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事吗?”江欣怡不解的问,因为她知道,老人之所以不接,不是嫌少,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那位公子说了,您要是中意小佬儿,就请雇佣我为您赶车直到京城,他还说您要是雇佣我,把您平安送到京城,到时会给我五十两银子的。”老人家鼓起勇气说。
啊?这样?江欣怡搞不懂了,这里离京城还有好远的路,安大哥就算帮自己雇车夫,也该找个年纪稍轻的呀,怎么会找个年纪这么大的?
“公子,您不要嫌我年纪大,可是我的身体很健康,以前一直在绸布庄里为东家赶车的。还有,你雇佣我的话,无需五十两,只要给十两就够了。”老人见江欣怡迟迟不表态,小心的说着。
“哦,老人家,不是银两的问题,去京城这么远,我担心您吃不消。”江欣怡赶紧解释着。这老人就是淳朴,没有贪心。
江欣怡见到他就想起了京城王府里的赶车老贺,像他们这样年纪的人在现代,都是退休在家,有退休金拿,每日遛遛鸟,打打太极,只有一少部分还在辛苦的操劳着,农村的老人偏多些。
“公子,我真的吃的消,求您给个机会吧,这次能赚到十两银子,我小儿子就能把他喜欢的人娶回来了。”老人见她有些松口,继续请求着。
“那女子家里很贪财么?一定要十两银子?”江欣怡好奇的问。
“公子,你有所不知,我小儿子喜欢的女孩叫燕子,是一个财主家的女婢,要五十两银子赎身,那个东家一直想收她做通房呢,可怜的燕子已经被逼的寻一次短见了,幸亏有人及时发现。那东家这才答应让我们赎人,卖了两亩祖田,加上几个孩子拼命打零工赚的,刚好还差十两银。这才厚着老脸跟您讨个生计。”老人说着,老泪就淌了下来,最后竟然噗通一下子跪在了江欣怡面前。
“哎呀,快起来,地上多凉啊。”江欣怡赶紧把老人再次搀起。
“唉,是佬儿太唐突了,请公子莫怪。这马我看过了,性子很温顺,前面转弯处,有等打短工的人,您自己去挑一个吧。”老人站起身后,用袖子抹去眼泪,有些自责的对江欣怡说,然后把手里的马鞭递给了江欣怡,失落的转身离去。
看着老人那离去无力的脚步,江欣怡的心就发酸,赶紧开口喊住了他;“老人家,我没说不同意,你咋就走了呢?”
老人听见后,迟疑的转过身子,试探的看着江欣怡,以为自己听错了。
“咦,老人家,你的听力不好么?那我就没办法了。”江欣怡忍不住要逗逗那老人。心里暗骂自己缺德,人家啥心情啊、你还有心思下扯淡老人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惊喜的转身回来,伸手要回那马鞭,才感激的说“公子请上车,往哪里走,吩咐就是,赶了几十年的车,这方圆几百里,我还是很熟悉的。”这回他没有再跪下,怕江欣怡生气。
江欣怡想了一下,就走到车厢门口,拎起棉袍的一角就跳了上去,掀开帘子进了车厢,她要先想一下,既然答应了老人的请求,就该为他想想,这么远的路,他要坐在外面赶车,最要紧的是要给他买套新的棉衣,不能让老人家生病了。
“先去前面那家巧手裁缝店吧。”江欣怡把车厢前面小窗口的帘子拉开,对老人说道。
“好嘞,公子坐好,架。”老人坐在车辕上,兴奋的像个孩子。
江欣怡能够体会到他的心情,能为自己孩子的幸福帮上忙,那是天下所有的父母亲最开心的事了。
江欣怡坐好,这才打量起车厢里面,位置不大,却布置的很人性化,自己坐的这个位置说是凳子,还不如说是个简易的小床,被子、褥子枕头都很齐全,这个安大哥的心真细,还很体贴,若是谁家女子嫁给他,应该很幸福。
江欣怡想到这些,竟然有些脸红,随即掐了自己一下;提醒着自己不要犯花痴,也不知道人家有没有家室,万一自己陷进情网后才知道他有妻有妾的,该如何是好,那不是自讨苦吃么?
不过,刚刚认识就问那个,好像不太合适呢。会武功,人又好,又帅,没有女人才怪江欣怡忽然有些心烦,弄不明白这老天干嘛老安排有家室的帅哥来馋她啊,能看却不能吃车厢顶部还吊着几个包袱,她本想拿下来看看,里面有什么好东西,可是却发现马车停下了。
“公子,裁缝店到了。”老人家在车下对江欣怡说。
江欣怡下车后,走进店里,发现老人没有跟进来,就回身对他说;“把马车拴好,进来吧。”
老人不敢违背她的命令,赶紧照做,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她不高兴再辞退了自己。
店家一见是江欣怡,赶紧走过来招呼;“公子,还想添置点?”
“帮我给这老伯挑一套最暖和的棉衣,还有棉帽,那靴子还没拿走的话,也帮挑两双,我们要赶远路的。”江欣怡交代着。
老板娘赶紧的就去找了,那老人却不知所以的站在一旁,他没想到这小公子竟然是特意来给他买衣物。
东西都挑好,江欣怡拜托掌柜的领老人去换上新的。老人做梦样的捧着新衣帽跟着掌柜的进了里间。
江欣怡付了银子,就看老板娘招呼别的顾客。不一会儿,掌柜的领着老人走了出来,老人本就干净,换上新衣就显得更加精神,也年轻了十来岁。
“这些不要了,等下让老板娘拿去垫鸡窝吧。”江欣怡夺过老人手里的旧衣物丢在地上,拍拍手说。
店里很忙,江欣怡跟老板娘打声招呼就领着老人离开了,老人有些不舍的回头看看那地上的衣物,他很想捡回去,可是却不敢,只有乖乖的跟在江欣怡的身后走。
江欣怡又在街上买了些路上吃的干粮,看看快晌午了,又领着老人下馆子,吃饱后才正式启程。
“刘伯,要不这样吧,我把银子给你,你不要跟我去奔波了。”江欣怡坐在车厢里,从前面的小窗口跟老人商量,不是她想反悔,实在是见不得让这么个老人大冷的天,坐在外面给自己赶车。
“公子,您的好意,小佬儿心领了,做人要讲诚信,不能这么平白的接受您的恩惠,那样心里会不安的。”老人感激的拒绝了。
“好吧,我不再说了。”江欣怡妥协了。
马车行驶到镇子外面的时候,江欣怡从窗口看见路旁的一棵大树下围了很多的男人,几个妇女惊恐的捂着胸口离开,爱赶热闹的她赶紧掀开侧面的帘子想看清楚。
围观的人里还有衙役和捕快,都在往树上看?“刘伯,慢点,我想看看。”江欣怡对前面的老人说。
顺着大家的目光,江欣怡看见了树上的东西,干枯的树干上吊着一个人。准确的说,是挂着一个死人,浑身赤luo,眼眶里看不见眼球,深陷下去,身上看不见有伤口。
江欣怡没法再看下去了,因为她看见了那人胯下的一串东西,好恶心。她赶紧放下帘子,叫刘伯赶快点。
“好可怜的家伙啊,一定是不老实去偷腥,被人家老公给逮到了。”江欣怡对外面的刘伯说。
她的这番话要是被树上那人的魂魄听到,非得气的魂飞魄散不可。
前面赶车的刘伯,却没听见她说的话,心里在担心着,这刚起程就遇见晦气的凶杀,不是个好兆头啊,他却没敢对江欣怡说。
第一百五十四章还在找她
为了赶紧忘掉刚才看见的那一幕,江欣怡就跟刘伯唠起了家常,她还没想好怎么跟刘伯介绍自己的情况,没想到刘伯一个字都没问。他不是不敢,而是那安鹏飞早就叮嘱过他,说江欣怡最不喜欢别人问家室,所以,刘伯只是说自家的那些闲事。
什么他老婆子养的鸡下了好多个个双黄蛋了,什么大孙子夏天的时候赤手抓黄鳝了,什么小女儿绣的蝴蝶跟真的一样了……江欣怡听着他说这些在寻常人家里,经常发生的寻常事,看着他脸上掩盖不住的幸福,也被他感染了,差点想开口说去他家转转了。
“公子,那里就是我的家。”刘伯忽然指着远处的几户人家对江欣怡说到。
“是么?那先把车停下吧。”江欣怡赶紧说。
刘伯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把马车停了下来。他不敢开口邀请这俊美的公子到自己家里去坐坐。
“刘伯,既然到了家门口,你就回去看看吧,这走一个来回要好些天呢。”江欣怡也看出了他满眼的眷恋,不是迫不得已,谁这么大的年纪还会接这样一个苦差事呢?
“那我去去就来,告诉家里人您是个好人,也好让他们放心。”刘伯乐的一下就蹦下了车,对江欣怡说。
“没事,去吧。”江欣怡现在又不想去他家看看了,她怕自己妒忌,妒忌人家都有个完整的家,穷点苦点都不算什么,最主要的是,一家人在一起,共同面对困难。
“刘伯,等下,江欣怡喊住了跑出去好几步的刘伯。
刘伯不解的转身回来,以为她要反悔,却没想到江欣怡拿着一锭十两的银子和几块散银子递给了他;“愣着干什么,你的工钱先给了你吧,省的我带在身上嫌碍事儿,而你回来时,我也不放心,左右都是要给的。”江欣怡对迟迟没有伸手接银子的刘伯说。
“可是,也没有这道理啊,这任务都还没有完成,就能拿工钱?”刘伯怔怔的说,依旧是没有伸手接银子。
“刘伯,你可真是死心眼啊,还不赶紧的让你儿子把银子送去,把人赎出来啊,等你把我送到京城再回来,就要好久,把你儿子的意中人留在在畜生身边是很危险的,万一出啥事儿,你后悔都来不及。”江欣怡有点火的对他说。
想是江欣怡说的有道理,把那刘伯给说的怕了起来,这才赶紧的伸手接了那银子,“公子,给多了。”刘伯老实的说。
“哎呀,我知道,那就算我送给两位新人的贺礼吧。虽然不多,但是买两套喜服还是够的,一辈子最幸福的事儿,让新人都漂亮些。”江欣怡赶紧解释着。
“别再客套了,赶紧去吧。”江欣怡见他又想给自己鞠躬行礼,赶紧催他。
刘伯这才转身往记得方向跑,跑得太急,又因为太激动,还差点摔倒,把个江欣怡吓得直拍胸口。
江欣怡还不能够深刻的体会那刘伯激动的心情,因为十两银子对他们家来说,是个很庞大的数字,就算再省吃俭用,再拼命的打零工,卖鸡蛋,也要好几年才能攒够呢。
偏偏最需要用钱的时候,刘伯被东家辞退了,原因很简单,他年纪太大了,人家不会给一个长工养老的。
刘伯唉声叹气的在卖马的市场边蹲着,想着自己这年纪还能寻到啥营生才能帮家里添些小钱。正好遇见前去买马的安鹏飞,反正也没事,就帮着他挑了一匹性子温和的马,还领他去买了车厢。
安鹏飞见他人老实还热心,得知他还是个赶车的老把式,就问他想不想赚大银子,也就是帮一位公子赶车去京城。
刘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当晚回家跟家里人一说,蛮以为他们都会高兴,可是没想到,都反对他接这个活。理由就是,谁会傻到用五十两银子雇一个老人赶车。
刘伯不管,固执的一定要去,他说,像他这样的老头,有啥值得骗,最坏的打算就是空手而回。反正在家里也是干着急。
就这样,刘伯不顾老伴儿哭天抹泪的,不顾儿女的劝阻天没亮就在跟安鹏飞约好的地方等着了。
所以,当江欣怡让他回家一趟时,他答应了,就是想回去给他们看看自己穿的这全身到脚的新衣服,目的也就是想让他们放心,这次的雇主真的是个好人,不必为自己担心。
没想到,江欣怡竟然提前把工钱给了他。这样,儿子就能马上把燕子给赎回来了,不必再为她担心了,等自己从京城里回来,就把他们的婚事给办了。
这样子,能不让刘伯激动么。他甚至想到,即使是自己的老命丢在外面回不来,也没啥遗憾的了刘伯回家后,无聊的江欣怡这才把吊在车顶的几个包袱都打开看。哇,有新衣服,很华丽,比她自己买的要高级很多。有靴子,她拿起来在自己的脚上比量了一下,刚好唉还有一大袋吃的东西,她还发现了留在里面的一封信,说的很简单,就是说自己有事,没见她,请她不要怪罪。
最要紧的就是,里面就江欣怡的身份安排,写得很详细,双方的父母,姓名老家,以及他们去世的忌日都写的很明白。
看了这个,江欣怡很想笑,里面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很多亲戚,都在她们表兄妹俩小的时候的一次山洪暴发时遇难了,连那些亲戚所在的村子也都被掩盖在山石下面。她是被一对流浪的夫妇养大的,当然,那对流浪的夫妇也无从考证。
说简单点,也就是没有人能够证明现在的江易昕是真是假,有没有这个人她从小到大的经历都是空白的,她想怎么编就怎么编。
江欣怡觉得很好玩,就算有一天那个死变态的王爷想查她的来历,那也是白费劲。
不大会儿的功夫,江欣怡就看见刘伯急匆匆的回来了,手上还拎了一个大篮子。他的身后站着一大群的人,看样子是为他送行的,却没敢走过来。
“公子,等急了吧,都怪我家那老婆子,说没什么东西报答您,烧火煮了些鸡蛋,要不起我早就来了。”刘伯歉意的说着,就不好意思的把手上的篮子放进了车厢里,拔下插在车厢旁的鞭子,利落的坐在车辕上,扬起马鞭在半空中抽了一记清脆的鞭响。
江欣怡掀开那篮子上的花布,看见里面是满满一篮子的鸡蛋,还有鸭蛋。有好几十个,上面还放了一个很好看的大荷包。
“刘伯,这个是给我的么?”江欣怡拿起那个荷包问。
刘伯回头一看,笑着说;“那是我那小丫头绣的,说是谢谢你帮她哥哥赎回嫂子。”
江欣怡不客气的说;“太好了,我正愁荷包太小呢。”
“刘伯,这绿壳的是鸭蛋吧,怎么没有鸡蛋大呢?”江欣怡一手抓着热乎乎的鸡蛋,一手抓个同样烫手的鸭蛋问。
“那个鸡蛋就是我刚才说的双黄蛋啊,所以就比鸭蛋大些了。”刘伯笑呵呵的告诉他。
“哦,原来是这样。”江欣怡以前只听说过双黄蛋,却还没见过。
“公子家中想必见不到这些家禽吧?”刘伯在前面问。
“见过,我本来还养过两只的,可惜被贱人害死了。”江欣怡想到自己养的金哥和小花,心里有难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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