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玉收了泪,抽噎道:“根本不是,娘你根本不了解爹。”
她也知道说也没用,不过是跟娘抱怨两句罢了。
石氏叹口气,道:“好啦,先吃饭,回头我跟你爹说。他个大男人家,哪懂得女孩子的心事。不管怎么样,女方也不能太主动,否则那成什么了?”
这话青玉深以为然,却又有点恼羞成怒,遂道:“什么跟什么嘛,我跟他什么都不是,你们就不该有这样的想法,徒然让人觉得可笑,说咱们不知天高地厚,痴心妄想。”
石氏叹了口气,道:“你说的对。”
娘俩说了半天,青玉到了还是胡乱起床喝了一碗粥,不过挟了两口菜,就推说头疼,放下碗就进了屋。
沈四海只看不见,照样喝粥喝的起劲。石氏看他一眼,没说什么,等到吃了饭,两人上了炕,石氏这才问沈四海:“你到底什么意思?”
沈四海也不瞒她,道:“我瞧着任家那小伙子不错。”
“是不错,我也瞧见了,可那又怎么样?”石氏当仁不让。都说男人要比女人更务实更冷静些,怎么到他们家这就反过来了呢?
沈四海见石氏剑拔弩张的样子,就莫名的烦躁,道:“你都懂什么呀?不懂别乱说,也别乱管。”
石氏见说不通,只好换了口吻道:“闺女是咱们俩的,你心疼,我也不比你少。可是,你总得从实际出发吧?你现在自说自话,想要搓合他俩,可总得讲究个方式方法。你怎么就知道青玉喜欢他,他也喜欢青玉?”
沈四海道:“什么喜欢不喜欢?婚事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石氏实在无语的很,只得逼问了一句:“你就敢笃定任家父母一定会同意?我听青玉的意思,这任家老爷不只是普通的官,而是京城里的大官……”
沈四海是头一次听说,不禁动容,掂量了掂量,道:“只要他愿意了,父母还能拧得过他?还不都得听他的?”
石氏不免嘲弄的笑了笑,道:“你当初可也够拧的了,爹娘到底也没能听从你的意思。”
这件事是沈四海当初的隐痛。自己最中意的女子,因着爹娘的反对,明明都下定了又反悔。他一心只想着要孝顺父母,不该违逆,可另一方面又觉得那女孩儿真是天真可爱,愿意把一切都献给他,让他有一种身为男人就该有承担一切的责任和担当。
他不是没据理力争过。可是爹娘不肯,最后所有人都枉顾他的意愿,坚持退掉了那门婚事。也正是从那件事以后,他才变的更有主见。
这让他明白,自己的东西,如果自己不争取,便留不住。
石氏拿出来说事,不但没能劝服得住他,反倒是更坚定了他的决心。他自己的事,当年不能做主,到了女儿这,他一定要替她做主。当下便道:“行了,行了,整天捣腾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有什么意思?不说了,睡觉。”
沈四海犯起了倔脾气,石氏也没办法,一整夜都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她以女性特有的认知,能感觉得到青玉内心的纠结和患得患失。如果她不喜欢,她也不会这么难以取舍了。
到底该怎么办?真要听从沈四海的,放任青玉和任舒啸一步一步更深入的走下去吗?万一两人真到了难分难舍的地步,任舒啸却一走了之了,青玉该如何自处?
可要想截断他们俩,也不是容易的事。沈四海在这捣乱呢,再则青玉也不是能坚持得住的性子,听她这会抱怨她爹,可到了明天,说不定又反过来说“这有什么,跟谁两回面不是见,能出什么事”?她就不是把持得住自己的性子。
石氏一大早起来,顶着两个黑眼圈,看青玉时,也好不到哪去。石氏叹口气,板下脸来道:“振作点,这算什么事,你这才刚多大,日子还没开头呢,以后还不知道要经历什么事。”
青玉点点头。她觉得石氏说的话在理,也就一笑道:“知道了,还说我呢,您还不是一样?”
石氏白她一眼,道:“我这又是为了谁?做爹娘的,可不就是要替儿女操一辈子的心么?”
果然青玉大大的哼了一声,道:“您就别操心我了,我好好的呢。”她不是个凡事都钻牛角尖的人,成就成,不成就不成,何必现在就杞人忧天?一想通了此节,她又哼着小调出门去暖棚了。
离元宵节也没几天了。既是任舒啸要来,石氏总得做些准备。把腌好、冻好的肉都拿出来,又准备了些青菜,都差不多了,这才又去做家务活了。
朱实宽来串门,见沈家备着的又是肉又是菜,便好奇的问:“嫂子,家里这是要来客人啊?”
石氏可不想炫耀。别说青玉的事还八字没一撇呢,就是定下了,她也没想四处宣扬。有句俗话说的好,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万一有小人在亲事中间作梗,成不成可就悬了。这样的事,比比皆是,石氏看的多了。
因此只笑笑敷衍着道:“这不过年剩下的肉和菜还没吃完吗?”
朱实宽才不信,只悻悻的道:“大嫂还真是日子过的滋润了呢。这一年到头,我可没见过你和我大哥这么奢费过。”
石氏实在是懒的跟朱实宽说话。一家子人吃什么喝什么,没必要一年到头都挂在嘴边吧?像朱实宽这样,每天跟人说他媳妇炒菜一顿放多少勺油?
她要是也跟他一样,四处炫耀,连她自己都看轻自己,那是浅薄。
因此石氏也不争,只淡淡的道:“过年嘛。”
朱实宽一点都没觉察出来石氏的冷淡,或者说石氏越冷淡,越证明这其中有内容,因此绕七绕八,又绕到了青玉身上:“青玉过了年,又长了一岁,亲事可有眉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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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没动力写了,我想歇歇啊。
099、短工
099、短工
朱实宽想方设法要从石氏这探听到什么,怎耐石氏口风甚紧,一字不提。朱实宽才不信这些肉和菜当真只是过年了要自己家吃的,见问不出什么来,便道:“咦,我大哥呢?我正有话要同他说。”
沈四海正从外面进来,朱实宽便迎上去:“沈大哥,这早晚了是去哪转了?”
“哦,地里转转。”沈四海一边让他往屋里走,一边道:“这眼瞅着就开春了,我寻思寻思都种什么。”
石氏也不好拦着,只待在一边听他们俩说什么。朱实宽问沈四海:“那暖棚可是赚了不少钱吧?这开了春,是接着弄呢,还是说要等秋天?”
这个问题,只怕不只朱实宽一个人关心,阖村的人都盯着这小块地方呢。沈四海不曾答话,石氏抢了一句:“我们说了不算,要看孩子她李叔的。”
朱实宽笑笑,道:“我瞧着李忠可好些日子没来了,这暖棚里就青玉一个人忙乎,能忙的过来吗?”
“好多了,又不像刚开始,我们俩也能进去搭把手。”石氏故意不接朱实宽的话碴。
朱实宽要是脸皮薄,也早就混不了这么开了,当下便道:“大嫂子,你和我大哥还真是能干,这一年四季的忙,什么时候是个头?要我说,就是你们两口子太不会享福了,现放着清闲的日子不过,这是图惜个啥呢?”
石氏感叹道:“天生受累的命,有什么办法?”
朱实宽倒气乐了,道:“沈家大哥,大嫂,我也不跟你说别的了,就想问问,你们这暖棚需不需要人?我家强子可还在家闲着,要是你们这用得着的,我也就不让他往外边去了。横竖也定了亲要成家了,总往外边跑,我怕他把心跑野了,可家里的地他不愿意种,要是有别的活拴住了心,我才放心。”
石氏瞟了一眼沈四海,道:“这个我们真做不主了,回头我们替你问问李忠兄弟倒行。”
朱实宽信心十足的道:“李忠那好说,我跟他也不是不熟,说实话,我都问过了的,他也没意见。”
石氏一听,这个堵的慌。都问过李忠了,又假模假样的来这问,是炫耀呢还是示威啊?
沈四海搭腔道:“既是李忠兄弟说成,那就是成。我和你大嫂也不怎么在暖棚里忙,什么都不懂。”
“行了,有您这句话,我就有底了,那我明天就打发强子过来?”
还真是迫不及待。
石氏在心里哼了哼,道:“什么时候来都行,只要你舍得。”
“半大小子了,我有什么舍不得的。”朱实宽笑眯眯的道:“以后强子可就交到大哥大嫂手里了,他有把子力气,让他做啥都行,他要是不听话,你们两老只管训他,就是拿大棒子抡他我都没意见。”
石氏干笑着:“我哪敢,那可是你们两口子的心肝宝贝。”这会说的好听,跪下来俯首磕头他都认,可翻了脸,那就有的说道了。工钱、干活累不累,苦不苦,以至于对强子的态度……
朱实宽走了,石氏对沈四海道:“这口子一开,只怕就刹不住了。”能收强子,就有别人家的虎子、阿猫、阿狗。说起来都是一个族里的,谁远谁近?你有的收,有的不收,就是白白的得罪人。
“要我说,就一个不收才好呢。”
沈四海道:“你也听见了,他都跟李忠兄弟说好了。这暖棚本来就轮不到咱们做主,以后不管是谁上门,只叫他当面跟李忠说去。”
“也就是你实诚,他说跟李忠说定了你就信?”
“信不信的,回头问一声李忠兄弟不就结了?”
石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要是李忠不知道这件事呢?你明天后天未必就能见着他呢?难道朱实宽没跟李忠说妥,强子都过来了,你还能板着脸把他硬撵回去?”
这的确是个问题。难保不会有人效仿朱实宽,当面一套,背后糊弄人。沈四海道:“这也容易,再有人来,我就叫他们把名字留下,由我自己去跟李忠兄弟商量,看他说留谁不留谁。”
石氏还是摇头:“李忠为什么不在自己村里用自己的地?还不就是为了避免村子里人看着眼热,都要占便宜吗?这些人都是咱们村里的,又是你出面跟他说,他能为了这么点蝇头小利,把咱村的人都得罪了?想也知道,他是不会做这等恶人的。”
沈四海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到底怎么办?”他难得生气,一生气就略是暴躁。石氏也不是有耐心的圣人,见他生气,自己也觉得心火腾腾的往上拱,到底忍住了,道:“我要是知道怎么办就好了,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吗?”
“你这是商量吗?我说一句你否一句,就只显得你对,你要是对你就自己处理吧。”宁人犯起倔来,句句都指人心。石氏气的直揉心口,道:“行,你别管。”
沈四海撂了脸子。不管就不管,看她一个妇道人家还能做出什么事来。这么多年,平时看着石氏挺能乍呼,可哪件事不是他做的主呢?
她虽有点小算计小谋略,但总是脱不了女人的胆小怕事,遇事慌张,又不能独自支撑,往往还要到他这来寻求肯定。
沈四海是笃定了石氏最后还得屈服。
石氏却没理他,一门心思想这事怎么解决。等沈四海出去了,青玉回来,见石氏正在沉思,便上前问:“娘你在想什么?”
石氏看是青玉,便叫她坐下,把烦难事同她说了。青玉道:“这有什么难的,这会正是用人的时候,我正发愁还得找人,这倒好,都送上门来了。”
听她说明原委,石氏这才明白,随即却又道:“你说的容易,请神容易送神难,他们上门,打的什么主意你会不知道?只怕干完了这眼巴前的活,就要赖着不走了,到时候你怎么办?”
青玉皱眉,想了想道:“我有办法。”
果然,村里人都听说了朱实宽把强子要送到暖棚里帮工的事。
谁不知道,朱实宽心里有个小算盘,没事还要打上一打,没有利益的事他能上赶着吗?说是帮工,其实是要偷艺吧?说不过转过年来,这村子里暖棚就得好几家了。
但那就是沈四海一家要操心的事了。总之沈四海是个好说话的,既允了朱家,没道理不允自家。谁都是一心只为自己想,但凡对自己有利的事,希望总是很大,也总觉得别人答应是顺其自然的事。
当然,若不答应,便是他亏欠了自己,从此必然要反目成仇的了。
沈家门庭热闹起来。从早上到了晚上,一拨又一拨,竟都没停过。
到了晚上,沈四河和龚氏也坐不住了。
龚氏催促沈四河:“我说他爹,你也别在这杵着了,到是过去瞧瞧?”
沈四河也不是不心生绮望的。两家关系缓和多了,况且又多次援手相帮,前几天赶着马车去了趟城里呢,就这么个小要求,大哥大嫂不会不答应。
因此龚氏一催促,他也就顺势站了起来,可在原地踱了几步,还是不太确定的问龚氏:“你说真能成吗?”
“成不成的,总得试试。张嘴三分利,不给也够本。”龚氏一边说一边往外推他:“快去吧,这会天晚了,没几个人再去了,亲哥们弟兄,有什么话是不好说的。”
没等沈四河去呢,青玉和沈四海来了。
龚氏忙着开门把这爷俩让进去,道:“哟,大哥和大侄女来了,这么晚了,黑咕隆冬的,有啥事过来叫老八一声就行了,还让你们爷俩跑这么一趟。”
沈四河嫌她话多,道:“去倒水吧,别在这杵着。”
自己陪着沈四海坐了,问:“大哥是有事吧?只要用得着兄弟的,只管说。”
青玉笑道:“真是有事,八叔还猜着了。暖棚过了年就得拆了。”
沈四河大吃了一惊,问:“好好的,怎么就拆?”
青玉解释:“香菇该下棚了,这会拆了,是要把塞珞璐从段木上都清理下来,回头准备开春再重弄。”
沈四河这才松了口气,道:“这拆也不是容易的,得用多少人?怎么也得拆个几天。”
青玉点头:“是啊,所以想问问八叔,能不能过去帮个忙?爹也问过几家了,有几位叔叔都愿意帮忙。”
“我当然没的说。”沈四河大包大揽:“自家兄弟,这时候不用什么时候用?”
青玉自是感激不已,笑道:“我和爹的意思,是想让八叔牵头。这活虽是看着糙,可其实挺细致的,我一来年纪小,都是叔叔伯伯,说轻了没人听,说重了不太合适。要是八叔带头监管着,爹和我可就省心多了。”
沈四河满口应承。
青玉又道:“只是有一样,这毕竟只是个短工。”
沈四河怔了怔。短工的意思,就是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