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碧缕和齐意欣在旁边,其实也听见三个丫鬟的窃窃私语了。不过这些话,也就丫鬟下人们说说而已,她们做主子的,只能装没听见。不然她们要说了些什么,被有心人传出去,又是一桩麻烦事。
蒙顶她们收拾了半天,终于将齐意欣原来留在齐家的衣物都过了一遍,过来对齐意欣道:“三小姐,那些衣裳我们都查过了,只有一个箱笼没有挂锁,所以那些有问题的衣裳,应该都是在那个箱笼里面。另外三个箱笼,都是锁了大锁。奴婢开锁的时候,留神看过,里面的灰都积了有一层,应该没有人打开过。”
齐意欣抬起头,嘴里咬着笔尖,问蒙顶:“这东阳城,有没有什么可以捐东西的去处?”
“捐东西?”蒙顶有些疑惑地反问了一句。
齐意欣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眉头,道:“就是把这些不要的衣物,给需要的人的去处。”
蒙顶听了,恍然大悟,道:“就跟夫人和上官夫人一起办的济慈堂一样,是不是?”
顾范氏和上官简氏两人联手,在东阳城办了几处济慈堂,专门收留那些年岁老大,因为小妾扶正,而被夫君休离的可怜正室妻子们。
大齐朝覆灭之后,新朝的林林总总还在逐渐完善当中。
旧的道德规范已经不复存在。新的法律系统却尚未建立完善起来。整个新朝上上下下,都处于一种既有序,又无序的状态之中。
在大齐朝的时候,小妾扶正简直是天方夜谈,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可是如今的新朝,姨太太当家,甚至小妾扶正,都比比皆是。那些年轻的小姑娘,仗着自己年轻貌美,勾的那些中老年男人就跟吃了蜜蜂屎似地追着不放,用尽了浑身解数讨好这些比自己小十几岁,甚至二十几岁的小姑娘。
而这些小姑娘,也不像大齐朝的时候没个想头,如今知道可以扶正,可以钳制住这些离不开她们的男人,自然是吊起来卖,非正室不做。
对于少数喜新厌旧,没有廉耻之心的中老年男人来说,家里的原配正室人老珠黄,又不肯早早去死,自然就容不得她们在堂了。——休掉简直是最直接的选择。
新朝的中年男人里流行着三句话:升官、发财、死老婆,引为中年人生三大乐事。
家里的正室妻子,若是有儿子,又或是娘家得力,那些男人还不敢造次,最多养个外室就算了。
若是没有儿子,娘家又败了,简直就是男人砧板上的肉,想这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以前的大齐朝,若是有人敢这么做,肯定是不要做官了,自然有对头参他以妾为妻,又或是宠妾灭妻,都是官场上的催命符。——一句话,扔掉原配的代价太大,所以绝大部分男人都不会铤而走险,为了脐下三寸的那点子乐趣,就毁掉自己一辈子的前程。
可是如今的新朝,各级官员,或者靠着选票上台,或者靠着手里的银子上台,又或者靠着手里的枪杆子做了一方霸主,谁来管你是不是以妾为妻?又谁管你是不是宠妾灭妻?
这样的日子,首当其冲受苦的,便是那些一辈子恪守妇道,相夫教子,不懂拿捏住男人七寸的原配正室们。
看着这些以前跟她们相交甚笃,从来没有犯过错的女子受到这样不公正的待遇,顾范氏和上官简氏挺身而出,不仅办了济慈堂,而且直接推动了新朝第一部关于婚姻的立法。
这些事情,齐意欣也是听蒙顶她们说过的。
如今又提起这件事,齐意欣便吩咐道:“把这些衣裳拿去浆洗房好好洗过,在大太阳底下晒干了,再送去济慈堂吧。——跟顾伯母和上官伯母说一声,这些都是干干净净的,我并没有穿过。以后等我有了空,再弄一批全新的布料和棉花捐过去。让顾伯母和上官伯母别心急。”
蒙顶、眉尖和碧螺应了,抬着箱子出去。
屋里只剩下齐意欣和叶碧缕两个人。
叶碧缕也悄悄地问她:“怎么不把翠袖直接退回去?——既然这个丫鬟跟凤凰一样,不如给你继母的亲生子女留着,不是更好?”
齐意欣苦笑道:“你道我没有想过?只是再一想,太太一向名声在外,都说她贤良,待我这个继女,比亲生女儿都要好百倍。凡是有好东西,都是紧着先给我用的,她的亲生子女都是靠后的。你说这么好的丫鬟,当然是要给我用才合适。我若还嘴,说把翠袖给她所出的儿女使唤,她肯定会说,她的儿女不如我出身好,不配使唤这么好的丫鬟,只有我才配。——然后外面还要再传一次她‘舍己为人’的贤名,给她的名声再锦上添花一次。你说是想要我吐血啊?还是想要我找抽?”
叶碧缕倒没有往这方面想,思忖了半天,才摇摇头,道:“难怪你以前做得比大太太还要仁善和气,原来是你在跟她争名声呢。——不过名声这东西,说白了,真的不值什么。你也别看得这么重。”
齐意欣点点头,笑道:“我这次受伤之后,可是看穿了。早就不图那个虚名了。不过以前的做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想想,我那时候才几岁?若不是温顺一些……”
后面的话,齐意欣没有说出来。
叶碧缕却能明白她的感受。
那时候的齐意欣,只要能够活下来就够了。至于活得好不好,那是另外一回事。作为一个幼儿,面对大人无所不用的心机,最好的自保方法,便是装傻,甚至“认贼做母”,装成一块人人可以拿捏的二木头……
这边齐家的请帖送到上官家的时候,顾远东正在上官家跟上官辉说事。
看见齐家的请帖,顾远东皱着眉头问道:“不知道给我们家送了没有?”
上官辉看着请帖上的落款是齐赵氏,笑着在空中弹了弹,道:“我赌五十两银子,肯定没有给你们家送。”
顾远东耸了耸肩,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道:“无所谓,我明日要带妹妹去看看报馆。——你去不去?”
上官辉想了想,勾了勾手指头,对顾远东道:“让你意欣妹妹,明天带着她的叶表姐一起出来,好不好?”
顾远东笑着伸手将上官辉的手指头反扭过去,道:“行,不过你得出点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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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谁先动谁输 下 (5K,cat82jiang盟主+)
一听顾远东提条件,上官辉立刻警醒起来,一脸警惕地看着顾远东问道:“……出什么血?”
上官辉跟顾远东是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在一起打打闹闹长大的。这份交情,比嫡亲兄弟都不遑多让。自然对彼此的品行也都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上官辉知道,顾远东一般不会阴人。能用枪解决的,他不会用刀。当然,能够用大炮解决的,枪支也是弃之不用的。不过就是这种人,一旦阴起别人来,你就恨不得他直接拿刀拿枪,捅你几下算了,恐怕还能得个痛快。
所以看见顾远东露出好像要阴人的样子,上官辉全身的毫毛都竖了起来,生怕顾远东来个什么出其不意,让自己吃个大亏。——自己现在正处于人生最紧要的关头,可不能有半丝的行差踏错。如果让这小子无心给搅了,自己这辈子就只能打光棍了……
顾远东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看着上官辉笑,“一千两银子。——给我银票,我就让妹妹把你的叶妹妹叫出来。”
上官辉性子再沉稳,此时也被顾远东的狮子大开口激得跳了起来,指着顾远东的鼻子道:“一千两——亏你说的出口不过是让你意欣妹妹说句话而已,就值一千两银子就算是皇帝的金口玉言也没有她这么贵吧”说着,上官辉有些烦躁地耙了耙头发,道:“十两。好不好?”
顾远东也不答话,双手抱胸,定定地看着上官辉笑。
上官辉被顾远东笑得毛骨悚然,咬咬牙,道:“一百两不能再多了。我直接给你银票,好不好?”
顾远东坐了下来,两条长长的腿直直地伸了出来,摊在楠木靠背椅上,懒洋洋地道:“原来你的叶妹妹在你心里,只值十两银子,或者最多一百两银子?”
上官辉见顾远东上纲上线了,忍不住坐在他对面,也伸出长腿,踹了他一脚,道:“就会说我。你的意欣妹妹,在你心里又值多少银子?”
顾远东噗哧一笑,从旁边桌上取了盖碗茶过来,掀开茶盖,拿那茶盖刮着茶沿,慢条斯理地道:“她是我妹妹,亲如骨肉,你拿银子来形容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也忒俗了你……”
上官辉只觉得血气上涌,脸色更是黑了一半。——跟顾远东这种人相处,果然还是期待他动刀动枪更爽快一些。
等了半天,顾远东见上官辉沉着脸不说话,便站了起来,整了整腰上的宽皮带,拍了拍枪套,道:“既如此,我就先走了。”一边慢悠悠地往门边走去,一边自言自语:“明天是吃了早饭去接妹妹呢,还是吃了午饭再去……?”
上官辉再也忍不住了,怒喝一声:“站住”
顾远东在门口停下了脚步,听着上官辉的脚步声消失在内室的门帘处,嘴角不由翘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上官辉的脚步声又出现了,手里拿着一叠银票,杵了杵顾远东的后背,硬邦邦地道:“……拿去。明天吃了早饭来叫我,我跟你一起去齐府。”
顾远东回头,伸手接个银票,一张张地数了起来,末了,捧着往嘴上做了个亲吻的动作,笑眯眯地伸手拍了拍上官辉的肩膀:“整整一千两,还是京城的银号。——谢了”
上官辉也禁不住笑了,揽着顾远东的肩膀一起往外走,交待他道:“知道你小子肯定又转什么坏心思了。也算是难得,很久没有见你动过脑子了,平时都是动手动脚的。——说吧,这一次,你要阴谁?”知道顾远东突然向他提银子,一定是另有他意的。要真的说身家,上官辉知道,顾远东的身家,恐怕比整个上官家都要雄厚。
顾远东呵呵一笑,将银票折好塞进自己的兜里,道:“什么阴谁?我顾远东是那种小人吗?——我是要帮朋友。”
上官辉气得将他推出了大门:“你给我死远点儿”
顾远东心情大好,出门就上了马,回到了顾宅。
顾家里面,大都督顾为康的病情反反复复,就是不见好。顾老夫人都好转了一些,顾为康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宋大夫一日三次过来诊脉,就差住到顾家了。
小赵姨娘现在不能接近顾老夫人,只好天天求着守院门的婆子,让她去见大都督一面。
那婆子也很为难,却不敢一口回绝,只好每日数次,遣人去顾平那里拿主意。
此时顾远东回来了,听说小赵姨娘今儿又求了数次,也有些不耐烦了,道:“就让那女人来伺候大都督吧。”
顾平瞠目结舌,拦着顾远东不许走,问道:“二少,您说真的?——如果小赵姨娘来了,若是夫人知道了……”
顾远东冷冷地说了一声:“夫人不会回头了。”便在顾平面前关上了门。
顾平站在门外,发了半天呆,才垂头丧气地去了小赵姨娘的院子,道:“你去照顾大都督去吧。”
小赵姨娘欣喜万分,便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裳,来到顾为康养病的院子。
因顾为康的病有日渐沉重的趋势,顾远东把他从外院的武备院移了出来,转到内院的长木阁去了。这本是顾为康为自己和顾范氏准备的暮年养静之所;约有七八间屋子;前厅后舍,屋舍十分精致舒适。西北面有一角门;出来便是通往顾老夫人住的春晖苑的抄手游廊了。
顾远南和顾远北见状,也吵着要跟姨娘一起去照顾爹爹。
顾远东不胜其烦,也都应了,让他们一家人自去相亲相爱去了。
第二天,顾远东匆匆起身,吃了早饭,就去了上官家,和上官辉一起,往齐府里去了。
齐意欣和叶碧缕刚刚起身,就听说齐赵氏派了婆子过来,领着上官辉和顾远东一起来到齐意欣的院子里。
齐意欣和叶碧缕是见惯了顾远东和上官辉的,还没有觉得什么。齐意欣现在的丫鬟,也是从顾家带过来的,更不当一回事。
只有裴家舅母和裴青云听说来了外男,都躲在西厢房,连早饭都不肯出来吃。
齐意欣听说了,忙命人取了裴家母女的早饭,亲自给她们送过去,又解释了半天,才擦着汗出来了。
裴青云却还不放心,在屋里对裴舅母道:“娘,这齐府的大太太是什么意思?意欣妹妹和叶大小姐都是未嫁的姑娘。顾家二少爷和上官家大少爷是成年男子,就算是亲戚来做客,也该领到客院去坐着,等着意欣妹妹和叶大小姐过去才是。哪里有领到姑娘家的闺房的道理?”
裴舅母叹了口气,走到门口张了一眼,道:“谁说不是呢?——青云,你日后嫁了齐家大少爷,可要好好护着你意欣妹子。可怜她娘死得早,你是长嫂,长嫂如母,你可要记得你的担子。”
裴青云点点头:“娘放心,我理会得。”
两人商议了一阵子,裴青云便换了件齐意欣送她的见客的衣裳,想去齐意欣的堂屋里帮着看看,以免走了大褶儿。
齐意正却也从外面走了进来,笑着问她们:“早饭吃得可好?”
裴青云见齐意正来了,来不及说别的,便将刚才的话对他说了一遍,又道:“我知道顾家和上官家同小姑姑关系匪浅,可是到底男女有别……”
齐意正听了,脸色也严肃起来,对裴青云真心诚意地道:“谢谢提醒。是我疏忽了。”说着,转身离开西厢房,走进齐意欣的堂屋里面。
又过了一会儿功夫,齐意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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