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还真有人学雷锋啊?”刘细君啧啧连声,综合一下上午的情况,看来这个老乡倒是个热心人,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和他先搭个伴混一阵避避风声?
这家伙不过是做厨师的吗,怎么这么早就下了班?
还有他骑的那匹白马,看上去就跟驴子似的,壮实倒是挺壮实,就是矮了点,四只蹄踝上还齐刷刷地长着蓬勃的鬃毛,跑动起来活像夏威夷土著人勒在肚皮上的草裙。新鲜,居然能在广陵看到一个厨师骑着马上下班,够牛B。
刘细君站起身,刚想对这个老乡吼一嗓子,马路上有一辆直驶而来的法拉利跑车让都不让,猛一下刮翻了三轮,骑车的老汉一屁股摔了出去,就快要爬上坑洼的三轮猛地一退,半人高的蜂窝煤哗啦啦撒了一地,后坐力把后面骑马的老乡猛地塞了个趔趄,揪着马嚼子半摔半挂在地上。
刘细君看到法拉利停了下来,蹦出个趾高气昂的年青人指住老乡和老汉的鼻子就骂,心头顿时一阵火起。还没等他上前大显身手,老乡起身就是一个通天炮,先封了那个法拉利小开的眼,跟着又是一脚奔在面门上,两颗槽板牙潲着一缕鲜血飞上了天空。
“好样的!”刘细君大声喊好,这哥们是个血人,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一定要交他做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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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被二十四桥明月无情辞退。
仅仅一桌筵宴,“二十四桥明月餐饮会所”便换了东家。
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起来似乎有点近乎儿戏,原来罗霸道和王荣荣这两个广陵市赫赫有名的大款在私下打了个赌,一个说自己的餐饮会所烹制的菜肴完无缺,另外一个说不可能,一来二去,谁也说不服谁,干脆就拿二十四桥明月当了赌注。
王荣荣很厚道地给罗霸道让出了三个月的准备时间,自己则特地飞到国,从母校康奈尔大学找来了三位厨艺专家做评估智囊。
老戴和老王被“云梦燕裙鳖”咬伤之后,得到消息的罗霸道甚至都没好意思来出席【玄武宴】——他认为自己输定了。
事实也正如罗霸道的想象,在老戴和老王指导下烹制出的【玄武宴】并非无懈可击,大量的亮点并不能掩盖一个客观存在的缺陷,静坦白承认自己的拼看盘上有所不足,更是导致这场赌局直接分出了胜负——其实抵死耍赖也没多大用场,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真要让咸宜观传人出手,只会在死缠烂打之后更加丢人现眼。
从费立国话里话外的透出意思来看,前任大股东罗霸道至少占有二十桥明月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这也就是说,王荣荣现在已经是餐饮会所毫无争议的新任掌门人。
戴努和王梓豪两位老师傅下午5:00来上班应卯时,差点被这个突发事件气得吐血。不管【玄武宴】是不是由他们俩亲手烹制,外界和圈内肯定都会把罗霸道打赌失败的责任全部推诸到他们的头上,这对两位大师来说,不管有多么的不甘心,都将是职业生涯挥之不去的巨大耻辱!
最为要命的是,他们俩连个一点心理准备或扳本的机会都没有!
“别说你们事先不知情,就连我这个餐饮总监,罗总事先也没透过一点风声,哎……他对你们的信心太大了!而且肯定也想趁这个机会,帮会所炒作一把!”费立国竭力安慰两位大师:“别说辞职的话……你们和餐饮会所有劳务合同在身,辞职是不可能的,还是安安心心干完剩下的两年再说吧!”
“真是丢人啊……竟然被两个鬼佬和一个丫头片子闹了个晚节不保!”两位大师恨得牙根都在痒痒,我国的法定退休年龄是男60周岁,至于能不能招收退休工人为临时工,我国法律并没有硬规定,这是一个法律漏洞,也使得有合同在身的老王和老戴不能看新老板不爽就拍拍屁股走人。
等老王和老戴混完这两年剩余合同,还有没有精力再来这里挑场子赢回尊严,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他俩现在都已经七十开外了。
继续在二十四桥明月混下去也不是事,王荣荣是海归学者出身,个十分西方化,喜欢吃中餐但更爱吃西餐,虽说对他对两个老师傅也表示出了足够的敬意,但他还是准备按照自己的打算,重新构架二十四桥明月的厨房结构——王荣荣请三位康奈尔大学的教授来中国,并不是只为了吃【玄武宴】,接下来仙妮蕾德这个康奈尔的客座教授将会全权接手二十四桥明月的中式冷菜和鸡尾酒调制,福兰和卓尔法两位教授回到国之后,会帮王荣荣再物几位西餐顶级大厨过来主厨。
看王荣荣的意思,似乎是想把二十四桥明月打造成一个中西合璧式的餐饮会所,并以此为卖点,吸引外界的会员加入。
这个打击对于戴努和王梓豪两位老师傅来说实在太沉重了,厨房是厨师的阵地,莫说是最看不上眼的外国菜,就算是其他菜系的中餐厨师进驻,也会让他们觉得自己被扇了耳光,这简直就是对手艺人最大的嘲笑和讽刺。
“想让我们俩继续干下去,你就赶紧让静哥儿滚蛋!”王梓豪和戴努给餐饮总监费立国下了死命令:“他是学徒工,没有合同在身,我们不想再看到他出现二十四桥明月的厨房里!”
完成这个要求并没有太大的难度,所以静很幸运地免费品尝到了炒鱿鱼的滋味。
第二季:春风流水还无赖,偷放桃花出洞门 ACT5:双雄会【中】
第一次尝到辞退是什么滋味,静的心里很不好受。
他处心积虑想要拜在戴努和王梓豪门下学艺,到头来却害得两位大师蒙受屈辱,这实在是……他不怪两位老师傅,只怪自己学艺不精,天赋不足。
可惜了,还没能从他们身上学到足够多的手艺……
离开二十四桥明月之后,丧气不已的他仔细清点了一下自己的家产:
一条冻得梆梆硬的大鲥鱼,两百二十三元人民币,还有一个式坤包。
现金本来有四百多,可是这个月还没做满,去财务部结账时,非但没有结算到剩余的工资,反倒倒贴了两百块赎买店里的鲥鱼。
坤包是那个被巨猿非礼的子爆出来的装备,里面没有神器,只有一些人物品和一个钱包,钱包里有一千多块钱、一张甜蜜蜜的男合影照和几张银行卡,惟独没有身份证和手机,这让他想还也没地儿去还。
帮帕里黛古丽买了件粉红的羽绒服,静坐在路牙上犹犹豫豫考虑了半天,又想去“绿杨村素菜馆”找启蒙师傅杨英明帮忙找工作,又觉得自己给他丢了脸,始终拿不定主意。
最后他还是决定先回栖灵寺,等睡上一觉再考虑明天的事。
在路上他看到一个老大爷推三轮车过坑洼坎子,忍不住上去搭了把手。
或许是在监狱里待的太久,如今的社会有太多太多让静看不懂的东西。
现在的人与人之间是那么的冷漠,有时候他助人为乐或是见义勇为,别人还会用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看着他,这令静感到了无比的困惑和不解。
有一次他和黄杨他们聊天时提到童年偶像赖宁,居然被黄杨他们反问:赖宁是谁?
为什么现在的人除了谈论怎么赚钱就是谁谁谁在哪发了大财?
为什么现在的投机倒把份子可以趾高气昂,目空一切?
国家政策只是允许一部份人先富起来,并没有给予他们高人一等的贵族特权!
静并不打算改变,在这个信仰缺失的年代,他想固守自己当年认为对的东西,即使世俗已经变得物横流,即使这个社会比监狱更加复杂百倍!
法拉利跑车刮到三轮之后,如果车主能老老实实认错,静不会说什么的。
但是这个车主竟敢反过来指责骑三轮的老大爷瞎了眼,这就不得不让静要用暴力来教一教这位法拉利车主什么才叫中华传统德中的尊老。
“怎么样?”三拳两脚放倒那个车主,静赶紧伸手拉起了地上的老汉。
老汉刚刚飞出去时被车笼头给撞了一下,头朝下栽在马路上,脑门被撞了个大肉包,嘴角也挂了彩,丘壑般的枣皱纹里写满了痛苦。
“小狗日的,你给我等着!”法拉利车主捂着满脸的鲜血,连滚带爬钻进跑车,趁着没熄火,撂下一句狠话就跑了。
“混账东西!”静回身对紧紧拉住他的老汉说道:“大爷你别急,他的车牌我已经记下了,这就打电话给报警,让那个肇事的混球送你去医院检查。”
这时候围观的人群就像闻见了血腥味道的鲨鱼,全都哄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个个在指指点点,目光闪烁。
“我不急,你被我抓住了,撞我的就是你。”头破血流的老汉死死攥住了静的衣服,一只手还扣住了白马的马缰,昏的老眼中哪里存在一丁点善良,全是诡谲和阴影在跳跃闪烁。
“你疯了?”静愣住了:“撞你的怎么会是我?”
老汉当然没疯,他知道这个年青人刚刚见自己的三轮车陷入了坑洼坎子,踩来踩去都蹬不上路面,特地赶过来搭把手;汽车刮到三轮的时候,还险险把他撂个四脚朝天。
惹不起啊!能开那种跑车的人,而且又是油头粉面的公子哥……
“就是你撞的!就是你撞的!你现在就送我去医院!嗳哟……疼死我了……你要赔偿我,至少要赔四万五……”老头哭天丧地,扭头向四周的人递出了求援的目光。
刘细君的个子高,杵在围观人群中就像是座铁塔,加上又是一身军迷彩,昏黄的路灯和混浊的眼神让老汉以为这是一个解放军,拼了命的扯着喉咙嚎丧求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逮住了一个窃国大盗。
细君本来是想出面指责这个老头不地道的,事到临头又刹住了腿。
前段时间报纸上报道南京有个彭宇因为搀扶摔倒老太太,反被告上法庭赔了一大笔钱。
反正警察还没来,细君充满恶意地想看看这个漂亮老乡在助人为乐之后碰上这档子恶心事,会是怎么个处理法。
静的处理办法简单极了,他没需要任何目击证人站出来打抱不平,反手就是一肘子砸上了老汉的面门,而且是跳起来抡的。
“咚”!
一声闷响过后,老滑头就像根烂尾的木桩,一头戳倒在马路上。
翻身跃上马背,静头也不回地一抖缰绳。
人群如同决口的堤坝,豁拉拉分开一个缺口,目瞪口呆地目送着白马狂奔远去。
刘细君屁股失火一样冲回大排档,一把拎起自己的迷彩登山包,连钱都没付就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指着前面连声喊:“快追快追,追上前面那个骑马的。”
“哈哈!够酷的,对付那种贱人就得用最直接的方式。”白马跑的没汽车快,细君很快就赶上了静,摇开车窗就是一通哈哈大笑:“漂亮的老乡,咱们又见面了。”
“是你?”静俯低了身子,一看也笑了:“呵呵,我还正想找你呢,现在这是准备去哪?不忙的话去我那坐坐吧,我请你喝酒……”
这个徒弟苗子我可不能白白放过。静暗暗想道,于是他从鞍袋里拎出了冻成了冰棍的鲥鱼,乐呵呵地对这个老外模样的老乡摇了摇。
“好啊!嘿嘿,这条鲥鱼一定是你从饭店出来的吧?”刘细君心里也是一阵暗爽,自己刚刚还愁苦接下来要去哪栖身,转眼就碰上一个孟尝老乡。
“司机师傅,麻烦你去蜀岗栖灵寺。”静对出租车司机吼了一嗓子,对细君说道:“你先去那等我,我很快就到。”
“还没问你名字呢。”
“我叫静,宦的,安静的静,你呢?”
“日!怎么像个孩的名字?对了,我叫刘细君,心细如发的细,何人君再来的君……”
“这家伙,说我的名字像孩,自己的名字似乎也好不到哪去。”静看着绝尘而去的出租车一阵哭笑不得,那么高大魁梧的身板,居然有这么细腻的名字。
等他骑着“白玉堂”匆匆忙忙赶回栖灵寺,只见九霄法师一个人在庙门口呼啦呼啦扫地,来来回回找了三圈,空荡荡的庙门口连刘细君的影子都不见。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平时不是要到九点以后吗?”九霄法师驻着笤帚很奇怪地看住了静,他是寺里唯一的年青比丘,满脸的青痘,身材痴胖,虽说是个科班出身的和尚,但静看他在铁血论坛的那些留言,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灭日屠派愤青:“来来去去找什么呢?”
“别提了,被炒了鱿鱼。”静皱了皱眉毛,刘细君不会是被出租车司机误以为是外国人,拉到哪个荒郊野外宰客去了吧?
“有个朋友说在等我的,你看见没有?他长得……”
“没有啊!”九霄法师翻了翻白眼:“见鬼了,我刚刚一直在庙门口,没见到有谁来找过你啊!进门的只有放学回来的帕里黛古丽,还有四个武僧……”
“武僧?哪来的武僧?”静下了马,将两扇大门一起推开:“佛教协会派来的?莫名其妙,咱们栖灵寺又不是少林寺,要驻武僧干什么?”
“你不知道,说是昨天深,广陵高旻寺被一帮蒙面大盗给抢去了几尊金身佛像,有几个年青尼姑还差点遭侮辱,佛教协会和公安局都跳了脚,所以今天特地从省里调了几个武僧过来,分别驻扎到每个寺庙作守护,我们这有佛祖的舍利子,是重中之重,先派了四个过来。”九霄法师很熟练地伸手摸了摸马鞍旁的袋子,抬头对静一阵坏笑:“胆好肥啊你,被炒鱿鱼还敢带这么大一条鱼回来?也不怕被人逮住!嘿嘿,我在就去买啤酒和猪头肉……”
“小声点……别给住持听见……”静骂道:“少不了你的那份。”
“他哪听得见,刚刚有个老外过来说要烧,方丈正忙着招待国际友人在静室里吃茶呢。”九霄法师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你还别说,那老外一口地道的普通话,长得跟座舍利塔一样,又高又壮。”
第二季:春风流水还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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