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有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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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有疾-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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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哪里不对却又理不清头绪。

三日后,花梓恍然大悟,找到萧叶醉,义正言辞道:“三日前,师父考问徒儿何为江湖,徒儿答得不好,师父施以惩戒,要让徒儿绝食以谢天下。可徒儿后来所言师父颇为满意,却只说取消禁食,为何没有赏赐?难道我云梦泽向来如此?只罚不赏?”

是日,萧叶醉颤抖双手,眼中含泪,用仅有的银子给花梓买了个琉璃钗。

翌日,萧叶醉头上多了几根白发。

花梓瞧见了,踮着脚尖拨弄着萧叶醉的头发,口中喋喋不休道:“早生华发,早生华发,也不知是谁让师父如此忧愁,年少就白了头,真是可恶,来,师父,徒儿帮你拔了这几根白头发。”

她抓住一根白发,用力一拉……

“手滑了,没拔下来。师父莫急,再来。”

抓住这根白发,又是用力一拉……

“怎么又没拔下来,不愧是师父,头发长得如此扎实,再来。”

……

……

终于,萧叶醉忍无可忍,抓着自己乱蓬蓬的头发,爆发一声惨叫:“你够了!”

自己的钱袋为谁而空?这白发为谁而生?扯了半天一根都没拔下来,头皮又疼又麻又是被谁害的?

当然,这些他只在心中呐喊,当瞧见花梓委屈又不明情况的模样,他心中突然很不是滋味。

于是,他拍拍她的头,硬生生扯出个微笑,声音颤抖却不乏温柔:“来,继续拔吧。”

他心中暗想,玉花梓啊,有师如我,夫复何求啊?

她心中暗想,难道师父也被白玉曦传染,开始喜怒无常了?

思及白玉曦,花梓心中便忐忑难安,自打沐冷尘同行,白玉曦日渐阴郁,整日沉着脸,极少开口,偶尔说上几句话话也更加阴阳怪气,阴恻恻的让人心底发寒。

触了几次霉头,花梓再不敢靠近,只是不远不近地望着他,生怕一个不小心,他得了失心疯情绪失控,做出杀人放火,烧杀抢掠这样可怕的事情来。

幸好他虽然一直阴恻恻的,却阴恻恻的很稳定。

有时花梓觉得人生在世真是辛苦,有人对自己不好会难过,有人对自己好也会难过。她想尽一切法子让沐冷尘不要如此执着,皆未果。

这不单单因为她如今并不爱他,也因为她似乎曾经爱过他。

每每望着他小心翼翼又深情哀伤的眼神,心中都莫名有些难过。

她一直坚信,她曾喜欢过他,且感情十分融洽,而今这样的结果,也难怪凝馨时时感叹道:“难为沐冷尘了……”

花梓就此事深思熟虑,若持着不主动不拒绝的态度,着实有些不负责任,大有玩弄感情的嫌疑,提到玩弄感情,白玉曦一人的感情都不够自己玩儿的呢,哪有功夫玩儿别人。

若主动示好就此你侬我侬作对鸳鸯眷侣,其行为不但玩弄感情且欺骗感情,后果不堪设想。

若断然拒绝,需要极大勇气与决心,做到不心软不手软,快准狠,一刀斩断半生痴缠。

于是,她找到沐冷尘,二人相约小湖畔。

第一百一十四章 冤冤家

此处芳草萋萋,藤蔓葳蕤,幽幽然一潭湖水袅然生烟,其下一片翠绿依山而眠,仿佛大地之上嵌着一块硕大绿宝石。

“琉虞公主可好啊?”花梓并未看着沐冷尘,而是蹲在湖边撩起湖水净手。

此时天色尚早,大地一片静寂,晨曦还未浮出地面,隐隐于远山处笼出一片青白光晕,将夜色浓重渐渐晕染开来,呈现一片淡青色。

沐冷尘微微一怔,有些失落地问道:“你约我来,只为问这个?”

花梓望望幽绿的湖面,深深叹口气:“沐公子……”

“花梓!”沐冷尘急急打断她,走到她面前,背对着山水草木,眼神里柔情四溢:“你不要再沐公子沐公子的喊我了,叫我冷尘吧。”

花梓急着说明来意,也未犹豫便点头道:“好吧,冷尘啊……”

“花梓!”沐冷尘又急急打断她:“晨起天寒,马虎不得,你怎么不多加件衣裳再出来?”言罢,又脱下外衣将花梓包裹起来。

花梓急急想要推脱却拗不过他,最终气急败坏道:“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她满脸懊恼,紧皱着眉头,趁沐冷尘愣神之际,将他的衣衫从肩头褪去,递到他手中:“我不冷!即便我冷,你也不该把衣服给我。男女授受不亲,你我二人一未成婚,二未有婚约,即便有婚约或许也被你悔婚了。如今这样又何苦,我已不记得过往之事,你也……也忘了罢!”

最后一句,声音极小。

她也明白,经历过的事怎会轻易忘却,故而自知这话说的十分牵强,也就少了几分底气。

她本想,沐冷尘若现出哀戚的模样,她会善解人意地拍拍他的肩膀。劝慰几句,例如: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丑花?

待他看清形势,豁然开朗。恍然大悟跑去安心做他的驸马,她也算成人之美了。

愿望总是美好的,现实却往往有些波折。

沐冷尘确实现出哀戚的模样,她也确实善解人意拍着他的肩膀劝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丑花?”

然沐冷尘却哀戚了半晌也未看清形势。

后来,在花梓恢复记忆时,方晓得,她此刻的想法是如此天真幼稚。

有些人,有些事,不是想忘记或是谁让自己忘记便能忘记的。而她忘记了,却是无可奈何,并非出于本意。

“我说过,会守你一生,无论你是生是死。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我都会守着!”

沐冷尘紧紧抓着手中的衣衫,眼中透着不容置疑的绝决,让花梓十分惶惑,仿佛自己是座皇陵,而他是个尽忠职守的守陵人。

这份偏执让花梓感觉压力颇大,这感觉好似灵魂入了大牢。被他锁死,无力挣脱。

结果是不欢而散。

她冷着脸,语气凉薄而微怒:“随你!”之后,匆忙离去。

沐冷尘站在湖边久久凝望,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见。

他忽而松手,那玄色衣衫飘然落上草坪。被露水打湿成一片又一片青色水渍。

许是晨起天气微寒的缘故,花梓扔下沐冷尘,独自回到客栈时,嘴唇有些微微发白。

她抱着肩膀,埋头迈进门。却同白玉曦撞个满怀。

“去哪了!?”白玉曦忙拉住花梓手臂,将她扶稳,见她如此形状,开口质问,语气里已听出许多不悦。

花梓是个悲剧,因为没有一身好武艺还不懂得养成一个好脾气,她不吃亏谁吃亏啊?

她正心绪烦乱,见白玉曦审问犯人般犀利的眼神心中怒气油然而生,一时焦躁,甩开白玉曦的手,趾高气昂应道:“同男人私会去了!如何?”

话一出口,花梓便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白玉曦的脸色愈加铁青,她想,在劫难逃了。

慌乱之下,她一个踉跄,险些被门槛绊倒。

白玉曦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生生扯了回来,虽说胳膊被扯的生疼,然总比摔下去要好的多。

刚想道谢,脖子却被死死卡住。她奋力睁眼,见白玉曦眼睛通红盯着自己,饿狼似的,十分骇人。

她很想问他一句:“你除了掐脖子还会啥?”

如何是好?她想抽出腰间的鞭子,手却被白玉曦按在墙上,另一只手却被压在自己身后,动弹不得。

她很敬佩自己此时还能如此从容淡定的思索,若白玉曦得知自己不再是处子之身,会作何反应?白绫匕首还是鸩酒?或许自己等不到那一天就已经死在这里了。

他忽然吻上她的唇。

花梓有些惊恐,紧紧闭着双眼,奋力摇头,想躲开白玉曦,他却疯了似的用力掐住她的脖子,迫使她动弹不得。

花梓倒不觉着屈辱,只是畏惧着,不是畏惧白玉曦,而是畏惧心中的贪念。

万一她忍不住,吻了白玉曦,日后又要出家入住尼姑庵,岂不是不负责任?

白玉曦好端端的一个黄花大小伙就这么被无故轻薄却无处说理,多么委屈。

正当她与贪念作斗争时,沐冷尘拎着衣衫从门外走来,白玉曦倏然抬头,花梓心中蓦然松了口气,可见到沐冷尘时,这口气又立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白玉曦松了手,拍拍衣襟,冷笑道:“同你私会的男人回来了!”

这话让花梓心中难受了好一会儿,也担忧了许久,而后更加坚定了加入尼姑行列这个伟大志向。

晨曦落在沐冷尘背上,将他长长的影子打在地上,花梓无心去琢磨他二人的心思。

因为无论如何,她觉得,她终将成为一名地地道道的尼姑。

然而,没有轻薄到白玉曦,这终究是个遗憾。

是夜,白玉曦同沐冷尘进行了一次别开生面的深度会谈,内容不详。

翌日,沐冷尘便来辞行,说有要事,需先行一步。

临行前,他走到花梓面前,欲言又止,终了只是喑哑地说了声:“保重!”

天边乌云翻卷,冷风乍起,卷着干枯的柳絮肆意盘旋。

花梓望着沐冷尘孤零零的背影,心中生出些怜悯。于是,拍马疾驰,将携带的一把油纸伞递给他,并嘱咐道:“要下雨了,当心淋着。”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又连忙扭转马身,匆匆离去。

沐冷尘握着手中伞,久久凝望着花梓的背影。

还如何抱着她风中赏雪,雨中赏荷?还如何握着她的手为她取暖?若注定要错过,为何又注定相遇?老天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却在凡人的心上留下个不能更深的伤疤!

由于一大波一大波的武林人士正赶往蓬莱岛,去往蓬莱岛的船只十分紧俏,要排队等上许久才能赶上一艘,平日里清闲惯了的船夫一时手忙脚乱。

南宫云笙财大气粗,单独租下一艘船来。

花梓对此十分不屑,表示不如买下一艘,这些日子专门用来接送去往蓬莱岛的江湖人士,买船的钱大约也就赚出来了,到时再把船卖掉,又是一笔收入。

南宫云笙觉得很有道理,便问道:“可有人会划船?”

一行人皆摇头称不会,唯有白玉曦依旧因着油纸伞一事阴鸷着脸,一语不发。

故而,此事只好作罢,花梓不禁感叹,学会一门手艺对于谋生而言是多么重要。

花梓晕船,趴在船尾处时不时的呕吐,很煞风景,她胃里风卷云涌的,却依然忍不住举目四望。

平静无澜的海面一望无际,与天相接处,偶见鸥鸟的影子,像纷飞的雪花。

碧空万里,半点浮云也瞧不见,只有一望无际的蔚蓝。天的蓝,海的蓝,从眼底蔓延到心里。那颗久久浸在世俗中的心便无限放大,仿佛包容了天地,包罗了万象,最终归于一片宁静。

这真是美极了,这样想着,她胃中又一阵翻卷,这次只呕出些酸水。

白玉曦凑到跟前,正色道:“这是犯了相思病?”

花梓未理会他,皱着眉头盯着船板,奋力压抑着身体的不适。

白玉曦想了想,弯腰蹲在她面前,足下用力一跺。

他内力浑厚,如此一来,船身便骤然晃动。

花梓身子立时摇摆不定,于是紧紧抓住木板,天旋地转间,胃里翻卷着巨浪。

白玉曦嘴角划过一丝畅快的笑意,又卯足了劲儿一踏船板。花梓再抓不住木板,慌乱中眼前有些模糊,也顾不得许多,随手抓了什么便死死拽住。

只听“呲啦”一声,是布帛撕裂的声响。

花梓整个身子撞到船板上,她揉揉撞疼的额角,听到凝馨踉跄的脚步声还有她温柔的询问:“又未起风,船怎么摇得这么厉害?”

于是她抬眼,瞧见白玉曦墨黑长袍被扯开好大一个口子,露出内里雪白的长裤,样子十分狼狈。

而这一幕恰好被凝馨撞个正着,凝馨面露尴尬,红着双颊转过身子低下头去。

白玉曦脸色很是难看,他本伸出一只手来,看模样是想扶花梓起身,然看到身上零零落落的袍子时,霍然收回手,扭身便朝船舱走去。

何为冤家,便是你想与她为难,最终为难了自己。

满心懊恼时对方又摆出与己无关的架势。

你想毁了她又舍不得,你想抓住她又频频失手。你想离开,又千丝万缕的羁绊皆源于内心,如何都割舍不掉。

此为极品冤家!花梓就是他的极品冤家!

第一百一十五章 蓬莱

船只靠岸,双脚着陆时,花梓豁然开朗,这脚踏实地的滋味真是久违了。

于是她欢喜地回头打量着身后的白玉曦,想起方才在船上船上将他衣服撕了一个大口子。

不想就一会儿的功夫他又换了一身一模一样的,花梓顿时失声笑道:“你到底有多少一模一样的黑袍子?”

凝馨闻言,一时没忍住,抬起袖子掩面而笑。

白玉曦黑着脸,一甩衣袖,从花梓身边大步走过,阴沉沉的气息久久徘徊不散。

花梓打个冷颤,嘀咕着:“谁又惹他不高兴了?”

这话恰巧传至白玉曦耳中,他立时驻足,捏紧了拳头,片刻之后,终于还是大步流星朝前走去。

萧叶醉后来颇为感慨:“白玉曦着实不易,作为花梓的师父,我深有体会。”

他认为,白玉曦的武功能够突飞猛进也少不了花梓的功劳,因修炼上层武学,极好的耐力是必不可少的,而长久与花梓相处,定能大大提高忍耐力。

蓬莱岛历来被冠以仙境之名,如今看来,名不虚传。

碧海蓝天,水鸟长歌,明媚的日光蒙上柔软的细沙,远远望去,像满地金色的雪花儿,泛着柔和却绚丽的光芒。

盘旋而上的阶梯如长龙一般缠绕着眼前的悬崖峭壁,透过一片苍翠,隐隐可见的龙身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这仅是一隅,便如此震撼人心。

蓬莱岛几百年的历史造就如此大气磅礴的景致并不稀奇,可这神仙洞府与能工巧匠的鬼斧神工融合的如此巧妙则让人不禁咋舌惊叹。

凝馨站在沙滩上,深呼了口气,转身望向南宫云笙,笑着点点头,云笙也报以微微一笑,轻轻点了下头。

花梓则眼中闪着光,拉着凝馨的手感叹道:“真想把这个岛买下来啊!”

“败家!多少钱都不够你挥霍!”

白玉曦虽走在前头。却依然悉心捕捉一切可能的机会去抨击花梓的言论。

花梓松开凝馨的手,拽着裙角,踩着细软的沙子,像只轻盈的白蝴蝶。几步追上白玉曦,从他身后探出头来。

脚下是细碎的步子,为了适应他走路的速度,花梓累的气喘吁吁,嘴巴却喋喋不休:“此话怎讲啊?你可知这么美丽的岛,若归我所有,每年能赚多少银子?若在岛上修成一座园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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