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公安的文职和警察早就分开了,没有文职警察这个说法,合同工而已,不过即便是公安局的文职合同工,也需要本地户口和高学历才有资格考,你有吗?”
“钱买栋七十平米以上的房子不就有本地蓝印户口了?学历我让我妈给我寄来,我可是天都大学工学院少年班05届应届毕业生!”
“我们哪来的钱在广陵买房子?一栋七十平米的房子要好几十万呢!”静愣愣地看住了细君,少年大学生和一个武松型的肌肉壮汉似乎反差太大了一些,有点让他颇难接受。
“问题又回到了起点,我们只要去建筑工地走一圈,还怕敲不到一笔钱买房?有了房子我就可以去考文职警察,只要我做了警察不就搭上白道背景了?到时候你还要开个屁的饭店,直接开堂收马仔闯江湖挣大钱!”
“呵呵……思路是不错,可以当作三个五年计划储存备用……”静被这个笑话逗得忍俊不住,哈哈大笑。
但他没料到的是,刘细君其实压根就没和他开玩笑。
金发小子之所以没有挑明了讲,只是不想让他过多操心罢了。
坦白说,刘大公子很不习惯静这种一个萝卜一个坑、老老实实筹集创业资金的方式。对他来说,这样的集资方式实在是太慢也太傻了,完全不符合资本主义初期阶段的发展情况。早在静住院养伤时,金发小子就已经去广陵目前最大的楼盘“金华城中城”和“月亮山庄”的施工工地撂过了狠话。今晚九点他还要再去一次,因为负责罩“金华城中城”和“月亮山庄”的黑道势力和他约好了要见面讲数——一般来说,这种见面如果没有熟人圆场,十有会衍变成一场血战。
刘细君其实是个很知道天高地厚的人,但他实在没办法把广陵的土放在眼里。如果不是师傅提出要炸鱼,他赶制出来的硝酸脲炸药,就是留给这帮土初次见面的礼物。
……………………
走势险峭的姑射山没有盘山公路,细君和静将跑车停在了山脚下的告示牌附近,一人背个大包,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白雾笼罩的原始山林中开进。
说起来有点吓人,还没等两位红纸扇在山里走上几步路,就有一只巨大的灰影嗖一声跃上了林中的青石岩,用低吊的眼神瞪住了两位陌生的闯入者。
两位红纸扇吓了一跳,这只灰影是一条毛发塌陷的大狗,浑身潮湿答答,长长的尾巴拖垂在地,目光带着野无比的冷漠,犬牙狰狞。
“姑射山居然有狼?”刘细君吹了个口哨,回头看看自己上山时的路程,大感兴奋:“有门!这才走了几步路,都有猎物冒出来了,看来今天的收获小不了!”
“狼是保护动物,不能乱打。”静按住了细君的手,金发小子已经将羽箭扣上了树根长弓的钢丝弦,看他的表情,似乎很期待来个开门红。
“如果是草原狼,没有枪在手我未必敢打,但这是山上的狼,没有形成狼群的可能,我管它是二级保护动物还是保护动物!”细君晃膀子甩开了师傅的手,抬手就是一箭飙了过去。
话虽豪气,准头却偏的可以,这枝插着孔雀羽毛的竹箭甚至歪得都没让灰狼觉察到敌意,击中青石岩的底部远远崩飞了。
“我日!”刘细君摘下了背后的鱼叉,准备学习斯巴达战士来个标枪投掷。
“你把狼打死也是白打,这玩意谁会买?你打头熊还有人肯买熊掌呢。”静捡了块石头,一抡胳膊把这头灰狼砸跑了:“走吧,没必要浪费时间。”
“熊?那姑射山上有没有熊?”挥动东洋刀劈开纠缠在面前的长长葛藤,细君抬手看了看指北针,顺手在路过的一棵树上斩出了一道交叉十字痕。这座山不愧有鬼山之称,虽说海拔不高,可山林中弥漫着浓厚的大雾,十米开外就会模糊住视线,没有GPS贸然深入确实很容易迷路死翘翘。
“广陵县志我读过,这儿从古到今就不是产熊的地方,也不产虎豹,这里的山岳中最大的动物就是山猪、土狼和猴子。”静叼两支烟在嘴里一起点燃,取了一根递给细君:“不过按照县志里的记载,姑射山还出产一种本地特有的檀猫,古代一直做贡品来着,为这玩意每年都要死不少猎人。”
“是找不着回头路迷死的吧?”
“废话,猫能杀人吗?”
“那我们一定要搞一两只檀猫带回去,这玩意肯定值钱!”
“嗯,做一坛[龙虎斗],味道肯定不赖。”静的职业病又犯了,逮着什么都是先往菜肴方面联想。
………………
或许是姑射山一直小姑独处,未被开发的缘故,越往山上走,树木越是浑厚巨大,雾气也越是浓厚,风吹在身上凉意无限。鉴于山势过于陡峭,在前开路的细君用绳索系在腰上,将自己和师傅牢牢栓在了一起。
经过一个小时的漫漫跋涉,静的收获不小,除了找到了一丛野山韭,还在两棵腐烂的松树下采到了一大堆松蘑。山雉野鹂之类的肥禽两师徒一路上其实也碰见了不老少,但细君的射艺实在太过差强人意,二三十根竹箭漫天乱飙,不但连根鸟毛都没能捞着,反倒射落了一只在树头散步的无辜松鼠。
不知道是为了泄愤还是为了挽回面子,刘细君问师傅要过了戈博战术刀,在路过一丛毛榛荆棘时,一扬手甩出匕首,硬生生在十米外钉死了一条酒杯粗的蛇。
“谁的收获谁更大一些?”金发小子洋洋得意地取下匕首,将足有一米长的蛇围巾样吊在脖子上,很鄙视地白了一眼静的蛇皮袋。
野山韭算十块一斤,这里顶多五斤,松蘑算一百块一斤,这里顶多半斤。
刘细君觉得自己打到的这条大蛇起码三四斤重,怎么着也不止一百吧。
“抱歉,现在顾客吃蛇之前都喜欢看一眼,验证一下是否新鲜。”静毫不客气地打击他的积极:“所以,你打的这条[死蛇]一钱不值。”
“真不该把小口径步枪还给警察!”金发小子出离了怨愤,恨恨地挖出蛇胆一口吞了,从户外运动角度来看,丛林狩猎本是件很爽的事,可今天他怀揣的是挣钱的心思,眼前这点收获实在让他兴趣索然。
“我也不想还,但是谁让咱们被人以为是抢劫寺庙的惯犯团伙了呢……说起来真的好险!当天你要是没注意到枪身上的枪号,我们的下场十有是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被子弹钻成蜂窝。”
“你别说这个,一说这个我就难过,凭什么让你白白挨一刀?妈的我饶不了他们,你等着看!”
“挨一刀算什么,当时要不是为了说话,我吞刀片的心都有。”
“呵呵,你个劳改油子……”
转过一道陡坡,在前面开路的细君眼睛奇尖,蹲下步子一把将静按低。
前方有一个猴群正在树林里狩猎,足足上百只猴子密密麻麻地蹲在树梢,用雨点一样的坚果将两只条纹金黄的肥硕野猫砸得屁滚尿流,场面之宏大惊险,让两位红纸扇暗暗心惊。换位思考一下不难得出一个结论,就算是他们这样身强体壮的彪形汉子,如果被这么多猴子围殴,照样会是如来佛祖的下场。
本来两师徒都准备很丢脸地改道而行,不去招惹这群野难驯的泼猴了,空气中弥漫的旃檀味又拽住了他俩的脚步,重新把目光拉了回来。
这股旃檀味实在太迷人了,迷人到让人浑身酥软,迷人到让人想占为己有。
两位红纸扇互相碰了碰眼光,都有点觉得难以置信。
运气这么好?
上山的时候还说姑射山的特产“檀猫”呢,这么快就碰上了?
在猴群的远程打击之下,两只加菲猫一样的野猫是逃走了,可是浓郁的气却像醒目的道标,告诉两位猎人该怎么追。
为了避免自己路过时也被这群占山为王的猴子给砸个满头包,刘细君这个心狠手辣的坏种下了黑手,他从背包里取出了用一个用牛皮纸档案袋裹好的硝酸脲炸药包,塞上太恩雷管,用打火机点着导火索之后猛地向树梢上的猴群抡了过去,一把将静扑倒在地。
只听崩地一声巨响,整个树林都在颤抖中呻吟,扇开鼻子上萦绕着的硝烟味,静再抬头时,树上一个猴子也没有了,不是被炸的血肉横飞,就是被冲击波和突如其来的巨响轰摔在了地上。
“不是说[生滚猴脑]是天下第一的菜肴吗?咱们要不要也弄两只猴子回去卖钱?”金发坏种指着地上摔的七晕八素的猴子,嬉皮笑脸地对师傅献宝。
“胡扯!这种外行话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生滚猴脑]也配叫天下第一?天下第一万也轮不上它啊!”静为之绝倒:“现在孔雀和鳄鱼都已经出现人工饲养的食用品种,猴子又不是大熊猫,真那么好吃,特种养殖场会放过?”
金发坏种吧嗒吧嗒翻了翻白眼,低头看看提在手里的两只猴子,一甩手扔到了八丈之外。
两个红纸扇嗅着鼻子一路顺着郁而不散的迷人檀紧赶慢赶,终于在半里之外的山崖的瀑布湖泊旁找到了一个洞穴。
静没有带着自己的徒弟心急火燎地去掏洞穴逮檀猫,而是和细君一起仰着脑袋咧着嘴,目瞪口呆地看着葛藤密布的陡峭山崖。
山崖上有个苗族打扮、银饰遍体的窈窕,身背一张雕工精的银金属反曲弓和一袋银翼羽箭,蜘蛛人一样轻盈飘逸地牵住长长的藤蔓,在十米高的岩石缝隙中采拿燕巢。
一只比狮头鹅还要大上几分的巨鸟,盘旋飞舞在她的头顶,挥动锄头一样的巨喙,将天空中的白雨燕驱赶的忽聚忽散。
可能是看到有人在向自己行注目礼,忙着采集燕菜的苗族回头嫣然一笑,莲足轻点崖壁,纤手顺势放开葛藤,以惊险的不能再惊险、华丽的不能再华丽、夸张的不能再夸张的自由落体方式,踩着不同高度、嶙峋凸起的石头尖棱连续腾跃,最后以一个漂亮的腾空翻,展现出超卓而静态的滞空能力之后,轻轻巧巧地落在两位眼球都要瞪暴的红纸扇面前。
作为城市疾走的好手,两位红纸扇觉得自己的身手要是和这个小妞一比,简直就和猪猡的舞蹈一样丑陋呆傻。
“精灵?”平时经常看九霄打《魔兽争霸》游戏,也看过《指环王》这部电影的静,没办法不开动自己的想象力,将这个有着醒目的、异于常人的尖锐耳朵的苗族漂亮妞,和魔幻故事里身手敏捷、箭法如神的森林主人联系起来。
“我晕,韩国哪一年前就有这方面的耳朵整容技术姬。”刘细君低声提醒师傅,穿越异界的老套故事可不会发生在咱们身上,别这么老土好不好,丢不丢人。
第四卷:但得妖娆能举动,取回长乐侍君王 ACT4: 精灵美人【下】
金发坏种嘴上说的山响,心里其实和师傅一样震荡、震惊、震撼。
把耳朵整容成精灵式样的前卫辣,他以前见过不知凡几,但真是没见过有谁能像眼前这位眉一样,顶着一对尖耳朵能顶得如此和谐完的。
不愧是有着“衣银装赛天仙”称的苗家姑娘!
银坠、银项圈、银连环、前胸银锁、银压领、颤如柳枝的银翘翅……
银披风,璎珞银铃、银耳环、银手镯、精绝伦的银冠……
殷红如火的百褶裙、手工绣的织锦腰带、编纹华的胸兜……
苗家银饰素来以华丽考究、巧夺天工闻名遐迩,再配上这个不见一丝烟火气的漂亮姑娘,实在无法不让人暗暗心折、自惭形秽。
细君唯一纳闷的就是,按理说苗族也是中国大陆最最古老的原生态草根土著啊,怎么这位苗家姑娘的发髻是大漠风沙一样的淡黄,有着一双勾人心魄的咖啡眸子?黄人种里头怎么会出现这么大尺度的基因异变?
“不知道你看出来没有,我越看越觉得这个银元宝一样的精灵长得特像……”静半侧过身,用手窝着嘴低声说道。
“像《罗马假日》里的奥黛丽赫本!”细君不假思索地报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本来想说《茜茜公主》来着……”红纸扇师傅很不满徒弟的抢答,不过他仔细想想,似乎细君的答案也很完。
“两个小鬼,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耳朵酷似精灵的苗族姑娘笑意盈盈地凝视着两位红纸扇,恍如会唱歌的眸中急速变幻着惊讶和惊——必须承认,静和细君这两个超级大帅哥站在一起,对视觉的冲击力也是长崎核爆级别的轰击。
两位红纸扇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这个身手高超的苗族眉顶多十五六岁年纪,俏脸上还带有青桃子一样羞涩的稚气,如此老气横秋的话从她那哈根达斯一般甜滑腻的嗓子里说出来,还真让人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天空中翱翔飞舞的巨鸟拍击着风帆一样的桃红翅膀,飞沙走石地降临在地面上,一对黑的小眼睛警惕地望住了两个陌生人,带有皮囊的锄头鹗喙示威也似顶了顶红纸扇的大腿。
“帕黛(苗家对姑娘的尊称),这只塘鹅是你养的?”静啧啧连声地看住了身长足有两米,原地站立足有半人高的肥硕巨鸟,目光羡而嫉妒。
塘鹅又名鹈鹕,是水鸟中当之无愧的捕鱼王者。《庄子》早有记载:“鱼不畏网,而畏鹈鹕。”王老和戴老送给静的调鼎秘谱中,关于种田派厨师第一渔猎助手首推的就是鹈鹕。不过鹈鹕可不是大众化的鸬鹚,驯养难度极高,真不知道这个苗家眉是怎么做到的。
“没错,这只塘鹅正是我豢养的宠物!”苗家眉压抑着笑意,眼睛滴溜溜地瞟向细君手里粗糙简陋的树根长弓和绕在脖子上的死蛇,瞄向静背在身后的竹竿鱼叉:“两个小鬼,别告诉我你们俩也是到姑射山来玩户外狩猎的……”
金发小子尴尬不已地扔掉死蛇,遮遮掩掩地将树根长弓背到身后,正开口套磁,榛树林中突然一阵巨大的奔跑槌地声响起。
只一会功夫,两头獠牙毕露的山猪闯出了荆棘密布的浆果灌木丛,奔蹄踏翻腐叶,撞飞拦路的朽木,哼哧哼哧冲向瀑布水潭边的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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