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娘囍事》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梳娘囍事- 第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这一声叫唤把旁边两个人的心都叫疼了,阳成选更是愧疚,忙道:“二婶婶小心点,她伤在背上。二婶婶先带近香进屋吧,我借你们灶房把药草碾碎了,二婶婶先帮她敷上要紧。”说着就飞快地跑进屋去了。

水二婶带着近香刚进屋,阳成选就已经把药都碾好了,装在一个洗净的陶碗里交到水二婶手上,自己跑到院子里等着。

屋里水二婶帮近香脱了衣服,看到背上青了一大块,刚拿手一碰近香就叫疼,心疼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不住地叹气。近香忙道:“回来之前已经找大夫看过了,说把这药分三次碾碎了敷,每天一次,很快就好了。阿母你别担心,就是一点皮外伤,没事的。”

水二婶听着更心疼了,小心翼翼地把药敷好,撕了块碎布缠起来,这才问道:“这是怎么弄的,怎么就伤成这样了?”

“爬山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下面恰好有块石头,就变成这样了。阿母,真的没多大事的,你别担心了,也别生选哥哥的气。”

“我哪里就生他的气了!你一向很小心,我都很放心的,怎么就摔成这样了?唉,别动,你知不知道万一伤到了骨头麻烦就大了!”

“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会更加小心的。不过没有伤着骨头,阿母放心吧。”

水二婶无奈地叹了口气,“唉,你这孩子,阿母这也是心疼啊,真是气都气不来。好了,你躺着休息,这两天都不要出门了。”

近香忙乖巧地说了声好。

水二婶走出屋时看到阳成选还在院子里站着,对他的印象倒是又好了几分。虽然带着近香出去却让她受伤回来,但这也不是他的错,他还把什么都揽在自己头上,是个有担当的孩子。于是笑着走过去道:“你回去吧,近香没事了,过两天好了再过去找你们。这事也怪不得你,都是她自己不小心,还害你担心。”

阳成选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又道了好几遍歉才回家去了,晚上又跟阳成大婶一起提了饭菜过来看望近香,又是一阵道歉。

大家都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等近香好了就什么事都没了,谁知道当天晚上竟听到水大娘在他们家门口骂人,说什么黑心肝啦从小就阴险狠毒啦煞气太重难怪家里断子绝孙啦,听声音倒像是专门冲着水二叔家的。

水近香在屋里躺着,水大娘的骂声她都一字不漏地听得清清楚楚,很快就明白骂的就是自己,心想一定是近清回去告状了,不是都说好了不提的吗?不由得又急又气又是委屈,一个人蒙着被子偷偷地哭。很快水二婶也听出点意思来了,这分明就是冲着自己家来的,可是两家最近并无瓜葛,照理说不应该啊,又听到她骂小煞星,就琢磨着这事恐怕跟近香有关,于是就到近香屋里去问怎么回事。推开门却看到近香蒙着头,扯开被子一看,正哭得伤心呢,以为是背疼,再一看又不是那么回事,就隐约猜到了几分,开始逼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近香心想反正大姐都说了,这事也不是自己的错,就把白天的事从头到尾都说了,想了想还是略过了水近清把她推到的事情。水二婶听完忍无可忍,交代近香躺好又帮她掖好被子,然后开了门出去,冲着水大娘的方向大声道:“怎么回事啊,谁三更半夜不睡觉学那野狗嚷嚷啊,还让不让人睡了?”

水大娘一听是水二婶的声音,立刻来了劲,“谁知道是哪来的野狗这会儿跑出来乱咬人呢,我不过骂骂那些从小就黑了心肝的,没想到还有人赶着来承认!原来是你家的人黑心肝啊!”

妯娌两个自从进门就不和,大架小架没少吵,嘴皮子都早磨得尖利了,真要吵开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都要被气得活过来,最绝的是到最后被骂得最狠的总是水家的祖宗,所以水家兄弟最恨她们两个吵架。水二婶这两年脾气收敛了不少,觉得漫天的恶语相加也解决不了问题,就算吵赢了也不过争一口闲气,所以总是试图讲道理,今天一出门就口出恶言实在是气急了,骂了一句后又觉得总该讲清楚,于是努力地按捺住怒火,大声道:“不过是小孩子的事情,大嫂何必跟她们一般见识?”。。。

        第十三章

水大娘闻言使劲地呸了一声,“上梁不正下梁歪,孩子们懂什么?不过是跟着学坏了!不是父母教,她们哪里晓得做出这些龌蹉事来?有些人一大把年纪了为老不尊,教唆小孩儿做出这种阴险的事情来害人,要是我我就拿块豆腐撞死,要不然就出门就把脸遮起来,哪里还有脸见人啊!”

“大嫂这是什么话,这样指桑骂槐有什么意思?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说清楚偏要这样骂人?孩子们还小,受不得你这样赤口白舌地咒骂,你好歹也为他们积点德!”

“我倒是想说清楚,可是有些人不讲道理说不清楚,我也是有冤无处诉!要不然让大家评评理,我们近清跟你们近香好歹也是亲姊妹吧,你们家的倒好,跟自家人不亲,倒跟别人一起来欺负她,可怜我们家近清年纪小,双拳难敌四掌,愣是被你们家近香给坑害了!”水大娘越说音调越高,到了最后几乎都又说又唱了。

水二婶想起近香刚刚说的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有这样恶人先告状的吗?真是太过分!于是口气也冲得厉害了,“你说说清楚,到底是谁不讲理?要真是近香的错,我就让她给近清赔礼道歉,要打要骂都随你们;要不是她的错,你作为长辈,这么没来由地咒她,又该怎么说?!”

“哟,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还冤枉了你们家近香似的!我可没那个闲工夫黑天白日地去冤枉她!她帮近清梳头的时候暗地弄鬼,让大家都笑话她,谁不知道你们家近香手巧,梳的头人人都夸,亏得她们还是亲姐妹,这不是坑人是什么?”

“你说话可要证据,不能这样空口无凭地就诬赖人,我听到的可不是这样的!”

“你听到的不是这样的?我听到的就是这样的!我说怎么这么有底气,原来是你们家的恶人先告状了啊!做了错事不敢承认,还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我说老二家的,你这母亲做得,。517z。啧啧,看看都把孩子教成什么德行了!小小年纪就会耍心眼整人,长大了可是要吃牢饭的!”

这话说得有些过了,水二婶正要骂回去,突然就听到近香怯怯的声音,“大娘,不是这样的!”

“你怎么出来了?还不快回去躺着!”水二婶担心近香的身体,忙挥手让她回屋去,却听到水大娘阴阳怪气地说道:“啊哟老二家的,这就是你们家的教养啊?大人说话她就敢插嘴,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生没人养呢!”

水二婶真是怒了,大声吼道:“大嫂也一把年纪了,好歹给自己留点脸面,免得别人在背后戳着脊梁骨骂老不修!哪里听说过长辈跟小孩子计较的道理!”

“哟,被戳了短处就撒泼了!都十多岁的人了还说什么小孩子,也不怕人笑话,等过两年嫁人了也这样,看看会不会被人赶回娘家,做一辈子老姑婆!”

这话真是越说越离谱了,阳成和在家里听着早就按捺不住了,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也不顾阳成大婶的阻拦就跑了出来,大声嚷道:“水大娘你这样说太过分了,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子的!那个发髻是近清自己要求的,近香都告诉她不好看了,她自己非要,能怪谁啊!”

一听这话,水大娘更加生气,尖着嗓子高声道:“哟,是阿和啊,我说阳成嫂子,你们家阿和今天可也跟着近香那丫头一起欺负嘲笑我们家近清,现在还来跟我呛声,你也不管管?”

“孩子还小不懂事,水大嫂不要跟她计较,我代她给你道个歉!”阳成大婶一边陪着笑脸,一边拉着阳成和往屋里拖,“你给我回去,大人吵架小孩子瞎搅和什么!还嫌不够乱啦!”

“阿母!”阳成和的脾气一上来,那是谁都说不听的,何况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一使劲甩开阳成大婶的手就往外跑,一边道:“明明是她欺负近香!近香帮她梳头还要挨骂,哪里有这样的道理?今天她还把近香推到了,近香背上的伤就是她干的!阿母你不要拉我!”

“你别胡说!”

“我没有胡说,本来就是这样的,大家都看到的!”

阳成大婶听了这话就没再多说,紧紧拉住阳成和站在院子门口听着。水二婶深信阳成和不会撒谎,本来她也奇怪,近香那么小心的性子是怎么摔成那样的,这样一听立刻怒火中烧,沉声道“大嫂,这事要怎么说?我们家近香的背上青肿了一大片,我都不忍心看,你是不是要给个交代?”

水大娘顿了一下,大概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但是很快她又冷嘲热讽道:“这里的邻里乡亲谁不知道你们两家关系好啊!就算关系好也不能乱说话,这么串通一气地来污蔑我们家近清算怎么回事!”

阳成和听她颠倒黑白,朝她家的方向大声喊道:“水近清,你给我出来!敢做不敢当,想做个缩头乌龟吗?”

水近清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还把这事给捅了出来。事情闹到这个份上她哪里还敢承认,于是就不说话。水大娘见状立刻有了底气,大声嚷道:“你们想要屈打成招吗?不是她做的就不是她做的!你吼再大声也不能扭曲事实!”

这样一通吵闹招来了许多人,大家都站在自己家门口看热闹,也有个别看不过去的过来劝架,都被水大娘一通乱骂给气走了,连朱大婶这样好管闲事的都没敢再劝了。水家兄弟知道要是敢出去劝架,自己被骂个狗血淋头不算,又要牵累祖宗八代,只好都躲在家里,闷头坐着不敢吱声。水近清早躲进屋去了,水近香也被她阿爹拖进屋里责令在床上躺着,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眼看这架就要吵个没完没了,阳成选等人再也坐不住了。其实刚开始吵的时候吴权就想出去说清楚,但是阳成选深知水大娘的脾气,想着让她骂几句就算了,他们这一出去只会添事,就劝住了他。吴权和张敞毕竟是客,也怕给主人家添乱招骂,所以一直竖着耳朵地在屋里等着,谁知道半天没完还越吵越过分了,阳成选也终于受不了了,只好一起出去劝架。

这事情最后让张敞给担下了。张敞礼数周全地给水大娘赔了不是,只说自己一时兴起,逗水近清开心,没成想口无遮拦惯了,一时胡说了几句把水近清惹哭了,请水大娘有什么怒气都往他身上发,不要连累了无辜的人云云。

再怎么说来者是客,看张敞的气度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水大娘不好说什么,骂骂咧咧几句就回去了。当然水大娘鸣金收兵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从水近清的举动看出来近香真的是被她推倒的。

第二天一早,张敞就借口说家里来信催他回去,吴权也跟着表示家里人盼得急。阳成选一家自然知道是因为昨天的事,只象征性地挽留了两回,吃过早饭就把他们送走了。。。。

        第十四章

过了几天,近香背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只有用力过度的时候才会有一点疼。这几天阳成兄妹往水二叔家跑得很勤,就担心近香一个人呆在家里闷得慌。

这天早晨,水二婶做饭的时候发现家里盐巴没有了,就打发近香去朱大婶家借点先用着。近香答应着出了门,出门的时候照例专门看了一眼院子口的那棵桃树。这一看就出问题了,水近香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头顶,借盐巴的事早被抛到脑后了,恨不得立刻把那人找出来大卸八块!原来院子口的这棵桃树是近香七岁的时候亲手种下的。她天天守着它,每天没事也要看个三五回,这桃树几乎和她一起长大,今年才第一次开花结果,谁知道不过一夜的时间,居然就被人砍翻在地,小指头大的小毛桃和树叶一起乱七八糟地掉得满地都是,那被砍的创口更是狰狞,像是在恶狠狠地嘲笑她一般。

正当她一肚子气又心疼得不得了的时候,一阵刺耳的笑声传来,笑得很是得意,转头一看,水近清正远远地站在院墙拐角处,龇牙咧嘴地朝她示威。

终于找到了正主,水近香怒不可遏,第一反应是水近清她们家门前那块菜地,水近清无数次表示过她特别喜欢吃那地里的青菜,当下想也没想地拔腿就往那块菜地里跑去。

水近清被她气势汹汹的样子吓了一跳,等她反应过来,近香已经把那块地里长势正好的一畦菜一通乱拔,糟蹋得差不多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家的菜地被又踩又拔,弄得一片狼藉,水近清气得两眼直冒烟,一阵猛跑,冲过去就跟近香扭打起来。

两个人又掐又拧,拽成一团,更把旁边的菜地也糟蹋得不成样子了。树不是水近清一个人砍的,水明镜水明泊兄弟就跟在身后。水明镜对这个妹妹极为护短,现在看到她们打起来,立刻飞奔过去帮忙。三个人扭打成一团,水明泊又是着急又是害怕,赶上去拉了这个又拉那个,奈何他人小力气也小,架没拉成,自己倒被踢了好几脚,心中一急,竟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水二婶等着盐巴下锅,却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回来,只好出来看看怎么回事。刚出门就听到一阵吵嚷声,再一看却是几个孩子打起来了,急急忙忙奔过去拉架。大清早的就打架真是让她一肚子的火,然而她最气不过的不是几个孩子打近香一个人,而是水大娘就在旁边站着,却不出声制止,就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打。

水近香只有一个人,却是不管不顾地,拼了命地跟他们兄妹对打,那股子发狠的劲让水二婶大吃一惊。等水二婶终于把他们几个拉开,水近香的头发已经跟鸡窝一样了,衣服也被撕开了好几个洞,当然水近清兄妹也没讨着便宜,水明镜脸都被抓花了,水近清的手背上被咬出一个深深的血印,头发也被扯散了,一小撮还在水近香的手里抓着。

水二婶心疼近香又恼恨水明镜兄妹,但是孩子打架,总不好太过偏袒自己家的,于是把水近香拎在一旁,呵斥道:“你现在能耐了啊,居然敢打架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这话自然是说给水大娘听的。

“啊呀,怎么打起来了?”水大娘终于施施然走了过来,刚一走近脸色立刻就变了,水明镜兄妹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伤显然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只听她连声叫唤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哟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