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你。”夜奴冷笑道,“你对颜茝若做了什么?你绝对不可能这般的好心。”
庄悫啧啧地摇了摇头,回道:“我可是没有你们想得那么坏呢!颜茝若知道的不比南阳王少,所以她必须死,我不过是喂了她一点点的鹤顶红而已,鹤顶红可是民间最毒的毒药,她这条小命恐怕……呀……”
颜茝若七孔流血地瘫倒在南阳王的胸膛上,眼角的泪珠滚落下来。
夜奴知道,颜茝若知道纪江还一直都在利用她,人生最大的痛苦莫不过于心死了,就算庄悫没有给她喂毒药,她也已经活不下去了。她视线流连在他们父女俩身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那么我爹呢!”唯一的有利人都死了,夜奴已经不知道她该怎么办了。
“放心,骠骑将军在我府上歇息着,适才收到飞鸽传书,这次太子爷力保骠骑将军,甚至不惜以太子之位来换得骠骑将军的安全,皇上已经准备让骠骑将军戴罪立功,蒙古和亲作废,鞑子蠢蠢欲动,恐怕骠骑将军又要出征了。”
“真的吗?”夜奴高兴地握住庄悫的手。
庄悫的视线在夜奴握住他的手上流连,他冷不防地扯去夜奴脸颊上的面纱,愕然地睁大双眼,“你的脸……”他又望向纪江还,纪江还则是一脸的平静,看来纪江还早就知道了,“这次为了掀翻皇上的底,继而除去李德息在朝廷中一半的势力,看来付出的代价是无法挽回的。”
“难得你庄悫也有内疚的一回。”夜奴脸颊上的不乐只是一转眼地展开笑颜。
大火将重重地包裹住客栈。
南阳王起兵造反一事就此告一段路了。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骠骑将军府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就连府内的丫鬟婢女都完完全全地回来了。
夜奴按住脸部的面纱,如今这样的她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岂不是要他们伤心吗?原本兴高采烈的眼眸瞬间黯淡了下来。
“虞儿。”索叔扬激动得不顾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将柳姿虞搂进怀里,语不成句地道,“虞儿,总归你是平安地脱险了,我还以为你就此葬身在那场大火之中了呢!”他乐呵呵地笑着,面朝着众位仆人,“大家总算是有惊无险。”
夜奴目光徘徊在所有人高兴的笑容上,但是在众人之中唯独索仲樊愁眉不展满脸阴霾,似乎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困扰在其中。
☆、第180章 真相如何唯你晓
“虞儿,你平安归来就好,我可否与你单独谈谈。”索仲樊上前一步,目光幽深,恍若一把利剑穿透过夜奴的心坎。夜奴一瞬间的怔愣,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之中她转身离去,而索仲樊紧随其后。
“是为了你大哥索伯厉。”夜奴缓缓地说道,视线则是落在平静的湖泊上,双手按在桥梁的栏杆之上,“有些时候更多的是身不由己,你想知道的我会尽量地告诉你,而有些则是你不该知道的,我也绝对不会告诉你,我给你两个时辰,你可以借助着两个时辰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她转过身子,晶亮的眼眸对上索仲樊。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大哥擅离职守的真正原因是什么?而骠骑将军真的与南阳王勾结吗?”他握紧拳头,深锁的眉头则是告诉夜奴索伯厉伤得不轻。
夜奴不愿意说谎骗他,可是有些东西若是能以谎言告终的,未必不失为一件好事,“事情就是你们所看的那样子,爹……”她硬下心肠,“南阳王与爹交情一直不错,爹暗中助南阳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何况一切都是虚惊一场,皇上已经仁慈的让爹戴罪立功了,死者已矣,我想爹也不愿意再重提南阳王的事情。”
“好,南阳王起兵造反的事情就算是这样,那么我大哥呢!”索仲樊手背上青筋突兀,他徘徊在夜奴的面前,翕动嘴唇,“事情哪有那么巧,况且我大哥做事素来谨慎,南阳王被劫狱,而刑部大牢化作一堆焦炭,这一切都让我觉得可疑,紧接着大哥就被皇上治罪,交给锦衣卫办理,我查过锦衣卫庄悫似乎与柴千烨关系匪浅。”
“既然你已经猜出来了,又何必来问我呢!”夜奴低沉着脸颊。
索仲樊发疯似得捶着桥梁上的栏杆,激动地道:“我只是不敢相信而已,大哥他——他不该是这样的结局,他是爹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如今……”他无法再说下去,索伯厉是索迩宕引以为傲的儿子,也是索仲樊素来敬重的大哥。
“索大人究竟怎么了?”难道庄悫真的对索伯厉动用私刑吗?夜奴不敢想象,索伯厉是如何度过这几日的,又是如何熬到皇上开恩放了他,罢了索伯厉官难道还有什么原因。
索仲樊抵着额头,深吸了口气,始终缄默不语地低垂着额头。
“索仲樊,你告诉我呀!”夜奴焦急地扯住索仲樊的手臂,却遭到索仲樊无情地推拒,踉跄之下,她面上的白纱飘落在地板。
“告诉你又如何呢!你终究不会告诉我事实,我终究无法……”他抬起的眼睛,震惊的样子落在夜奴的瞳孔内,放大再放大,从而转化为平静,“你的左脸……”他悬在半空中的手臂缓缓地垂下,“是在刑部大牢大火之时酿造的是吗?”
“很丑是吗?”夜奴笑得凄凉,捂住左脸颊的手从而支撑起身子,“如果你还是我的朋友,就不要用这莫须有的怜悯目光看着我,因为我不需要,毁容了又能怎样呢!顶多是承受一些怪异的目光而已,这日子总归还是要过的。”
“对不起。”索仲樊道歉着。
从一开始,他就对她发脾气,因为他看见大哥生不如死地接受着婢女奴仆的伺候,小腿上的皮肤别刮得血肉模糊,隐隐之中显露出阴森森的白骨。每当深夜,他总是能听到痛苦的呻、吟声,哪怕他已经动用了太医院最好的止痛药。
“若是朋友,就没有对不起。”夜奴闭上眼睛,叹息道:“去找柴千烨吧!她或许会帮得上索伯厉,索伯厉爱她。”
索仲樊摇了摇头,“没用的,大哥早就吩咐过不许把他的情况透露出去,更不准去找柴千烨帮忙,他说他不想柴千烨看到他废物的一面,就算柴千烨选择了庄悫,他也不会利用柴千烨的愧疚之心来唤回她已经离去的心。”
夜奴凝视着索仲樊,“你当真这么听你大哥的话吗?你大哥叫你不要把消息透露出,你就当真不把消息透露出?柴千烨若是对你大哥还有情的话,她理应闻声而来,还用得着你去请吗?”她声音放缓,“人来了,见不见是索伯厉的事情,能否安抚住索伯厉那么就要看柴千烨的本事了。”
索仲樊细细思来,柳姿虞说得总归有些道理,“我明白了,告辞。”
他神色匆匆地拾步,夜奴张了张口,喊道:“索仲樊,我想索大人早就清楚事情的源由了,若是他有心报仇,就不会落得如此冷静。”
☆、第181章 心甘情愿留君旁
索仲樊步伐微滞,听着背后传来的声响,他知道她其实比他更为清醒,大哥表现出冷静,全然是不想爹与他们担心而已,其实大哥现在比任何人都脆弱,由着大哥这样继续作茧自缚下去,他还不如帮大哥一把,虽然这样做得到的或许是大哥的责怪。
“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索伯厉坐在椅子之上,推翻架子上的盆子,原本整整齐齐的一间房间化为一片的狼藉,大大小小的家仆跪了一地。
“都下去吧!”索仲樊凝视着索伯厉颤抖的肩膀。日渐消瘦的他,背影不复当初的健朗,他有所顾虑地看着身旁的柴千烨,低声道:“一切就拜托你了,我就在门外候着,有什么不方便的尽管出声就是了。”他背过身子,阖上房门。
霞光透过窗扉,只映在浮动着热气的浴桶上,房间内的桌几几乎摆在最角落里,或许是为了行动不便的索伯厉而专门改变的。柴千烨知道,他们越是这样,越是提醒索伯厉是废人的铁铮铮的事实,也难怪他脾气变得如此烦躁。
“二弟,我的伤我知道,你就不必在此Lang费时间了,回太医院去吧!”他声音消沉,仿佛眼前的任何东西都击不起他的意志。
柴千烨不语地饶过浴桶旁,拾起掉落在一地的衣物,包括毛巾。
“我说走,你听不懂吗?”索伯厉怒吼地转过身子,眼睛一瞬间的怔愣,随即化作一阵沉默。
柴千烨扬起手指试了试水温,一面整理着房间,一面笑着说:“二爷说了,经过这半个月的调理,你的伤口大体上复原得很好,可以碰水了,瞧你!这一身的脏,再不洗,可要被泥地里的孩子笑话呢!”
“为什么要来?”索伯厉忍耐着内心的痛楚一字一句地问道。
柴千烨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她牵强地扯着笑意,抬起脸颊,“索伯厉,你难道忘记了吗?你说过,我是你未婚妻不是吗?来,我扶你起来。”她伸出的手被索伯厉无情地拍打掉了。
“伯厉,不要这样子。”柴千烨哽咽着道。都是她不好,是她才让得索伯厉成为废人的,眼前的一切都是她造成,如今她除了做些微不足道的事情来补偿他之外,她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柴千烨含着哭腔的嗓音顿时唤醒了索伯厉,他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他现在已经是废人了,这双腿连走路都成问题,更别提是照顾自己心仪的女子呢!他盯着柴千烨妩媚的笑容,僵着嗓音道:“千烨,你老实地告诉我,你与庄悫究竟发生到怎样的地步了?”
柴千烨没有想到索伯厉会这样直截了当地问她,她侧过脸颊,不知道该怎样回答索伯厉对他的造成的伤害才能更低些,“伯厉,你听我说,庄悫和我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你已经是他的女人了不是吗?他可以为了你而大费周章想要置我于死地,可见他对你用情至深,你难道一点都没有动心吗?”索伯厉锐利的目光丝毫不放过在柴千烨脸颊上一闪而过微弱表情,悲伤、痛苦与对他的担心,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她的无可奈何。
无可奈何的生命总是那么脆弱的。
“索伯厉,我不想的,我更希望的是没有认识过你,这样的话,你依旧是人人敬爱,众人羡慕的刑部侍郎索伯厉,我呢!依旧是寒香醉雨轩的那位洒脱老板娘了。”她毛巾从她手掌中滑落,她就像秋日里的嫩芽,未经世事,就已经面临凋零的下场了。
索伯厉将脸颊深深地埋进手掌心内。他不想看见柴千烨这张楚楚可怜的脸蛋,这样的话,他会控制不住地想要挽留她在身边的。
“索伯厉,无论你还要不要我,我——我都会一直陪在你的身旁,直到你痊愈的一日。”她意志坚决。
索伯厉知道柴千烨的倔强,就算冷淡以对,她也不会走的,她这样全心全意,甘愿丢着寒香醉雨轩的事情在礼部尚书府甘心为奴为婢地伺候他并不是他所要的,他要的是她的心,过去如何他可以不在意,可是现在他只在意她是如何看待他的,是怜悯他还是真正地关心他呢!
时光荏苒,转眼间便是清明节了。
人来人往地过客繁乱至极,小贩的叫卖声弹跳之间恍若手指尖雀跃的皮筋般弹跳出去,洪亮的嗓音时远时近地传进站在花园中夜奴的耳朵里。由于夜奴容颜有损,柳展骑请了许多名义都束手无策,为了预防夜奴再次遭遇不测,这次上山祭祖的事情,柳展骑则是拒绝反对夜奴前去。
“小姐,别在这闷闷不乐了,老爷这也是为你好。”奶娘王氏凝视着夜奴被面纱遮盖住的容貌,懊悔不已地道:“当初我该解决让管家梅格Lang带你和我们一干仆人一起走的,否则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第182章 清明佳节复平静
“奶娘,您别自责了,这不是都好好的吗?容貌对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们都平安的陪在我的身边不是吗?”夜奴握住奶娘王氏带着粗茧的手掌,“倒是奶娘你,这些日子让你们在外东躲西藏的,你们是如何度日的,离开的那么匆忙,想必身上连些值钱的首饰都没来的及带吧!”
“奶娘又不是没有过过苦日子,你也别往心里去了,倒是如今府上的银两已经今非昔比了。查封之时,被那群没人性的锦衣卫收刮光了,唯有那些值钱的古玩没有拿走,该节俭的还是得节俭些。”王氏的心里话都说进夜奴的心里去了。
柳展骑虽然得意戴罪立功,可是这府里上上下下仆人的开销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夜奴原本趁着爹不在,就此谴去些没用的奴仆,可是她左思右想,总是觉得有些不妥之处,骠骑将军府可是太上皇所赐,太过寒酸传到外面总归是件不光彩的事情。
“小姐,三爷来了。”宝莲兴冲冲地跑进门禀报。
“没规矩的丫头,这会儿都什么时候了,还把礼部尚书府当自己人,老爷遇难时,他礼部尚书府能躲就躲,现在倒是好了,事情过去了,他就来三番两次地串门,你也不用用脑子,这小姐地闺房岂是男人说进就进的。”王氏真正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柳姿虞毁容的事情要是让索叔扬有所发现,那么他还会像现在这般热情地往来了,只怕那时伤的还是小姐。
笑容敛去,宝莲不乐意地道:“奶娘,这会子你说什么都有理咯!你在府里的地位是我们这些一般的丫鬟不敢恭维的,我只晓得小姐不把三爷当外人看待,这三爷如今是有家室的人了,新婚燕尔,理由如胶似漆,形影不离的,他这会还惦记着小姐,就说明她对小姐的情是真的,再说那沈小姐顶多是妾而已。”语气中满是不屑。
“你这丫头心里的如意算盘,我岂会不知呢!”王氏叹息道,“妾总归是妾,小姐嫁过去总归是委屈了小姐,二女共侍一夫,这日子想要做到相敬如宾恐怕是难上加难了。”
“好了,你们别说了。”夜奴静了静,“这段缘总是要了结的。”她语气微缓,“奶娘、宝莲就麻烦你们将索大哥请进来吧!在备些糕点,如今他也算是客,我们是主,该有的礼仪都应该有。”
“是!”宝莲朝着王氏冷哼了一声便踱步离去。
王氏则担心不已地道:“小姐,你打算如何了结呢?我只怕到时伤得最深的还是你自己呢!”
王氏的担心不无道理,封氏孺人打从生了孩子后,便恶疾缠身,是王氏一手将她拉扯长大的,如今她早就把柳姿虞当做女儿般来疼爱了。
“奶娘,你说的我都明白,我自有分寸,你就不必多言了。”
听夜奴这样子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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