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萧风,很是不解,他没必要为他做这么多。
“你现在住的房子已经更名了,你看看,最下面那张是房契。”他如实道。
翻开最下面一张,果真如他所说,沈倾城并无感激,将东西一股脑儿塞进他怀里:“萧公子做这么多,小女子无福消受,还请你还回去吧!”
“确定?”他挑眉道。“别忘了,这张可是你自己的,你确定要把你也给我?”
“你!”沈倾城忽然红了脸,不是羞的,是气的,这人怎么专门找空子钻?这话真是太有歧义了!
萧风不再逗她,认真道:“好了,姑奶奶,你这脾气真够大的!我萧九行事自有分寸,我不是请你帮忙破一起案子么,你觉得以你现在的不明不白的身份参与合适么?”
“我,我哪里不明不白了?”沈倾城争辩。
“想瞒我?”萧九了然地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你说你已为人妻,却独自在这里,连夫君的死活都不知道,我敢肯定你是逃出来的,难道你婆家会大方地把你的官籍给你?”
“呃——”沈倾城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怎么那么多嘴啊,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
“好了,快收起来,大街上拉拉扯扯地像什么话,我可是为你的闺誉着想!”
沈倾城侧目看去,不远处已经有几个人往这边看过来,她脸一红,忙从他手中夺过那一沓东西抱在怀里,径直往家的方向走去。
萧风松了口气,跟上她,沈倾城装作没看见他,埋着头走路。
可是,身后的某人一直跟着,他究竟要干什么?沈倾城头疼不已。
☆、076 烈女怕缠狼
沈倾城回头看,萧风还是不疾不徐地跟着,她顿觉头疼,再不能无视他,苦笑道:“萧公子,我知道你帮了我大忙,我谢谢您了,请回吧,再见!”
萧风唇角一勾,笑道:“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你旁边那几间也是同一家人的房产,签契约的时候,他急于脱手,想以市价的九成卖给我,看他急需钱用,我只好勉为其难地帮他一把了。”
沈倾城愕然,惊得说不出话来,萧风已经转身走开,隔壁的门前站着一个人,正是他的跟班墨竹,见他走过去,忙打开门。倾地城也疼。
沈倾城凌乱了,她这又是自作多情了么?
“小姐,快进去吧!”浣纱掐着时间出来,正好见沈倾城在门口望着某处发呆,她顺着望过去,正好见萧风跨进门槛,惊讶极了。
“那是——”
她还没说完,沈倾城懊恼地打断她:“快走吧,饿死了!”
浣纱连忙来扶她:“奴婢已经按您的吩咐给双溪换了药,她的伤已经结痂了,再过三五日就能好。”
“嗯!”沈倾城走进小天井,浣秋已经摆好了饭,热气腾腾的饭菜香让她感到好满足,深深地吸了一口,惬意极了。
江南侯府,已经掌灯十分,宛姨娘坐在梳妆镜前,任由身边的丫鬟给她穿衣打扮,这时一个小丫鬟匆匆从外面进来,立在门口小声唤了声“姨娘”。
“怎么样?侯爷回府了么?”宛姨娘懒懒地问。
小丫鬟瑟缩了一下道:“听海大爷说,今晚杨老爷在万福楼宴请了侯爷,后来又去了翠仙楼听曲儿,这会儿倒是回来了,可喝得有些高,就不过来了。”
宛姨娘垂下眼睑,拔下丫鬟刚刚替她插好的一支步摇,用力一扔,“哐”的一声,步摇砸到铜镜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又滚落到地上。
“该死的狗奴才!”她狠狠地瞪着摇晃的铜镜,明显将它当成了可恶的苏如海,也不知道夏氏给了他多少甜头,能让他到现在还站在她那一边。
丫鬟们被她突然的动作惊到了,不敢惹怒她,乖乖地立在一旁当隐形人。
这几日宛姨娘夜夜焚香沐浴,打扮得漂漂亮亮地等着侯爷,可是他却总是有事耽搁,好几日没踏进这座院门了。今晚又是如此,她宛姨娘处心积虑除掉了眼中钉肉中刺,为什么侯爷还比以往更加疏远她了呢?
“姨娘,侯爷可能是真喝醉了吧!”伺候她的丫鬟小心地看了眼她的表情,意有所指道。
宛姨娘转过眼睛打量她,马上就十六了,素来得她心意,一直舍不得放出去。
她心念微动,指着她和另一名丫鬟道:
“,添香,去给侯爷送碗解酒汤!”
另一名丫鬟疑惑地看她,宛姨娘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笑:“叫你呢,以后你就叫添香了。”
她赶忙应下:“是,姨娘!”
“从今晚开始,你们就在是书房伺候,侯爷最喜欢那里清净,每日都在那里看书到深夜,你们可要好生服侍,将来才会有出头之日!”两个丫头虽不懂人事,但这些年看的听的都不少,一下明白了,连忙应了,一同去厨房准备解酒汤。
书房内,苏越治仰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睛养神。
“侯爷,要歇息了么?”苏如海凑过来问。
苏越治没说话,就听外面忽然传来清脆的女声:“侯爷,宛姨娘听说您喝醉了,命奴婢来送解酒汤。”
解酒汤?他眼睛微眯,挥手吩咐苏如海:“去看看!”
苏如海连忙打开门,两名妙龄女子一人提着灯笼,一人端着碗,并肩走了进来。
“你们是宛姨娘身边的丫鬟?叫什么名字?”苏越治冷冷道。
二婢立即跪地,恭恭敬敬地道:“奴婢!奴婢添香!给侯爷请安!”
?添香?苏越治玩味地勾起唇角,向二婢伸出了手。
一大清早,一个婆子匆匆进了晴风阁,跪地禀报。
“回姨娘,昨晚书房很早就熄灯了,两个一直没有回来。”
“哦?”宛姨娘扬眉灿烂一笑,起身道:“今日天气好,咱们随处走走。”她想起什么,又道:“对了,好久没去看夏姐姐,天冷了,也不知道她冷不冷,来人,我要送床被子过去,别冻着了。”
一行人前呼后拥,簇拥着宛姨娘七拐八拐来到一间破旧的屋子,台阶上杂草丛生,阳光透过屋前的灌木,洒下星星点点的光斑。
“夏氏,宛姨娘来看你了!”看守的婆子不客气地推搡着一个妇人,宛姨娘站在门外,嫌弃地退后两步,复又拿眼去瞥她。
“唔唔唔……”妇人瞧见门口的宛姨娘,忽然失控,想要冲上来。
“你给老娘老实点!”婆子一巴掌拍过去,夏氏立刻一个趔趄倒地倒在地上。
“哟,看来苏如海对你果然有情有义呢,侯爷下令拔了你的舌,挑断你的手筋脚筋,你竟然还能站起来!”万一娘凉凉地讽刺,脸上带着笑,却让人冷到骨头缝里。
“唔唔……唔唔……”夏氏猛地摇头,眼里惊恐的神色,不可置信地看着宛姨娘。
“怎么,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做的好事么?”宛姨娘优雅地走近几步,“不止你跟苏如海的事,我还知道先夫人去世的隐情。”
夏氏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眼里的恐惧愈加浓郁,她傻傻地望着宛姨娘,嘴里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唉哟,真是可惜啊,我本来想请侯爷开恩饶过姐姐你的,可是你知道,侯爷一向说一不二,妹妹我也不敢啊!”
夏氏拼命挣扎,可是在人看来她不过只挪动了一小段距离,她的筋骨被挑,虽然苏如海做了点手脚,但还是不敢做得太明,现在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令她疼得钻心,没几下就汗如雨下。
“知道姐姐有话要问我,妹妹就让你做个明白鬼!”宛姨娘视线朝左右一扫,身边的心腹丫鬟立刻带着人下去了,看守的婆子识趣地离开,小屋只剩宛姨娘和夏姨娘两个人。
夏氏缩着身子颤抖不止,这是要杀人灭口吗?
宛姨娘缓缓欺近她,夏姨娘站不稳,噗通摔下地,宛姨娘蹲下身,目光直视着她,眼里闪着冷厉的光芒。
“怎么,害怕了?当初你不惜利用你的亲生儿子,使计陷害大小姐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今日?”她忽然笑了:“我倒要感谢你呢,她本来视你为亲姨娘,若不是你贪心不足,竟然想要对大小姐动手,又怎么会将她逼得跟我亲近?我大概一辈子都要屈居于你之下,夏荷,你眼中只有你自己,哪里顾得了别人的死活,这就是你最失败的地方。”
夏氏面如土色,只是呆呆地看着宛姨娘的嘴唇不停地翻动,想起前尘往事,历历在目。
宛姨娘还没折磨够她,蹲下身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耳语道:“你说若是你今日死在这里,侯爷会不会为你难过?我想应该不会,你不知道侯爷对你不满已久?那位沈小姐明明提出杨大少爷的死有疑点,他却根本不听,因为你的野心让他想要除掉你,还有,你死了,侯爷就不会觉得自己对不起先夫人了。”
“唔唔唔……唔唔唔——”夏氏痛苦地摇头,不想听宛姨娘的话。宛姨娘却不放过她,一字一句刀子似的往她的心上戳。
“当初,先夫人去世的时候,侯爷正跟你在一起鬼混,他本来就十分内疚,因此这么多年侯府都没有女主人,但他没有料到,你借着照顾为名,偷偷在夫人的饭菜里加了料,而那最后一次,就让他们夫妻天人永隔。”
“可悲的是先夫人太蠢,临终前还提出升你为姨娘,将她的亲骨肉托付给你,而你却恩将仇报,一次次陷害于大小姐。直到你在大小姐的药里动了手脚,而让你的谨少爷误食发病,这些消息,自然有人让侯爷报信,他终于忍无可忍,这次杨大少爷之事正好是机会,欲除你而后快!所以,我是在帮他,知道么?”
夏氏张大嘴巴想要辩驳,可说不出话让她火急火燎,她伸手胡乱地挥舞着,想要将过往云烟全部挥开,宛姨娘哪会如她所愿。
“你去死吧!去死啊!”她抓住她的头发,狠狠地将她往墙上撞,心中累积了多年的憋屈终于得以发泄,她哈哈大笑,完全没有注意到手中夏氏渐渐没了挣扎。
“宛姨娘!”忽然一阵清喝响起,宛姨娘惊愕地回头,却见小屋外面,苏婵娟冷眼看着她。
她连忙松手,讪讪道:“大、大小姐,你怎么来了?这等低践人住的地方,别污了您的身子。”
苏婵娟依旧冷冷地盯着她:“她口不能言,又不识字,能翻起什么浪来?宛姨娘你真是越活越糊涂了!”
“是是!”宛姨娘连忙松开夏氏,她真是鬼迷心窍,夏姨娘已经不存在了,她如今跟侯夫人没什么两样,今天过来的事情全府都知道,若是她走后夏氏死了,对她可是大大的不利。
侯爷虽然自己不待见夏氏,但她犯不着因为她一只秋后的蚂蚱搭上自己的前途,宛姨娘一阵后怕,又伸手触了下夏氏的人中,见她还有气儿在,才放下心来。
“大小姐,多谢您提醒我。”她真心道。以后要好好待她,她再是嫡出小姐,最多出嫁的时候配上点嫁妆,她不会夏氏一样蠢。
苏婵娟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转身出了门,她只是想来看看那个人,她曾是自己娘亲倚重之人,她竟然那样恩将仇报,她要留着她的性命,让她用余生所有时间来为她曾经犯下的罪孽来忏悔,这是她唯一能为母亲做的。
沈倾城劳累了一日回到家,浣纱迅速打了水来,笑着道:“小姐,今儿天好,晚饭摆在外面如何?”
沈倾城欣然道:“也好,秋高气爽,就在外面吧,开阔些。”
两个丫头连忙将饭菜移到院子里,夕阳暖暖的射下来,每个人身上罩上一层金光。
沈倾城坐下,正欲动筷子,见两个丫鬟站在旁边,便道:
“你们都来吃吧,我一个人那吃得了这么多。”
浣秋眼睛一亮,看了眼浣纱,见她立着没动,忙垂下眼立着。
沈倾城叹口气,这个浣纱,说过她多少次了,还是这样,她退了一步道:“这样吧,每样菜拣些出来,剩下的你们给我解决了,一点都不许剩下!”
浣纱应了声是,去屋里取了个拼盘出来,对沈倾城道:“小姐,这是苏小姐送来的,用它可好?”
沈倾城一瞧,拼盘比常用的盘子稍大些,中间一个圆形,四周却分成均匀的六格,十分精致。
她没说话,浣纱知道她是默许了,便将每样菜都分了些装在拼盘里,端着剩下的菜去了旁边的小桌子,浣秋也学着她的样子来帮忙。
“咦,小姐您听,旁边像是有人搬进来了!”浣纱忽然道。
沈倾城停下筷子,隔壁正传来说话的声音,听不清说的什么,但明显就是刚才某个人的声音。
“真的啊!”浣秋也有了兴致,“我们住进来就没听到有人,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家,好相处吗?”邻居之间总会见面的,若是来了家不好相处的人就不好办了。
想起之前的乌龙事,沈倾城忽然没了食欲,这个萧风真是讨厌,故意不说清楚,当初他给她地契的时候就该说清楚啊,告诉她两家都买下来了,也不至于让她出糗,真是太可恶了!
她用力地戳了几下碗中的饭粒,浣纱终于发现她不高兴,忙过来询问:“小姐……”
话还没说,忽然听见敲门声响起,浣秋连忙去开门,站在门边问:“请问谁啊?”
“我是隔壁的邻居,来拜访一下!”一个女子的声音。
浣秋忙打开了门,以前她在家时也有不少邻居串门,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不好拒之门外。
进来的是一个小姑娘,跟浣秋年纪相仿,她朝浣秋甜甜一笑:“姐姐好,我是隔壁的丫鬟,叫小铃铛!”
浣秋连忙将她让进来,小铃铛走到沈倾城跟前,规规矩矩地福身道:“小铃铛见过小姐!”
沈倾城抬眼看她,淡淡地点了下头,她对人一向很淡然的,只是最近性子有些不一样了。
小铃铛手上提着一个食盒,打开来将饭菜一一放在桌上,一边道:“小姐,这是我们九爷从万福楼订的,他说一个人吃不完也是浪费,请小姐赏个脸。”
沈倾城眼角一抽,这人真够财大气粗的,小铃铛动作很快,几下功夫,一张桌子摆得满满当当,她还在往外面拿,真不知道她那个食盒怎么能装那么多东西。
“行了,太多了哪里吃得完?”沈倾城阻止道。
“人多了就吃得完啊!”忽然一道突兀的男人声音响起。
浣秋一惊,她记得方才关了门啊!沈倾城皱眉看去,见不知何时,东边院墙根处原本闭着的一道小角门打开了,她还以为封死了呢,不成想又被打开。
走进来的正是害她接连出糗的萧九,沈倾城不想理他,索性不开口,垂下眼睛一个劲地扒拉着碗中的饭,只是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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