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雨霏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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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雨霏霏-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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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会长。”凤潇潇扯了扯唇。

春夜,小雨润如酥,滋养着新叶,在夜华的照耀下,它们显得清新而别致。

安儒站在窗前,刚送走了一名新晋的妃嫔。他随意披着一件白色长衫,风儒不凡也落寞哀愁。他如太后所愿,经常招幸妃嫔。但是,他从不会留她们过夜。他的宫殿,只有女子进出,从来没有女子停留。就像所有女子在他心里的待遇一样。

“倾霏,你的生辰又到了。。。。。。”

温润的声音夹杂着无数浓郁的情愫,那双眸如是。…;

“皇上,夜深了,奴才斗胆请您休息。您明日还要陪太后去十里寺还愿呢。”

“朕知道了。。。。。。”

深宫里的人,会慢慢被寂寞剥落最原始的思想,最终对一切产生习惯的念头。只余欲望变成亘古而绵长的东西,盘扎在心间,只适合偶尔拿出来缅怀。

十里寺,德高望重的宏光法师亲自出来迎接一朝太后与皇上的到来。德庄太后虔诚礼佛,安儒也闭眸祈福。不同的是,太后更多的是为皇室子嗣,而安儒为的是国泰民安。

“母后,难得出来,儿子想四处走走。”

虔诚的德庄太后点了点头,眸眼依旧闭着。

不知不觉,安诀走到了后院,远处的那株桂花树依旧,只是没有了浓郁的香气。他怔怔站着,仿佛看见了那个曾经站在自己身旁的女子。他没有走近,回忆却瞬间侵占了他整片脑海。关于那个女子轻挽起唇角的,浅泛星眸的,还有轻咬朱唇的。。。。。。

许久,安儒都没有再挪动过脚步。忽然,天空中飘扬起了雨丝。感觉到侵面的凉意,安儒准备转身,头顶却撑起了一把纸伞。安儒停止了脚步,他没再动,他知道不可能是自己朝思暮念的那个女子。但是,他喜欢这样的神秘。因为想象可以暂缓他内心的虚无,他想让这种感觉停留多一会,于是闭上了眼睛。

许媛儿不到安儒的肩,纤弱的身姿在他身旁愈是显得瘦弱。她安静的站在伞下,站在安儒身边,然后仰视着她爱慕多年的男子,面无悲喜。

一阵风吹来,也掀开了安儒久闭的眼眸。他侧身,看见了许媛儿。

“是你。”

“媛儿给皇上请安。”

撑着伞,许媛儿只是低眉点头。

“你怎么在这?”

“媛儿在这已经有几个月了,听闻皇上与太后今日来十里寺还愿,不料有机会见着。”

许媛儿的声音很清澈,安儒想起了她的琴音,还有那年的七夕之夜。没有反感,却是不熟悉。安儒没有和许媛儿在私下里说过话。看见她,安儒想起了凤潇潇。她们有些像,当然这不是说她们的容貌。而是她们能很好的处理自己深重的情感。于是,安儒淡淡启唇。

“青灯古佛,挺好的。”

许媛儿扯唇一笑。

“是挺好。只是,受红尘浊世牵绊,宏光法师说媛儿与佛门无缘。”

安儒看了一眼她盘起的发丝。

“没有出嫁,为何盘起了头发?”

“媛儿本欲落下这三千发丝,三千愁。但是,梅花庵里的师太说我情缘未了,不愿收我为徒。想着既然没有人愿意为我落发,那么我只好将它盘起。省的风吹来,多添烦乱。”

安儒听着她的话,有了一丝笑意。

“女子的三千发丝何其珍贵,但你却要落发,红尘果然多劫难。”

“即使是劫,我许媛儿也相信这是命中注定。”

“你可有过怨恨?”

“有过。”许媛儿坦白道。“在你选妃之时。”

安儒大致明白,然而许媛儿又说。

“但我从来没有懊悔。”

她说她受尽红尘情爱的折磨却从来不懊悔,她的声音清澈,眸眼清澈。安儒看着许媛儿像是看着一株傲雪里的梅花般,为她清冷的芳香触动。

回宫后,安儒翻出了那夜凤潇潇给他的信。娟秀的字迹带着铮铮骨气,上面是一首诗。是从一写到十的,深情感人。仿历史上有名的才女卓文君,不同的是那个才女是为挽回她的夫君,而她是为了追求自己的爱情。…;

安儒想起了七夕那夜,临走前许媛儿问他敢不敢打赌。这也许就是她的十步诗,每一句都突显出了她过人的才气和对自己的感情。他曾听说,许媛儿很骄傲。此刻,安儒想,她确实有她骄傲的本钱。但是,她却在七夕之夜后,平静退场,这份不哭不闹的气魄与凤潇潇给他带来的震撼无异。

明黄色的圣旨长铺在桌面,安儒抒笔如飞。

圣旨第二日便到了十里寺,当时许媛儿正在抄佛经。宫里的太监宣读完圣旨后便离开了,她把圣旨重新摊开在桌面,然后一遍一遍的看着。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所以只能一遍一遍的看,然后说服自己。这一切来得太突然,眼泪掉落在明黄色的圣旨上,晕染开来,她喜极而泣。

半月后,许媛儿入宫。位居妃位,媛妃,赐居祥和宫。

昭和宫,许媛儿刚走,安儒便来了。

“潇潇给皇上请安。”

“请起。”

“皇上近来可忙呢,恭喜皇上又新添了一位妃子。”

“这可有你一半的功劳。”

“哪是。媛妃前脚刚走皇上就来了,那是佛赐良缘,潇潇可不敢居功。”

“呵呵。。。。。。”

安儒轻声笑着,没有多大的悲喜。

“听闻方嫔又有喜了,皇宫里近来真是喜事连连啊。”

“是啊!”

见安儒有些心不在焉,凤潇潇关心道。

“皇上怎么了?可是身子不爽?”

“近来多去了些方嫔那,潇潇,你去帮朕查查,她可是对朕用了药。”

媚药,凤潇潇知道安儒的意思,敛过眸思后颔首。

“她也忒大胆了些!”

“她还怀着皇嗣,如果查明属实也莫声张,先来禀朕。”

凤潇潇点了点头。

“潇潇知道了。”

夜深,安儒留宿昭和宫。他们还是像以往一样,安儒睡在榻子上,而凤潇潇则一夜未眠。每每,凤潇潇都会对安儒感激不已。感谢他通过这样的方式为她留下荣耀,保住她在后宫里的地位。

看着平缓呼吸的安儒,凤潇潇璀目轻泛,平静而清亮,似在欣赏一处景致般。确实,安儒五官和身段都美如完玉。是安城所有女子心中最美好的向往。

皇宫的深夜比任何一处都清冷,那种安静对大多数人来说是寂寥落寞的,但那些孤寂却与荣华同在。凤潇潇依旧没有改善失眠的毛病,但她每每都会镇定的在床上等天亮。有些人会靠着回忆度过悠悠一生,她便是那样的女子,即使回忆让人感伤。

第一百四十四章一年后

一年后,冬,漫天风雨。琼花已经落尽,但苍翠的大树依旧青绿。

琼州内,十多年前消逝在一场大火的莫府处新起了一座宅子,它成了琼州里最华美幽静的园林。恰巧的是,其府门匾额上也撰写了“莫府”二字。这让当地的百姓猜测,这个“莫府”与当年那个“莫府”有何联系。传闻无数,一度让人信以为真的是,这个“莫府”的主人也是素爱音律之人,所以他是为寻前人足迹。

翠叶亭里,倾霏正拨弄着风倾。优美的琴音与亭外的雨声相溶,嘈杂中带着宁静,很是美妙。亭内摆着一张茶几,袅袅茶雾还在升腾。倾霏闭眸,手指优雅灵动,清凉的空气混着泥土和翠叶的清香很是惬意。其实,倾霏喜欢雨天,因为雨天让人安静。

“王妃可真会享受,大雨天的撇下我们父子三人,一个人在翠叶亭中听雨弹琴。”

玉雅的声音随着淡淡雨丝飘来,倾霏张眸便看见了父子三人。男子兰眸含笑,风华绝代。

“额娘??????”

“额??????娘??????。

快五岁的安宁然和刚满一周岁的安凌寒大声喊着,倾霏顿时星眸璀璨。

“乖然然,乖寒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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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霏亲了亲安诀怀中的寒寒。

“额娘偏心,只亲弟弟不亲我。”

然然撒娇,小嘴嘟着。

“额娘不偏心,来,额娘也亲一口然然。”

得偿所愿的然然笑容大泛。

“孩子都睡醒了?”

午休时候,倾霏觉得精神,睡不着,便想着起来弹琴。

“寒寒这个小家伙平常睡得多,他早醒,所以也把我们吵醒了。”

“是呀额娘,弟弟调皮,自己睡醒了就扯我和爹爹的被子。”

然然粘着倾霏,投诉着自己弟弟的恶行。

“呵呵,然然最乖。”

“对了,这里有一封信,是二哥寄来的。除此之外,还遣人送来了几坛子果酒。”

倾霏接过,挽唇。

“二哥是喝酒的行家,他送的酒应该是难寻的上品。”

“是啊,十年的‘昼夜糊涂’,那可不是一般人的修为啊!”

每年秋天,倾霏都会给安辰远寄一株琼花,而安辰收到也会回礼。去年的是他珍藏多年的女儿红,今年的是他自己酿的果酒。

纤长的睫毛轻泛,倾霏收起信,内心有隐隐的触动。

“那果酒是二哥亲手酿的,他说足足酿了一年,从去年秋到今年秋,从来没有掀开过盖,希望我们会喜欢。”

“那可得好好品尝了,我一直以为二哥只管喝酒,没想到他还会酿酒。”

“呵呵,久病成医,何况,他的可是心病。对了,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又近了,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听你的。”安诀温柔道。

出来安城,安诀喜欢看倾霏张罗家里的大小事情,除了要亲手处理玄隐的一些事情外,他剩余的时间几乎都在然然和寒寒身上。如今,他是完全沉浸在当爹的幸福里。

“那就这场雨后,顺便回一趟青荣派,听映漓说,师兄疑有‘好事’。”

“哦?慕白终于开窍了?”

安诀挑眉,跟倾霏一样眉眼熠熠。

十二月的青荣派漫山苍色,枯黄相间。安诀从马车下来,细心扶着倾霏。

“又错过了枫叶红的时节,看来明年我们得早些回来。”…;

看着连绵的山色,倾霏朝安诀笑语。

“红叶如烧漫山间的场景我也没有见过,好,明年我们带然然和寒寒早些回来。”

远处,映漓和慕白挥手。

“师姐,颖王殿下,然然和寒寒呢?”

“带着他们不方便,所以让他们留在琼州了。”

“啊!”映漓大叹着。

“师兄,你的手是受伤了吗?”不跳字。

走近,倾霏看见慕白右臂垂放不动,好奇着。

“额?这就奇怪了,还有谁有这个能耐?”

安诀也是一脸好奇,兰眸带笑。

“不小心伤着的,意外。快别研究我了,进屋去吧,小心着凉。”

三人相视了一眼,却不拆穿。其实映漓早在信上已经“分享”过慕白受伤之事。

“映漓,今年的枫叶漂亮吗?”不跳字。

“当然漂亮了,每年秋天,我们青荣山满山红色,可好看啦。师姐你和颖王姐夫该早些回来的。”

“明年早些带然然和寒寒回来。”

“说好啦,不许反悔,我和师兄可都听见的啊!”

“一言为定!”

??????

武林大会,狂风呼啸,夹杂着细碎雪花。新搭的棚还似往年般发出阵阵吱呀响声,让人不免担忧它随时可能会下榻。

人潮涌动,场面热闹。倾霏把马拴好,发现马厩里拴了一匹熟悉的马。她挽唇一笑,朝安诀道。

“看来,有人比我们来得早。”

远处,菊黄色的身影闪现。俊美的容颜被峻冷的风刮得红fen,似女子娇美的容颜。他的发也被风肆意,凌乱而随意。安沁笑容灿烂,声音阳朗,还没走近便大喊。

“倾霏??????”

倾霏挽唇回眸。

“安沁,好久不见。”

“是呀,可有想我?”

“想了!呵呵。”倾霏直爽道,拨了拨惹唇的发丝。

“你小子,怎么来得这么快?六弟呢?”

“四哥。”安沁与安诀击了击拳,相视而笑,很是默契。“朝中临时有事,六哥走不开,所以托我说改日亲去你们莫府或者诀然府问候。”

“雪素可好?月色可好?”

“她们俩啊,老厮混在一块,都快比我和六哥还亲了。”

安沁还是那样,用词永远都是别具一格。语毕,便没心没肺的笑着。

远处,映漓跑了过来,酒窝大泛。

“师姐,姐夫,比武开始了。你们怎么栓个马栓了那么久呀?咦,七皇子,你怎么也来了?”

安沁记起了,是当年那个下山来颖王府找四哥算账的青荣派三师妹。

“你叫??????什么来着?”

“映漓,下次再忘记就不告诉你了。”

“呵呵,呵呵,对,映漓。”

安沁有些不好意思。

“现在是哪个派对哪个派?”

“回颖王姐夫,是女将,峨眉与徐武公家的女儿。”

“徐巧巧?”倾霏猜测着。

“对,是她。”

“过去瞧瞧。”

有句话叫不是冤家不聚头,擂台上的两个女子一个是徐巧巧,一个是周芳华。两个皆是当年痴心于流云之人。这会正打得火热,谁也不让谁。

“你说,流云盟主都已经成婚了。她们二人还那么认真的较什么劲啊?”

“呵呵,冤家易结不易解呗。说实话,我看那个周美人太过柔弱,这局该是徐巧巧胜啊!”

“徐巧巧是个女魔头,是女子中是翘楚,很明显,周美人不是她的对手。”…;

不远处,两人正大声议论着,映漓听着若有所思。

果不其然,徐巧巧的剑势凌厉,周芳华不是对手,不久便处于下风。徐巧巧乘胜追击,手中的剑变幻着花样,周芳华节节败退。最后,徐巧巧胜。

“此场,徐武公家胜,峨眉败。有谁愿意上来一较高下?

“我!”

映漓一个飘身,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从容而落。

“青荣派的。”

“对,慕白的师妹。”

“看来是去寻仇的,听闻武林盟主大婚时,徐巧巧曾经挑衅。”

“哦,这个我也听说了。”

??????

徐巧巧冷目而视。

“听闻你与你颜姣师妹的青杨剑法合在一起威力无穷,现在只有你一个人,成吗?”不跳字。

“呵呵,成不成就要打过了才知道。”

远处,青荣派。

“映漓是去给徐巧巧下马威的吧?”

倾霏看了一眼安诀,轻颔首。

“额,应该是。”

“你猜谁胜?”

“自然是映漓。”

倾霏饶有自信,安诀挽着唇。安沁看得投入,与青荣派一众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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