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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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子偕行- 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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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远东披了外袍出来,让齐意欣进去换衣裳,又叫了眉尖给齐意欣抬热水过来,这才来到外面,问蒙顶刚才在夏家大*奶那边的事。

听蒙顶说完,顾远东脸上已经隐隐有了怒气。

“少都督,这是别人家的家事,我们……”蒙顶待要劝,又觉得今日夏大奶奶实是太过份了,不给她点儿厉害瞧瞧,还以为她就是皇后娘娘呢。

顾远东点头,含了一口茶水漱口,冷冷地道:“这笔帐,暂且记下。”又命蒙顶去将康有才叫来,先前他还有些话没有问完。

蒙顶领了康有才过来,顾远东带他去了对面的西次间里单独说话。

齐意欣在夏大奶奶的内室热得出了一身的汗,足足换了两桶热水,才洗得干干净净。

蒙顶在净房帮着齐意欣收拾,悄悄问她:“小欣,你说那夏大奶奶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意欣穿了一身粉蓝的宽身绸衫,淡蓝的宽腿裤,撒着裤脚就从净房里面出来了,一边走,一边擦着头发,对后面的蒙顶笑语:“……我觉得她是欲求不满……”

蒙顶唬了一跳,赶紧走到前面四处看了看,见没有别人在内室,才转身叮嘱齐意欣:“这种话有关人的名节,可不能乱说。”

齐意欣笑着点头,坐在了梳妆台前,“我就是跟你随便说说。——蒙顶姐姐,你如今也很八卦。”

蒙顶笑着啐了齐意欣一口,“都是被你带坏了。”顺手从齐意欣手里接过毛巾,帮她擦着头发。

齐意欣的头发既厚又黑,费了蒙顶好多功夫,才擦的半干。

“小欣,头发不干透不能睡觉。”蒙顶继续用力给齐意欣擦头发。

齐意欣方才想起晚上睡觉的事情,支支吾吾半天,方问道:“今儿怎么睡?”

蒙顶眼角一跳,侧头在镜子里看着齐意欣的脸,似乎有些红晕上了脸,偷笑道:“怎么睡?——丫鬟怎么睡,你就怎么睡呗”

“丫鬟怎么睡?”齐意欣一本正经地回问。

“睡在少都督床旁边……的地上。”蒙顶笑得前仰后合,故意逗齐意欣。

齐意欣站起来,拿着梳子跟蒙顶追打起来。

顾远东在西次间跟康有才说完话,出来听见对面屋里传来女子嬉笑打闹的声音,嘴角噙笑,走了进去:“做什么呢?这么高兴?”

蒙顶咳嗽一声,就要开口。

齐意欣慌慌张张地把她推了出去,对顾远东道:“没事没事”又悄声求蒙顶:“我饿了,刚才没有吃饱,姐姐再给我做一碗小馄饨吧。”

蒙顶笑着应了,出去小厨房做小馄饨。

顾远东看见齐意欣穿着宽身衣裤,头上湿发半干,双颊绯红地从屋外走了进来,心里也是一紧,出了半回神,才对齐意欣招手:“坐过来,我给你擦头发。”

齐意欣红着脸走过去,坐在梳妆台前面,任顾远东拿了一块干毛巾过来,将她的头发包得严严实实地,或轻或重的擦起来。

“今天在夏大奶奶那里怎么样?她有没有故意为难你?”顾远东不动声色地问道。

齐意欣手里把玩着夏大奶奶送她的红木小匣子,耳边听着顾远东的话,轻轻摇摇头,并没有告状,而是将那小匣子打开,给顾远东看,“夏大奶奶送我的外洋口脂。”只见里面一排五支圆管状的东西,原来就是口红,上面还写着英文字“MaxFactor”。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密斯佛陀”齐意欣笑着拿出来一支口红,仔细瞧了瞧,“外洋口脂原来是这个样子的。”说着,旋开了上面的盖子,缓缓地要往唇上抹去。

顾远东在后面看见,伸出手来,啪地一声打掉了她手里的口红,厉声道:“别人给你的东西,你就随便往嘴上抹,你不要命了吗?”

齐意欣呆了一呆。不要这样草木皆兵吧?

“夏大奶奶谋害我一个丫鬟,对她有什么好处?”齐意欣不以为意。再说,她旋开那管口红之前仔细瞧过,还封着口呢。

顾远东窒了窒,没有再说话,手里加快了动作,将齐意欣的头发擦干了,随手扔掉毛巾,头也不回地道:“我有事要去康先生那里,今天不回来了。”说着,转身离开内室,和康有才一起出了上房,往旁边的厢房走去。

康有才禀承着缇骑行事的习惯,每到一处,都要准备一个以上的住处。今儿在外头的时候,已经在阿呆住过的客栈里也租了一间房。

江南当年是缇骑的重地,康有才想出去碰碰运气,在缇骑熟悉的地方留下了暗号,看看有没有以前的同僚过来相会。

康有才既然要出去,顾远东就不客气地住了他的屋子。

为了行动方便,康有才一早就借口自己是记者,找夏家的管事要了令牌,可以宵禁之后也在外行走,不用担心被官差骚扰。

“少都督,我今儿先出去探探路。明天去李家巷附近的茶楼坐一坐,看看那刘妈会不会过来。”康有才对顾远东交待行踪。

顾远东点点头,嘱咐康有才一切小心,便在康有才的屋子里歇下了。

齐意欣知道顾远东已经睡了,才放心跟蒙顶和眉尖一起睡在了顾远东的屋子里。

蒙顶和齐意欣就睡了内室的大床,眉尖睡在外面暖阁里头。一夜无话。

康有才在客栈等到天亮,也没有熟悉的人过来说熟悉的话,不由有几分黯然。——安郡王一走,他们缇骑就真的再也不能回复到当初了吗?

天刚蒙蒙亮,康有才就从客栈出来,绕了好几个大圈,又在东市买了个鸟笼拎着,一边逗着鸟,一边晃晃悠悠地来到李家巷附近。

刚拐进李家巷附近的大街,康有才便看见一股股浓烟正腾空而起,心里猛地一沉。

而以前安静有序的大街上,已经挤满了一层又一层看热闹的人群。后面的人看不见前面的情形,有掂着脚的,也有找路边的店家搬了板凳过来,站在上面的。还有的索性爬到了路边的大树上,骑在树枝桠上往前面看过去。

他们看的方向,正好是李家巷所在的地方。

康有才只觉得心里如同擂鼓一样,愣愣地架着鸟在路旁站了一会儿,才拉住一个看上去比较厚道的老汉,低声问道:“这位老爷,请问前面的人都在看什么啊?”

那老汉往冒黑烟的方向一指,唾沫横飞地道:“你没长眼睛啊?——那不是李家巷?那个惨哦,昨儿无缘无故着了大火,整个巷子的人,都被烧死在里面了,一个都没有跑出来。诺,官府的人正在里面收尸呢。唉,真是惨啊,烧得都成灰了,还收什么尸啊。我早就说过,李家巷那地儿福薄,承不了贵人啊……”唠唠叨叨地给康有才说起了风水命理。

康有才只听见“整个巷子的人,都被烧死在里面”这句话,急得身上的汗一阵阵冒了出来,拉着那老汉问道:“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有跑出来?怎么可能呢?”

那老汉两眼一瞪,“怎么不可能?我跟你说,李家巷这个格局,就是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格局。如今凤凰已经一飞冲天,带走了所有的生气和龙运,剩下的,自然都给人祭了旗……”

康有才听到这里,心头顿时豁亮,拎着鸟笼站在路边,冷笑两声,便挤到前面人群中去了。

那老汉在地上画了个八卦阵,正要开讲,发现刚才问他话的汉子已经挤到前面的人群中去,等他再掂脚看时,那人已经左一弯,右一拐,在人群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康有才挤到前面,终于看见了李家巷里面的惨状。果然一把火将这个巷子烧得精光,触目只见断瓦残垣,还有一阵阵皮肉烧焦的臭味,令人作呕。

康有才呆立了一会儿,挤出了人群,也不上茶楼上坐着,自己拎着鸟笼走到拐角处,拉开笼子,将里面的鸟儿放了出来。

那鸟初得自由,欢叫两声,便盘旋着冲入了云层里面。

康有才默默地念了几句地藏往生经,才袖着手,慢慢地回到了自己在客栈那边的住处。

此时客栈的堂下正是吃早饭的时候,空气里弥漫着食物的芳香,冲淡了康有才心头的烦闷作呕。

他一大早就赶着出去,连早饭都没有吃。此时也没有胃口,可是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只好找跑堂的要了两个小菜,一壶清酒,自斟自饮,排解一下烦忧。

过了大半个时辰,康有才喝光了所有的酒,正要开口让小二再拿一壶酒过来,就看见柜台那边有一男一女在跟掌柜的说话。那掌柜的指了指康有才的桌子,那一男一女就对着他这边的桌子看了过来。

康有才凝神看过去。只见那个男人,似乎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穿着一身淡灰色外袍,腰带上挂着一个三角形的玉佩。那女人却是看上去有些年岁了,梳着抓髻,一脸惶恐的样子。

第199章 万事俱备

康有才的眼睛却没有在那女人身上停留多久,而是看在那个男人身上,刚刚有些心灰意冷的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难道他们缇骑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那两人穿过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往康有才这边走了过来。

康有才站了起来,掸了掸长衫,背着手肃立在那里。

那两人走到康有才跟前,男人已经先抱拳对康有才道:“营州一别,已经八载,仁兄别来无恙?”

正是安郡王去后,缇骑最后一次集结时候的切口。

康有才压抑着心头的激动,也拱手还礼道:“营州山高水远,我从来没有去过,兄台敢是认错人了?”

那人哈哈一笑,自来熟地坐了下来,道:“认错人也是缘分。来,咱俩喝一杯”说着,一手拿起康有才的小酒壶,另一只手快速地在桌子上做了两个手势,正是缇骑的接头暗号。

康有才大喜,赶紧招呼那女人也坐下,又向跑堂的再要了四个菜,一壶酒过来。

此时正是客栈堂下最繁忙的时候,人来人往,招呼声,谈笑声,各种声音不绝于耳。却正是掩人耳目,好谈话的时候。

三个人坐在桌前,就跟老友重逢一样,说了几句闲话,又喝了几杯酒,那男人已经指着身旁上了年纪的女人,对康有才道:“……这就是刘妈。”

康有才吃了一惊,倒有些惊疑不定起来。他早上才刚刚去过李家巷,知道李家巷昨夜被一场大火烧得精光,所有人都死绝了,怎么刘妈会得幸免于难?心里一紧,以为自己着了别人的道儿了。——就算是缇骑,也不一定都是靠得住的。

康有才心里泛起几丝苦涩,定定地望着那男人不说话。

那男人愣了一会儿,才明白康有才在想什么,苦笑着摇摇头,低声道:“兄弟,别想多了,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那阿呆,还是我介绍他去寻刘妈拿证据的。”说着,叹了一口气。

康有才悬起来的心才稍稍放下,可是向来谨慎惯了,事到如今,只好试探着问道:“我早上去过李家巷……”

那年纪大的女人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康有才看向对面那男人。

那男人捅了捅那女人的胳膊,叮嘱她:“别哭了,小心让别人注意到你。你还想不想活命了?”

那女人打了个哆嗦,哭声小了下去。

康有才冷眼看着,总觉得他们不想作伪,又拿起酒壶来给那两人斟了酒,道:“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别让我一头雾水。”又问那女人:“你就是刘妈?有何证据可以证明你的身份?”

那女人从身上取出一块写着字的尺头,正是康有才昨天托一个小哥儿送到李家巷老李家刘**。

康有才瞥了一眼,不动声色地问道:“这能够证明吗?”

那女人像是受不了康有才的多疑,低叫起来:“我要跟阿呆说话阿呆呢?在哪里?让他出来见我”

跟着那女人过来的男人也问道:“阿呆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

康有才的惊讶再也藏不住了,端着酒杯的手瑟瑟发抖:“你们不知道阿呆到哪里去了?”

“阿呆说身上没有带那么多的小黄鱼,说好第二天过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可是我在那个茶楼从白天等到打佯,都没有看见他的人影……”刘妈低声道,一边说,一边惶惶然地四处看,生怕有人盯梢她。

康有才顿了顿,低头想了一会儿,也没有说实话,道:“阿呆一时有事,不得脱身,让我帮他过来取证据。”说着,又问道:“昨天李家巷大火,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刘妈眼圈一红,又要哭的样子。

她身旁的男人才低声道:“昨天刘妈接到你的尺头,就借故躲出去了,没有在李家巷过夜。可能是李家巷的人发现少了一个人,知道事情有变,才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那里所有有可能知情的人全部弄死。——刘妈这会儿,肯定有人正在到处寻她呢。”

康有才拿筷子敲着桌子,沉吟半晌道:“给我看看你的证据,我可以想法子带你出城。”

刘妈不信,看了看自己身旁的男人。

那男人倒是对康有才的话没有多少怀疑,对刘妈道:“证据你不是带出来了吗?”

刘妈嗫嚅了几句,道:“没有在这里。我藏在别的地方。”躲闪着康有才的眼神。

康有才失笑,往后仰靠在椅子上,道:“你现在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不过,你若是真的有证据,我不仅按数付给你小黄鱼,还保证将你带出辉城府。”

在康有才和身边的男人凌厉的目光下,刘妈终于从身上掏出一个小包袱,道:“你们可得说话算数。这是我保命的东西了。”说完又觉得凄惶。对方若是翻脸不认人,自己根本就毫无胜算。

康有才接过包袱打开,里面赫然是几张卖身契,和几张两寸大的标准照。康有才自己就是摄影师,一看就知道这些照片有多重要。

此时证据都已到手,康有才当机立断,带着那男人和刘妈来到楼上自己住的屋子,写了一张卖身契,让刘妈按手指印,跟她道:“签了卖身契,我带你去夏大都督的府上躲一阵子,然后跟着我们离开辉城府。”

那男人和刘妈听说能去夏大都督府上,都喜出望外。刘妈也不再犹豫,二话不说按了手指印。

康有才将刘**卖身契收了起来,道:“这不过是做个担保书的作用。等我们出了辉城府,自然将卖身契还你。——你放心,你是个烫手山芋,我们不会想着扣留你的。”

既然有了物证在手,刘妈这个人证留着,反倒会添麻烦。——因为物证不会说话,人证却有反水的危险。再说他们又不是去法庭打官司,要个有后患的人证做什么?自然是让刘妈逃得越远越好。

康有才收拾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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