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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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华一世-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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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什么。”三娘由着裴澄把她搂抱回去,声音一抖,说出的话就没有那么连贯了,“那个,你,咳,你等会来伺候我起身吧。”

“是。”绿绨背着身应道,声音因强压着怒气比平日沉了几度,“奴婢待会再过来。”

“昨夜是绿绨在值夜?”裴澄散去了戏谑,眼神凝重了些。

“嗯。”三娘瞧出了裴澄眼神变化,一双明目一眨不眨的瞧定他,“不然,老爷以为是谁呢?”

“你的丫鬟……”裴澄脱口而出,说到半截又陡然闭口,神色变幻莫名,半晌才叹一句,“也好。”竟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也好?好什么?

三娘心思转寰不定,索性强拔起了身:“妾身要起来梳洗,那老爷……”

“一并起身吧。”裴澄也支起身来,拢好中衣,笑道,“早膳后,陪你去伯府走一趟。”

三娘一愣,昨日她把人都遣出去了,裴澄是怎么知道的?

就在她发怔的时候,裴澄已经下床喊丫鬟伺候三娘起身。

秋茗等人早候在了门外,听到屋里有动静,忙进来伺候,瞧见裴澄也在,几个人心里都不由有些惊讶。

辛荷、秋茗伺候着三娘从净房洗漱回来,里间已经没了绿绨姐妹和裴澄的影儿。

直到要去荣沁居给太夫人请安,三娘才见着他们面色复杂的从浴室门出来。

去荣沁居的一路上,裴澄一反常态,押着三娘的步子缓慢走着,脸上沉重的颜色,与其说是阴霾,不如说是担忧、愧疚,还有那么点倔强,他几次张口,却又无声吞咽下去。

裴琪困头仍没有过去,在秋茗的肩头上挪过来挪过去,最终寻了个舒适的角度甜甜的睡着。

这倒给三娘留出了更多的思考空间,裴澄脱口而出的那句“你的丫鬟……”一直在三娘脑子里打旋儿,瞧裴澄当时的样子,似乎在梧桐苑过夜不怕她的陪嫁丫鬟知道,反而更怕绿绨知道。

冒说自己手臂受伤,要蓄意掩过去前夜才是他们真正的初夜,他要遮掩的人如今想来怕是绿珠吧?

昨日裴澄让小丫鬟传的话是不是就为了避开绿珠姐妹?三娘还记得,裴澄大婚当夜留的规矩,只要他在梧桐苑过夜,必须绿珠姐妹值夜,换句话说,只要他不在,就不用绿珠姐妹。

裴澄在内宅很倚重绿珠姐妹,这个三娘知道,是不是除此之外,他们之间还有另外的关系,足够裴澄另眼相待?

三娘胡思乱想着,神情瞧起来似是有些寥落。

请完安回来,打发走了各位姨娘,三娘和裴澄、裴琪静静的在西次间用膳。

绿绨换了身劲装进来:“夫人,奴婢出去一趟,要午后才回来,望夫人准假。”

裴澄手中的箸一松,箸间的烧白落回了原处,只顿了这么一下,裴澄的面色又恢复如常,继续用膳。

三娘余光扫见,不动声色地笑道:“那好,天寒日短,早些回来。”

“是。奴婢记下了。”绿绨依然低着头,说话的声音平淡若水。

裴澄面上一抽,硬生生遏制住了自己起身的冲动。

第一百七十五章 饮宴

趁换衣裳的空挡,三娘吩咐秋茗去了趟外院。

直到她和裴澄收拾停当,秋茗才赶了回来,悄悄地向三娘点点头,秋茗便去旁边帮辛荷打理要带去伯府的礼物。

见到邹妈妈进来,三娘想起一事:“东厢房楚姨娘双身子,凡事您多经心些,昨日我去了一回,觉得有些冷,把咱们院儿领来的碳送过去吧,顺便生了暖炉,多备几个手炉。”

邹妈妈随声应了。

三娘喊来绿珠,却见到跟她一起进来的裴琪身上零零碎碎挂满了佩饰,像个摇街卖唱的货郎,不禁诧异的望了绿珠。

绿珠一脸无奈:“夫人,奴婢实在劝不住四爷,您瞧,四爷把他喜欢的全挂身上了,这,这怎么是好?”

三娘笑着半弯了身子,与裴琪正视:“琪哥儿瞧瞧,母亲和父亲身上可有这么多佩饰?”

裴琪瞧见母亲身上只带了条五彩绳香囊,从里间走出来的父亲左右共挂了三件配饰,低头瞅瞅自己腰间,迟疑一阵,拿下来螳螂型带钩和鸡心空心玉佩,桃花眼带了征询瞧着三娘。

三娘失笑,亲手把他腰后及两侧的佩饰都拿了下来,调整了联珠线纹玛瑙的位置,才放了手,吩咐秋茗道:“把红绡绣的那只香囊拿来。”又看着裴琪,“琪哥儿把这些放在香囊中,咱们回来再瞧,好不好?”

裴琪的小脸有点沮丧,却还是照着三娘的话去做了。

裴澄沉默的看着,神情却在松快起来。

在垂花门上了牛车,出了侧门,迎上骑了一匹青海骢的裴澄,一马两车带着几个跟车的婆子、扈从去了兰陵坊。

裴琪很少有出门的机会,一路上眼儿不住的往外瞅。

三娘笑着让秋茗撩开了车内的帷幕,侧窗上只留一幕绡纱挂着,里面的人能看得到外面,外面的人却看不到里面。

裴琪得了这个好儿,喜得眉眼弯弯,巴在窗眼儿上瞧个没完,瞅见稀奇古怪的,拉着三娘兴奋得又说又笑。

殷府门房远远瞧见茂国公府的牛车,早进府报信儿去了。

三娘带着裴琪在殷府门前下了车,正见靖国公府的牛车赶来,不由一愣。

贺若轩下马接元娘下了车,还没与三娘一行打招呼,殷正则、殷正豪、殷正醇、小殷徐氏和一干丫鬟婆子就迎了出来。

见到贺若轩,殷正则愣了愣,殷正豪则笑着招呼道:“昨儿二叔得了信儿,知道三妹和妹夫要来,很高兴,已经在醉香楼要了百年佳酿,正巧大姐、大姐夫也到了,倒省了我一趟相请。”

三娘看了裴澄一眼,听这话的意思,裴澄昨日已经让人递过话儿了,这也难怪为何他说要与自己同来了。

贺若轩温和一笑:“听说岳母有些不适,你大姐在家里坐卧不安,我们过来看看。”

三娘瞧着元娘一脸担忧,面色憔悴,似乎殷邵氏病得有些严重,心里颠了一下:“母亲……怎么了?”

殷正豪神色有点不自然:“没,没什么,就是受了些凉,已经请郎中瞧过了。”又补上一句,“一早还去给祖母请安了呢。三妹、大姐你们放心。”

“也别在这里站着了,咱们有话儿家里再叙。”殷正则红光满面,衬得小殷徐氏更加无神黯淡,“祖母在萱颐居一早就等着了。”

众人边说边进了府。

三娘牵着裴琪的小手走在裴澄身后。

从下马到现在裴澄一句话也没说,只淡淡的一抹笑挂在脸上,三娘却总觉得他的笑有点遮掩的意味。

先去萱颐居拜见了老太太,殷鸿盛、殷鸿介、殷邵氏、殷徐氏、四娘、五娘都在。

见过礼,请了安,殷鸿介瞧着裴澄道:“贤婿经营的醉香楼实在不错,昨儿在安国公府几位老大人还说,整个长安城,要说生意经,没几个能漫得过贤婿的,我在旁边听着就觉得与有荣焉。我应了三天后在醉香楼回请几位老大人和安国公,贤婿是醉香楼的主人,不会抹了我这老丈人的脸吧?”

三娘心里犯了嘀咕,昨日三夫人说安国公请的客人里没有殷鸿介,他又怎么会出现在安国公府呢?

安国公府是当今皇后的娘家,殷鸿介与他们走得这么近……

三娘烦躁的抬眼转换视线,一不小心撞到四娘偷偷瞧着裴澄,两颊绯红。

裴澄眼儿一抖,笑得心平气和:“岳父哪里的话,都是一家人,您去,小婿自然要相陪。”

“好,好,好。”殷鸿介破天荒整张脸都布满了笑,“今儿团圆,咱们前厅好好叙叙。若轩,醉香楼的名品佳酿,你今儿可是不能错过。”

贺若轩素来滴酒不沾,不好扰了老丈人的兴致,瞧了瞧元娘,见她只一味的攀了岳母细声细语,只得勉强笑着点点头。

一帮男人去了前厅,屋里剩了女眷,说话间就没了那些拘束。

“这是琪哥儿吧?过来,我瞧瞧。”老太太坐在上首,笑着招裴琪过去。

三娘压下一肚子的狐疑,笑着牵裴琪的手上前去。

老太太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笑道:“好俊的哥儿,几岁了?”

“三岁。”裴琪也不怯,说话时两只桃花眼扑闪着望向老太太,“母亲说琪哥儿要叫您太姥姥,琪哥儿给太姥姥请安。”

说着,就脱开三娘的手,像模像样的行了个礼。

老太太惊喜的忙让喜鸢扶了裴琪,拢到自己身边儿,抚着他的小肩头笑道:“可是个好孩子,这么乖巧伶俐,可像你小时候。”说话间,抬眼瞧了三娘。

三娘笑笑却没说话,一个三岁的穿越人要想讨好卖乖还不容易?除了……

三娘的目光移到那对切切细语的母女身上。

“……要不要去请太医署的人过来再仔细号号脉?”

“小疾而已,当不得大病来瞧,你就放心吧。昨儿我不是让珊瑚去告诉你了吗?怎么今儿还是来了?”殷邵氏话里有埋怨,脸上却满满的都是欣慰,与三娘探过来的眼神儿一碰,殷邵氏脸色立即暗下去,忽而浮起一丝诡笑。

“母亲,母亲,您瞧。”裴琪高兴地拉拉三娘的衣角,唤回了她的视线,“太姥姥给琪哥儿的小陶马,好多,跟大哥给琪哥儿的一样多。”

是很多,整整一个扁方盒子,姿态各异。其中有一只格外小巧的裴翠罥烟马,眼睛似撒豆悬铃一般浸染了紫瞳,回首的马颈长而弯曲,马身上的鬃毛茸细却纤毫毕现,即便像三娘这样对马一知半解的人,也瞧得出这件不是凡品。

“昨儿韦姨娘回来,说琪哥儿喜欢马,正巧你父亲有一套,便送了他吧。”老太太慈祥的望着裴琪,看得出来这孩子她是真喜欢,“瞧这孩子高兴的,我就知道送对喽。”

三娘笑着抚抚裴琪的鬓发:“谢过太姥姥了吗?”

“谢过了,琪哥儿长大了还要带太姥姥骑马呢!”

裴琪稚声稚语,却哄乐了一屋子的人,小殷徐氏脸色也跟着亮了几分。

三娘笑着带他在众人面前认了礼,走到殷邵氏面前时,殷邵氏送了一条白玉柄牛皮马鞭,小巧的只能做玩物,没有适用价值。

三娘瞧着脸色却变了变。

就有小丫鬟来禀花厅宴席已经摆好。

老太太笑着起身,带着大家穿过游廊去了花厅。

老太太、殷邵氏、殷徐氏、元娘、三娘坐了一案,小殷徐氏、四娘、五娘坐了一案。

有丫鬟奉上来两壶桂花酿,斟到每个人面前的白底山水青花瓷酒杯。

众人齐端酒贺了团圆,各人身后的丫鬟就用红木长箸开始布菜。

四娘在殷邵氏的暗示下,咬咬唇,斟满自己的酒杯走到三娘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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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备妾

“三姐,妹妹以前年幼不懂事,总是给你添麻烦,是妹妹的不对,你大人有大量,不会跟妹妹计较吧?”

四娘笑着低眉敛目,双手奉酒杯到三娘面前,言语里多是委曲求全。

三娘夹菜的手顿了顿,余光扫见元娘一脸惊愕看过来,殷府其他女眷却是含笑莫名,掩饰着相互打哈哈,一双耳朵却都竖直了,连老太太都是笑吟吟的瞧着她们。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三娘虽然不知道这葫芦里到底有什么药,在大家面前却不能失了礼数,便笑着起身接过酒杯:“四妹妹多心了,你我姐妹,意见偶有不合也是有的,却都是过去就忘,哪有搁在心里的?妹妹素来才情高,我这个做姐姐的看在眼里替你高兴在心里,重阳节那《兰殇》至今还让人记忆犹新,姐姐想起来都觉得回味无穷,还盼着哪天能再聆听妹妹的妙音呢。”

三娘边说边打量四娘,见她开始身姿卓傲,面有得意,心里一笑,四娘果然还是原来的四娘,她那么执拗傲气,一向瞧不起自己,绝不会如此自愿请错讨好,除非……

“难得四丫头懂事乖顺,你呀,就全了她这份心吧。”老太太笑道,“一家子姐妹,都像你们这样互谦互让的,我瞧着就高兴。”

三娘笑笑,佯作无意,视线扫过殷邵氏,随即就着她加深的诡笑喝下这杯酒。

“三姐酒量真好,妹妹以前怎么就没有察觉呢?”四娘得意延续,话里不自觉添了其他的味道,随后想起什么,语气一顿,又转了回来,“祖母说过,酒多了伤身,姐姐也顾惜着自己的身子。我跟母亲也学了些养身的小菜,什么时候姐姐有心情了,妹妹做给姐姐尝尝。”

四娘眼里忽然漾出些羞意来。

三娘只顾着垂首避开这些言不由衷的话,思量殷邵氏笑里的含义,没有注意这些,听她住了话儿,敷衍道:“好啊,倒麻烦妹妹了。”

“不麻烦。”四娘喜意上涌,心里揣了个兔子般跳脱的不行,面上的羞红晕染开来,“姐姐不嫌弃就好。”说着,瞧了殷邵氏一眼,慢慢回转到自己的座位上。

宴席继续,只是三娘觉得众人瞧她和四娘的眼神多少有些不同。

席间,老太太喝得有些多,过了半席就说要回萱颐居歇歇,散散酒,让三娘相陪着。

叮嘱秋茗照顾好裴琪,她起身和喜鸢扶着老太太回了萱颐居。

老太太歪了次间的罗汉床上,顾妈妈和喜鸢服侍着沏了浓茶,放好迎枕,紫嫣取来了醒酒石让老太太含上,一阵忙乱。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让我们祖孙俩好好叙叙。”

“是。”三人退了下去。

三娘瞧老太太似是有话对她说,便也使了个眼色让辛荷下去了。

“来,挨着祖母坐会儿。”老太太指着床边的锦杌笑望着三娘,“让祖母好好瞧瞧,上次回门祖母都没能好好跟你说说话。”话里就透出了一股寂寞。

三娘心里微软,依言偎了老太太身边儿。

瞧了半日,老太太眉间的纹路逐渐加深,怜惜地问道:“怎么瞧着清减了不少,这脸色也不好,是不是在国公府受委屈了?”

“祖母放心,三娘一切都好。”三娘话语柔软,“倒是在国公府时常想念祖母,又不能日日探望,想着若还是在童子寺的那些日子就好了。”

“你这孩子。”老太太感叹道,“国公府规矩大,你是新人,凡事多忍着些,妯娌之间若有个口角,就认下,能忍也是福。”

三娘笑着点点头,祖母心里到底还是对她有顾惜。

“裴澄……我瞧着不是不讲理的人,男人嘛,哪有不沾腥的,别太计较这个,他能把琪哥儿养在你跟前,已经是对你的认可,你可别糊涂了。”

“是。三娘都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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