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没有看到,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冷夜轩的双眸,突然睁开了,朝着她离去的方向,久久的不能回神。
走出睿宇殿的夏霓裳,看着身边的染恬和尔岚俱都是投来了一抹担心的表情,便是强撑着挤出了一抹笑容来。
“已经无事了。”说完,便是连再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搭着她们两个的手,才强撑着没有昏倒过去。
第319章 道谢
主仆三人,默默的回到了栖凤宫之后,却是发现,康嫔早早地就带着蕴潆帝姬守在了那里。
夏霓裳一看康嫔泪眼婆娑的模样,心里头就懊悔的要死。
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己可能要离开母妃的缘故,康嫔怀中的蕴潆,竟是一刻不停的哇哇大哭的,任是康嫔如何的安慰,都是不肯停歇。
夏霓裳看着她们母女俩的样子,心就跟绞在一起似的,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康嫔才刚刚生下蕴潆帝姬不过是半个多月的时间,甚至是连月子都没有出呢,却是抱着女儿来了栖凤宫里。夏霓裳不是那等心狠无情的人,见到这样的一幕,如何是能够不难受的呢?
只是,她瞧着她们两个的样子,夏霓裳竟是吱唔了半晌,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
好在,还是一旁的尔岚反应快,直接便是上前安慰康嫔,并奉上了一杯暖和和的热茶上来。然后才是细心的将屋子里的门给阖上了,也好让她们好好的说说话。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嫔妾的身份低微,不配抚养帝姬,嫔妾也没有什么大的愿望,只求皇后娘娘可以让嫔妾日后远远的望着帝姬。”康嫔见屋子里的人都退了出去,便是径直的跪在了地上,脸紧紧的贴在自己的女儿的脸上,满眼里都是浓浓的不舍。“嫔妾知道这样不和规矩,只是。”
康嫔一边说着,一边低声啜泣。她甚至不敢大声的哭出来,生怕皇后娘娘会因此而厌恶了她的孩子。
那边皇上下了旨意之后,康嫔竟是心疼的要死,可还是赶忙的就带着女儿来了栖凤宫,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耽误。
“康嫔,本宫刚刚去了睿宇殿。”夏霓裳觉得有些头疼,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不应该发生的。看着康嫔心疼的模样,夏霓裳也觉得十分的难受。“本宫已经跟皇上说过了,蕴潆,本宫是不会要的。”
夏霓裳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康嫔满脸都是泪痕的模样,她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一般。虽然,这件事情不过是冷夜轩的一厢情愿罢了。可是,毕竟是因她而起,如何是能够让夏霓裳安心下来呢?
“皇后娘娘,您说什么?”康嫔不敢大声哭泣,但是脸上的不舍却是显而易见的,听到夏霓裳说的话之后,明显是愣在了原地,眼睛来眨都不敢眨一下,就那么盯盯的看着夏霓裳。
夏霓裳的眼眶微微的有些湿润,看着她下意识的搂进了怀里的女儿,觉得十分的感动。
“本宫说,蕴潆是你的女儿,本宫如何是会抢走的。你放心吧,这件事情,没有人会追究的。”夏霓裳安抚的说道。“你们先起来吧,你刚刚生了孩子,莫要再哭了,若是伤了眼睛,可怎生是好?”
只见康嫔满脸惊诧的看着夏霓裳,却是被她的情绪所感动了,慢慢的站了起来,坐在了夏霓裳下首边的座位上。
“皇后娘娘,这。”康嫔欲言又止,虽然抱着自己的孩子不愿意放手,可是她也十分的清楚,皇上的圣旨已经下了,若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这件事情是不会再有任何的问题了。
可是如今,却被夏霓裳一句话给否定了。康嫔虽然胆小怕事,身份也不高,但是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明白。
皇后娘娘如今否决了皇上的旨意,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都不是那么容易的。若是皇后娘娘因为自己的事情,被皇上给厌恶了,康嫔觉得自己实在是对不起皇后娘娘的。
“皇后娘娘,嫔妾没有问题的。您不能因为嫔妾,得罪了皇上就不好了。”康嫔脸上带着一抹歉疚之意,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夏霓裳的。
“无妨,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皇上也不会在怪罪的。”夏霓裳有些无力的摇了摇头。刚刚冷夜轩眼中的落寞,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对于冷夜轩是一心为了她着想的事情,夏霓裳就算是个傻的也不可能不知道的。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够接受是另外的一回事。
如今,夏霓裳只觉得自己的心,越发的乱了起来,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皇后娘娘,嫔妾听说,蕴潆她长得有些像。”康嫔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她也是无意之间听到的,那天有两个小宫女就在议论这件事情,刚开始康嫔还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没过几天,就传来了皇上下旨的这件事情,这样康嫔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天那两个人所说的话。
“像本宫的蕴浠吗?”夏霓裳苦笑着说道。她如何能够听不懂康嫔的话,只是,蕴浠那个孩子,却始终是夏霓裳心中的痛。“她的确很像本宫的蕴浠,所以皇上才会有这样的旨意。”
夏霓裳想了想,便是对康嫔解释到。
康嫔进宫晚,很多的事情都没有经历过,所以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不过,瞧着她如今的模样,只怕是有人存心的在她的面前嚼了什么舌根子。
否则的话,康嫔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了。
如今康嫔虽然身在琦妃的梦璃宫里,可是难保宫里不会混进哪个宫里准备看笑话的人来,既然这样,夏霓裳宁愿是由自己来说明白的。
“不过你放心吧,蕴潆是你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本宫也是做母亲的,不会让你们母女分离的。”夏霓裳轻声说道。
不得不承认,夏霓裳是真的很喜欢蕴潆帝姬的。她和蕴浠,竟是有着七八分的相像。刚刚看着蕴潆在康嫔的怀里,哭的险些喘不过气,夏霓裳越发的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可恨。
让这么小的一个孩子,离开自己的生母,是多么大的罪过啊。
“皇后娘娘,若是皇后娘娘愿意的话,不若嫔妾时常带了帝姬过来看皇后娘娘可好?”康嫔看着夏霓裳说道。她一直都在盯着夏霓裳,所以不出意料的看到了夏霓裳眼底那深深的爱恋。
虽然她知道,这份爱,是皇后娘娘给了她那已经死去了的蕴浠的,可是,如果能够让蕴潆缓解一下皇后娘娘的悲伤,康嫔觉得便是大善了。
“好。”没有想到,夏霓裳却是想都没有想,就直接开口答应了下来。“虽然蕴潆日后也是要叫本宫一声母后的,只是你放心,本宫会将她当作亲生女儿一般疼爱的。日后,只要是本宫的孩子有的,自然也会给蕴潆一份的。”
夏霓裳是真心的喜欢这个孩子,就算是为了偿还对于蕴浠的歉疚之意吧,夏霓裳也觉得自己应该要善待这个可怜的孩子。
“皇后娘娘这,于理不合吧?”康嫔有些胆怯的说道。她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嫔位,能够得到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赏识,已经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哪里还敢有什么其他的妄想呢?
至于让皇后娘娘将自己的女儿当作亲生女儿这样的好事,康嫔是连做梦都不敢想的。
“本宫就是这六宫的主人,有本宫在,谁敢说一个不字?”夏霓裳霸气的说道。她之前就是太过畏缩了,才会让唯一的女儿被人害死了,却连做什么的机会都没有。
如今,这个孩子竟然和自己有缘分,那么就算是倾其所有,夏霓裳也要护她的安乐。
“这是本宫之前在麓谷寺里求来的,给蕴潆带上吧,是大师开过光的,可保一生无虞。”夏霓裳将手腕上的一串玛瑙手钏直接就撸了下来,塞进了蕴潆帝姬的小包裹里。
那是上次她去麓谷寺的时候求来的,本来是想回来给蕴浠戴的,谁承想,事不由人的。不过,如今给了蕴潆,夏霓裳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了。
“皇后娘娘,这太贵重了,嫔妾不能要啊。”康嫔吓得不行。她冷眼瞧着,那手钏上的红玛瑙颗颗饱满,想来是御赐之物的。
“这是给本宫的蕴潆的。”夏霓裳笑眯眯的说道,示意着康嫔收下无妨。“你放心吧,本宫知晓分寸的。”夏霓裳知道康嫔想要说什么,只是,她一个皇后娘娘,难道连想要宠爱一个孩子的资格都没有吗?
“那嫔妾就替帝姬多谢皇后娘娘的爱护了。”康嫔真心的说道。她知道,有了皇后娘娘的庇护,就算她只是一个不得宠的嫔,日后女儿的婚事也能够得到了保障的。
“罢了罢了。如今外面天太冷了,你快带着蕴潆回去吧,等到天暖和些了,再带来给本宫瞧就是了。”夏霓裳看着蕴潆眉开眼笑的模样,越发觉得她像极了蕴浠。
便是出声让她们快些走。夏霓裳生怕她们若是走的慢了,自己原本已经坚定下来的心,会变得摇动起来。
康嫔见夏霓裳的脸色实在是不好,又说了几句话,让夏霓裳好好的照顾好身子,也就抱着女儿离开了。
夏霓裳看着她们两个离去的背影,才是慢慢的露出了一抹笑容来。
第320章 刁蛮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了,自从上次咳血过后,冷夜轩的身子好像越发的不好了起来。时不时的就会穿了太医去睿宇殿,本素里本就不多的侍寝,也变得更加的少了。
这段日子,夏霓裳过得还算不错。冷夜辰雷和冷夜辰霆都越发的乖巧了起来,正是会说话的年纪,每日里听着他们牙牙学语,夏霓裳倒是觉得心情变得好了不少。
不过,夏霓裳也并没有忘记之前发生的事情。那三个扬州瘦马虽然已经被冷夜轩杖毙了,可是她们做下的事情,却不是夏霓裳能够容忍的。
之前因着过年,反正也是要放假的,夏霓裳才是没有说什么。
但是,等到一出了正月里,夏霓裳便是亲自去了一趟睿宇殿,跟冷夜轩仔细的谈了一下这些事情。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让杭家的人,接触到自己的儿子了。好好的孩子,正是学规矩,定型的时候,若是被教坏了,日后可是没有办法回旋过来的。
冷夜轩之前并不太清楚事情的起因,只以为是那三个人冲撞了夏霓裳而已。如今见状,也是恼怒的不行。便是亲自下旨,让内阁大学士韩大人,亲自去教导冷夜辰霖。
至于那个杭家的大少爷,只怕日后是要失宠了。
而他们家的好妹妹,杭颜夕,有了这么一出的事情,想要离开冷宫,只怕也不是那样的容易了。
夏霓裳却是一点都不在乎的。左右杭颜夕当初和陆飞烟的关系是不错的,如今一同进了冷宫,也算是有个照应不是。
冷夜辰露闹了几次之后,也是慢慢的懂事了起来。或许是知道,自己就算是再怎么的哭闹,也不可能将他的母妃给救出来了,还不如是老老实实的,也好让冷夜轩对他多几分的喜欢。
听说,这位内阁大学士,是冷夜轩的心腹,学识渊博,是个难得的人才。虽然人有些迂腐,认准了死理,不过他的能力还是毋庸置疑的。
自从跟在他的身边学习之后,冷夜辰霖也是越发的知事懂礼,倒是让夏霓裳颇感到欣慰的。
“皇后娘娘,兰贵妃最近越发的有些不像了,您还是去瞧瞧吧。”尔岚匆匆的跑了进来,看着夏霓裳,有些尴尬的说道。
如今,距离兰贵妃生下八皇子,已经有了将近一年的功夫了。这一年的时间里,兰贵妃无数次的求医问药,甚至是让尹家的人,在宫外找来了大量所谓的神医来看。
只是,效果都是不理想的。如今已经快一岁的八皇子,连发出声音都不会,每天都是呆呆傻傻的,双眸也是十分的空洞无神,看着十分的可怜。
兰贵妃在经过了无数的询问,和无数次的失望之后,渐渐的也开始放弃了。只是,她变得越发的刁钻了起来。
之前的兰贵妃,从来都是一副和善的模样,甚至可以说是充当和事佬的角色。可是,自从八皇子生下来了之后,她的性格变得十分的扭曲。
虽然依旧还是来晨昏定省,但是每天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眼睛里什么都没有,目空一切。
夏霓裳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会变成这个样子。只是,当初康嫔所说的话,还一直在她的耳畔回响。
“她又怎么了?”夏霓裳正在床边喂着两个儿子吃饭,开心的不行,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子,张牙舞爪的跟着自己说话,脸上笑眯眯的。哪里还愿意管那些烦心的事情,只想着和儿子好好的就罢了。
偏偏有人不开眼,明明知道兰贵妃心情不好,还上赶着过去,夏霓裳觉得宫里的人,越发的不懂事了。
“兰贵妃把赵美人给打了,如今连地都下不了,可是兰贵妃还是让赵美人****的给她抄写经书。如今,竟是有些不好了。”尔岚只要一想到赵美人的那副样子,就觉得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
赵美人也和康嫔一般,家世并非是上乘,所以进了宫,也不过是封了一个没有封号的美人罢了。加上如今冷夜轩不耐烦了侍寝,也很少召幸她们。
所以,同期进宫的,竟是除了康嫔之外,其余的人,都还在原地没有动呢。
“真是不让人省心!”夏霓裳砰的一声,便将手中的碗筷都扔在了手边,脸色也是越发的难堪了起来。一双好看的眉毛,都已经紧紧的皱到了一起,不肯舒展开来。
“母后,霆儿乖乖,母后不气。”两个孩子哪里见过这样急言令色的夏霓裳,吓得不行,却还是挣扎着爬到夏霓裳的身上,轻轻的揉着她的眉毛,想要让它放松下来一般。
夏霓裳见状,只觉得一颗心都融化掉了。再加上在孩子的面前,她也是不愿意将自己这样的一面显露出来的,便是冷静了片刻。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底的冰渣子已经消失不见了。
“母后无事,你们不用担心。”夏霓裳抱着两个孩子,轻声细语的安慰着。她也知道,自己刚刚的样子只怕是很吓人的,两个孩子却还是担心她,这让夏霓裳十分的感动。“母后还有点事,让尔玉姑姑陪着你们玩一会儿好不好?”
夏霓裳见两个孩子点头答应,便是仔细嘱咐了尔玉,要好好的看着两个孩子,这才是和尔岚一同去了旁边的偏殿。
“仔细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无缘无故的,是如何打起来的?”夏霓裳不愿意在两个孩子的面前讨论这些事情,便是将尔岚拉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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