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看!”他没好气地将她一扔。
“啊啊,怎么会这样?刚刚还好好的?”
“大柱,你快点啊!不然船就要沉了!”
“我也想啊,可这洞这么大,堵得了这个赌不了那个!”几个家丁手忙脚乱,想拿东西堵上缺口,可于事无补,急得在舱里团团乱转。
水已经冲开阻碍灌进来了,到后来直往里喷。那洞不小,照这个趋势看来,船很快就会沉。
她歉意地看向萧风,唇角扯了扯,就是说不出“抱歉”二字。
萧风也不计较,丢给她一个“你相信了?”的眼神,拉过她就往上面走,沈倾城回头看了眼下面的家丁,萧风会意,冷着脸道:“如果想活命的话,立马上后面那条船!”
家丁们本还在苦苦奋战,就怕随着船毁人亡,此时一听萧风的话,如蒙大赦,也不管此刻他们还是苏府的下人,跟着萧风和沈倾城急急地就往上面跑。
“哎,还有人!”沈倾城想到一直睡得沉沉的苏婵娟,奇怪极了,今晚动静这么大,她竟然没有反应,有这么厉害么?
萧风双手一摊,无奈道:“好了,姑奶奶,我保证你过去立马就能见到她!”磨蹭这么久,船上的其他人都转移到后面的船上去了,就她一个人,非要弄个明白,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沈倾城也觉得有些过了,不再说话,走到船尾,两船之间已经靠得极近,上面搭起一块木板,许多人陆续过到了萧风之前的那条船上。
萧风索性大手一揽,固定住她的纤腰,飞身一跃,沈倾城觉得头脑一阵眩晕,还没回过神来,就稳稳地落到对面的大船上。
沈倾城刚一落地,浣纱就立马奔过来,呜咽道:“小姐,你终于来了!”
☆、024 一路同行
浣纱哭着抱住沈倾城,苏婵娟也过来,再次见到沈倾城,重逢的喜悦让她也红了眼眶,哽咽道:“沈妹妹,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苏姐姐,你没事就好,害我担心死了!”沈倾城心有余悸,方才她想去看苏婵娟,却还没来得及,回去就没见着她,幸好她没事。
苏婵娟也是劫后余生的喜悦,拉着沈倾城到一旁说话,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方才她吓坏了,醒来的时候,船上一片混乱,下人们吵吵嚷嚷的,绿燕吓得都去了半条命,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船竟被人盯上了,先是有人闯到船上意图行事,后来竟然潜入水下凿洞,这些人都在京城养尊处优惯了,哪里见过这么混乱的场面,一时就像无头的苍蝇一样乱钻。
苏婵娟懵了,忽然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来拉她,她以为是歹人,拼命地挣扎,急得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却被人一把甩开。
“喂,你这女人怎么回事啊?要不是沈小姐的面子,爷才懒得管你的闲事!”这人正是雷霆,这辈子,他还没见过有这么大胆的女人,可眼前这个头发蓬乱的女人跟个疯婆子似的,他真想转身就走。
可是想想,她是沈倾城的姐妹,还是不忍心看她葬身于此,才提溜着她上了自己的船。
说着,她指了指一旁还忙碌着的男人,压低声音对沈倾城道:“就是他救了我!”说完立马低下头去。
沈倾城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禁惊呆了,擦了擦眼睛,那个人怎么还是那么熟悉?
雷霆向旁边一个下人吩咐了几句,看到沈倾城这边看过去的目光,嘴角噙了笑朝这边走来。
“你就是沈姑娘?没想到我们还挺有缘的嘛!”雷霆似笑非笑地看向一旁的好友,用只有他们才懂的眼神交流了一下,萧风面无表情地转过身,雷霆面上的笑容却更浓了。
沈倾城忽然想起他,这不是在京城借马的那位公子吗?
“当日的事多谢公子!”沈倾城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雷霆还欲再说,她小声道:“别再提那件事了好不好?”
这人看样子不是京城人士,那日看着就风尘仆仆的,该是外地进京的人,对凭她多年的观察入微的经验,该是南边的人吧,光是看他的外表和肤色就知道了。
天元王朝的男子普遍粗犷一些,就连他爹爹,本是文官,却看着也很有几分硬朗的轮廓,性格也是一样。而南方水乡,不管男女,都要温润的多,所以,沈倾城断定他就是南方人士。
沈倾城审视着雷霆,另一旁的萧风脸色变了几遍,雷霆自然察觉,笑了笑揽了她的胳膊,向沈倾城道:“二位姑娘,我这船要去杭州,想来二位小姐向南,你们的船已毁,暂时找不到合适的船,不如就一同前往?”
苏婵娟觉得有些不方便,微微皱了皱眉,雷霆道:“二位姑娘尽管放心,我们二人是涿郡人士,我姓雷名庭,他姓萧名风,都是有理可查的,你们尽管放心。”
他说的这般详细,不领情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何况此时暂时找不到其他的方法,总不能靠岸重新再租船,已经过了大镇,这里穷乡僻壤的,也不现实。
于是,沈倾城和苏婵娟咬了会儿耳朵,对两人道:“如此只好打扰了。”
雷霆笑得见牙不见眼,重重地一拍身边的萧风:“沈姑娘,苏姑娘,这位萧风萧公子吹得一手好萧,有他在,你们旅途就不寂寞了!”
说着,朝好友挤挤眼,只有他们二人才明白。
沈倾城无可无不可地撇过脸,她早过了为音乐痴迷的年纪,一切都无所谓,她只想找个地方安置下来。
☆、025 丢下去喂鱼
萧风今晚忙活了一晚上,却似乎很有兴致,朝沈倾城打了千道:“如此萧某竟然找到知音了!请不吝赐教!”
采青掀掀唇角,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萧风径自拿了玉箫,放到唇间,缓缓吹奏起来。
依然是那首凤求凰,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美人兮,不在东墙。
……
歌声婉转悠扬,一曲既罢,雷霆带头鼓起了掌,眼睛在萧风和沈倾城之间来回转动,不时勾起桃花眼笑一笑。
“献丑了!”萧风抱拳道。
众人自然都是极给面子地称赞了,何况他吹得本就如泣如诉,绕梁三日,雷霆自然把它夸得是天上有地下无的。
萧风也不客气,淡淡地拱手接受了,刚刚坐定,就有人来禀报事情。
“公子,那几个作怪的人被擒住,要带上来么?”
萧风神色一整,挥手道:“带上来!”
片刻,就有两个穿着水靠,身材矮小的猥琐男子带上来,一见在座的萧风和雷霆,识人无数的他们知道自己惹到了不该惹的对手,认栽地伏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公子饶命,我二人是受人所托,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实在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啊!”
“不是穷凶极恶?”沈倾城冷冷扫视一眼,“你们行为一得逞,可是一船几十人丧生,要如何交代?也不怕死了下地狱?”
二人见是一年轻女子,心里存了轻视,他们这几日已经踩好点,船上就两个年轻女子,因此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一人抬起头,淡淡瞥了她一眼,轻哼了一声并不回答。
忽然斜刺里寒光一闪,他“啊”的一声惨叫,就见撑在地上的右手背上刺了一柄匕首,透过掌心钉在地板上。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那人疼得想打滚,可是手被匕首固定住,钻心蚀骨,此刻硬是半分动弹不得。
“没听到这位小姐问话吗?”萧风薄唇写着凉薄,冷冷地开启。
二人连忙恭恭敬敬地向沈倾城磕头赔罪:“小姐饶命,小的们是青帮的人,接到命令说有人买一位姓苏的小姐的姓名,至于买凶者,是一个体面的妇人,但她蒙着面,我兄弟二人也没瞧仔细,只认银子办事,有眼不识泰山,求公子小姐放小的们一条生路啊!”
“青帮是吗?”雷霆玩味地噙着一丝笑容,“爷我玩命的时候,你们老大还没出世呢!来人,给爷将这二人丢去喂鱼!”
“是!”立刻有两名孔武有力的壮汉将人拖走,不多时,就听到一声惨叫,紧接着是噗通落水的声音。
苏婵娟没见过这样血淋淋的场面,期期艾艾道:“那二人,他们死了吗?”
雷霆瞥她一眼,这女人怎么不识好歹啊?
沈倾城方才瞥见了他们的动作,解释道:“死不了,只是绑了他们手脚,吓他们一吓,那二人水性好得很。”
苏婵娟拍着胸口小声说“那就好,那就好!”又迎来雷霆鄙夷的眼神。
☆、026 婵娟身世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没良心啊?是我们兄弟救了你,怎么反倒惹了一身骚似的?”雷霆炸毛的声音。
“一码归一码啊!虽然那两人该杀,但是,你们又不是衙门,不能动用私刑!”雷霆瞅着她看了许久,苏婵娟终于也忍不住了。
“兄弟你看这!”雷霆火爆性子一来,就有点一发不可收拾,拉着旁边冷眼相看的萧风评理。
萧风失笑,不置可否。
“好了,别吵了,跟个孩子似的。”沈倾城见两人唇枪舌剑,为避免战争波及,连忙出声打断。
兜头挨了一顿骂,雷霆悻悻地摸摸鼻子,觉得无趣,便进了船舱。
沈倾城还想着方才的案情,这一路上都不太平,显然,他们的目标就是苏婵娟,她一个年轻轻的闺阁女子,竟惹来这么多官司,一定极不简单。
因为寄人篱下,苏婵娟也没再摆谱,只是少不了跟雷霆两个斗几句嘴,萧风和沈倾城极有默契。
这日午后,沈倾城一人独自坐在舱边,苏婵娟找了过来,笑米米道:“沈妹妹,你倒是惬意得很,阳光,海浪,蓝天,白云,全都是你一个人的了。”
沈倾城微微一笑,拍了拍她身边的空位,示意她坐下。
苏婵娟见她神色肃穆,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连忙正了正,问道:“沈妹妹,可是出了什么事?”
沈倾城与她对视,目光淡然疏离。
“苏姐姐,本来我对你的私事没有兴趣知道,但我要告诉你,如今,那件事严重影响了你我的正常生活秩序,若不是两位公子搭救,你我就如那船葬身水底了。”
苏婵娟身子一缩,方才,她可是亲眼见到自己乘的船是怎样落入水中去的,连忙拉了她的手,急急道:“妹妹,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你说这些案子跟我的身份有关,我全都告诉你!”
于是,苏婵娟细细告知了自己的身份。
苏婵娟外祖家十分显赫,当朝王太傅,帝师,竟是她的外祖父,膝下得一子一女,幼女远嫁江南侯,本是富贵非常,孰料韶华早逝,苏婵娟三岁那年撒手西去。王太傅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思女成疾,一病不起,江南侯将女儿送至京城陪伴外祖母,有了外孙女,太傅夫人如同见到了自己女儿,病竟然痊愈了,从此便离不开,一直养到十六岁上,江南侯频频来信催促,这才不舍地返回江南。
说话的时候,沈倾城分明注意到,苏婵娟眉间蹙起,像是有许多忧愁,怕是多年未归,江南侯府出现了变故,担忧前程罢。
“你娘去了,你爹没有续弦么?”
苏婵娟摇头:“爹爹怕我受委屈,没有续弦,如今家里有个姨娘,是当年我娘的贴身丫鬟,娘怀我的时候做主给了爹爹做通房,后来娘去世前托付她照顾我,才抬了姨娘的。”
沈倾城明白,这时代的大多数妻子都会这样,自己有孕的时候安排人侍寝,无可厚非,只是若换了她,无论如何是接受不了的。
☆、027 三年抱俩(已修改)
沈倾城眼睛微眯,老套的宅斗把戏,其实一眼就能看出门道。
“沈妹妹,你说,害我的会是谁?”苏婵娟幽幽道。
“你说的那个姨娘,她可有子嗣?受宠么?”
苏婵娟点点头:“有的,娘亲成亲半年怀了我,那时就把姨娘给了父亲,到我四岁离开杭城去外祖家时,姨娘已经生了一儿一女。至于是否受宠,我不清楚。”
沈倾城抬眼看她:“你娘与你爹成亲五年只出了你一个,而她却三年抱俩?”
这样都不受宠的话,怎样才能算?沈倾城不禁要怀疑,苏婵娟这脑袋到底想什么去了。
苏婵娟惊愕地看沈倾城:“你的意思是?”
沈倾城分析案情向来一针见血,顾不上安慰苏婵娟,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一个人想要害人,她总要有害人的动机,你出了事,她一定能得到好处,这是最起码的,不然,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做?”
那个姨娘,一个通房丫头竟然能比主母还生的多,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看来,苏婵娟那个姨娘,应该不简单啊!
苏婵娟垂下眼睑,沈倾城知道她在思考,过了一阵,她忽然抬起头来,半是犹豫半是猜测:“姨娘?没有了我,她就跟当家主母差不多了,自然是她的好处最大,沈妹妹,你说会不会是她想要害我?”
沈倾城不置可否,答案不是早就明了了么?
苏婵娟忽然捉住她的手,殷殷地看着她:“不可能,姨娘不会害我的,她待我那样好,她不会的!”
“苏姐姐你冷静点!”她握住她的手,冷静道,“肯定有人害你,至于那人是谁,我想,总是会露出马脚的,你先别急,我们慢慢来。”
苏婵娟忽然蹲下身子,双手抱着膝盖,样子十分无助。
“姨娘,她那样温柔的人,我记得,那时候我虽然很小,可是也已经开始记事了,我记得,那时,娘病了,姨娘每日抱着我,在娘的床前说话,虽然我不懂说的什么,但她的怀抱暖暖的,眼神十分温柔,跟娘一样,我想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她沉入回忆之中,一副缅怀的样子,沈倾城没有开口打断她,直到她抬起头,已经泪眼涟涟。
“苏姐姐,其实你自己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是不是?”她冷静地问。
苏婵娟茫然地摇头:“我不知道,除了姨娘,我想不到我的存在能对谁造成威胁,听说,她后来又生了个儿子,可是我是个女子,不能继承家业,过两年出嫁,充其量置办些嫁妆,又能花多少钱呢?她没有那个必要吧?”
她自言自语地说着,沈倾城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暂时别想了,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们且放宽心,等一等就是。”
苏婵娟落寞地点点头,真诚道:“谢谢你,沈妹妹!”说完她又自嘲地笑笑,“我明明比你大,可事事都没有你想得周全,真是惭愧!”
沈倾城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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