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的原本皱紧的眉微微舒展;语气柔和些:“嗯;你说的对。好了,你先去前面。我稍后就来。”他心里是着急,但也不能立刻与曹千双翻了脸。
“没事,妾身陪着爷挺好的。”曹千双怕一个不注意;胤禛就不见了。她很倔;认定的事情是不会回头的。
胤禛思量再三;陪着曹千双一起出去了。苏培盛送岳茗出去后;回来也没有任何不妥的举动。曹千双不想让他在跟前晃着;但他在眼前总比他去替胤禛找那个幺蛾子要好。
“贝勒爷吉祥。”曹寅看到胤禛就立刻给他行礼。
胤禛虚扶了岳丈一把,恭敬道:“岳父大人有礼了,胤禛受不起如此大礼。坐吧,今日是家宴。就不要讲这些虚礼。”
曹千双撒娇道:“阿玛,女儿陪您一起看看戏。”
“好,好。”曹寅拍着女儿的手,看她高兴他也心里宽慰。曹千双乖巧地在阿玛身边坐下,回头用眼神询问胤禛怎么不坐。
胤禛于是心不在焉地陪着曹氏父女看戏,不自觉地想起岳茗刚才痛苦凄惶的眼神。她不像是说了谎的,但他又不肯信。
他是为了伤她才硬要她来府里,但不知为何伤了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此时只想再找到她把话说清楚。
“爷,这戏唱得还算不错罢?”曹千双见胤禛不说话,便挑了个话题。
胤禛点点头,完全无话。曹千双自讨了个没趣,但也不妨碍她看戏的心情。她只要还有阿玛在京城,她就还能对四爷有所牵制。
秦志贤坐在不远处,正和胤禟举杯共饮。
“今日那个和你勾三搭四的小娘子,是谁家的?”胤禟忍不住问了秦志贤。
秦志贤坏笑着说:“怎么,九爷看上了?你不知道?她从前可是京城第一名妓。如今跟了苏帮的帮主。”
胤禟立刻来了兴趣,当然他本来就很有性趣:“这么说,你尝过?”
秦志贤笑得很诡异:“爷猜猜?”
“好你个小子,有了好货也不和爷分享。唉,看走眼了。”胤禟故作失望地摇摇头。苏帮帮主夫人,有点意思。胤禟暗暗记下了。
夜里胤禩春光满面地陪着八福晋郭络罗氏回府。他正心虚着,所以对八福晋更细心体贴了一些。但八福晋觉得怎么那么不对劲啊。她故意凑近一点,果然还闻得出他身上有沐浴后的清香。
沐浴!八福晋感觉真像是被人泼了一盆脏水,从头淋到脚。哼,今天算算也该是收租的日子了。
“爷……”八福晋平时很少这样软糯,只有要办事之前才习惯性撒撒娇。胤禩一听觉得浑身鸡皮疙瘩起来了,他是想来,但是他不想和她来啊。
八福晋凑上去一抱他,他忽然喊了声:“啊,不要啊。”
“你说什么?!”八福晋怒从心中来,正卷起袖子准备教训教训这个没眼力见的男人。偷腥就算了,回来还敢不交租!
“啊,不要停……”胤禩突然声音就软了下去。妻管严是病,可是怎么治呢?
八福晋得意地笑道:“这还差不多。”该交租的时候,就不要逃避。
胤禩是赶鸭子上架硬把事情办完了。但八福晋显然意犹未尽的样子把他又吓得一颤。
“福晋,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胤禩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家福晋。八福晋揉了揉他的脸,娇声道:“爷,下回记得把粮都存好了。否则,交得出得交,交不出嘛,也得交。”
胤禩默默地替他的粮食哀悼了一会,然后说:“可不是么,第一要务就是喂饱我家福晋。”
“还有第二要务?”八福晋故作不解道。
“没有没有,”胤禩急忙摆手,“唯一要务便是喂饱我家的俏福晋。”
八福晋满意地嗯了一声,然后翻身睡了。
胤禩悲从心中来,他真想好好教训下九弟,怎么能这么不当心把一个小妾给塞到他怀里了呢。关键是,尝出了念头,舍不得了。
岳茗回到客栈便立刻安排车马出城。
江尚着急地问道:“事情解决了?”
岳茗微微垂眸,道:“本就无事,何来解决一说。走吧。”本就无心,何来伤心。是这样麽?
江尚本就想离开这是非之地,于是趁着城门未关,带着岳茗离开了京城。他看着岳茗平静的神色,想问又不敢再多问。岳茗与胤禛的事,他只能靠自己的猜测。
岳茗的反应太平静,任谁也不会相信她就毫无挂牵。连她{‘文}自己都被这平静{‘人}吓了一跳。她还{‘书}没有做过一{‘屋}天娘亲,就被剥夺了这个权利。但她明白自己的身份真的无暇顾及一个孩子。与其让他在成长中受苦,不如让他早些离开这个混乱的世界。
如果岳茗没有穿越,她不会相信生死有轮回。如今她相信,那个孩子会去一个更好的地方,有真的很好的父母会疼他。
其实她都怀疑自己能不能做好一个母亲的角色。
“在想什么,那么出神。”江尚温柔地握着她的手。
岳茗释然一笑:“想孩子的事。”
江尚不由得露出了忧心的神色,正要开口安慰她。岳茗抢先说:“没事的,我只是在想孩子总会投胎去个好人家。不能老记挂着他,他会没办法投胎。”
原本是好好说着话,岳茗还是红了眼圈。怎么会说不记挂就能不记挂的。
江尚只是攥了攥握住她的手,什么话也没说。
晚上贝勒府的宴席终于渐进尾声,胤禛去了曹千双的房里。曹千双想胤禛就是再对她有意见,如今孩子都有了,还能把她怎么样呢。
“爷,今天累了,早点歇着吗?”曹千双去看过儿子之后,回来见胤禛坐在红木椅上,久久没有就寝的意思。
胤禛招了招手,道:“千双,你过来。”
曹千双走近了些,却被胤禛一把拉着坐进了他怀里。起初她还有些娇羞地笑看着胤禛,然而却发现他毫无调笑的神情。
“爷……您生妾身的气了?为了那个女人,爷打算不要我们母子么?”曹千双心里有事也藏不住,幽幽道。
胤禛则轻笑一声道:“怎么会,你误会了。你与曚儿,乃是我最最看重的。”
曹千双望着胤禛又变得温柔的表情,只道自己刚才是天黑了看花了眼。贝勒爷能亲口说还是看重她的,这还不够麽。
她温柔地靠在胤禛的肩头,说:“爷,您不想像九爷那样做些私盐生意吗?阿玛巡视盐漕,自然能替你争得不少好处。”
胤禛道:“你有这份心是好,但皇阿玛最恨结党营私。你劝着你阿玛别和哪个皇子走得太近。尤其是盐帮的事,不要插手管得太多。九弟做什么他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其他的事,不要插手最好。免得惹了是非反而影响了自己。”
曹千双思量片刻道:“还是爷考虑得周全。过几日妾身自然想办法说与阿玛听。”
曹千双坐直身子贴近了一些。她看了看胤禛,又主动吻了上去。但胤禛偏过头去,将她放了下来。曹千双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心里很不是滋味。
胤禛松了一口气,拍拍她的肩,朝床榻走去道:“嗯,宽衣就寝吧。”
“是。”曹千双淡淡道。
她转身看到胤禛的背影,眼里有掩不住的失望。但她立刻又笑脸相迎去伺候胤禛宽衣了。这是她的夫君啊,怎么能为了一点小事与他置气。府中妻妾他都不碰,她还不该知足了么。曹千双是个会知足的人,但凡还想到胤禛的一点好处,便不会对他有气。
翌日,曹寅携女曹千双,与胤禛一起觐见康熙。曹千双穿着侧福晋的冠服,规矩地站在胤禛身边。她不是第一次见康熙,该有的礼数她一点不缺。
中午,康熙在宫中设宴招待他们一家三口。
“曹爱卿,你的女儿可是个标志的姑娘啊。嫁给朕的老四,不会委屈了她罢?”康熙笑呵呵地开了句玩笑。
曹寅自幼就是康熙伴读与侍从,对康熙的玩笑话也是笑道:“皇上不必谦虚。皇家子弟各个是人中翘楚。只怕是微臣教女不严,委屈了贝勒爷。”
曹千双羞赧地看着胤禛笑了,她有种微微的幸福感。胤禛抬眸看了看她,然后举杯对曹寅道:“岳父大人,女婿敬您一杯。千双是人如其名,千里亦无双。小婿感激岳父大人尚且不及,怎敢说是委屈。”
康熙看胤禛有规有矩,孝敬岳父,赞许地点头道:“既是家宴,那朕也同饮此杯。千双,你可是了不得啊。从前朕以为老四从不对女人上心,看来朕是多虑了。不是不上心,是没遇到合心意的人,哈哈哈。”
四人在康熙爽朗的笑声中,酣畅共饮。
午宴之后,康熙心情甚好道:“爱卿来得正好,此次朕与爱卿一起回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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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章
午宴之后;康熙心情甚好道:“爱卿此次来得正好,朕与爱卿一同回江南。”
“皇上巡幸江南,微臣自当尽心陪侍。”曹寅拱手作揖道。
康熙看到胤禛与曹千双,又道:“胤禛;你与千双也一同去罢。”
“儿臣遵旨。”胤禛心里火急火燎,却不能表现出来。他一面命人去苏帮总舵守株待兔,一面再派人去跟踪岳茗。但手下人办事他也不放心;他唯一放心的苏培盛现在被曹千双看得很紧,根本出不了府。
曹千双听到康熙的话喜不自胜,即刻谢了恩。能举家同游自然是很好;更重要的是她还想趁着这个机会回去摸摸岳茗的底,还能顺手绑住胤禛在身边。她心里打着如意算盘,表面上装得是温良恭俭让。
“这几日曹爱卿在京中大小事宜;胤禛你要仔细妥帖地安排。”康熙又发话了。胤禛恭敬地应承下来。一连几日,陪着曹寅,胤禛分外脱不开身。
康熙下江南,随身带着太子胤礽、胤禛、胤禩以及胤禟、胤祥。一干人等照例住在了曹寅的江南织造府。这一路上曹千双没少得意,胤禛都尽量忍着她。他早知道女人麻烦,现在觉得比他想象得还要麻烦。若不是因为一些不可告人的原因,他绝不会忍她如此久。但忍也忍了,现在破功会显得自己毫无肚量。
胤禛一直相信,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现在忍着她,将来大事一成,总有她自食其果的时候。
回江南后曹千双找了个合适的机会与她阿玛说了胤禛的意思。曹寅一听,觉得女婿说的也不无道理。虽然曹寅是八爷党,支持着八爷的事业。但自家女儿已经嫁给了胤禛,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将来家门不幸。
现如今,胤禛与胤禩、胤禟关系尚且融洽,看不出严重的党派纷争。可起码胤禛不是胤禩的人,也不可能听命于胤禩。曹寅不得不掂量着将来的利益权衡。
曹千双见过她额娘之后,还得知秦志贤带过岳茗来府上。她更加怀疑起岳茗的身份来。
“额娘,这件事不能让阿玛知道。她若真是那个贱婢的女儿,更不能让她进了咱家大门污了曹家门楣。”曹千双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将岳茗生吞活剥了一般。
曹夫人自然知道其中利害,她拍了拍曹千双的手道:“女儿,你知道为娘这些年的辛苦。你可不能再步为娘的后尘。”
曹千双握了握额娘的手:“母亲大人的苦,女儿都明白。这件事女儿自有主张。这一次,女儿要让将她挫骨扬灰,令她永世不得超生。”
“你可要小心行事,不要漏了马脚,到时候……”曹夫人还有些放心不下。世上可真有不透风的墙?
曹千双深吸一口气,红着眼圈直掉泪:“俊云和江南已经查了一些蛛丝马迹,她果然当初在明月楼就是卖身贱婢。额娘,这样的贱婢能踩到你我母女二人头上,早已经是天理不容。并非女儿狠心,着实是她已经欺到女儿头上。那日若不是女儿去得及时,只怕贝勒爷的魂儿都给她勾走了。”
曹夫人看着女儿伤心,自己也感同身受,只道:“为娘何尝不明白你。既是如此,怪不得咱们狠心了。为了老爷,为了贝勒爷,咱们必须找个机会下手了。”
“至于那个秦志贤……”曹千双提溜着眼珠子,“说不定已经知道了岳茗的身份。或者至少有所猜测。要想堵住他的嘴,恐怕只有……”
曹千双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曹夫人会意道:“不过是个靠着九爷偷生的奴才。要他的命有何难。此事当初他没有说,自然现在也一定不会说。你没见过他们一起的样子,他可是会想尽办法讨好那贱婢。你阿玛这边,自有为娘去搞定。至于那贱婢,只要她死了,任谁再说都无用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曹千双点点头算是同意了曹夫人的意见。
“二哥回来了吗?”曹千双又关心起家里兄长来。她二哥为户部办差,说是这些时日也该回府一趟了。
“想是快了,已经派人送了信回来。你不要着急,总有见到他的时候。”曹夫人安了她的心,两人便开始谈论孩子的事情。
胤禛这阵子一直没法抽空去想岳茗的事,但即便想也是难以想通透的。苏培盛在跟前伺候着,什么话也不敢多说。生怕哪一句就招了这贝勒爷。
一天晨起,苏培盛进屋伺候着,胤禛忽然问道:“那天你送她出去,她可有说什么?”
苏培盛早知胤禛会问及此事,只没想到胤禛拖了如此久。他思虑了一会,谨慎道:“回爷的话,奴才送姑娘出去的时候,她看着是面无表情,但……奴才仔细一瞧,确实有几分痛楚的神色。只不过奴才说什么,姑娘都未曾应答。出府之后,姑娘也未曾回头,只是一路走了。”
“当初你给她用药,她可有察觉?”胤禛又问。
“回贝勒爷,奴才敢用项上人头担保此事必定万无一失。”苏培盛又是一身冷汗。
苏培盛弯腰退下后,胤禛眯起眼睛好生思量了一番。
又话说岳茗与江尚一路上没有朝苏州去,而是换了个方向朝西边去了。她不确定胤禛还会不会来找她。当然了,她明白就算胤禛找她,也不过是为了毁了她,而不是真的想挽回她。
“帮主,此去向西再有二十里地就是宋家庄。”景西从前面探路回来禀报。景东一直垫后,以防有胤禛派来的人跟踪他们。
景东在他们小憩的时候,赶了上来:“帮主,夫人,小的已经查探过了,这几天都没有任何异样。没有人跟踪上来。”
江尚放心地点点头,然后对岳茗道:“好了,没事了。”
岳茗也安心地笑笑,但她撩开车上的窗帘,眼神还是不自觉地飘远了。好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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