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总管眼睛一闪,躬身道:“奴才遵命,只是麻烦娘娘将账簿钥匙等物一并交由奴才,奴才好替娘娘办交接手续。”
崔后勃然大怒:“狗奴才,你以为自己在皇上跟前伺候,就敢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了吗?本宫告诉你,只要崔家还在,本宫就还是皇后,就有权处置你!”
严总管当上大总管十几年,何时被人如此吆喝过,就连皇上也没有骂过他狗奴才,他眼里锋芒一现,直了腰看着皇后,轻蔑道:“皇后娘娘折煞奴才了,奴才尽心尽力服侍皇上,奉皇上之命来伺候娘娘,自然要将差事办好。否则,奴才办不好差,皇上轻则免了奴才总管一职,重则要了奴才的命,奴才一条狗命担待不起!”
崔后听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严总管表面拿他自己说事,话里话外都在警告自己,若是不交东西,惹怒了皇上,就有可能被免了皇后的头衔,甚至丢了性命。
虽然愤恨不已,却被严总管的气势压住,崔后不敢再说不去的话,只好虚弱地向李嬷嬷挥手:“去,按严总管说的办。”
李嬷嬷忍住怒气,取了一个大大的匣子来,交到严总管手上,就扶着崔后往内殿走。
严总管跨前一步挡住她的去路,“娘娘请留步,太后和皇上还等着您呢!”
崔后纵然百般不愿,还是只好忍着气跟严总管回到琼华宫,皇帝当着太后的面,将一个鎏金盒子打开,从明黄色的绸布中取出一枚印章,它只有小孩手掌大小,上面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郑重地交到萧婉手中。
“婉儿,辛苦你了!”他严肃地道。
萧婉颤着手接过,深深地向皇帝行了一礼:“臣妾定竭心竭力替皇上分忧!”
太后恨恨地看着二人,崔后则死死攥着帕子,几乎要绞烂了才忍住将那东西抢过来的冲动。
接着,皇帝又让人将众妃嫔宣到琼华宫来,众人看着萧婉手中拿着的凤印,表面上纷纷朝贺,心里则涌动着羡慕嫉妒恨各种情绪说不清楚。
淑妃在床上躺着,由人伺候着吃了一碗燕窝,心情愉悦地抚着肚子,问身边的韵眉:“让人去问问,琼华宫那边怎么样了?”
“娘娘放心,崔后既然敢动手,就定能从那边搜到东西,还是娘娘神机妙算,没想到崔后竟然如此歹毒,竟敢谋害龙嗣!”
淑妃眼中闪过一抹狠毒,“哼,她的心思本宫焉能不知?这么多年我韬光养晦避其锋芒,就是等着这一日呢!崔后算来算去,怎会算到她的暗桩早就被我收服了?”
“是啊,她怕是也想不通,那么多红花,竟然没能除掉您肚子里的龙嗣,娘娘肚子里这位受了老天的庇佑,将来定是尊贵无比,岂是那么容易被人暗算去的?”
淑妃点一下她的额头,笑骂道:“人家又不是蠢的,太医都说了是益母草,她怎么还不知道自己被蒙了?”
韵眉却头一仰,幸灾乐祸道:“那敢情好,她正心里郁闷呢,又不敢找娘娘您对质,定将气撒在琼华宫。咱们就坐山观虎斗,娘娘您心情好了,反应也不会那么大了。”说到这里扑哧一笑:“若是两边正斗得起劲之时,突然她自己带的人身上出现她大肆搜查的益母草,不知会作何感想!”
淑妃也忍不住笑,眉眼弯弯道:“大概会吓傻了吧!”
主仆两个说说笑笑,淑妃推开她手中的碗,皱眉道:“行了,吃得再多等会儿还是会吐掉。”
韵眉便让人收了碗,吩咐伺候的宫娥:“琼华宫那边怎么还没来消息,你去看看。”
韵眉刚转身往里走,就有人急急地跑了进来,急切道:“韵眉姑姑,皇上夺了皇后的凤印,以后后宫之主就是元皇后了,皇上让所有嫔妃都过去了呢!”淑妃这边是因为她动了胎气,所以刻意没有来通知。
淑妃听到这个消息,也很是吃了一惊,按理说皇后会极力掩下这事的,怎么就闹得这么严重了?她只是见崔后欺到自己头上,想给她个警告,若是让元皇后萧氏掌了权,她心里忽然莫名地一跳。
“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会知道了?”皇上刚从他这里出去,说是奏章还没处理完,怎么这会子工夫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那宫娥就将知道道:“好像是九王爷忽然来了,皇上就去了琼华宫,正好撞见皇后带去的人里夹带了益母草,认定是皇后故意害了娘娘您,又嫁祸给元皇后。皇上一气之下,就夺了她的凤印,让元皇后主事了。”
淑妃眼里最后一点神采都消失了,韵眉瞪了那宫娥一眼,让她下去了,忙扶着淑妃躺下:“娘娘,您又不舒服了?奴婢宣太医来看看?”
淑妃挥挥手,“不用了,本宫只是觉得太突然了,没有思想准备。”
韵眉眼皮一垂:“娘娘放宽心,只要您顺利诞下龙嗣,还有什么事做不成?”
她跟着淑妃许多年,她的心思全都知晓。
淑妃苦笑一声:“我原以为,没有了她们,皇上就会多看我一眼,可是,就算她流落民间,回来依然还是最尊贵的女人,早知如此,当年我又何必?”
韵眉忙捂住了她的口,“我的主子诶,那件事就不要再提,隔墙有耳啊!”
淑妃闭上眼,她低调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皇帝对崔后有了厌弃,对崔家起疑,这才使出了浑身解数去表现,如愿怀了龙嗣,本以为就能趁机上位,将所有人踩在脚底下,结果人算不如天算!
“韵眉,替我更衣!”淑妃忽然从床上坐起。
韵眉吓了一跳:“娘娘,您要干什么?”
“萧姐姐有了这么大的喜事,本宫是她的好妹妹,怎么能不到场祝贺?”淑妃眼神坚定道。
韵眉心中一紧,知道娘娘已经有了成算,连忙照做,忙了一阵,淑妃终于出现在了琼华宫。
☆、223 萧婉反击
琼华宫里热闹不已,不管是不是真心,众妃都热情地向萧婉道贺,崔后坐在一旁,脸上就火辣辣的,感觉像是每个人都向她甩了几巴掌。索性站起身道:“皇上,臣妾身子不适,先行告退了。”
太后自然应了,也想跟她一同走,皇帝就道:“皇后半年之内不得出宫,但也不可怠慢了,严总管,你亲自去吩咐一声,以免下人们偷歼耍滑!”
严总管应了,崔后硬着头皮跟他离开,这里人人都端着笑,她只觉得刺耳无比,逃也似的离开了琼华宫。
太后也敷衍着说了几句话,就僵着脸起身道:“你们说话,哀家年纪大了,要回宫休息了。”
皇帝正要答话,外面就有人来报:“淑妃娘娘来了!”太后只好先行坐下,心里把淑妃狠狠地骂了一遍。
冷步云眉头一皱,“她来干什么?”
萧婉也很诧异,她不是动了胎气么?不好好养胎却跑了出来。
淑妃已经进来了,见正殿济济一堂,十分热闹的样子,款款而来,先是向太后和皇帝行了礼,又对萧婉福了福身:“恭喜姐姐了!”
萧婉忙起身扶了她,嗔怪道:“文妹妹该好好养胎才是,别让皇上太后担忧!”
“与其躺在床上动都不敢乱动,还不如过来感受一下喜气,想必腹中孩儿也高兴,自然就乖了!”淑妃说笑着,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精神还不错。萧婉忙让人在椅子上垫了软垫,亲自扶她坐下。
皇帝的眼神柔和了,萧婉拉着她细细叮咛,淑妃眉眼弯弯,安慰她道:“姐姐放心,太医说了,可以行走的,最要紧是要保持心情愉悦,尽快适应就好。”
众妃嫔又向淑妃说了一番好听话,尤其是钟贤妃,吃吃地笑道:“想当年我跟淑妃两个,最喜欢跟在萧姐姐后面,现在想来还印象深得很,好像那些事发生在昨天,如今九皇子都娶亲了,咱们可都老了。”
说着看了眼立在最末尾的冷啸风和沈倾城,两人正靠着头不知在说着什么,猛然听到贤妃的话,忙红着脸坐直了身子,引来众人呵呵大笑。
沈倾城幽怨地嗔了冷啸风一眼,“说话也不注意点场合!”偏要挨那么近做什么!
冷啸风无辜地耸了耸肩膀,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皇帝心情不错,哈哈大笑:“老九,要说悄悄话回你家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冷啸风勾唇一笑:“父皇母后,我们可是你们的儿子儿媳,这里可不就是我家?”沈倾城汗颜,这厮在外面常绷着个脸,竟然也有卖萌的潜质,以前怎么没瞧出来?
萧婉笑道:“是啊,咱们都娶儿子媳妇了,都老了!”
钟贤妃却不依道:“再老您也是我们也是多年的好姐妹,咱们以后可要时时来闹姐姐您,您可千万别嫌我们烦啊。”
其她妃嫔附和着,只有太后神色僵硬,好不容易才捱到散场,太后心里梗着一口气,直到回到自己的寝宫还是咽不下来。
”那个刘嬷嬷是做什么的?让她做一点事情都没有办成吗?”回到寝宫,太后越想越气,自己筹谋已久,难道这么容易就被人察觉出来了?”
”太后吃口茶消消气!”心腹赵嬷嬷递上一盏茶,宽她的心。
太后狠灌了几口茶,抓起桌上一串佛珠捻起来,心里依旧不宁。
外面有宫娥跟赵嬷嬷说了句话,赵嬷嬷连忙凑到太后的耳边道:”禀太后,琼华宫那边的暗桩来了。”
”真是让人不省心!”太后不耐烦地皱眉。
赵嬷嬷想了想道:“像是琼华宫那边又出了什么事吧。太后要不要见见?”
太后点头:”养你们都是何用的?一出事就不知道怎么做了吗?”还是让赵嬷嬷召人进来。
一名看着很不起眼的宫娥就进来了,一来就跪在地上,怯怯地道:”太后,刘嬷嬷她,她被元皇后撸了差事。”
”怎么回事?”太后狠狠捏紧了手中的佛珠,越数越快。
”听说刘嬷嬷打坏了皇上送给元皇后的汝窑花瓶,皇上还没走呢,当场就发作了,元皇后就罚了刘嬷嬷。”
”皇上没说什么吗?”太后问道。
”皇上让人将刘嬷嬷打板子撵出宫去,是元皇后求了情,将刘嬷嬷贬到浣衣局去了。”小宫娥说完,怯怯地缩着身子,因为太后已经气得冒烟,一双眼睛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皇帝不会为了一个汝窑花瓶就置那么大的气,但今天却发作了,刘嬷嬷是她送去琼华宫的,为的就是给萧氏添些堵,今天她刚刚掌了凤印,皇帝就这样做,这不是生生打她的脸吗?
赵嬷嬷连忙让小宫娥退下,过来劝道:”太后,不可为小事气坏了身子,还得从长计议。”
太后阴厉地看她一眼,”哀家还需要你来教?”
赵嬷嬷连忙闭了嘴,太后将一串佛珠狠狠扔到地上,顿时珠子四处散落,有的还摔成了两半,太后紧盯着那几颗珠子,心里暗暗发誓,皇帝,本宫可以让你扶上那个位置,也能将你拉下来,你等着!
琼华宫,人人噤若寒蝉,不敢说话,因为淑妃动了胎气一事,元皇后险些被崔后栽赃,虽然最后从崔后的人身上发现作怪的益母草,但不排除宫里还会被人动了手脚,于是下令彻查琼花宫。
“皇上,今天侥幸,臣妾才能逃过一劫,可是难保下一次皇上您也正好出来救场。崔后那般笃定,想必计划周密,说不定还有后招,臣妾希望您亲自监督,将琼华宫里里外外搜查一遍,臣妾也能安心。”
众人纷纷看向皇帝冷步云,若是真搜出什么,皇上会不会多想?因此都犹豫着不敢动。
“给朕好好搜!”皇帝也很生气,淑妃位分不高,萧婉树大招风,太后和崔后本就对萧婉视如眼中钉,今天能栽赃,明天就可能下毒,因此一点犹豫都没有。
萧婉请严总管带人亲自去搜,又将所有琼华宫的人都赶到隔壁的偏殿,是避嫌的意思,若真搜出什么也好找人承担责任。
冷步云萧婉等着,瞧着她一脸紧张的样子,心里叹口气,握住她的手:“婉儿,都是朕不好,才让你如此没有安全感。”
萧婉眼睛含泪:“皇上能想着臣妾,就是臣妾之福。”
最后,严总管亲自押着刘嬷进来,刘嬷嬷噗通一声跪下:“娘娘饶命,不是奴婢做的,真的不是奴婢!”
冷步云脸色一黑,“怎么回事?”
严总管便将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搜查之下,果真在一个宫娥的房里搜到一包红花,那宫娥先抵死不承认,后来又说是元皇后交代她好生收着的,严总管自然不信,就挨个盘问,最后才有一名老嬷嬷说出,她看见刘嬷嬷对她极好,最近常偷偷在一处说话,严刑拷打之下,宫娥终于承认那红花是刘嬷嬷给她的。
皇帝大怒,后宫中出现这等阴私之物,是用来对付谁,用膝盖想都能想得到。
萧婉凄楚地道:“幸好皇上查出来了,若是将来那位妃嫔再动了胎气,从我这里搜出这东西来,我就是百口也莫辩啊!”
皇帝勃然大怒:“来人,将此恶奴拖下去重打四十大板,撵出宫去!”
这惩罚听来不重,可刘嬷嬷年纪大了,在宫中养尊处优,比外面的官家夫人还过得滋润,能承受住二十板子就不错了,四十板子还不要她的命?
萧婉劝道:“皇上,刘嬷嬷是太后送来的,就这样打死了,臣妾怎么好向太后交代?”
“不重罚不足以立威,既然有人敢害你,就该想到事发的后果。”皇帝气得厉害,他早想到太后派刘嬷嬷来必定没安好心,没想到做得竟然如此绝,若是崔后真的进来搜,不仅会“搜”到益母草,还能搜到红花,这可是比益母草更霸道的东西,到时候就算他是皇帝,也没有理由能保住萧婉了。
萧婉抬手替他抚平皱着的眉头,提议道:“皇上,刘嬷嬷动不得,就算她做了什么,但她是太后的人,若是您这样做了,就是您不顾孝道,有损您的英明。不如打她十板子,撵去浣衣局,磨练一段日子想必她能痛改前非。”
皇帝大喜,“还是婉儿想得周到,就这么办!”
刘嬷嬷就这样温和地处理了,皇帝只觉得委屈了萧婉,自责地道:”朕当年太轻易信任别人,被人暗算了,险些失了性命不说,还害得咱们夫妻分离,小九也跟着你受了那么多苦,朕亏欠你啊,本想好好补偿你,结果还是让你受了委屈!”
萧婉感动地笑道:”皇上能为了臣妾处置刘嬷嬷,臣妾心已足,不过罚罚就好,若是打死了,不就跟太后撕破脸皮,你们是母子,臣妾怎能让您背负不孝的骂名?”
太后怎么说都是冷步云的养母,平常冷步云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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