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在“平潮楼”,金发小子当面锣对锣鼓对鼓拒绝了张凤翔的招揽,用的还是“我只跟让我服气的人”这种斩钉截铁的回答,不能不让他感动。
什么是过命的交情?这就是!有几个人能在十几把手枪的围绕下面不改说出这样铁骨铮铮的硬话?男人的友情有时候就在一个细节上诞生,并伴随终生。所以即便他在内心深处并不赞同金发小子为了抢个歌姬而大动干戈的做派,但这事既然是淆在帮他强出头,他就更应该拿出一个做师傅的榜样来!
“请进……”歌声的高音部分终于过去了,领头的保安主管揉了揉耳根,嘴里哈出了一口憋闷的气体。
保安主管的笑容很神秘莫测,略带淡淡的嘲讽。
静连犹豫都没犹豫就跨进了大门。
甭管这么做有没有意义之类的睿智思考,若是事前就能周全地考虑到后果如何,静当年也不会走进新安监狱。在哥们义气和世俗真理之间,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别进去,我们进去肯定要挨揍。”领头的保安阻止了其余的保全准备进入包厢的举动,一脸的窃笑:“等着棵戏罢,这帮人也不是善茬。”
“要不要报警?”有个保安问道。
“不用,追风小陆哥在里面,报警会惹他不高兴的。”保安主管耸耸肩膀:“不出意外,这间包厢又得重新装修了。”
……………………
007号包厢比静那边的包厢更大也更豪华,进门之后是一道连接独立洗手间的过道,主厅还在更里面。
过弯处有一对如胶似漆的年青男壁虎样贴在墙上,男子将子的手死死拍在壁纸上,俯唇吻向子时,男子的脸左右大幅扭摆——他明显是在学撼坞电影里的猛男式吻技。
静擦身而过时,一把揪住这位男子的披肩长发,往墙壁上轻轻一磕,只听咚地一声闷响过后,过道上软绵绵瘫倒了一头独角兽。
那位被吻得全身发软的漂亮姑娘仍然闭着眼仰着下巴,浑然不觉自己的情郎已经晕倒在地。
金发小子洋洋得意地在这个小妞饱满挺翘的胸口抓了一把。
007号包厢里的人哪知道大已经临头,一个个还在放声狼嚎。
这是一帮精力过剩的年青人,横行无忌的生涯在他们脸上写下了抹不去的痕迹,精壮强健的身体让年少多金的他们拥有轻狂放纵的足够资本。
在他们面前的水晶茶几上,摆放着一溜玻璃高脚杯,此起彼伏的“海豚音”超高频音波让这些高脚杯的外壁如同正在遭受重力挤压的冰层,“喀喇喀喇”蔓延攀附出了一道又一道细细的缝隙,杯中的红酒剧烈荡漾出一圈又一圈厚厚的漪纹。
口哨声一片。
刘葱身穿红锦休闲旗袍和一条洗的发白的牛仔裤,浑身洋溢着青和丽的火力,蛇一样扭摆着纤侬合度的柔韧腰肢,边舞边歌。
突然出现的静让她的歌声顿时为之一窒。
六个体壮如牛的彪形大汉带着不加掩饰的敌意撞进自个的包厢,只要是个男人都觉察的出挑衅的味道。
劲爆的音乐立马被包厢公主掐断了,正在喝酒玩骰子、坐在沙发上灌木一样挥舞双手和钢管舞池里搂搂抱抱的红男绿们先是莫名其妙地转过头,跟着勃然大怒地瞪住了这帮不知何方神圣的闯入者。
四个长发遮面、胳膊上有纹身的青年男子一把抄起了茶几上的洋酒,双手背在身后,围过来也不问句来龙去脉和青红皂白,手臂抡开来就砸。
必须承认,无论芝华士还是杰克丹尼都有厚度惊人的深瓶壁,极其适合斗殴。
四个武僧不愧是苦练武术的护法韦驮,只一个照面就踹翻了两个准备用酒瓶帮他们开瓢的古惑仔,用的还是高压腿,从上往下劈在脸门上。
至于札来的家伙什,他们连让都没让,地用自己脑袋上的红星贝雷帽将酒瓶撞弹飞了出去。
刘淆的动作更利飒,掌缘并起如刀,抬手削断了一枝向他脑门重重抡来的酒瓶,不等酒液在空中洒开,左手把苏联将校呢军大衣的长下摆一撩,哥萨克高筒马靴抽陀螺一样踢飞一个,右手顺势从大衣里拔出东洋刀,连同刀鞘横在一个手持酒瓶的男子脖项上,指头弹抽出一尺长的雪亮刀刃,将对方死死卡在原地连动也不敢动,眼球僵硬。
一看情况不对,沙发上立马有个身材接近等边四方体,壮硕无比的光头跳将起来,抖腕拔出一把蝴蝶甩刀,一个空心筋斗翻过水晶茶几,落地之后欺身而进,明晃晃的刀尖照着一看就是领头雁的静猛扎过来,整套动作干净俐落的就像一头扑食的秃鹫。
静不会武术,但他的下手比四个武僧和淆更黑,看到光头佬动作这么干练跋扈,他干脆不避不让矗立在原地,面不改心不跳,单手一挥,将早就攥在手里的戈博三叉戟狠狠刺向了对方的心口要害。
名厂出产的刀具有多锋利,普通人根本难以想象,因为取材用料都是选自洛氏硬度60左右的特种钢材,戈博刀具可以轻而易举地捅穿直升机外壳而不伤刃。静这把戈博战术刀虽然并非正品,但是作为高仿品,这把匕首扎穿柴油桶也还是不费吹灰之力。
如果光头佬真的被这一刀扎中心口,有九条命也死定了。
他对准的只是静的腹部,就算这一刀扎的再结实,也死不了人。
光头佬大惊失,打架是一回事,玩命又是另外一回事。好在他是个烈子,大惊失之下,还是凭借久经锻炼的敏捷身手救了自己一命,蝴蝶折刀当胸一封,硬是在爆出一溜火的同时,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刀。
绕是如此,错滑而开的凛冽刀锋还是将他的羽绒服划开了一道三寸长的口子,细碎的鸭绒爆如柳絮。
静噔噔蹬后退了两步,光头佬飞撞回沙发,大雁般平扑在水晶茶几上,“叮呤哐啷”压蹋了一地的玻璃碎片。
两个人都不是善茬,刀子没奏效,都同时飞起一腿踹向了对方,论力量和身体素质,看来光头蓝不如静,但他是练武之人,真打起来绝不应该输给静,只是因为胆识不够,硬生生吃了个闷亏。
这一刀彻底镇住了所有人。
不仅是包厢里的外人,就连武僧和淆也对静的冷血和骁勇侧目而视。
“又是你们俩!”刘葱从最初的惊骇中醒来之后,看着这两个在飞云山夺走蜂窝的仇人,俏脸一阵青来一阵红。
“哈!想不到张大还有玛丽亚凯瑞的能耐。”淆吹了个口哨,撤掉战刀,单手提起那个对他来说是矮人的古惑仔,扔麻袋一样扔向了沙发。
“他妈的!”坐在沙发中间的一个年青人缓缓拔身而起,怒目而视着静他们:“你们是谁?敢来找我陆朝君的麻烦!”
这位名叫陆朝君的年青人衣衫华贵,健的身材和棱角分明的面庞让他看起儡MAN,卓尔不群的气质处处昭示着他就是大哥一类的领袖人物。10号小龙乖乖巧巧地坐在他的身边,很文静也很淑,连最起码的吊膀子动作都没有,还真有点稀奇。
静没有搭腔,一脚奔在正起身的光头佬脸上,当场踢叉了嘴巴,呕呛出来的酒水和鲜血喷了一地。
“别激动陆先生,我们只是被你抢了的寻欢客,现在想过来讨个公道。”刘淆嘿嘿一笑,用东洋刀指了指蠢蠢动的众人,对小龙一声低喝:“你愣着干嘛?还不给锡来!”
欢场子都懂得在这种局面下应该怎么做人,小龙一脸为难地从沙发上欠起身子,战战兢兢地看住了身旁的陆朝君,又楚楚可怜地看了看静,做作的泪水在她晕红的眼眶里来回徘徊荡漾——这种我见犹怜的姿态和表情早在三国时代,貂婵就在风仪亭当过致命武器,它能最大程度激起男人的保护,不管待会两大阵营的客人谁能别过苗头,小龙都有自己的说辞。
“你就给我就坐在这儿,只要有我在,没人能拿你怎么着!”陆朝君冷笑着对小龙指了指沙发,眼神霸道,语气更霸道。
“我不管你是谁,把10号还回来什么都好说……”静从怀里抽出一扳子钱,数出十张摔在还趴在地上的光头佬背上,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也别逼我再拿更多的汤药费出来!”
看的出来,包厢里这帮人虽然有十二三个,却基本上都没带家伙,而静他们这帮不是有武艺傍身就是带着武器,真打起来,淆抡起东洋刀一个人就能把这一屋子全给血洗一遍。
“你们是混哪儿的?知道不知道我是谁?”陆朝君气得肺都炸了。
“他们是厨师,矮个叫静,高个叫刘淆,就住在栖灵寺里。”刘葱像只叽叽喳喳的喜鹊,迅速揭穿了两位红纸扇的底。
“厨师?”不止一个声音在发出疑问,无论是三尸神暴跳的陆朝君团伙还是小龙之类的场模特,都有点不敢置信地叫出了声。
厨师给人的印象应该是戴个白帽子,白白胖胖,红光满面,走到哪里都是油一片,脏不拉唧,有这么剽悍威猛,英俊帅气的厨师么?
淆和武僧当然不是厨师,不过他们也懒得去分辨什么。
九霄抱着高尔夫球包,贼头贼脑地钻了进来,一看满地的狼藉和伤兵,暑天的草狗一样光知道吐拉舌头。
“我就问你最后一遍,你要想好了回答,别一时激愤给自己带来终生遗憾。”金发小子从酒肉和尚手里夺过了高尔夫球包,亮出了五联小口径步枪,动作麻利地将子弹梭子顶上了枪膛,枪口直对着陆朝君的胸口,一字一顿地问道:“这个10号模特你让还是不让!”
他的语气就像喜马拉雅吹来的冷风,他的目光就像青藏高原的猛獒在俯视野兔,谁都看的出来他不是在开玩笑,金发小子的眼神根本就是在鸟瞰芸芸众生,有种操纵生死的威严特权。
“他一定杀过人!而且是经常杀人!”好多人都纠紧了心,呼吸困顿。
“有种你就开枪,只要我不死,明天你就炕到太阳了!”陆朝君也是个硬汉,一对宁死不屈的目光不避不让地迎上了淆的眼睛。
“很好!是个硬汉子!”金发小子狞笑一声,刚准备扣动扳机,被师傅一把提高了枪口,一声清脆悦耳的枪声响过,子弹将天板上的水晶吊灯打熄了半串灯泡。
整个包厢里鸦雀无声,连个喘气的声音都没有,所有的目光都畏缩而恐惧。
陆朝君靠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喘气,脸上全是哗哗的油汗,睫毛忽闪忽闪直跳,但他的目光依旧坚硬。
刚刚这一枪给了他最好的提示,提示对方是什么格的人物。
“这事应该交给我。”静夺过了枪,重新贴准了陆朝君的眉心,他不想让淆背负上杀人犯的罪名。
所有人的心再一次悬空。
“我靠!”刘淆赶紧夺过小口径,他瞄准的只是对方的右胸,只是想给对方一个教训而已,静倒好,他是真的准备索命,太走极端了!为了个坐台,这么干太不值得了!
“你们商量夯有?叽叽咕咕的不会是怕犯杀人案吧?”陆朝君心里其实也怕的厉害,他也知道和对方无仇无怨,对方只是憋着一口气,并不是真的想干掉自己,但他是场面人,嘴上还是不肯饶人:“你奶奶的!有种继续来啊!”
金发小子骨碌骨碌转了转眼珠,回身查了查外面的动静。
这间包厢的隔音条件很棒,外面一点异常也没有,大门紧闭。
“嘿嘿,要不挑了他的手脚筋吧,让他下半辈子在轮椅上过。”淆面无表情地提议:“为个婊子杀他确实不值得,但是我们也不能白白吞下这口气,干脆让他残废!”
九霄和四个武僧从刚刚的枪响中回过了魂魄,听金发小租么一说,大脑顿时又是一片空白。
“听你的。”静拽出了利刃:“不过我不知道筋脉是哪一条,干脆斩断他半拉手腕和脚跟好了!”
“不行!”刘葱尖叫着扑过来,满脸泪水地死死攥住了静的胳膊,声嘶力竭地哭诉:“两位大哥,算我今天得罪你们了,求你们做做好事,看在我爸爸的份上放过陆朝君吧,他是我的男朋友,是大家伙起哄说他惧内,他才无可奈何叫了一个模特过来陪酒唱歌,他真不知道这个模特是你们叫的……”
“那他刚刚为什么要犯犟?死要面子活受罪!”静这句话说的很感慨,其实他也是在责备自己。
“还不给锡来!”淆皱着眉头,再次对小龙喝道。
这一次陆朝君就坡下驴了,没淤次充当不怕死的傻大胆。
小龙过来之后乖乖地搀住了静的胳膊,窈窕柔软的身子油漆样贴在了这个健壮的身躯上,满脸的仰慕和崇拜。
“不服气只管放马来报复,我们等着,不过下一次你们起码要带着离开人世的心理准备才行!”静从茶几上拿起一只酒杯,左手打了个响指,用静电在杯子里的酒精上打出了一团幽蓝火焰,遥敬陆朝君之后一饮而尽:“继续玩吧,刚刚不好意思了。”
“你放心,我会来找你的,一定!”陆朝君从牙缝里憋出了一句话。
刘淆竖着双手中指,回头哈哈一笑。
第三卷: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ACT13:黄雀在后【上】
一切就跟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自然。
“星呢露以~个星呢露以~我有一个恩奶~
星呢口仔~个星呢口仔~话餐蓝过笨~”
包厢公主和小龙一人一只麦克风,娇滴滴地合唱出了一首泰国组合的歌曲。
静一只手横担在帕里黛古丽稚嫩的肩膀上,另外一只手轻轻摩挲着小龙背后的蝴蝶状枕头,不时用微笑和赞许的眼神与她进行秋天菠菜的交流——请原谅这位红纸扇的无知,日本式和服的“锦结”在他眼中实在太像枕头ING。
小龙的媚眼如丝,眼神如同雨后枝头的,娇水滴。
她刚刚再次展现出了如火的热情,用芊芊玉手半遮住脸蛋,主动和静来了个深度空间的激吻——不得不说,这种试图遮掩的犹抱琵琶动作,尤其让她风韵绝伦,勾魂销魄。
最难消受人恩,怕就是指的这种情况吧……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