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汉全席是真人恬着脸皮剽窃了汉族菜肴菁华,七拼八凑的一桌不伦不类的宴席罢了!一个在白山黑水捉野猪的民族,能有什么烹饪文化可言?连吃三天?喂猪呢?
“答案很明显,【玄武宴】非常棒!”卓尔法.隆奇教授笑了,也不知道是场面话还是真心话:“我似乎被国的中餐馆给骗了不少钱。”
费立国在一旁听得两眼直翻白,这个小师弟平常闷声不吭倒是一点看不出来,没想到他还精通外语!
“SIR,我很好奇,这道……哦,抱歉,我记不住那个绕口的菜名,请问这道菜是不是您做的?”牛高马大的福兰.弗莱尔教授用半生不熟的中文对静龇牙一笑,伸手指住了桌子中央一只翠云出岫也似的青石钵。
这只石钵里还剩四五只巨大而饱满的肉圆泡在清澈的高汤和碧绿的菜心中,肉圆表面的糜粒如同葵一般傲然绽放,酷肖雄狮之首,轮奂;汤汁中飘溢出的浓郁味哪怕只是闻一闻,也能让人口角生津,鲜甘入喉。
“这道菜是我做的,它叫“三套狮子头”,是用鳖蛋和各自切成石榴米大小的鳖掌肉粒、蛇肉粒做成的。这其中蛇肉圆最小,刚好把鳖蛋裹在最里头,然后再用猪肉圆裹住蛇肉圆团成葵状,吃的时候刚好分成里外三层,故名三套。”静点点头,这道菜确实是他做的,狮子头是淮扬菜的名菜,广陵几乎个个厨师都会,老王唯一的指导就是让他用白醋在每枚鳖蛋上随意画了点东西。
他估计接下来这帮老外肯定会问,为什么这道菜要叫“狮子头”,它明明不是雄狮的脑袋之类的蠢问题……
“这么说鳖蛋上的画也是您画的喽?”福兰教授没有让静的准备得逞,他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是……是我画的。”静不知道老王为什么让他用白醋在鳖蛋上作画、晾干,但他一字不差地照做了,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福兰教授拈起汤勺从石钵中舀出了一只“三套狮子头”,用刀叉仔细剥去了两层豆腐般酥烂的鳖肉、蛇肉,掏出了里头白格生生的鳖蛋。
经过加热之后,软皮鳖蛋已经凝结出了一层很脆的白壳,福兰教授轻轻磕开蛋壳,指甲灵活地剔剥出了一枚几近透明,颤巍巍如同琼脂果冻的鳖蛋。
让人惊讶的是,鳖蛋上居然隐隐透出了一副淡蓝的工笔画,画的是一个跣足仕静卧在芭蕉树下,袒胸露乳,任由一个峨冠博带的男子俯唇狎玩,芭蕉树后还探出了一个小鬟的半张脸。该画笔法简洁,线条流畅,在区区一枚鳖蛋的狭窄空间上,生动描绘出了仕痛苦而又欢娱,士大夫贪婪急,小鬟紧张窥的表情。
静傻眼了,费立国也傻眼了。
这枚鳖蛋上画着的俨然就是庵主的《江南销夏图》二十四连册中的“小姑窥”,直到现在,静才知道老王让他用白醋在鳖蛋上随便画点东西是什么用意——这个老东西压根就不知道静哥儿只会画避火图!
他如果早点对静讲明原委,现在这个尴尬的场面就不会发生!
“我记得二战时期,德国间谍也在鸡蛋里绘制过法国人的军事防御体系,并且成功地通过封锁线传出了。”福兰教授把这枚鳖蛋一口扔进了嘴里,满脸的奸笑:“嘿嘿,师傅,我如果没猜错的话,您应该是用醋酸在生鳖蛋上作的画,对不对?”
静干巴巴地点了点头,到了这会儿,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国教授的确有点鬼门道,居然一眼就能猜出老王的设计,是个内行。
“艺术一般的烹饪,才华绝顶的构思!”福兰教授双手连竖大拇指。
周围笑声一片,看来宫鳖蛋的市场回馈相当不错。
“我很奇怪一件事,师傅,为什么您在鳖蛋上所作的画那么流畅自然,而看盘拼“水漫金山”却多少显得有点线条生硬?”康奈尔大学的客座教授仙妮蕾德好奇地看住了静哥儿,用字正腔圆的中文说道:“您别介意我的直接,今天的【玄武宴】确实很棒,尤其是你们的“盐水瓮鹅”、“麦膏酒犬肴”和“多味坚果”,给我留下了置为深刻的印象。”
行家!
这绝对是一个精通中国菜的行家!
一般的老外,即使是餐饮界人士,也不可能知道中国的拼看盘中蕴藏着这么多奥妙!
静无比审慎地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位教授,这个子是亚裔,年纪不超过三十岁,面庞端庄秀丽,身材窈窕有致,黑框眼镜和奈儿的黑职业装让她看起来像个大公司的白领或者某个高层领导的。
“别惊讶,师傅。”仙妮蕾德教授自行亮出了身份:“我是康奈尔大学唯一的中国籍客座教授,重点研究的就是中国冷菜文化。”
“厉害!”静哥儿不由肃然起敬,这妮子这么年轻就能跑到海外最棒的烹饪艺术学院混饭票,厨艺一定非常了得,广陵首富王荣荣把这么多外国烹饪专家带到“二十四桥明月”品尝【玄武宴】是为了什么?他请NBA球星凯文吃饭,那是为了广告,请他们这帮外国厨师过来,难道是准备在广陵再开一家贵族西餐会所?
傻乎乎的费老板似乎直到现在还没反应出来,肥嘟嘟的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容堆满,白白糟蹋了静递给他的眼神——
夫闹矛盾,大家见谅则个。
我没吃亏,她也没占便宜。起因很可笑,只是老妈给我开小灶准备了一道慈姑烧肉,没给她吃,然后就打起来了,今天还得接着打。
第二季:春风流水还无赖,偷放桃花出洞门 ACT3:锁骨玉观音
“师傅您太过奖了。”
仙妮蕾德显然很受用这种夸奖。
“我只是自小在陕西长安的咸宜观学艺,习得了寺院菜的一点皮毛而已。”人还是不能狂妄,一旦狂妄过头说话就容易出现漏子,被静小夸了一句,仙妮蕾德教授就有点找不着北了:“说到拼看盘,我想我这个咸宜观传人还多少有点发言权,今天这桌【玄武宴】,冷菜刀功和看盘拼实在有点缺乏水准,与整体菜肴的质量格格不入,不过总的来说还是瑕不掩瑜,有不少让人眼前一亮的闪光点……”
这是图穷匕现,这是地砸场子!
换作老王和老戴在场,这会儿肯定是勃然大怒地要求这个丫头片子和他们去厨房拉开架势押上彩头真刀真枪比试一场!
“原来您是咸宜观传人,能得到您的点评,真是我们二十四桥明月的荣幸……”静哥儿砸了砸嘴,不动声地坦然接受了对方居高临下的指教。
长安咸宜观大名,他在入行时就听杨英明师傅着重提及过,这座道观的冷菜在全国范围都是有名的,最精刀功、食雕、点缀和造型,今天他是赶鸭子上架,冷菜又是黄杨那个半调子负责,被指出缺点就应该虚心接受,强撑面子那不是男人。
“不过……长安咸宜观怎么能算寺院菜范畴呢?”谦虚承认失败是一码事,回击对方的猖狂又是另外一码事:“我就是寺院菜出身,咸宜观的大名我早就听说过,明明应该属于堂子菜才对。”
什么是堂子菜?就是青楼菜,窑子菜!
中国古代的情业极其发达,秦楼楚馆中的翘楚,奢华用度不亚皇宫,为了适应达贵人们在寻欢作乐时的饮食要求,青楼菜从起步起,就非常符合孔夫子他老人家对膳食提出的要求——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严格来说,即使是宫廷菜和府菜,也未必有把握能在精上胜过堂子菜!
长安咸宜观的的确确是一座道观,但它在圈内却始终得不到寺院菜的承认,究其主要原因,是因为长安咸宜观在唐朝出过一个鱼玄机——没错,就是那个姿倾国、才思敏捷,写出“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脍炙人口诗句的玄机观主鱼幼薇。
《北梦琐言》说她“自是纵怀,乃娼也”可谓一针见血。
长安咸宜观是龙门全真,讲究“不嫁娶,不茹荤,不饮酒”,以“三教圆通”、“识心见”、“独全其真”为宗旨,并非是正一派,而咸宜观的菜肴体系是从鱼玄机这个半掩门的暗娼手里发扬广大的,压根就不荤腥,试问,寺院菜又怎么可能不把它踢进青楼菜范畴?
静这么说绝不是看不起堂子菜。
青楼归青楼,菜系归菜系,这一点他分得很清楚。
他只是觉得仙妮蕾德不够光明磊落,如果他是长安咸宜观出身的厨师,大可以坦坦荡荡地向所有同行宣称自己学的是堂子菜而不是去冒充寺院菜的名头。
“你……”仙妮蕾德教授的俏脸顿时和波尔多干红变作了一个颜,一般的厨师是不太可能知道长安咸宜观的历史典故,怎么这么不凑巧,偏偏碰上一个正牌寺院菜的传人?
静扫了一眼费立国。
费SIR也算是杨英明师傅的徒弟,虽说有点不成才,但话到这一步他还没听出玄奥,那他真是白跟师傅混了那么多年。
遗憾的是,费SIR正忙着和广陵首富王荣荣低声说笑,压根没有生气的意思,似乎对方贬低二十四桥明月的菜肴与他一点也不相干。
“很高兴教授您能给我指出技艺上的不足之处,拼看盘确实并非我的强项。”见到气氛陷入了怪异的尴尬,静主动起身,端起酒杯伸向仙妮蕾德教授:“作为炎黄子孙,您这么年青就能将中华料理传播到世界去,我由衷的感到钦佩。”
“呵呵……师傅你又弄错了,我是中国人,但我并不是炎黄子孙。”仙妮蕾德款款起身,与静碰杯的同时也小小还击了一下对方刚刚施加给自己的鄙视眼神:“我是傣族人,百越的后代。”
不得不提及一个有趣的细节,仙妮蕾德教授向静伸出纤纤素手的那一瞬间,她的曲臂,她的起身,都伴随着“咯咯嗒嗒”的、很动听的、错落有致的骨节脆响,仿佛是她的身体里藏着一粒粒珍珠正和玉盘相击。
静的眼神顿时有点涣散,人也出现了一个恍惚,仿佛被这个怪事给吓到了。
“抱歉……”仙妮蕾德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自打我十四岁之后,身体的骨关节就老这样,动作幅度稍微大点就会响个不停,我去很多医院查过,但都查不出具体的病因……”
静心想这哪是毛病啊?
这分明是因为你拥有骨骼鸣琴“锁骨”啊!
汉武帝刘彻宠幸过一名叫作丽娟的宫娥,这个宫娥就拥有鸣琴“锁骨”,古籍《洞冥记》里对丽娟的介绍很精彩:“年十四,玉肤柔快,吹气胜兰…乃言骨节自鸣,相与为神怪也。”
嗯哼……十四的年纪,骨节自鸣,让别人以为是鬼怪附体……
鸣琴“锁骨”在民间出现的频率也很高,《太平广记》、《续玄怪录》中都有过“锁骨观音”、“鏁骨观音”的记载;《传灯录》的记载最玄:“贤马郎,于金沙滩上施一切人。凡与交者,永绝其。死葬后一梵僧掘之,乃锁子骨也。”
凡与交者,永绝其?
哪个男人和有鸣琴的子上过还会对庸脂俗粉感兴趣?
鸣琴“锁骨”实在太有名气了!
静知道,1918年上海滩的国大总统冠,为了模仿鸣琴“锁骨”在闺乐中带给男子的快感,曾特地研究出了一门奇技:“宫口运动”。
今天是撞了什么头彩?接连碰到两种鸣琴?静悄悄咬了咬自个的舌头,疼。
第二季:春风流水还无赖,偷放桃花出洞门 ACT4:双雄会【上】
晚上6:30,刘细君独自坐在一家人烟稠密的大排档里,大口大口地喝酒。
昏黄的灯光下,他的魁梧身躯异常显著。
这一带是相对比较破败的小巷,直对着大马路,卖衣服的跳蚤商贩、鸭血粉丝摊、肉夹馍,一个赛一个的拥挤在狭窄的道路两旁。不远处还有一溜摆放着霓虹灯柱的洗头房,门檐下或坐或站着一排浓妆抹,眼神勾人的子。
细君还没想好下一步要去哪,他身上的钱只够从这里坐火车回家,但他并不打算这么干。去部队还不到半年就被内退,又是因为争风吃醋,老爸要是知道,一顿胖揍肯定是免不了的。
其实被部队内退真不能怨细君,他所在的部队是外界神龙不见首的“蓝军”,作为现役部队军事演习时的老对手,“蓝军”在军事科目、编制序列以及装备一律模仿外国部队,他是混血儿,军服一穿钢枪上手,除了眼珠子不像,活生生就是一个外国士兵。面对这么显眼的目标,军直属医院的凌静想不注意也难。
侦察大队的那个二百五队长纯粹就是个白痴,明明知道自己和凌静已经是公认的一对,还敢仗着家世上来横刀夺爱,这也就算了,还敢对凌静毛手毛脚,细君只是一巴掌抽断他半扇肋骨算客气了,当八卦掌传人是好欺负的?当刘大少爷是好欺负的?
“可是……接下来我干什么呢?在广陵的风景名胜玩几天?然后呢?露宿街头?”刘细君原本还挺激愤的,不过一想到现实状况,顿时心口又被堵住了,闷闷地干掉了大半杯酒。
旁边桌子上有两个年青漂亮的学生也在吃饭,她俩注意细君可是好久了,这个高大英俊的老外让她俩目不转睛。
“你看你看……他还会用筷子……”一个学生咬着筷子就像咬住了金条,侧身悄悄对同伴说道。
“天!他真感……”同伴红着脸用力点了点头。
“三克油~三克油你们的夸奖~”细君扭头嘿嘿一笑,一口洋泾浜的外语中文大杂烩,把两个学生吓了一跳。
让别人大吃一惊,是刘细君从小到大最喜欢干的事了,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看到大排档外有两个打扮很暴露的丽子扭摆着腰肢走过,他忍不住又吹了个的要命的口哨;不过正是这一抬头,倒让他看到了马路上有个熟人走过。
这个熟人就是今天上午撂倒了两只猿猴的漂亮老乡,这家伙居然骑着一匹白马,在帮一个骑三轮拉煤球的龙钟老头推过积水的坑洼。
“这年头还真有人学雷锋啊?”刘细君啧啧连声,综合一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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