不知道意思?”
胤禛扫了她一眼,李氏忙闭上了嘴。
纳穆到是明白她的意思,响亮的答了一句:“知道!”
胤禛的眼里闪着惊喜:“知道哪个的意思?”
“都知道!”
就因为这一问,纳穆喋喋不休的用自己的言语告诉胤禛这些成语的意思,小孩子话都说不全,实是难为他了,总要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表达的更清楚一些,后面的宴席别都没有什么心情,全是纳穆的说话声,直到宴席结束胤禛抱起了纳穆同殊兰一起往芳华院走,纳穆还说,瞌睡的都开始打哈欠,还问殊兰:“都说了?”
殊兰帮他记着:“还有三个…”
到底是剩下三个没有说完就睡了过去。
胤禛不掩饰自己的高兴和满意,殊兰给他擦着头发,他看着手里的公文,看了几眼似乎是没忍住,又说起了话:“还没有见过哪一家的孩子才这么小就能记下这么多的成语,就是这份毅力大都不一定能比上,这孩子的天赋实让惊叹!”他又想起纳穆出生的时候自己做的梦,心里不自禁澎湃起来:“这也是功劳大,孩子生的好,教导起孩子比还有法子!”
殊兰笑了起来,用梳子给他梳头发:“是偏心,他跟比跟还亲,心里指不定多么喜欢,多大点的事情到了嘴里就成这样了,天赋能好到哪里去,不过就是背几个成语,就被夸上天了。”
胤禛转过身,对着她坐着,握着她的手:“到是听来这话的意思了,说来说去这是自夸,教孩子有办法。”
他弯着眼睛盛满笑意。
殊兰也笑了起来:“爷到是越来越懂了,确实是这个意思。”
胤禛拉着她的手按他身上,低沉的问她:“那懂不懂的意思?”
殊兰一怔,双手攀上了他的脖子,妖娆的浅笑:“自然是懂的…”
床帏之间传出娇媚或粗重的喘息,男子叹息一样说话:“生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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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的抵死缠绵让殊兰甚至有些下不了床;胤禛走的时候她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早起的纳穆站床下一声又一声的叫额娘,殊兰才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还未开口就听他道:“三个!”
他竟然还惦记着那三个没有说完的成语意思,这孩子才一岁做起事情来就这么有始有终,实让殊兰欣慰;她让怜年几个侍候着她起身;一面又跟纳穆商量着做些好吃的东西:“新鲜的莲藕下来了;咱们做夹了肉的炸藕夹;做糯米藕;做糖醋藕丝都可以。”
小纳穆还没有床高;又拒绝别抱他,仰着头一板一眼的跟殊兰讨价还价:“还要蛋蛋。”
殊兰笑着答应:“行;给做个甜甜的鸡蛋糕。”
纳穆本来是想吃蒸蛋的,殊兰说的并不是他想要的,仰着头嘟着嘴想了一会,大概是回味鸡蛋糕的味道,他应该是并不满意:“不要,要碗里的蛋蛋。”
殊兰大笑:“行,那就做碗里的蛋蛋。”
用薄薄的竹片做成的拼图大看着简单,但对一岁的孩子来说还是很有难度的,只是拼图这项游戏所能锻炼的方面实是多,细心,持之以恒,有始有终,耐心这种种的方方面面的东西都会涉及到都会有所提升。
纳穆坐桌子跟前拼着一只蝌蚪的图案,殊兰一旁诱惑他:“做完了,额娘给纳穆做蛋蛋。”她最多也只是他看上去好动起来的时候说一句,并不打搅纳穆的思考,显然美食还是对孩子很有诱惑力的,纳穆终是耐着性子拼好了一只蝌蚪,并没有错误。
殊兰笑着抱起儿子亲了亲,毫不吝啬的夸赞他:“纳穆最聪明!”
纳穆嘎嘎的大声笑,又回亲殊兰。
然后殊兰便会带着他去院子转悠,健康的身体总是少不了充足的阳光和运动,殊兰院子里给自己的花草除杂草松土,纳穆就提着小铲子跟后头,自己也总是像模像样的来几下,偶尔也会铲坏花草,每每总是弄脏自己的衣裳,刚开始的时候跟着的奶娘们还大呼小叫过几次,被殊兰说了之后看见纳穆小手上沾满了泥也不敢多做言语,不管殊兰做的别看来是对还是错,小阿哥自五个月之后就没有生过病,这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
有时候黑色的泥土里会钻出一两只神奇的小虫子,总会吓到不少小丫头,殊兰是一点都不怕,她熟读法布尔的《昆虫记》,讲起认识的虫子来似乎是讲故事一样,纳穆受她的影响也一点都不怕这些虫子。
她总是耐心的告诉纳穆什么是什么,耐心的回答纳穆的每一个问题,有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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